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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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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宴9

“還有呢?”岑寂看著在恍神的駱雪,轉了轉指間的圈戒:“除了這瓶被下藥的水,還能查出什麽別的消息嗎?”

“二十多年前建橋期間,是傳出過村中孩子得了怪病的說法。不過那些說自家孩子得了怪病的,都是當時在喬伯手底下的那幫工人。也就是近期陸續瘋掉的那群人。”於逸道。

岑寂很敏銳地聽出了話外音,轉眸看他:“真相是什麽?”

“所謂的孩童得了怪病,實則是虛傳。那些工人得了喬伯的好處,成了他的幫兇。”於逸道。

安全屋外有異響。

有人在狂奔尖叫,一聲驚雷劈下,血腥味愈重。片刻的嘈雜聲後,又恢覆了夜的寧靜。

駱雪的目光始終停駐在於逸身上,看他抓著盲杖的手驟然收緊,骨關節泛白。

“在想什麽?”岑寂回手關上房門,另一只手拉住了駱雪的後衣襟。

駱雪停步回頭,拍開了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冷淡道:“你不是不跟我說話嗎?”

“隨你。”岑寂不怎麽高興地邁步越過她。

駱雪彎腰把懷中的小巴放到了地上,拂了拂衣上沾到的貓毛:“那疊舊報紙上有一則消息,讓我總覺得在意。”

岑寂步子一頓,嘴角翹了翹:“什麽消息?”

“二十三年前,村裏有人中了彩票的頭獎,一夜暴富。這事在當時不算小事,登過報。不過領獎後沒多久,那個中了彩票頭獎的倒黴蛋就無故失蹤了。他是個單身漢,父母早亡,也沒有旁系親屬。本就無親無故,事後也就沒人追究詳查,至今還是樁未解的懸案。”駱雪道。

岑寂懶洋洋癱坐在了沙發裏,伸手開了落地燈:“你懷疑,橋墩下的那具白骨,就是那個中了彩票頭獎的倒黴蛋?”

駱雪沒接這茬,斜倚在他對面,看著坐在光源下的他:“你呢?有什麽新發現?”

“跟你一樣。”岑寂揣兜掏出顆薄荷糖,窸窸窣窣地剝著糖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初喬伯布了這麽大一盤棋,應該就是貪圖那倒黴蛋口袋裏的一大筆錢。”

“你懷疑喬伯?有足夠的證據嗎?”駱雪問。

他將糖塞嘴裏,挑指擡了一下遮目的帽檐,一雙漆黑的眼從帽檐下露了出來。

“喬伯好賭。”

賭徒口袋裏的錢,是永遠裝不滿的。駱雪沈吟半晌,點頭認同了他這猜測。轉瞬又有了新的疑問:“記得任務提示嗎?”

“恩仇?”岑寂哢嚓哢嚓嚼碎了嘴裏的糖。

“嗯。”駱雪點點頭,“如果是簡單為財殺人,那這中間的‘恩’在哪?”

“那必然是有第三方參與。”岑寂道。

第三方?

駱雪低垂著頭,看腳邊竄來竄去追影子的貓,陷入了沈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岑寂冷不丁開口,道:“他沒事。”

駱雪回神看他:“什麽?”話出口,她慢半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他似是沒什麽耐心與她多言語關於謝必安的話題,繃著嘴角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問:“如果我和他之間只能留一個,你選誰?”

駱雪一聽這話,突然間有些來氣,一腳踹翻了一旁的矮凳:“你為什麽一天天凈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嘁,我哪有你無聊?”岑寂嘴上不服,話音卻明顯松快了不少。他摸了摸受驚躲到他腳邊的貓,晃晃悠悠站起身,往浴室方向走:“洗澡去。一起嗎?”

“……”駱雪拿開了他搭肩的手,從鼻腔裏哼出個氣音,給他留個了冷漠的後腦勺。

後半夜屋外風雨大作,門框哐哐作響。

駱雪被風雨聲吵醒,睜眼發現窗沒關嚴。窗簾翻飛,她恍惚間看到有個模糊的身影在玻璃窗外漸漸顯出了實形。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細看,瞧清了那人影的模樣。是肖娟。她正怒瞪著雙血紅的眼,看著她。

肖娟?這裏可是二樓。她是懸空飄著的嗎?

敵不動我不動,她愛看就讓她看去好了。看夠了,要是能捎帶手幫她關個窗就更好了。

駱雪迷迷糊糊盯著那大抵已不能稱作是人的東西看了兩眼,往被子裏縮了縮,蒙上被子繼續睡。

“咚咚咚——”

有人敲門。

“七爺,昨兒隊裏來了倆新人。都還算機靈,領來給您認認臉。”是祁月的聲音。

駱雪揉了揉臉,從床上撐坐起。

隔著半敞的門縫,瞧見祁月身後站了一男一女。

“七爺好,我是夏蘭。”

“七爺,我是葉泊。”

斜倚在門邊的岑寂略頷首,揚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門關上,駱雪與他轉來的視線撞上,詫異道:“之前有新人來,都會帶來給你過目嗎?”

“有。”岑寂壓了壓帽檐,低頭看腳邊蹭來蹭去的小巴:“不過,不是全部。”

“是什麽樣的人會帶過來給你過目?”駱雪不免好奇。

岑寂不知打哪兒拿來個罐頭,開罐餵貓:“內鬼游戲的獲勝方。”

“昨晚也……”駱雪聽出了話外音。

“餓嗎?”岑寂岔開了話題。

駱雪慢半拍點點頭:“有點。”

“祁陽今早蒸了紅糖發糕。”岑寂道。

用早餐的間隙,駱雪悄聲打量了一下新進團隊的兩個新人。

名夏蘭的女人瞧著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頭幹練的短發。很健康的麥色皮膚,鼻翼兩側有雀斑。

坐在她身邊的葉泊從著裝上看著比她稍成熟些,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模樣斯文儒雅。

葉泊的食欲不太好,只吃了幾口便放下了食物。

與夏蘭精神奕奕的模樣相較,葉泊明顯病弱得多,也不知是不是前一夜受了涼,他不時偏頭掩唇咳幾聲。

許是駱雪頻頻看去的視線太過明顯,葉泊轉頭看向了她。他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艷,轉瞬沖她禮貌點了點頭。

駱雪冷淡移開了目光,並未對此做出任何回應。

岑寂掩在帽檐下的一雙眼微微瞇起,在駱雪擡手欲把最後一口紅糖發糕塞嘴裏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彎腰低頭,咬走了她手裏的那口食。

駱雪一楞,懸空的手中又被塞了塊新鮮熱乎的紅糖發糕。

她不明所以地盯著岑寂看了看,被他單手摁住了後腦勺,低頭繼續啃發糕。

地裏的泥是濕的。濕氣很重,四野起了層濃霧。

小巴走幾步便會停一下,抖抖爪,舔舔毛。

並肩走在鄉道上,駱雪舔了舔口中的薄荷糖,問:“那個二十三年前中了頭獎的倒黴蛋,什麽名?”

“王浩汕。”岑寂道,“他名下,其實有過一個……”

聽他戛然止了話音,駱雪納悶看他:“什麽?”

“噓——”岑寂豎指貼唇,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目視處,是白茫茫一片霧氣。

駱雪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什麽都沒能看到。她細嗅了嗅,很快也覺出了異常。

有人。

默契對視了一眼,駱雪抱起小巴。兩人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邁進田間,踩著濕泥,慢慢、慢慢地往濃霧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霧氣愈重。也不知走了多久,在前頭引路的岑寂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

駱雪斜跨了半步,站到了他身邊。

不遠處有兩個壘紮得高高的稻草垛,草垛之間有個橘色的帳篷。帳篷前曾生過火,有碳灰。帳篷裏的人還在酣睡。

靜悄悄的。隔著厚實的帳篷,就連個基本的輪廓都看不到。

並肩在帳篷附近觀察了會兒,兩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驚動帳篷中的人。

岑寂往回指了指,駱雪小幅度一點頭,輕手輕腳地往回走。

折回鄉道,踩了一腳泥。駱雪撣了撣褲腿上沾到的晨露,低垂著頭,在路邊瘋狂跺腳。試圖把鞋底的濕泥抖落幹凈。

冷不丁聽岑寂嘀咕了一嘴:“跟小巴一個樣。”

她腳下一頓,轉頭看他。

岑寂笑了一下:“能分得清,帳篷裏的是誰嗎?”

“能。但……”駱雪不怎麽確定地歪了歪腦袋,“有點奇怪。”

“奇怪?”岑寂一挑眉,若有所思地轉了轉指間的圈戒。

沒聽他追問,想來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駱雪記起之前還沒聊完的話題,道:“對了,你之前說,王浩汕的名下有什麽?”

“他應該是有領養過一個孩子。不過之後不知是什麽原因,被抹除了。雖然名字是抹去了,但是壁面上還是留下了一點印子。”岑寂道。

“壁面?”

“祠堂裏的照壁,背面刻有族譜。”

“那麽多人名呢,你竟然……啊,對了,過目不忘。”駱雪暗自思量了片刻,好奇道:“你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到底是眼睛好使,還是腦子好使?”

岑寂勾唇一笑,毫不謙虛道:“都好使。”

“……”還是這麽自大。駱雪輕咳了一聲,伸手推開了他刻意湊近的臉。撇開視線,說回了正題:“那照壁上留下的印子有線索嗎?能看出是個什麽名嗎?”

岑寂搖了搖頭:“被鑿掉了,都是劃痕。不過……”

他話音一頓,挺有興趣地看著她:“你應該有懷疑對象吧。要一起說個人名嗎?我們各自想到的那個人。”

“為什麽?”

“測測默契度。”

“三、二……”

“王清莎。”

“王清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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