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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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軀殼
“這是她們自記事起一直在練習的陣法，具體的作用與召喚無二，陳阿九說摩狝族為保證血統的純潔性，女性幾乎不會與外人通婚，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結論不知道能否放在這個特別的種族上，總之與外男通婚生下的孩子幾近夭折，沒有能活過五歲的——這是我無法理解的現象。
陳阿十是陳阿九的親妹妹，只不過是同母異父罷了。
陳阿十的特殊性在於，沒有人知道陳阿十的父親是誰，陳阿十的母親在生陳阿十的過程中窒息而死，沒等到村裏人在背後拿閑言碎語罵她就撒手人寰，弄得村裏上上下下不敢再議論陳阿十。
陳阿九教會了她妹妹這個可以召喚血靈的陣法，陳阿十便天天拿著自己的血畫陣。
兩個孩子沒有人教過生理常識，自然不知道失血過多的癥狀。
陳阿十只知道自己的血怎麽也召喚不了血靈。
介於自己能成功召喚出一只白色的血靈，陳阿九開始研究妹妹的血液的特殊性，她想，可能找到妹妹的親生父親，這個疑惑就能迎刃而解。”
——C《盲區》
“這不是一件好事，那個家夥雖然看起來高貴持重，但是我可見識過他殘暴狠辣的手段，他的另外的同伴多半也是這樣的家夥；紫薇世界失去了四個草菅人命的統治者，又來了六個貪婪暴虐的瘋子，權力的更疊完全不影響這座罪惡之城的性質。”我不認為老板娘此刻就可以松口氣，除了擎羊、天空，另外四個我並不了解，或者說哪怕是我見過最多次的擎羊，我也不能說是知道他的性格的。
他總是在揍我和安撫我之間隨心所欲，某種程度上比至始至終都只想殺了我的令婆更難以揣測。
“這我當然知道，能殺掉令婆的家夥自然不是善茬，可是那又怎樣呢，哪怕再強大，也無法再離開這個鬼地方，紫薇世界就是個只能進入不能離開的地獄，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力量，便失去了自由，只能永生永世囚禁於此。”
“可是令婆他們囚禁在這裏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多不開心啊，源源不斷的活人樂子，至高無上的權力前鋒，娛樂至死的酒池肉林，這種瘋狂與墮落和他們很是相稱。”我嘟囔著否定了老板娘。
老板娘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細崽，這一點你沒說錯，令婆確實對這裏非常滿意，但你也許並不知道原因——他們是只有一日壽命的怪物。他們在零點死去，又在零點重生，只帶著上一世的客觀記憶，沒有帶著上一世的主觀情感，或者畢竟是獸，他們根本不懂任何可以找到解釋的心情，他們對一切陌生，自然不會對一切厭煩；但是剛剛那個家夥就不一樣了，我可以看見他們大腦裏裝著的所有記憶，他們從沒死過，帶著這一世所有的記憶，也帶著這一世所有的麻木。他們早就有了想死的心了，可是怎麽也死不了。你以為他們想要獲得令婆他們的力量是因為貪婪，但其實他們只是在尋找可以自殺的最大可能罷了。”
我震驚於老板娘的話，她說出了我從未設想過的情節，我問她：“你怎麽看到這一切的？你在這個世界有什麽特殊的身份嗎？”
她思考了一下：“要說有，大概就是紫薇世界唯一一個原始住民吧……”
紫薇世界壓抑雜亂，是紫薇神妺媗用自己的心臟困住四兇獸的陣法，起初這裏面只有一片混沌和四個不甘困於此的兇獸，後來漸漸的，歃星羅官陣的威力變弱，封印出現了細微的次元裂縫，四大兇獸掙脫了束縛，開辟了混沌，外界的生物會被一種無法解釋的力量卷入這個封印結界中來，逐漸鑄成了紫薇世界現在的模樣。
所以紫薇世界理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外來物。
老板娘說她是唯一一個從心臟裏面孕育出來的生命體。
我已經不知道如何用表情來接納這個信息，只呆呆地看著老板娘那雙深幽的純黑的眼睛，大腦整一個放空的狀態。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老板娘是紫薇世界的孩子，意味著紫薇世界這個封印是活的。
她只要看到了對方，就能從對方身上讀到一切線索，我們都是由分子組成，她能看到的，細到每一顆分子裏包含的信息。
或許嫘聖舞站在老板娘面前，她的過往也能被老板娘一眼看穿。
老板娘笑著捏捏我的耳朵，將我從震驚的空白中拉了回來：“所以我說那個家夥身上的氣味亂七八糟很嚇人，我可不喜歡這種沒有活力的行屍走肉。細崽，你需要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裏，你會釋然一切。”
老板娘給我指了一條路，然後將掌心放在我的眼睛上捂了幾秒後松開：“送你一個小禮物。”
之後我便懵懵懂懂地離開了便利店，一路上我壓根不記得路，好像還沒走兩腳路就到了一般，等我恢覆了自我意識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一個電梯廂裏了。
電梯很安靜，有勻速運轉的聲音在四周勻稱地傳向我，篤篤篤地像是空曠的佛堂裏有人在撥著念珠敲著木魚，電梯的光不算亮，但好在不會一閃一閃，四周都是帶著金屬機械質感的銀白色，只有電梯門縫上面壓著一個血手印，像是門縫的封印一樣，手印下面畫了一些符號，但我根本看不懂，不知道是有意為之的咒語還是什麽調皮搗蛋的塗鴉。
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我腦子嗡地一陣腦鳴長音，長音快要結束的時候，耳道裏便湧入一串細細簌簌的低語，像是在念著什麽，又像是誰人在哼著小調，密密麻麻、隱隱約約，像水流聲、像蛇嘶鳴。
我突然想到了梁繪在小說裏寫過的那個聲音，梁繪形容這個聲音像是上古巫婆在念咒語，又像是蛇行之聲。現在在我耳邊響起的低語正給我這樣的感覺。
雖然梁繪沒在小說裏說這個聲音是不是真的來源於紫薇門後，但梁繪有給我們透過他的猜想。
那個聲音從紫薇世界裏傳出來，所以紫薇世界裏不只有四大兇獸，一定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那個如神明的低語般的聲音就來源於祂。
電梯門開了，引入眼簾的是一條昏暗無光的樓道，樓道裏彌漫著藥水和佛香的氣味。那個聲音更清晰了。
我有點不敢往前走，因為很黑，我不知道樓道兩邊有沒有別的東西，即便最盡頭確實是有光的。
但電梯裏灑出的光讓我很安心。
於是我在原地繾綣眷戀了一會兒電梯裏投射出來的光，直到電梯門再次合上，樓道徹底黑了下來，我才敢往盡頭走過去。
原來這一頭是一片熒光水塘，難怪我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亮，我看到了一個全身浸泡在熒光水塘裏的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來歲，很瘦，頭發很長很長，全部在水裏飄蕩著，像是包裹在女孩周身的紫菜一般。
而她幾乎沒有肉只剩下了骨架的皮膚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我剛剛在電梯裏看到的類似的符號。
如果我是容器的話，她應該就是一本史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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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們自記事起一直在練習的陣法，具體的作用與召喚無二，陳阿九說摩狝族為保證血統的純潔性，女性幾乎不會與外人通婚，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結論不知道能否放在這個特別的種族上，總之與外男通婚生下的孩子幾近夭折，沒有能活過五歲的——這是我無法理解的現象。
陳阿十是陳阿九的親妹妹，只不過是同母異父罷了。
陳阿十的特殊性在於，沒有人知道陳阿十的父親是誰，陳阿十的母親在生陳阿十的過程中窒息而死，沒等到村裏人在背後拿閑言碎語罵她就撒手人寰，弄得村裏上上下下不敢再議論陳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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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阿十只知道自己的血怎麽也召喚不了血靈。
介於自己能成功召喚出一只白色的血靈，陳阿九開始研究妹妹的血液的特殊性，她想，可能找到妹妹的親生父親，這個疑惑就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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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在揍我和安撫我之間隨心所欲，某種程度上比至始至終都只想殺了我的令婆更難以揣測。
“這我當然知道，能殺掉令婆的家夥自然不是善茬，可是那又怎樣呢，哪怕再強大，也無法再離開這個鬼地方，紫薇世界就是個只能進入不能離開的地獄，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力量，便失去了自由，只能永生永世囚禁於此。”
“可是令婆他們囚禁在這裏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多不開心啊，源源不斷的活人樂子，至高無上的權力前鋒，娛樂至死的酒池肉林，這種瘋狂與墮落和他們很是相稱。”我嘟囔著否定了老板娘。
老板娘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細崽，這一點你沒說錯，令婆確實對這裏非常滿意，但你也許並不知道原因——他們是只有一日壽命的怪物。他們在零點死去，又在零點重生，只帶著上一世的客觀記憶，沒有帶著上一世的主觀情感，或者畢竟是獸，他們根本不懂任何可以找到解釋的心情，他們對一切陌生，自然不會對一切厭煩；但是剛剛那個家夥就不一樣了，我可以看見他們大腦裏裝著的所有記憶，他們從沒死過，帶著這一世所有的記憶，也帶著這一世所有的麻木。他們早就有了想死的心了，可是怎麽也死不了。你以為他們想要獲得令婆他們的力量是因為貪婪，但其實他們只是在尋找可以自殺的最大可能罷了。”
我震驚於老板娘的話，她說出了我從未設想過的情節，我問她：“你怎麽看到這一切的？你在這個世界有什麽特殊的身份嗎？”
她思考了一下：“要說有，大概就是紫薇世界唯一一個原始住民吧……”
紫薇世界壓抑雜亂，是紫薇神妺媗用自己的心臟困住四兇獸的陣法，起初這裏面只有一片混沌和四個不甘困於此的兇獸，後來漸漸的，歃星羅官陣的威力變弱，封印出現了細微的次元裂縫，四大兇獸掙脫了束縛，開辟了混沌，外界的生物會被一種無法解釋的力量卷入這個封印結界中來，逐漸鑄成了紫薇世界現在的模樣。
所以紫薇世界理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外來物。
老板娘說她是唯一一個從心臟裏面孕育出來的生命體。
我已經不知道如何用表情來接納這個信息，只呆呆地看著老板娘那雙深幽的純黑的眼睛，大腦整一個放空的狀態。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老板娘是紫薇世界的孩子，意味著紫薇世界這個封印是活的。
她只要看到了對方，就能從對方身上讀到一切線索，我們都是由分子組成，她能看到的，細到每一顆分子裏包含的信息。
或許嫘聖舞站在老板娘面前，她的過往也能被老板娘一眼看穿。
老板娘笑著捏捏我的耳朵，將我從震驚的空白中拉了回來：“所以我說那個家夥身上的氣味亂七八糟很嚇人，我可不喜歡這種沒有活力的行屍走肉。細崽，你需要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裏，你會釋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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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便懵懵懂懂地離開了便利店，一路上我壓根不記得路，好像還沒走兩腳路就到了一般，等我恢覆了自我意識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一個電梯廂裏了。
電梯很安靜，有勻速運轉的聲音在四周勻稱地傳向我，篤篤篤地像是空曠的佛堂裏有人在撥著念珠敲著木魚，電梯的光不算亮，但好在不會一閃一閃，四周都是帶著金屬機械質感的銀白色，只有電梯門縫上面壓著一個血手印，像是門縫的封印一樣，手印下面畫了一些符號，但我根本看不懂，不知道是有意為之的咒語還是什麽調皮搗蛋的塗鴉。
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我腦子嗡地一陣腦鳴長音，長音快要結束的時候，耳道裏便湧入一串細細簌簌的低語，像是在念著什麽，又像是誰人在哼著小調，密密麻麻、隱隱約約，像水流聲、像蛇嘶鳴。
我突然想到了梁繪在小說裏寫過的那個聲音，梁繪形容這個聲音像是上古巫婆在念咒語，又像是蛇行之聲。現在在我耳邊響起的低語正給我這樣的感覺。
雖然梁繪沒在小說裏說這個聲音是不是真的來源於紫薇門後，但梁繪有給我們透過他的猜想。
那個聲音從紫薇世界裏傳出來，所以紫薇世界裏不只有四大兇獸，一定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那個如神明的低語般的聲音就來源於祂。
電梯門開了，引入眼簾的是一條昏暗無光的樓道，樓道裏彌漫著藥水和佛香的氣味。那個聲音更清晰了。
我有點不敢往前走，因為很黑，我不知道樓道兩邊有沒有別的東西，即便最盡頭確實是有光的。
但電梯裏灑出的光讓我很安心。
於是我在原地繾綣眷戀了一會兒電梯裏投射出來的光，直到電梯門再次合上，樓道徹底黑了下來，我才敢往盡頭走過去。
原來這一頭是一片熒光水塘，難怪我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亮，我看到了一個全身浸泡在熒光水塘裏的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來歲，很瘦，頭發很長很長，全部在水裏飄蕩著，像是包裹在女孩周身的紫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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