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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師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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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師宴1

同時出聲,又很有默契的同時噤了聲。

互相打量著對視了半晌,駱雪抓了抓睡亂的發,滑坐到床邊穿鞋。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房裏?”

他逆光站在窗邊看著她,若有所思地吸了口煙。垂手撣煙,灰白色的煙霧徐徐從口中吐出,虛化了他的面部輪廓。

“這也是我想問的。”

“駱雪。”

“謝必安。”

果然,就連名字都不一樣。

駱雪沒覺得多意外,與他互換了名字,也算簡短打過招呼了。沒再理會他似在悄聲打量她的目光,旁若無人地去了浴室。鎖好門,站在洗手臺前對鏡洗漱。

她對周遭的變化沒太大興趣去了解。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在哪兒都一樣。

眼下唯一讓她有所期待的,或許只有一件事。找到小巴。

如果前一夜的經歷不全是幻象,那在這個怪異的世界裏,小巴是不是還活著?

沒找到束發的小皮筋,她只能隨意梳理了一下及肩的發。開了門出去,謝必安還站在窗邊,正往外看。

也不知在看什麽。

她走去了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瞧。

謝必安偏頭看了眼地上靠近的人影,拿過一旁的煙灰缸,撚滅了煙。

院中沒人,原本掛在門口的白紙燈籠也不見了。近院門的地上有血。

駱雪往外張望了一圈,記起來了。昨晚死了個人,就在靠近院門的地方。眼下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像是被妥善拖走處理的,更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生物啃食過,地上只剩了幾塊血糊糊的肉渣和一點碎骨。

有只黑色野貓翻過院墻跳到了地上的肉渣邊,低頭嗅了嗅。左右警惕觀望了兩眼,快速叼走了一顆球狀物,呲溜一下鉆進了附近的草叢裏。

站在窗邊觀望了會兒,駱雪轉頭問一旁在看她的謝必安:“你有看到我的貓嗎?”

他豎指推了推眼鏡,看著她。似在困惑。

“就是昨晚在林子裏我和你遇到的那只……”駱雪想要提醒他,慢半拍記起他現在是謝必安,不是岑寂。

如果她的猜想成立。那麽兩個人格之間,大概率是相對獨立的。既是完全獨立,那按理,記憶也不該會共享。

可能因為同是“病友”,她這會兒對他倒是生出了一點點惺惺相惜之感。

雖然這種感覺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她還是決定遵從心裏的感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算了,當我沒說過。”

沒能從謝必安口中打探到小巴的消息,她決定換個思路。去外面碰碰運氣,說不定小巴也在這農莊裏。

轉身往門口去,正巧看到門縫底下被人塞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牛皮紙信封。

謝必安也看到了那個信封,邁步越過她,彎腰撿起了那個信封。

沒有署名。內裏裝著一張卡。

“是邀請函,該是有新任務。”謝必安像是看出了她在疑惑什麽,當即給她解了惑。

翻折開卡片,快速瀏覽完,卡片遞向了她。

他似乎不難相處。

駱雪看了他一眼,接過了他手中的卡片。

——“王家村有喜。祠堂設了謝師宴,誠邀外鄉人一同參席。”

外套口袋在發燙。駱雪訝異揣兜摸了摸,摸到了那張把她送來此處的黑色卡片。

卡片上出現了新的文字。

——“任務:五分鐘內抵達祠堂參宴”

——“任務提示:湯底”

卡片翻轉過來,果然有倒計時提醒。

——“抵達祠堂倒計時:4min37s”

謝必安也從口袋拿出了一張一模一樣的黑卡,與她對視了一眼,低頭看卡片。

“我的任務是五分鐘內抵達祠堂。”他推了推眼鏡,擡眸問:“你呢?”

“一樣。”駱雪簡短作答。

“一起?”他提議。

任務?駱雪記起前一晚岑寂曾與她提起過的這個世界的其中一項規則。

“不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指定任務者,抹殺。”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想以身試法就這麽不明不明地被雷給劈了。

可能因為她是旁人眼中不折不扣的瘋子,她的思維模式也跟常人不太一樣。這個古怪的世界讓她覺得很刺激,不僅適應得不錯,還隱隱有些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他這提議正合了她的意。正巧,她不認識去祠堂的路。稍一思量,很爽快地同意了:“嗯,一起。”

謝必安沒有要深究她出現在自己房中的原因,簡短交涉過後與她一前一後出了房門。

走廊裏三三兩兩站了幾個人,像是在等著他一起行動。

一見謝必安從房裏出來,那群人紛紛轉過身,往走廊一側退避開,騰出了道。

“七爺。”

“七爺。”

……

那些人低眉垂首,恭敬與謝必安打過招呼,自動尾隨了過來。

謝必安在人群簇擁下目不斜視地往樓下走。

樓下也聚了不少人,起身相迎。

排面挺大,從旁人的反應可以初步判斷,這個“七爺”在他們這些人之中算是比較有分量的人物。

周圍有竊竊私語聲。駱雪能感受到他們異樣的目光,那些人都在或好奇或警覺地悄聲觀察她。

她沒什麽興趣與一大堆陌生人介紹自己,選擇性無視了他們的疑問。

“八爺跟來了嗎?”謝必安問。

“沒有,八爺獨來獨往慣了。”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上前回話,“不過八爺差人帶了消息回來,說他目前很安全,讓七爺不用掛心。”

“嗯。”謝必安點點頭,“去祠堂。”

駱雪默不作聲地跟在謝必安身後,被那濃眉大眼的男人伸手攔了一下:“祁陽。你怎麽稱呼?”

他壓低了聲,一笑一口大白牙。

駱雪冷淡看了他一眼,移步從他身側繞行過去:“駱雪。”

“駱雪!”伊桃快步跟了過來。從手腕上扯下一根黑色小皮筋,遞向她:“這個給你,我看你或許會有需要。”

駱雪駐足看她,視線在她身上細細游移了一番。看她的表情,她似乎不記得前一晚的事了。對她的態度跟初見時一樣,很熱心的模樣。

或許,昨晚敲開她房門的那個,不是她?

還是她偽裝的太好,成功迷惑住了她?

“伊桃!”前一晚戴墨鏡的那個古怪男人拄著拐走了過來,“磨蹭什麽?去祠堂。”

盲杖。他是個瞎子?駱雪的註意力被他吸引了過去。

“抱歉啊。他是於逸,是我的男朋友。他這個人就是戒心太重,人不壞的。”伊桃緩著氣氛解圍道。

幾句話的間隙,駱雪感覺腕上有拉扯的力道,走在最前頭的謝必安顯然也感覺到了異常。

他低頭看了眼被牽拽住微微往後扯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止步回頭,隔著人群看著她。

駱雪與他似在催促的視線撞上,沒再耽擱。匆匆邁步往前行。

很快又退了回去,拿過了伊桃手中的小皮筋,箍在了手腕上。

祠堂建在村口。臨河,近竹橋位置。

駱雪走去竹橋邊,環顧四野。

變了。

她記得進入這個村莊的時候,因為車開不過去,她只能拎著行李徒步過橋。

橋口立著一個巨大的石碑,碑文的漆色已經變得極為斑駁了,看不清具體寫了什麽。聽村長介紹,那碑是祖上留下的鎮村之物。

那個石碑不見了。

石碑後面原本是一大塊空地。那塊空地也變了樣,成了眼前這棟古色古香的祠堂。

“駱雪!”祁陽從祠堂右側的門口探出頭叫她,“七爺讓你進去。”

他的身後伸出一只軟白的手,臂彎一勾,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扯了回去。

“松松手,松松手!欸,祁月,你怎麽這麽暴力?想勒死你哥啊?”

“勒死算了,反正你又不是我哥。”

“怎麽不是?你小時候的尿布都是我換的。”

“閉嘴。”

那個正跟祁陽打鬧的女孩聲音很耳熟。

駱雪轉身往祠堂走,近右側門前,瞧清了她的樣貌。是昨夜在院中巡邏,中途把岑寂叫出去的那位。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駱雪倏地側轉過身,呈警戒之勢攥緊了拳頭迅速往後退行了半步。

站在她身後的,是昨晚人群簇擁下被旁人喚作“季哥”的那個男人。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男人兩手攤擡起,往上舉了舉,示意自己沒有惡意。轉瞬沖她微微一笑:“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認識一下。”

“駱雪。”謝必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祠堂門口,站在門內叫了她一聲。

“你叫駱雪?名字很好聽。”季哥看向謝必安的目光移回了小美人身上,朝她伸去手:“季風,很高興認識你。”

“駱雪,”謝必安握住手腕活動了一下關節,“進來。”

駱雪的視線落在了他抓握住的手腕上,這動作像是對她的一種提醒。他大概率已經知道岑寂為什麽會把她留在身邊了。

“駱雪?”季風側了側身,隔開了她的視線。

駱雪眼皮都懶得掀一下。冷淡拍開了他朝自己伸來的手,徑直越過他,步入了祠堂。

季風的手懸停在半空,盯著她的後背,挺有興趣地輕笑了聲:“有性格。”

“季哥。”一只纖細的手抓纏住了他的胳膊,“季哥,你怎麽跑這來了?人家找了你好久。”

“抱歉,讓我的小寶貝久等了。”季風順勢勾摟住嬌滴滴挨過來的白衣女人,“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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