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慕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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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 慕千裏
“直覺吧，在我提到薛纏時，你和那個自稱我徒弟的少年都變了臉色。”
路之魚攤攤手，在這方面沒有謙虛，溫聲道：“我還算是一個擅於觀察的人，那個時候我在你們的臉上看到了同一個表情，那就是——我怎麽會忘掉他？”
“我怎麽會忘掉他……”少女喃喃了一句，此時雖然在笑，笑卻不進眼底，“所以，他和我的關系應該稱得上不錯，或者……是伴侶？”
商孟州搖搖頭：“不是。”
他一開口便直接否定了路之魚的猜測。
路之魚眉間閃爍著錯愕，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她沒想到自己的猜測會錯。
可如果，不是伴侶的話他們為什麽每當她提起薛纏時會是這個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商孟州繼續說下去：
“你想找回記憶嗎？”
路之魚斂起眼，點了點頭。
“那就去你最初的地方看一看，”他笑著給她遞上了一張做有標記的地圖，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指給她看，“這裏。”
路之魚順著他手指向的地方看過去，“趙家村？”
“是的，去那裏吧。”
就算他不說，路之魚也會去的。
這個世界太古怪了。
按理來說，這些書中的角色應該不認識原身，就算認識，關系也不怎麽親密，但商孟州和賀思明完全就是一副熟稔的樣子，與她相處也十分自在，好像，原本就是這樣子的。
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這不對。
她試圖翻閱後續劇情，荒謬的是，系統竟然告訴她，權限模糊，她沒有辦法查看後續劇情。
只能，瀏覽到一個叫雲別塵的半妖出場的那一刻。
此時此刻，路之魚十分無語。
那麽多小說中，有哪個穿書角色是混的像她這樣，攤上了個不靠譜的系統，該管的事不管，不該管的事更不管。
她呼叫系統，系統不應。
沒辦法，路之魚決定勇闖這個世界，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想的很開。
第二日，路之魚收拾好東西後，打算孤身前往趙家村。
事實上她自己覺得自己沒什麽好收拾的，但這位商少主的管家盡管年事已高，仍舊是個熱心腸的人，替她裏裏外外準備了很多東西。
包括不限於衣裳、幹糧等。
在她幾次道謝並且表示自己不需要這麽多時，管家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說自己老了，只是希望能再盡職盡責的為少主辦些事，萬一哪天去了，也能去的安心些。
這樣一來，路之魚只能收下這些好意。
除了這事之外，昨日跟她一起回來的那位少年仙君巴巴地跟著她，一副師父去哪兒我去哪兒的樣子。
路之魚嘆口氣：“賀公子，先不提我‘失憶’不記得你們這件事，就算沒失憶，就算我仍舊是你師父，也沒有徒弟去哪兒都要跟著師父的一說吧。”
“可是，你以前答應過我，不會再留我一個人……不會再把我拋下的……”說著說著，賀思明眼梢泛起紅，那些對旁人來說是陳芝麻爛谷子的記憶，是他隱藏在心中的禁忌。
他從小就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這麽多年，更是沒有變過。
他就那麽直定定地站在路之魚面前，用那雙泛著紅的眼睛註視著路之魚，明明已經是個少年郎的模樣，卻好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不舍得或者說不能接受，路之魚從他面前再一次消失。
路之魚承認，自己的確心軟了。
於是，少女揣著帶上賀思明會安全一點的念頭，同意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去找回記憶。
她本以為前往趙家村的旅程會很長，進展會很慢，沒成想自己身邊的這個徒弟是個會飛的、貨真價實的少年仙君。
他喚來禦劍，在路之魚震驚的目光中，主動提出捎著她飛過去。
少女顫顫巍巍的上了飛劍，一個勁的咽口水，“別……別把我摔下去。”
賀思明溫聲道：“放心師父，思明不會將你摔下去的。”
聞言，路之魚那顆七上八下的心跳得更慌亂了。
到了趙家村時已經入夜。
天色昏晚，四周靜悄悄的，蟬鳴鳥叫都不曾有聲。路之魚一落地就吐了個昏天黑地，等吐完後扶著樹死活不動，她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之前的想法全被咣咣吐出去了。
除此之外，她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古代人飛劍……這麽猛的嗎？
賀思明滿臉的愧疚，不好意思道：“師父，對不起。”
自從學會禦劍以來，他就沒怎麽載過人，唯一載的還是他小師叔。可他小師叔從不害怕這些，任由他怎麽飛，小小的身子像是定在飛劍上了似的，叫一聲就是他輸。
這麽一來，師父倒是他正兒八經載的第一個人。
路之魚站上劍的那一刻，他承認自己的腦袋已經沒留下多少理智了，大腦被興奮沖刷，他滿心滿眼的想著帶著師父最快趕往目的地。
結果，一興奮他就忘記了現在的師父不是以前的師父，對於飛行終會有些不適應。
聞言。
路之魚擺擺手，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認真，“不怪你，我的原因。體質有點虛弱，不適合高空飛行。”
這種不適合的運動千萬不要再來第二次了，她恐高啊。
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壺水。
路之魚順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
聲音很輕，卻明顯不像是賀思明的聲音，路之魚猛然擡頭，見一個黑衣男人站在她的面前，瘦削的身影倚靠著樹根，沈默寡言地瞧著她。
青年的臉色很冷漠，一雙深邃的眼睛中閃爍著些光芒，他不知站在這裏有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在撞上她目光的那一刻，眼神明顯亂了陣腳。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移開眼，眸底蕩漾起一泓水色，眼尾拉起紅梢。
路之魚莫名地有種預感，這個人一定認識自己。她扶著樹的指尖忍不住扣緊，輕聲開口：“你認識我？”
“……師姐。”
幾乎是出聲的那一剎那，青年原本收斂的酸意湧上鼻尖，眼睛幹澀到疼痛，他紅著眼眶，卻不掉眼淚，“師姐。”
路之魚這次即使是再蠢也反應過來，這個世界似乎真的有些不對了。
沈默半天：“我不記得你了。”
慕千裏望著她，溫聲道：“沒關系，即便師姐不認得我也沒關系，只要師姐能活過來，這就是好事。”
路之魚精準捕捉到少年口中的字。
活？
他的意思是，難道，原身死了一次？
她張了張嘴，正要問個什麽，遠處忽地響起一大片吵鬧的聲音，不大一會兒，便有十幾個拿著火把的人走過來，橘黃色的火光映在他們臉上，“什麽人？”
路之魚還沒有出聲，領頭人就自顧自道：“原來是路姑娘和慕仙師，沒想到你們還會來這裏，我們有五年沒有見了吧。”
路姑娘？
慕仙師？
旁邊這個人姓慕嗎？
“趙公子。”慕千裏沖著領頭人頷首作禮，“許久不見。”
趙書笑了笑：“能讓修仙之人感到久這一刻，證明這五年的確過的很漫長。”他的目光移向一旁，“這位是？”
他看向的是站在路之魚身後的賀思明。
對於路之魚和慕千裏的身份，他並未進行懷疑，但對於其他人，他的性子可就沒那麽隨和了。
“賀思明。”少年沖著趙書抱拳作揖。
慕千裏介紹道：“思明是師姐的徒弟。”
趙書：“看來時間過得的確夠久，路姑娘都有徒弟了。”他作了個邀請的姿勢，“幾位，請。”
他並沒有明說自己要帶他們去哪裏，可做出這個動作後，路之魚就下意識的動了身體，等她反應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已經稀裏糊塗跟著這位青衣男人回到了他家。
彼時。
這位叫趙書的人正在分享這個村子這麽多年的經歷。
“村長去年就已經下葬了，村子在路姑娘的影響下看重教育，由我來擔任教書先生，我沒有再歪曲給他們灌輸長生的那一套，我只求他們能夠踏踏實實做人。”
“那日，其實路姑娘有句話我一直在想。”
“我們屈服到底是真正從心裏面接納了事情的真相，還是只是因為暫時沒有辦法制服你們才在情不得已下屈服。這是個很值得思考的事情。”
“後來，我用了很多時間去想，去探究那個問題的答案，如今，終於想明白了，正好路姑娘也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我想，我應該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
趙書直盯盯地凝望著路之魚的眼眸，輕聲開口：
“是真心接納，真心反思。”
“我們後來所作的事情都是在為了從前的事彌補，我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犯下的罪罪大惡極，無人能夠審判，便想著盡量能在活著的時間裏多去做點事彌補，死後為自己積點陰德。”
“路姑娘，我代表村子裏的人向你道聲謝。”
路之魚垂眸：“謝我？”
“嗯。”趙書應了一聲，“因為你，我們才能從那荒謬的悖論中脫離出來，才能明白那壓根不是什麽詛咒，而是自己的心魔。”
番外1.0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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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吧，在我提到薛纏時，你和那個自稱我徒弟的少年都變了臉色。”
路之魚攤攤手，在這方面沒有謙虛，溫聲道：“我還算是一個擅於觀察的人，那個時候我在你們的臉上看到了同一個表情，那就是——我怎麽會忘掉他？”
“我怎麽會忘掉他……”少女喃喃了一句，此時雖然在笑，笑卻不進眼底，“所以，他和我的關系應該稱得上不錯，或者……是伴侶？”
商孟州搖搖頭：“不是。”
他一開口便直接否定了路之魚的猜測。
路之魚眉間閃爍著錯愕，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她沒想到自己的猜測會錯。
可如果，不是伴侶的話他們為什麽每當她提起薛纏時會是這個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商孟州繼續說下去：
“你想找回記憶嗎？”
路之魚斂起眼，點了點頭。
“那就去你最初的地方看一看，”他笑著給她遞上了一張做有標記的地圖，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指給她看，“這裏。”
路之魚順著他手指向的地方看過去，“趙家村？”
“是的，去那裏吧。”
就算他不說，路之魚也會去的。
這個世界太古怪了。
按理來說，這些書中的角色應該不認識原身，就算認識，關系也不怎麽親密，但商孟州和賀思明完全就是一副熟稔的樣子，與她相處也十分自在，好像，原本就是這樣子的。
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這不對。
她試圖翻閱後續劇情，荒謬的是，系統竟然告訴她，權限模糊，她沒有辦法查看後續劇情。
只能，瀏覽到一個叫雲別塵的半妖出場的那一刻。
此時此刻，路之魚十分無語。
那麽多小說中，有哪個穿書角色是混的像她這樣，攤上了個不靠譜的系統，該管的事不管，不該管的事更不管。
她呼叫系統，系統不應。
沒辦法，路之魚決定勇闖這個世界，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想的很開。
第二日，路之魚收拾好東西後，打算孤身前往趙家村。
事實上她自己覺得自己沒什麽好收拾的，但這位商少主的管家盡管年事已高，仍舊是個熱心腸的人，替她裏裏外外準備了很多東西。
包括不限於衣裳、幹糧等。
在她幾次道謝並且表示自己不需要這麽多時，管家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說自己老了，只是希望能再盡職盡責的為少主辦些事，萬一哪天去了，也能去的安心些。
這樣一來，路之魚只能收下這些好意。
除了這事之外，昨日跟她一起回來的那位少年仙君巴巴地跟著她，一副師父去哪兒我去哪兒的樣子。
路之魚嘆口氣：“賀公子，先不提我‘失憶’不記得你們這件事，就算沒失憶，就算我仍舊是你師父，也沒有徒弟去哪兒都要跟著師父的一說吧。”
“可是，你以前答應過我，不會再留我一個人……不會再把我拋下的……”說著說著，賀思明眼梢泛起紅，那些對旁人來說是陳芝麻爛谷子的記憶，是他隱藏在心中的禁忌。
他從小就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這麽多年，更是沒有變過。
他就那麽直定定地站在路之魚面前，用那雙泛著紅的眼睛註視著路之魚，明明已經是個少年郎的模樣，卻好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不舍得或者說不能接受，路之魚從他面前再一次消失。
路之魚承認，自己的確心軟了。
於是，少女揣著帶上賀思明會安全一點的念頭，同意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去找回記憶。
她本以為前往趙家村的旅程會很長，進展會很慢，沒成想自己身邊的這個徒弟是個會飛的、貨真價實的少年仙君。
他喚來禦劍，在路之魚震驚的目光中，主動提出捎著她飛過去。
少女顫顫巍巍的上了飛劍，一個勁的咽口水，“別……別把我摔下去。”
賀思明溫聲道：“放心師父，思明不會將你摔下去的。”
聞言，路之魚那顆七上八下的心跳得更慌亂了。
到了趙家村時已經入夜。
天色昏晚，四周靜悄悄的，蟬鳴鳥叫都不曾有聲。路之魚一落地就吐了個昏天黑地，等吐完後扶著樹死活不動，她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之前的想法全被咣咣吐出去了。
除此之外，她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古代人飛劍……這麽猛的嗎？
賀思明滿臉的愧疚，不好意思道：“師父，對不起。”
自從學會禦劍以來，他就沒怎麽載過人，唯一載的還是他小師叔。可他小師叔從不害怕這些，任由他怎麽飛，小小的身子像是定在飛劍上了似的，叫一聲就是他輸。
這麽一來，師父倒是他正兒八經載的第一個人。
路之魚站上劍的那一刻，他承認自己的腦袋已經沒留下多少理智了，大腦被興奮沖刷，他滿心滿眼的想著帶著師父最快趕往目的地。
結果，一興奮他就忘記了現在的師父不是以前的師父，對於飛行終會有些不適應。
聞言。
路之魚擺擺手，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認真，“不怪你，我的原因。體質有點虛弱，不適合高空飛行。”
這種不適合的運動千萬不要再來第二次了，她恐高啊。
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壺水。
路之魚順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
聲音很輕，卻明顯不像是賀思明的聲音，路之魚猛然擡頭，見一個黑衣男人站在她的面前，瘦削的身影倚靠著樹根，沈默寡言地瞧著她。
青年的臉色很冷漠，一雙深邃的眼睛中閃爍著些光芒，他不知站在這裏有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在撞上她目光的那一刻，眼神明顯亂了陣腳。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移開眼，眸底蕩漾起一泓水色，眼尾拉起紅梢。
路之魚莫名地有種預感，這個人一定認識自己。她扶著樹的指尖忍不住扣緊，輕聲開口：“你認識我？”
“……師姐。”
幾乎是出聲的那一剎那，青年原本收斂的酸意湧上鼻尖，眼睛幹澀到疼痛，他紅著眼眶，卻不掉眼淚，“師姐。”
路之魚這次即使是再蠢也反應過來，這個世界似乎真的有些不對了。
沈默半天：“我不記得你了。”
慕千裏望著她，溫聲道：“沒關系，即便師姐不認得我也沒關系，只要師姐能活過來，這就是好事。”
路之魚精準捕捉到少年口中的字。
活？
他的意思是，難道，原身死了一次？
她張了張嘴，正要問個什麽，遠處忽地響起一大片吵鬧的聲音，不大一會兒，便有十幾個拿著火把的人走過來，橘黃色的火光映在他們臉上，“什麽人？”
路之魚還沒有出聲，領頭人就自顧自道：“原來是路姑娘和慕仙師，沒想到你們還會來這裏，我們有五年沒有見了吧。”
路姑娘？
慕仙師？
旁邊這個人姓慕嗎？
“趙公子。”慕千裏沖著領頭人頷首作禮，“許久不見。”
趙書笑了笑：“能讓修仙之人感到久這一刻，證明這五年的確過的很漫長。”他的目光移向一旁，“這位是？”
他看向的是站在路之魚身後的賀思明。
對於路之魚和慕千裏的身份，他並未進行懷疑，但對於其他人，他的性子可就沒那麽隨和了。
“賀思明。”少年沖著趙書抱拳作揖。
慕千裏介紹道：“思明是師姐的徒弟。”
趙書：“看來時間過得的確夠久，路姑娘都有徒弟了。”他作了個邀請的姿勢，“幾位，請。”
他並沒有明說自己要帶他們去哪裏，可做出這個動作後，路之魚就下意識的動了身體，等她反應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已經稀裏糊塗跟著這位青衣男人回到了他家。
彼時。
這位叫趙書的人正在分享這個村子這麽多年的經歷。
“村長去年就已經下葬了，村子在路姑娘的影響下看重教育，由我來擔任教書先生，我沒有再歪曲給他們灌輸長生的那一套，我只求他們能夠踏踏實實做人。”
“那日，其實路姑娘有句話我一直在想。”
“我們屈服到底是真正從心裏面接納了事情的真相，還是只是因為暫時沒有辦法制服你們才在情不得已下屈服。這是個很值得思考的事情。”
“後來，我用了很多時間去想，去探究那個問題的答案，如今，終於想明白了，正好路姑娘也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我想，我應該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
趙書直盯盯地凝望著路之魚的眼眸，輕聲開口：
“是真心接納，真心反思。”
“我們後來所作的事情都是在為了從前的事彌補，我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犯下的罪罪大惡極，無人能夠審判，便想著盡量能在活著的時間裏多去做點事彌補，死後為自己積點陰德。”
“路姑娘，我代表村子裏的人向你道聲謝。”
路之魚垂眸：“謝我？”
“嗯。”趙書應了一聲，“因為你，我們才能從那荒謬的悖論中脫離出來，才能明白那壓根不是什麽詛咒，而是自己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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