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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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如我
“所以陳阿十一點也不介意欒樹妖去吸食她的元神，她就是想看看欒樹妖吸食了她的元神之後會有什麽變化。
看欒樹到底會因為吸食了她的元神變得更好，還是會就此枯竭。
那一瞬間我冷汗涔涔，好可怕的女人……
但顯然陳阿九是不知道陳阿十這個想法的，她還是一副悉心照顧妹妹的好姐姐形象，一臉陽光地端著三份飯從餐車那邊走過來。
我習慣性地在吃飯前看一下新聞，於是一邊撕開一次性包裝袋，一邊打開手機看新聞，看到頭條的第一眼我便震驚了，趕緊將那個新聞展給陳阿十看：‘是那棵欒樹！’
那棵欒樹變化很大，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所有見過這樣奇觀的人都為之讚嘆不已，這個新聞已經沖上了熱議，火得一塌糊塗。
新聞上面配了圖，拍攝的角度無法滿足囊括樹的全貌，但足夠說明欒樹的變化，從一個星期前還在長葉的筆直修窄變成了蔥蘢盛大的獨木成林，堪稱神跡……”
——《盲區》
還好還好，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松了一口氣，順勢四仰八叉地躺下休息，要再在宋欣怡身邊呆下去，我真怕會露餡；也許是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太過深刻，再加上我整個下午嘴裏沒一句實話，我真的很怕宋欣怡察覺到了什麽，要是一個電話給文夢洋打過去，文夢洋沒接上話的話，就糟糕了。
早知道聽宋欣怡叫我名字的時候就不該應她，我知道她是真的在擔心我，但是萬一她非要想辦法把我從這個次元裏救出來會傷到自己怎麽辦，那我可欠她一輩子人情了。
想到這裏，我心累地不自覺又嘆口氣，翻身站起，繼續在黑暗中行走。
不知方向，不知冷熱，不知時間，走著走著我便想起了小時候去找擎羊的那段路途，和現在很像，一樣是什麽也不知道就一個勁地往前走，跋山涉水的。
只是現在我可以不用睡覺，只是現在我比小時候記事。
只是現在比小時候要更加迷茫。
因為我沒有目標了，小時候是因為想要找到擎羊，所以可以什麽都不顧，莽莽往前沖，可是現在呢？現在我的目標是什麽？我不知道我該沖向誰，我不是很想去找文夢洋也不想去找嫘聖舞，周耳呢？我要去找周耳嗎？要不還是等她成年那天再去吧……然後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很想很想擎羊，快要發瘋的那種想，一瞬間想去找他的心情到達了頂峰，我想去找擎羊，我想去揍他！我想要親手殺死他！我想把他那張臉刻下來，想把他的肋骨一根根拔下來！看他那張持重孤傲的臉，就想狠狠地□□他！
可我知道他已經沒了，和紫薇世界一起消失了，我不可能再對他動手了。
對於不是自己親手殺死他這一結局，我落寞地深感惋惜、並有一股無所適從的無名火燒得我全身不爽。
可能是在黑暗的環境中呆得太久，我的心境發生了變化，變得敏感易怒、逐漸有些失控，想到這裏時，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怎麽說，我也要努力做一個合法好公民的，怎麽能輕易動輒殺人呢？
我停下來深呼吸幾口氣，靜心緩氣、驅散掉心裏的陰郁，才覺得頭腦清醒不少。
雖然沒有很想去見的人，但要從去見的幾個候選人中選擇，我還是選擇嫘聖舞吧，畢竟以我現在的狀態，就算去見我爸媽或者魏叔，他們也看不見我，而嫘聖舞才是能看見幽靈般的我的最適配人選。
心念一轉，就感覺腳下生風，整個身體變得輕盈起來，我不像走在黑暗中，更像是飄在空中的，無盡的黑暗在我身邊流轉，雖然肉眼只見濃稠的黑色，看不見黑色有任何的變化，但我的四肢以及大腦還是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變化著，或許我已經沒有了固定的軀殼，我存在在黑暗中，我是黑暗、黑暗是我。
多維的物質將我包裹起來飄蕩，直到我在這暗界看到了下一處亮光，隨著我朝著亮光前進，亮光也逐漸變大變暗，最終四周黑色褪去、一個明晰的空間被印拓了出來。
這是一個我感到陌生的空間，夜晚、房間沒開燈，但外面燈火通明。窗臺邊的花瓶中插著一根欒樹枝，我認得它，可是它看起來也還是相當陌生，翠綠延展的枝椏變成了晶瑩剔透的酒紅色，插在花瓶中，像極了堅韌又易碎的裝飾品。
坐在窗邊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有什麽外來，轉過頭來看向了我所處的方向。
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在鏡子裏看了二十多年了，這樣看這張臉還是第一次。
嫘聖舞笑盈盈地輕腳走到我面前：“你回來了。”
我攤開手：“如果這樣也算回來了的話。”
嫘聖舞的視線停留在了我的手上，那只手裏正握著一顆心臟，我趕忙向她介紹：“我覺得這是妺媗的心臟，紫薇世界破碎了，禮讚在死前毀壞了紫薇世界的八十一個陣眼，紫薇世界便開啟了自毀模式，我不知道為什麽，等紫薇世界消失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嫘聖舞安靜地聽我說完紫薇世界的始末，開口問我：“你想回來嗎？我可以將身體還給你，文夢洋也希望你回來，我們相處得可不算愉快，她總覺得我已經把你吃掉了。”
我……其實不是很想回來，現在這般的我很享受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不用接受噪音的狀態：“回來？和以前一樣嗎？待在我身邊，或者說帶著那顆紫薇石裏面，然後用你的能力修改我的記憶，讓我每次可能會想起你之前再一次修改我的記憶，抹除你的存在？”
嫘聖舞不以為意地眨眨眼：“你只是個普通孩子，我希望你遠離錯綜覆雜的圈子。”
我撇撇嘴：“那文夢洋呢？因為是養鬼人就可以記住你？那如果我也是養鬼人，我也可以記住你嗎？”
她不說話了，看來這個答案連嫘聖舞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然後良久，她轉換了理由：“但你現在這樣，寫不了字，就沒辦法繼續寫你喜歡的小說，你也沒辦法再和別人溝通。”
我：“可是喬白一直都在，無論這身體裏存在的靈魂是你還是我，我們從來就是同一個人，你可以繼續寫喬白的小說，和喬白的朋友家人相處。”但我們倆都心知肚明我的決定到底是什麽，倔強如我，這分明就是紫薇世界崩壞的那一刻就做好的決定，是沒有那麽容易輕易更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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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陳阿十一點也不介意欒樹妖去吸食她的元神，她就是想看看欒樹妖吸食了她的元神之後會有什麽變化。
看欒樹到底會因為吸食了她的元神變得更好，還是會就此枯竭。
那一瞬間我冷汗涔涔，好可怕的女人……
但顯然陳阿九是不知道陳阿十這個想法的，她還是一副悉心照顧妹妹的好姐姐形象，一臉陽光地端著三份飯從餐車那邊走過來。
我習慣性地在吃飯前看一下新聞，於是一邊撕開一次性包裝袋，一邊打開手機看新聞，看到頭條的第一眼我便震驚了，趕緊將那個新聞展給陳阿十看：‘是那棵欒樹！’
那棵欒樹變化很大，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所有見過這樣奇觀的人都為之讚嘆不已，這個新聞已經沖上了熱議，火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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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區》
還好還好，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松了一口氣，順勢四仰八叉地躺下休息，要再在宋欣怡身邊呆下去，我真怕會露餡；也許是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太過深刻，再加上我整個下午嘴裏沒一句實話，我真的很怕宋欣怡察覺到了什麽，要是一個電話給文夢洋打過去，文夢洋沒接上話的話，就糟糕了。
早知道聽宋欣怡叫我名字的時候就不該應她，我知道她是真的在擔心我，但是萬一她非要想辦法把我從這個次元裏救出來會傷到自己怎麽辦，那我可欠她一輩子人情了。
想到這裏，我心累地不自覺又嘆口氣，翻身站起，繼續在黑暗中行走。
不知方向，不知冷熱，不知時間，走著走著我便想起了小時候去找擎羊的那段路途，和現在很像，一樣是什麽也不知道就一個勁地往前走，跋山涉水的。
只是現在我可以不用睡覺，只是現在我比小時候記事。
只是現在比小時候要更加迷茫。
因為我沒有目標了，小時候是因為想要找到擎羊，所以可以什麽都不顧，莽莽往前沖，可是現在呢？現在我的目標是什麽？我不知道我該沖向誰，我不是很想去找文夢洋也不想去找嫘聖舞，周耳呢？我要去找周耳嗎？要不還是等她成年那天再去吧……然後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很想很想擎羊，快要發瘋的那種想，一瞬間想去找他的心情到達了頂峰，我想去找擎羊，我想去揍他！我想要親手殺死他！我想把他那張臉刻下來，想把他的肋骨一根根拔下來！看他那張持重孤傲的臉，就想狠狠地□□他！
可我知道他已經沒了，和紫薇世界一起消失了，我不可能再對他動手了。
對於不是自己親手殺死他這一結局，我落寞地深感惋惜、並有一股無所適從的無名火燒得我全身不爽。
可能是在黑暗的環境中呆得太久，我的心境發生了變化，變得敏感易怒、逐漸有些失控，想到這裏時，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怎麽說，我也要努力做一個合法好公民的，怎麽能輕易動輒殺人呢？
我停下來深呼吸幾口氣，靜心緩氣、驅散掉心裏的陰郁，才覺得頭腦清醒不少。
雖然沒有很想去見的人，但要從去見的幾個候選人中選擇，我還是選擇嫘聖舞吧，畢竟以我現在的狀態，就算去見我爸媽或者魏叔，他們也看不見我，而嫘聖舞才是能看見幽靈般的我的最適配人選。
心念一轉，就感覺腳下生風，整個身體變得輕盈起來，我不像走在黑暗中，更像是飄在空中的，無盡的黑暗在我身邊流轉，雖然肉眼只見濃稠的黑色，看不見黑色有任何的變化，但我的四肢以及大腦還是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變化著，或許我已經沒有了固定的軀殼，我存在在黑暗中，我是黑暗、黑暗是我。
多維的物質將我包裹起來飄蕩，直到我在這暗界看到了下一處亮光，隨著我朝著亮光前進，亮光也逐漸變大變暗，最終四周黑色褪去、一個明晰的空間被印拓了出來。
這是一個我感到陌生的空間，夜晚、房間沒開燈，但外面燈火通明。窗臺邊的花瓶中插著一根欒樹枝，我認得它，可是它看起來也還是相當陌生，翠綠延展的枝椏變成了晶瑩剔透的酒紅色，插在花瓶中，像極了堅韌又易碎的裝飾品。
坐在窗邊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有什麽外來，轉過頭來看向了我所處的方向。
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在鏡子裏看了二十多年了，這樣看這張臉還是第一次。
嫘聖舞笑盈盈地輕腳走到我面前：“你回來了。”
我攤開手：“如果這樣也算回來了的話。”
嫘聖舞的視線停留在了我的手上，那只手裏正握著一顆心臟，我趕忙向她介紹：“我覺得這是妺媗的心臟，紫薇世界破碎了，禮讚在死前毀壞了紫薇世界的八十一個陣眼，紫薇世界便開啟了自毀模式，我不知道為什麽，等紫薇世界消失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嫘聖舞安靜地聽我說完紫薇世界的始末，開口問我：“你想回來嗎？我可以將身體還給你，文夢洋也希望你回來，我們相處得可不算愉快，她總覺得我已經把你吃掉了。”
我……其實不是很想回來，現在這般的我很享受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不用接受噪音的狀態：“回來？和以前一樣嗎？待在我身邊，或者說帶著那顆紫薇石裏面，然後用你的能力修改我的記憶，讓我每次可能會想起你之前再一次修改我的記憶，抹除你的存在？”
嫘聖舞不以為意地眨眨眼：“你只是個普通孩子，我希望你遠離錯綜覆雜的圈子。”
我撇撇嘴：“那文夢洋呢？因為是養鬼人就可以記住你？那如果我也是養鬼人，我也可以記住你嗎？”
她不說話了，看來這個答案連嫘聖舞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然後良久，她轉換了理由：“但你現在這樣，寫不了字，就沒辦法繼續寫你喜歡的小說，你也沒辦法再和別人溝通。”
我：“可是喬白一直都在，無論這身體裏存在的靈魂是你還是我，我們從來就是同一個人，你可以繼續寫喬白的小說，和喬白的朋友家人相處。”但我們倆都心知肚明我的決定到底是什麽，倔強如我，這分明就是紫薇世界崩壞的那一刻就做好的決定，是沒有那麽容易輕易更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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