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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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闌珊
“陳阿九解釋道：‘我們從賈文博那裏得知了你家這扇門的詭異之處，他說你深受其害，所有的一切不合理都從這扇門開始，於是我們達成共識。’
我扶額：‘這是我的門，你們跟他達成什麽共識？’
陳阿九不以為意：‘好歹是個將死之人，就算是為了他的夙願……他可到死都在想著怎麽才能幫到你解開這扇門的謎題，你最好是感恩戴德一些。’
陳阿九倒也沒說錯，只是這話怎麽聽上去有些微妙？
不過還沒等我歇口氣，陳阿十卻接過了她姐姐的話茬：‘當然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會帶你回這個村子的原因——我完完整整查看過那扇門，門材質和血祭臺幾乎一樣，也是由多種木材打造而成，可能你那扇門出自我們族的匠人之手。你要解開門的秘密，我們要協助你的第一步，就是給你提供我們所知的事情。’
門……的材質竟然一樣？
只是後面陳阿十還補充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只是你的那扇門多了一種木材，來自你屋前坪那顆欒樹。’”
——《盲區》
在追擊禮讚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目睹了紫薇世界一步步在消亡——淺藍色偏白的天空已然開始出現裂縫，那些裂縫大小不一、顏色呈現紫紅色，更令人感到生理不適的是，那些裂縫像是有生命的怪物，還在做著一張一合的呼吸動作。
只是時值白天，紫薇世界的生物都是晝伏夜出，所以哪怕外面的世界有了什麽變化，門可羅雀的街道還是死寂一片，這種不詳的詭異無法言說。
我問擎羊：“你們一路追擊禮讚，見他破壞了多少個陣眼了？”
擎羊：“不好說，至少一半了，得趁著他破壞完八十一個陣眼之前吃掉它……不然這個結界完全坍縮，那我們之前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就將白費。”
擎羊追擊的速度很快，我們再一次追上了正在一邊逃亡一邊破壞陣眼的禮讚。
擎羊現在無暇顧及與我的恩怨，將我從他身上甩下來丟在一邊的地上，好騰出手與其他五煞一起合力抓住禮讚。
正好將我們面前這個陣眼損壞準備逃走的禮讚還是被抓住了，他幾乎在六煞合力圍剿下逃遁了將近二十四小時，但這時他被抓住卻沒有任何恐懼，更是猖狂地笑了起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所有的陣眼都被我毀掉了！我活不了！你們就跟著我一起死吧！”
說時遲，我便感覺天上正有什麽東西正在飛速地撞過來，茫然一擡頭就看見了一顆巨大的冒火的隕石正在往我們這邊砸過來。
不，不止一塊，是冒著火的紅色隕石雨，流火般從天空上的裂縫中傾巢而出！
墜落的隕石無差別地摧毀著紫薇世界的一切，有些隕石已經砸到了地面上，沖擊波使得整個世界都震動起來，隕石雨密密麻麻地砸下，高處的已然深入雲端的燈塔塔尖在我眼中被隕石砸斷，然後笨拙地從雲端摔下來，先是露出了它被斬斷的狼狽軀體，然後上半身靠下半身一路滾下來，揚起的塵土似引發了沙塵暴一樣，沖擊的熱風裹挾著廢墟殘骸向四周波動，很快就傳了過來，我四周沒有掩體，一骨碌就四肢貼地匍匐著了。
剛剛還合力絞殺了禮讚的那群家夥突然起了內訌，乙東升突然發了狂，咬死了天空，然後狂妄地怒吼起來：“我可不能死在這裏！我要得到你們所有人的力量，我要成為最強大的神！”
內訌的家夥們似乎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攫取這個紫薇世界所有的力量，使自己成為那個最強者，這樣他才有能力抵禦紫薇世界自毀帶來的災難——小鬼說過，紫薇世界一旦自毀，紫薇世界的一切都會跟著一起消亡，或許只有自己的力量超過紫薇世界，那麽紫薇世界的自毀就不會影響到他。
可是之後，我聽不清他們在叫囂些什麽了，隕石雨已然逼近，地動山搖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天地，我的耳朵被巨大的噪音摧毀得正在不斷耳鳴，視力也因為漫天塵土紛擾而變得模糊不清。
我艱難地從地上坐起來，以前一直跟在我身後的惡鬼們早就在第一次隕石撞擊的沖擊餘波中被沖散，它們在門上被禁錮了太久，身體很難再輕易聚形，再說這灰蒙蒙的空氣，能見度變得很低，我根本沒辦法再找到一只。
該死，果然是一群沒用的烏合之眾，需要它們的時候一只都不在！
喬白下次能不能收點厲害一些的鬼！
這裏的空氣不僅汙染了我的眼睛、耳朵，現在都開始侵占我的喉嚨；我好不容易站起身來，朝著路邊摸索，喉嚨還一直發癢幹啞，好像已經被沙塵幹擾地發不了聲音了。
就在我還在因為不舒服撓著我的脖子的時候，一只枯槁的爪子突然從我身後扼住了我的脖子，然後用力攢緊了來。
怪物的鼻息沈重，但是我很熟悉。
是擎羊！
他……他已經完成了自相殘殺的吞噬，現在準備來解決我了嗎？
或許僅僅還只被掐住一秒，又或許過去了很久，我的大腦因為缺氧開始沈重，眼前原本就很模糊的世界變得更加昏沈，不知道過了多久，爪子忽然松開了我，被汙染的空氣猛地灌進離開我的氣管，嗆了我好幾大口，咽喉變得更癢了。
我還是缺氧到頭暈，回過神來往身後看去，擎羊已經恢覆了他原本的樣子，只是渾身浴血，背後中了一只箭，他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好像就是因為那只箭——因為我看見有一條血紅色的線從箭矢沒入他血肉的部分生出、然後鏈接著這只箭和他的身體，將他身體力剝奪來的所有力量全部吸走，最後那只箭散成了粉末，而擎羊的屍體凍上了一層細霜。
惘娘從沙塵中走過來，虛弱地拿著一只弓顫微著倒在我面前。
“細崽，我又救了你一次……”
我一驚，忍著渾身的疼痛爬到她身邊：“你會死嗎？”
惘娘：“廢話，我的命連著紫薇世界的命，這裏要沒了，我自然也會死。”
我：“那我會死嗎？”
惘娘：“你會死的話，我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救你了。”說著，她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包香煙：“你出去，要是能見到周耳，幫忙將這包帶給她。她說過，她總是只能幫令婆買，自己都沒嘗過是什麽味道，我可不建議未成年嘗試，所以你可以等到她成年那天幫我當作成年禮送給她嗎？”
我胸腔被擠壓得難受，感覺下一秒就要溺亡，呼吸沈悶地張張口：“誰家大人給自己孩子成年禮送包煙的……”
可是我聽不到自己發出了聲音，嗓子幹啞得太難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惘娘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只是看著她朝著我笑了一笑，就沒入了風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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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阿九解釋道：‘我們從賈文博那裏得知了你家這扇門的詭異之處，他說你深受其害，所有的一切不合理都從這扇門開始，於是我們達成共識。’
我扶額：‘這是我的門，你們跟他達成什麽共識？’
陳阿九不以為意：‘好歹是個將死之人，就算是為了他的夙願……他可到死都在想著怎麽才能幫到你解開這扇門的謎題，你最好是感恩戴德一些。’
陳阿九倒也沒說錯，只是這話怎麽聽上去有些微妙？
不過還沒等我歇口氣，陳阿十卻接過了她姐姐的話茬：‘當然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會帶你回這個村子的原因——我完完整整查看過那扇門，門材質和血祭臺幾乎一樣，也是由多種木材打造而成，可能你那扇門出自我們族的匠人之手。你要解開門的秘密，我們要協助你的第一步，就是給你提供我們所知的事情。’
門……的材質竟然一樣？
只是後面陳阿十還補充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只是你的那扇門多了一種木材，來自你屋前坪那顆欒樹。’”
——《盲區》
在追擊禮讚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目睹了紫薇世界一步步在消亡——淺藍色偏白的天空已然開始出現裂縫，那些裂縫大小不一、顏色呈現紫紅色，更令人感到生理不適的是，那些裂縫像是有生命的怪物，還在做著一張一合的呼吸動作。
只是時值白天，紫薇世界的生物都是晝伏夜出，所以哪怕外面的世界有了什麽變化，門可羅雀的街道還是死寂一片，這種不詳的詭異無法言說。
我問擎羊：“你們一路追擊禮讚，見他破壞了多少個陣眼了？”
擎羊：“不好說，至少一半了，得趁著他破壞完八十一個陣眼之前吃掉它……不然這個結界完全坍縮，那我們之前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就將白費。”
擎羊追擊的速度很快，我們再一次追上了正在一邊逃亡一邊破壞陣眼的禮讚。
擎羊現在無暇顧及與我的恩怨，將我從他身上甩下來丟在一邊的地上，好騰出手與其他五煞一起合力抓住禮讚。
正好將我們面前這個陣眼損壞準備逃走的禮讚還是被抓住了，他幾乎在六煞合力圍剿下逃遁了將近二十四小時，但這時他被抓住卻沒有任何恐懼，更是猖狂地笑了起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所有的陣眼都被我毀掉了！我活不了！你們就跟著我一起死吧！”
說時遲，我便感覺天上正有什麽東西正在飛速地撞過來，茫然一擡頭就看見了一顆巨大的冒火的隕石正在往我們這邊砸過來。
不，不止一塊，是冒著火的紅色隕石雨，流火般從天空上的裂縫中傾巢而出！
墜落的隕石無差別地摧毀著紫薇世界的一切，有些隕石已經砸到了地面上，沖擊波使得整個世界都震動起來，隕石雨密密麻麻地砸下，高處的已然深入雲端的燈塔塔尖在我眼中被隕石砸斷，然後笨拙地從雲端摔下來，先是露出了它被斬斷的狼狽軀體，然後上半身靠下半身一路滾下來，揚起的塵土似引發了沙塵暴一樣，沖擊的熱風裹挾著廢墟殘骸向四周波動，很快就傳了過來，我四周沒有掩體，一骨碌就四肢貼地匍匐著了。
剛剛還合力絞殺了禮讚的那群家夥突然起了內訌，乙東升突然發了狂，咬死了天空，然後狂妄地怒吼起來：“我可不能死在這裏！我要得到你們所有人的力量，我要成為最強大的神！”
內訌的家夥們似乎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攫取這個紫薇世界所有的力量，使自己成為那個最強者，這樣他才有能力抵禦紫薇世界自毀帶來的災難——小鬼說過，紫薇世界一旦自毀，紫薇世界的一切都會跟著一起消亡，或許只有自己的力量超過紫薇世界，那麽紫薇世界的自毀就不會影響到他。
可是之後，我聽不清他們在叫囂些什麽了，隕石雨已然逼近，地動山搖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天地，我的耳朵被巨大的噪音摧毀得正在不斷耳鳴，視力也因為漫天塵土紛擾而變得模糊不清。
我艱難地從地上坐起來，以前一直跟在我身後的惡鬼們早就在第一次隕石撞擊的沖擊餘波中被沖散，它們在門上被禁錮了太久，身體很難再輕易聚形，再說這灰蒙蒙的空氣，能見度變得很低，我根本沒辦法再找到一只。
該死，果然是一群沒用的烏合之眾，需要它們的時候一只都不在！
喬白下次能不能收點厲害一些的鬼！
這裏的空氣不僅汙染了我的眼睛、耳朵，現在都開始侵占我的喉嚨；我好不容易站起身來，朝著路邊摸索，喉嚨還一直發癢幹啞，好像已經被沙塵幹擾地發不了聲音了。
就在我還在因為不舒服撓著我的脖子的時候，一只枯槁的爪子突然從我身後扼住了我的脖子，然後用力攢緊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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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擎羊！
他……他已經完成了自相殘殺的吞噬，現在準備來解決我了嗎？
或許僅僅還只被掐住一秒，又或許過去了很久，我的大腦因為缺氧開始沈重，眼前原本就很模糊的世界變得更加昏沈，不知道過了多久，爪子忽然松開了我，被汙染的空氣猛地灌進離開我的氣管，嗆了我好幾大口，咽喉變得更癢了。
我還是缺氧到頭暈，回過神來往身後看去，擎羊已經恢覆了他原本的樣子，只是渾身浴血，背後中了一只箭，他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好像就是因為那只箭——因為我看見有一條血紅色的線從箭矢沒入他血肉的部分生出、然後鏈接著這只箭和他的身體，將他身體力剝奪來的所有力量全部吸走，最後那只箭散成了粉末，而擎羊的屍體凍上了一層細霜。
惘娘從沙塵中走過來，虛弱地拿著一只弓顫微著倒在我面前。
“細崽，我又救了你一次……”
我一驚，忍著渾身的疼痛爬到她身邊：“你會死嗎？”
惘娘：“廢話，我的命連著紫薇世界的命，這裏要沒了，我自然也會死。”
我：“那我會死嗎？”
惘娘：“你會死的話，我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救你了。”說著，她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包香煙：“你出去，要是能見到周耳，幫忙將這包帶給她。她說過，她總是只能幫令婆買，自己都沒嘗過是什麽味道，我可不建議未成年嘗試，所以你可以等到她成年那天幫我當作成年禮送給她嗎？”
我胸腔被擠壓得難受，感覺下一秒就要溺亡，呼吸沈悶地張張口：“誰家大人給自己孩子成年禮送包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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