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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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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宴13

他剛剛說什麽?她打算殺了誰?

駱雪楞了楞,慢半拍低頭看向自己高高擡起的袖箭。

箭口正直直對著他。這姿勢,是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她恍然明白過來,匆匆背過手,將袖箭藏起。

“不是,我沒有要……”事發突然,她的口舌不太伶俐,出口的話竟是有些磕巴:“我的意思是,剛剛玻璃上有……”

“不聽。”岑寂冷淡打斷了她的話。

“……”這怎麽還無理取鬧起來了呢?駱雪的後半截話噎住了。

岑寂冷著臉,摔上浴室門,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大步走了過去。

誤會大了。駱雪想解釋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伊桃撒嬌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伊桃是怎麽做來著?

她一著急,伸手拉他,一把攥住了他的浴袍一角。情急下用力過度,直接把他的浴袍扯下一大半。

“……”

“……”

室內詭異靜了一瞬。

岑寂被她拽住了,不得不停步。側頭看了眼被扯掉浴袍露出的半邊肩,克制著深吸了口氣:“你到底想幹什麽?”

駱雪尷尬到石化,僵硬盯著他的肩楞了數秒,手一松,浴袍彈回。

岑寂拉回浴袍,慢條斯理地緊了緊系帶,轉身看她。

被他這麽直勾勾盯著,她惱羞成怒,索性直接把話挑明了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情緒化?”

岑寂被氣笑了。他緩步折回了她面前,單手一撐,擋住了她想轉身撤離的去路。

旋即一手捏擡起她的下巴,傾身低頭,逼視著她的眼睛:“你敢這麽跟我說話?”

駱雪盯著他驟然靠近的那張臉,眨了眨眼。

這可是他主動靠過來的。接下來再發生點什麽,可就不能全賴她了。

不過,伊桃的那招,對他會有用嗎?

她有片刻的遲疑。

“你是想死嗎?”他道。

周身氣壓很低,像是下一秒就要捏死她了。

死就死吧!駱雪把心一橫,踮起腳,在他鼻尖上快速親了親。

他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麽不按常理出牌,低垂的眼睫陡然一顫,神色莫測地看著她。

“要抱一下嗎?”駱雪勉強還記得伊桃撒嬌的那一套流程,敞開雙臂,硬著頭皮看著他:“抱一下就和好,成交?”

“這算什麽?小孩子過家家嗎?”岑寂從鼻腔裏哼出聲笑,“我看你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駱雪不由分說,自顧自雙手環住他的腰,抱實了他。

說著“小孩子過家家”的岑寂竟是沒有反抗,別別扭扭地任由她這麽抱著他。

四下無聲,空氣都好似凝固了。

這個姿勢看不見他的表情。

駱雪對於“親親抱抱”之類的親密互動很陌生,眼下也不知該抱多久才是個合適的度。她因緊張,纏在他腰間的手心出了冷汗,繃直的腰漸漸開始發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發覺有一絲不對勁。

他的下盤,有東西在對她敬禮。男人的,本能?

她猜到了點什麽,迅速推開了他欲回抱住她的手,慌忙側行了幾步,與他拉開了安全距離。

轉個頭的間隙,他已是另一副模樣。西裝革履,高挺鼻梁上架著副掛鏈的金絲邊眼鏡。先前半濕的發已經完全幹了,理得一絲不亂。

薄荷糖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煙草香。

什麽情況?他是學過變裝嗎?

或者,是什麽戲法絕活?

駱雪楞了一下:“謝必安?”

謝必安斜斜倚在墻邊,揣兜掏出煙盒,敲出根煙咬嘴裏。他摁燃了打火機,偏頭將煙點上。

裊裊煙霧團繞指尖,他盯著明明滅滅的煙頭默了半晌,徐徐吐出含於口中的煙。掀起眼皮,隔著灰白煙霧看她:“你幾時,這般主動了?”

駱雪的震驚因他這話再度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她被煙嗆咳了幾聲,攥指又退行了幾步:“是他太情緒化,我只是在努力緩和關系。”

“你們……”謝必安看著她,欲言又止。須臾,他曲指彈了一下煙灰,道:“算了。”

駱雪記起他消失那天,不知是不是幻象作祟,他分明被她刺的一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她為這事擔心了好些天,如今見他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她仍是有些恍惚之感。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了掃,確認問道:“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

謝必安走去了沙發邊,背對著她,垂手將剛抽了沒幾口的煙撚進了煙灰缸裏。

“你覺得,就你那點本事能傷到我?”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且傲慢。

他跟岑寂真的很不一樣。

不只是著裝喜好上有別,性格差異更是明顯。

岑寂沖動急躁,情緒化。他沈穩冷傲,心思重。不過他們也有相似處,那就是難以捉摸,喜怒無常。若是瘋起來,都一樣毫無顧忌。

駱雪盯著他琢磨了好一會兒,與他回眸看來的目光撞上,她還是忍住了好奇心。拿了換洗衣物,移步進浴室。

前一夜沒吃飽。晨起時分,清甜的南瓜粥味飄上樓,駱雪空空的肚子咕嚕嚕叫出了聲。

謝必安翻書的動作一頓,擡眸盯著她看了一眼。合上書頁,伸手摁滅了沙發邊的落地燈,起身帶著她和她的貓一起下樓用餐。

伊桃捧著糖罐湊到桌邊,沖擡頭看她的駱雪微微一笑,問:“要加糖嗎?”

“嗯,要。”駱雪點點頭,接過了她遞來的糖罐,往粥碗裏加了滿滿兩勺糖。

“加這麽多啊?不膩嗎?”伊桃驚訝道。

駱雪用勺攪了攪碗裏的粥,嘗過味後搖了搖頭:“不會,剛好。”

“你好像很喜歡甜口,你是南方人?”伊桃好奇道。

駱雪摁住了想扒拉粥碗的貓爪,撕了塊餅子餵貓:“算是。”

謝必安的心思明顯不在飯桌上,他簡單用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隔在鏡片後的一雙眼一直在盯著端碗站在墻邊喝粥的葉泊看。在葉泊第三次轉頭往駱雪那側看時,他不疾不徐地挽了挽衣袖,起身走了過去。

葉泊見他突然過來,楞了一下,心慌放下粥碗,躬身叫了聲:“七爺。”

謝必安本就比他高大半個頭,葉泊一彎腰,他的身高優勢更甚。他垂下眼睫,居高臨下地看著態度恭敬的葉泊。

周圍的目光齊刷刷轉向了對峙的兩人。攪動粥碗的駱雪想到了點什麽,曲肘托腮,若有所思地看著謝必安。

前一夜院中的血腥一幕仿若還在眼前,葉泊完全不敢直視他。一緊張,捂嘴偏頭,猛咳了一陣。

謝必安挺有耐心的樣子,揣兜安靜看著他,待他好不容易止了咳,才朝他伸去手。

葉泊下意識往後退步想躲開,聽一旁的祁陽提醒著咳了一聲。他往祁陽那側看了一眼,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沒敢妄動。

謝必安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看著挺好脾氣地在他領口拍了拍,替他捋平了領口的皺痕。出口的話卻不似表面看著的那麽和諧友善。

“看夠了嗎?”

“看……”葉泊差點又要咳嗽了。

“我的女人,你看夠了嗎?”謝必安道。

跟她料想的一般。他這舉動,大抵是控制欲作祟。

駱雪低頭舀粥,勺子遞至唇邊吹了吹,小口慢食。

祁陽一向擅長察言觀色,見氣氛差不多了,這才上前勸說道:“七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一還不怎麽懂規矩的新人,我日後好好教他就是。”

他說話間照著葉泊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催道:“楞著做什麽?快跟七爺道歉。”

“七爺我錯了。”葉泊急忙順話道。

祁陽捏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彎下的腰又往下摁下了些,厲聲質問:“哪兒錯了?”

“我……”葉泊邊咳邊斷斷續續作答,“我再也、咳……再也不敢……咳咳……不敢亂看了。”

“再亂看怎麽著?”祁陽又問。

葉泊吞了吞口水,勉強把話說囫圇了:“隨七爺處置。”

話說到這,該是差不多了。祁陽小幅度瞄了眼幾步外七爺的臉色,見他看了過來,立馬掏出塊幹凈帕子給他遞過去。齜起牙,秒變討好臉:“七爺,您看,他真知道錯了。要不,饒他這一回?”

謝必安低垂著眉眼,用帕子細細擦過手,默不作聲地轉身出去了。

一屋的緊張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祁陽一手搭著葉泊的肩拍了拍,心有餘悸道:“咱雪姐可是七爺的女人,七爺的女人咱可不敢亂看啊。註意著點,我能保你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

“知、知道了。”葉泊掩唇咳了幾聲,感激道:“多謝陽哥解圍。”

祁月姍姍來遲,只看到葉泊被訓的場面。待七爺出去了,她才走了過去,用肩撞了撞祁陽,不明所以地盯著葉泊看了兩眼:“七爺,是為什麽啊?”

“還能是因為什麽?”祁陽朝埋頭喝粥的駱雪那側一擡下巴,給她遞了個暗示的眼神:“你傻啊。”

祁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慢半拍反應過來:“啊。”

伊桃端著藥碗送到了葉泊面前:“你咳的太厲害了。七爺先前吩咐過,讓我給你熬好藥,盯著你按頓喝。也好緩了咳疾。”

葉泊盯著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藥,遲疑了。

“楞著做什麽?喝了。”祁陽替他端起了托盤裏的碗,摁住他的後頸,直接往他嘴邊送。

傾身湊到他耳邊,低著聲道:“在這地界,七爺就算餵給你的是毒藥,你也得喝。不然只會死得更難看。”

葉泊清楚他這話不是在開玩笑,沒再掙紮,一咬牙,接過藥碗,一口氣把藥全喝了。

他被燙口的湯藥嗆咳了幾聲。緩過了勁,發覺除了藥味苦了點,身體並無異樣,不由暗松了口氣。

“駱雪。”倚在門邊抽煙的謝必安叫了她一聲。

駱雪恰喝下碗中最後一口粥,空碗一放,轉頭看他:“嗯?”

他朝她招了招手:“走了。”

“來了!”駱雪起身抓了兩個烙餅帶著路上吃,抱起還在被隊友擼頭的小巴匆匆跟了出去:“王清莎家?”

謝必安看了她一眼,撚煙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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