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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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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中籌光交錯,大家你來我往舉杯敬酒,但都好像一致的避開楚慕他們這裏。

齊妤註意到這件事,湊近楚慕道:

“酒席上最能看出一個人的人緣,王爺的人緣看著挺一般的。”

楚慕正喝了杯酒,聞言不解:“什麽?”

齊妤讓楚慕看宴會中的熱鬧場景,官員們之間你來我往,其樂融融,有那在座位上舉杯遙祝的,有那離開坐席前往敬酒的,有說有笑,和樂開懷。其中以齊國公府那一塊最為熱鬧,圍了好幾個同僚,看起來確實人緣很好的樣子。

“你是想讓他們來敬酒嗎?只要我說一聲,保管咱們身邊的人比你父親身邊的還要多許多。”楚慕覺得自己有這個自信和威懾力。

齊妤疑惑:“你到底懂不懂‘人緣’是什麽意思?”

“怎麽不懂?不就是吹捧奉承,我不喜那般,所以從前跟他們禁止過,讓他們別整那沒用的,有那時間,不如多想想怎麽把事情辦好。”

楚慕說完,發現齊妤還用無語的神情看著他,問道:

“要不,我讓他們都過來敬酒?”

說著,就一副真要開口喊的樣子,被齊妤慌忙攔住:“別別別。我就是問問,這樣……也挺好的。”

看來這人是真不懂‘人緣’是什麽,真要呼喝起來,齊妤都替他感到丟人。

正說著話,他們席前來了個人。

楚策端著酒杯過來,楚慕見狀,驚喜的指著對齊妤說:“看到沒有,還沒招呼,就有給我敬酒的來了。”

說完,楚慕舉起杯,主動跟楚策碰了一下,還沒說話,就見楚策把酒杯舉到齊妤面前:

“表姐,我是來敬你的,賞臉幹一杯。”

楚慕高高舉起的杯子和臉上洋溢的笑容都顯得那麽尷尬。

兀自悶悶的飲了杯中酒,齊妤見他這般,抿唇一笑,欲拿楚慕手邊的酒壺給自己斟一杯,然後跟楚策碰杯,飲酒。

可她手還沒碰到酒壺,酒壺就被楚慕拿在手裏,齊妤以為他又要鬧幼稚脾氣的時候,楚慕親自給她斟酒,卻只肯斟了小半杯,齊妤不解看向他,楚慕道:

“你不常喝酒,別喝醉了。”

齊妤:……

楚策似乎要說什麽,被齊妤攔住,舉杯和他碰了碰,將那小半杯酒對飲而下。

楚慕一直看著齊妤,生怕她第一次喝酒嗆著,見她面無表情喝下了之後,楚慕才一邊給她添菜,一邊讓宮婢給她端茶水過來,楚策喝完,本來還想留下來跟齊妤說幾句話,可楚慕在一旁殷勤備至的樣子,實在不適合說話,楚策識相的拱手做禮離開了。

楚慕看著楚策離去之後,又端著酒杯轉戰齊家那邊,轉頭看一旁送了口柑橘入口的齊妤,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齊妤喝酒。

“哎呀,太可惜了。”楚慕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齊妤聞言不解:“可惜什麽?”

可惜齊妤今年第一次敬酒不是跟他喝的,他剛才怎麽沒想到起來跟齊妤先喝一杯呢。

“沒什麽,你不常喝酒,容易醉,多吃些菜壓一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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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過半,一些武將們坐不住,就攛掇著要去打馬球,打錘球,齊振南破天荒的讓人來喊上楚慕一同去,這讓楚慕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起身前對齊妤問:

“岳父的球技實在一般,你說我要不要讓讓岳父。”

齊妤看著他這副嘚瑟的樣子,沒高興搭理。

楚慕離開以後,齊妤幹脆就坐到了齊國公府那塊兒去,有些命婦瞧見楚慕不在了,才敢三三兩兩的過來與齊妤敬酒說話。

齊妤的性子看起來雖冷,但與人說話卻很和善,身居高位卻能一視同仁,待人接物使人如沐春風。

有些夫人甚至覺得齊妤這樣好的性子,配給楚慕那個活閻王簡直是暴殄天物的。

宮宴過後,女眷們便到禦花園中賞花,聽戲,那些大人們就三三兩兩的談事論政,有的就去馬場那邊看人打馬球,打錘球,等著夜裏還有一場大宴。

禦花園裏,國公夫人安氏在正在聽戲喝茶的齊妤身旁坐下,齊甯停下正在嗑瓜子的動作,看著不請自來的安氏,只見安氏深深嘆了兩口氣,對齊妤道:

“我的大小姐,你家那位夫君可是真想對安國公府趕盡殺絕?”

安氏上來就劍拔弩張,齊妤不以為意繼續喝茶,旁邊的齊甯卻道:“母親,你怎的把話說這麽嚴重?”

安氏近來事事不順,早沒了耐性,對齊甯冷道:“閉嘴,我與你姐姐在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兒。”

齊甯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齊妤對她使了個眼色,齊甯便把手邊的瓜子碟直接端走,坐到老夫人秦氏那桌去了。

齊甯走後,齊妤才好整以暇的放下茶杯,目光盯著戲臺,口中說道:

“母親越來越沈不住氣了,這樣可不好。”

安氏氣的在袖子裏捏拳掐肉,面上還不能露出惡狀,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怎麽說也是你的嫡母,安國公府與齊國公府乃是一條戰線上的,安國公府如今腹背受敵,對齊家有什麽好處?今日是安家落難,你父親不聞不問,也不想想若將來你齊家落難,安家也不聞不問,你們是何感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道理難道還要我來與你們解說嗎?”

齊妤聽著安氏說話,目光往安國公府女眷那邊望去,只見安國公夫人雖然端著茶在看戲,但不住向後瞥的目光說明了她正關註這邊。

“母親說了這麽多,卻還是沒有說明白,安國公府究竟遇到了何事。”齊妤淡然道。

安氏心裏本就不舒服,看齊妤這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就更加來氣:

“安國公府遇到何事,你會不知?”

“我不知啊。”齊妤無辜坦蕩蕩。

安氏氣的肺都要炸了,旁邊的嬤嬤在她耳邊勸她冷靜。

“好。你不知,那我便告訴你。你那個好夫婿,不就是氣張禦史參他的事兒嗎?如今張禦史都已經辭官謝罪了,他還不依不饒的針對安國公府,如今幾大家群起圍攻,安國公府若是垮了,你當有齊國公府什麽好處嗎?”

安氏急急說完,可齊妤依舊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這些事情母親應該去找父親商量的,我一個出嫁女,哪裏左右的了這些,母親就不要為難我了。”

安氏氣急:“這些事情與你父親能商議出什麽?橫豎都是你那好夫婿做的,我不找你找誰?”

齊妤冷笑:“那母親可就找錯人了,我管不了。”

安氏被齊妤的直接拒絕說的一楞,氣的站起身要走,可看見不遠處的安國公夫人對她搖手,安氏只好又坐了下來,醞釀片刻,拿出帕子作勢掖了掖眼角,努力放軟了聲道:

“妤姐兒,這是做母親我第一次求你辦事,你怎麽著也得給我一個面子吧。你父親是男子,他不懂體諒便罷了,你怎的也不懂我的苦。於你而言,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情,以你夫婿如今這寵你的樣子,只要你開口,他無不答應的。”

齊妤將剝好的瓜子仁放在一邊卻是不吃,等安氏說完之後,才問:

“那母親究竟想我做什麽呢?”

安氏見齊妤略有松口,心上一喜:

“不求別的,只求你家夫君高擡貴手,放安國公府一馬吧。”

近來安國公府京城內外的產業都受到了牽連,各種不順找上門,安國公成天在家裏後悔惹了楚慕這下手沒輕重的閻王,最惡心的是,這閻王吃了一次虧後,就不再正面對付了,他也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知道一些安國公府布在京城各府的眼線,給他們來了一招反間計,讓那些原本是探子的樁子,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開始安國公府還不知道是楚慕下的手,以為是其他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可後來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他們才意識到這麽大手筆是出自誰人之手。

楚慕這招反間計,可謂是兵不血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陰險之極。

安氏說了自己的訴求,可齊妤那邊又沒動靜了,想著齊妤吃軟不吃硬,安氏幹脆豁出去繼續裝起了可憐:

“妤姐兒,你就幫幫忙吧。我嫁到你們齊家,替你父親操持家務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

安氏還沒發揮完,就被齊妤打斷問了句:

“母親,我一直沒弄明白,您當年是怎麽嫁到齊家來的?”

安氏臉色一變,嘴角都開始微微抽搐,在齊妤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安氏心虛的避開目光,不耐道:“我在與你說安家的事,你跟我扯這些做什麽?我如何嫁到齊家,你去問你父親去啊。”

齊妤盯著她看了會兒,忽而粲然一笑:

“母親何必動怒,我就這麽一問罷了。先前你說的事,其實我早就勸過王爺,只不過王爺根本不聽,他那脾氣,母親應是知曉的。”

安氏不信:“你早就勸過?”

齊妤發誓:“若母親不信可以讓琥珀和明珠她們過來一問,看我有沒有說過。”

安氏半信半疑,眼珠子一轉,問:

“你竟然都勸不住,那難不成他真要置我安家於死地嗎?”

“我覺得應該不會。”齊妤說:“畢竟還有太後和皇上在呢,王爺總要顧及些顏面,見好就收的。”

齊妤的話聽起來像是有點道理,還頗為懇切,竟成功唬住了安氏片刻。

安氏回到安國公府的女眷堆,將齊妤的話說出來,安國公夫人倒是反應快一些,急急拍桌道:

“合著你跟她說了半天話,還是什麽都沒讓她應承下來啊。這就被她搪塞過去了?你是想氣死我和你父親嗎?”

安氏被母親數落了,自己也覺得委屈:

“娘,您是不知道那丫頭多精明。”

安國公夫人冷哼:

“她多精明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個沒用的蠢人,把你送到齊家都十年了,你拿捏不住齊振南也就罷了,竟連個出嫁女都拿捏不住,你給我掂量掂量清楚自己當年是怎麽進他家門的,若我和你父親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安氏被罵的連頭都擡不起來:

“我這不是一直想辦法呢,你們也不能總是逼我呀。宮裏太後和皇上那邊也要走動走動,我還不就不信了,若是太後或皇上開口,他楚慕還敢這麽囂張。”

“太後和皇上的線是用來解決這種小事的嗎?”

安氏反唇:“既然安國公府被逼成這樣在母親眼中還是小事,那您還擔心個什麽勁兒?”

安國公夫人白了安氏一眼:“目光短淺的東西。”

安氏這段時間兩面受氣,早就忍得快爆炸了,如今還被母親這般數落,氣的起身甩袖道:

“反正我盡力了,父親母親想如何便如何吧。我總是不能跟齊振南鬧翻的,煙姐兒和韻姐兒還要張羅婚事呢。”

說完要走,安國公夫人在她身後壓低了聲音低吼:“說你兩句你還來勁了。”

安氏發火走了,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似乎在考慮些什麽,然後又軟下身子轉身,回到安國公夫人身邊,安國公夫人只顧喝茶,安氏只能自己湊上去,在安國公夫人耳邊說道:

“母親,齊振南近年來都不與我同房,感情自然疏淡,莫不如,您再給我一些……”

安氏還沒說完,就被安國公夫人推開,怒瞪她一眼,慌張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她們的話不被人聽見,好在禦花園夠大,她們坐在角落裏,跟其他看戲的離得比較遠,不會有人聽了去。

饒是如此,安國公夫人也驚慌失措,瞪完安氏以後,趕忙起身,把安氏獨個兒拋下,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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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從球場回到宮裏,深深感慨為人女婿不好做。

他從前跟他岳父齊振南打過球,基本上是他單方面按著齊振南打,在他手上,齊振南半個球都進不了洞,他原想著今兒輸他一把,讓他高興高興,他高興了,回去跟齊妤一說,齊妤也就高興了。

楚慕本來以為贏球不簡單,輸球還不簡單嗎?

打過以後他才發現,要輸給齊振南球還真是挺不簡單的,比贏球難多了,關鍵還要讓的自然而然,不能讓他察覺出自己在讓他,太不容易了。

打了兩盤以後,楚慕深覺這麽下去不是事兒,就趕緊找了個理由脫身。他寧願跟齊妤去賞園子,也不想再陪岳父打球了。

誰知道剛回來,還沒見著齊妤,就有個宮人前來參見,說道:

“啟稟王爺,皇上與太後娘娘您去往嘉和殿一敘,說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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