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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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看著我的眼睛，小爺我是不是很帥”
“……”
“陸瑾琛。”她揉了揉鼻梁，臉上掛著淺笑，“安靜一點。”
全程一小時就沒靜過。
對面人良久看著自己不說話。
就當她準備開口時，那邊突然來了句
“你眼睛沒我大吧！”
“瞎說好吧！我怎麽會沒你的大！。”
女生不信，於是兩人一直瞪大了眼睛比。
盛夏的風臨近窗口，鼓起座椅前少女少男的天藍色衣角。
“耶耶耶！屬於小爺的美好暑假終於來了！！”
“收斂點。”憫初舔了舔唇，視線由窗外放在男生俊美的面容上，“你有點吵誒。”
“那我小聲點。”他面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有一瞬間憫初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
男生眉眼裏滿含笑意於溫柔，讓憫初不由得想起十七歲那年夏天。
公交車在路邊停下，此刻前門又湧進一大批人群。
憫初懷裏抱著一摞摞書本，緊緊抓著上面的扶攔，但還是避免不了身體晃蕩。
她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塗上502膠粘在上面。
被擠在人群裏，一動不能動的，她臉憋的通紅。
周圍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憫初充耳不聞，只想盡快到站下車。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被一股力使著拉過去，懷裏的書本也在一瞬間抽去。
直到整個人下意識動作端正的坐在位置上，她這才擡眼去看。
男生左耳帶著藍牙耳機，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體恤，工裝褲，額前的劉海貼在眉間眉眼爽朗元氣，整個人看起來溫文如玉。
發楞間，腿上被疊一摞書本。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把他的位子讓給了自己。
見女生馬上就要起身，陸瑾琛摁住女生肩膀，“別，你東西多。”
一瞬間，好巧不巧，一束光照了進來。
少年的眼裏，燦若星河。
她不動聲色的舔了下唇，肌膚染上緋紅“謝謝。”
他似乎很有教養，也很溫柔。中途甚至怕一些上了年紀的男人不小心撞上去，兩只手抓住女生頭頂上的扶攔，將人圈在其中。
但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或許他可能怕她不自在。
憫初說實在的是對人多的時候很敏感的。
不知是哪一年的夏天，公交車上人很多，她好不容易坐到一個位置，正當她有些腦袋暈暈時候，上身被人貼的很緊。
周遭是一股很濃的煙味。
她強忍著身體不適擡頭，就見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在旁邊站著。
也沒什麽其實，只是她被他貼的太緊。
憫初以為是人多，也沒太在意，就在她放松下來時候，外部的大腿也被人擠到往裏去。
大爺用蠻力把一個人的座位變成兩個人。
他貼自己很近，下一秒就肆意妄為的坐到了憫初腿上。
她想把他推下去，但沒用，大爺一副平常不能在平常的表情，於是她又啟唇“你好，要不這個座位你坐吧。”
最後還是憫初讓了位，跑到離他很遠的地方。
盡管那年她只有13歲，但還是對這一幕記憶猶新。
窗外的鳴笛聲喚回自己思緒。
整段路程，她一直被他護著，直到湧動的人群漸行漸遠。
他也撤了身，往一旁懶懶的靠去。
女生紅了臉，到最後，甚至連自己心心念念的站點也沒下。
或許，喜歡就是一瞬間的事。
到了站，憫初小跑著跟上去，“你……好！”見男生停下，她又低著頭跑上去，順手理了下發絲，“剛才謝謝你，請、你喝汽水！”
她居然結巴了！
“不用了。”
憫初直接塞過去，“還是要感謝的。”說完便嗖的一下跑開了。
只留下身後拿著檸檬汽水的陸瑾琛。
事後，憫初便開始地毯式收索，圖書館，公交車，咖啡廳，書店，籃球場……只要是男生可能去的地方，她都跑去看過。
但每每都以失敗告終。
正當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際，他出現了。
圖書館裏的飲水機旁，男生也正在接水。
修長的指尖曲在空中，深邃漆黑的眸子裏分外溫柔，皮膚白的讓人嫉妒，手腕上纏著一根編織紅繩。
仔細一看，竟與自己手腕上的編織紅繩有幾分相似。
憫初站在他身旁，抿唇笑。
不露痕跡的藏匿將要湧出眼神的愛意。
直至身旁傳來溫磁的音調，“滿了。”
他先一步按下鍵，這才使涼水沒繼續湧出。
“啊……！謝、謝謝啊！”
憫初著急蠻荒的躲開。
她甚至連頭也不敢擡。
見不到時盼望著看見他，見到了，她又不敢擡眼去看。
只能等他走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看他的背影。
她停在扶梯下，手裏握著水杯，目光一眨不眨的向他投去。
頭頂的玻璃窗折射下熾熱的光線，身旁的綠化也被射的泛著墨綠色線條。
他的背影此刻栩栩生輝。
懵懂無知的年紀，喜歡沒有定義。
對於她而言，少年耀眼奪目，讓人不自覺低下頭顱。
停止對他的“偷窺”。
聽聞少年二字平庸，但他不一樣。
打探到他的學校，以及單身情況下，之後的幾個月，憫初都會在相對地方蹲點，跑幾條街，幾道巷口，就為了在拐角處偷偷看他一眼。
不靠近，只敢在他身後。
溜進他的學校，在他班門口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以及站在三樓，望著他在校園裏走動的背影。
跟他買相同的飯，吃相同的菜，會偷偷翹課去看他的籃球賽，會混在他的迷妹群裏跟著他的那些迷妹為他吶喊，加油。
在不遠處，看他發意氣風發，看他恣意張揚，看他因為裁判的誤判在球場上怒吼著摔衣服。
他的喜，他的怒。
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風景。
踩著那處淺淺的腳印，心裏莫名其妙的蕩漾。
樓下小賣部，憫初正在挑選陸瑾琛喜歡吃的零食。
一個不經意的掃描，看到正在進小賣鋪的他。
她嗖的一下跳躲在貨架後面。
她為什麽要躲不是想偷看他嗎？
察覺前來的腳步，憫初貓著腰小心翼翼往門外挪著步子走，走著走著就心虛似的加快速度跑起來。
就在即將抵達下一個貨架前，一下子撞上了什麽。
“啊……！”
“憫初。”
她僵住，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事已至此，也深知躲不過去了。
隨即直起身，在面對他時她不敢看著他的眼睛說話，視線飄忽不定，但就是不在陸瑾琛身上。
她擺了擺手臂，又尷尬嘿嘿幾聲，“好巧啊！你也在這家小賣部買東西啊！真好巧，我就剛剛路過，沒想到你也——”
“不巧。”
“什麽”
“等你很久了。”
後來才知道，由於憫初經常的晃來晃去，以及很多時候太過顯眼，比如，看人太入迷撞樹上，從操場後的墻上爬進來而奈何身高不夠，重重的摔下來……
甚至不管他走在哪裏，只要一回頭便會看見那位行動笨拙的少女，他起初以為是巧合，對著種情況是不予理會。
久而久之，到後來是看見她後每每的牽唇笑了下，不自覺放緩步伐。
或許是為了配合的的步伐。
迎面吹來的風拂起衣角，他渾然不知笑彎了眼。
陸瑾琛甚至產生一種，每次去往圖書館都會先在前後尋人，打籃球會去看不遠處的人群裏，去小賣部會先一步探眼去看裏面是否有熟悉且笨拙的背影……
在這場夏末裏，公交車、汽水、以及他走過的風景，她跟隨他走過的路。
……
“琛哥還真是與眾不同！！”
憫初被這一嗓子喊回來。
男生A與女生A同時指著那位還在裝著可憐的陸瑾琛調侃，“怕老婆！！”
女生A攬過憫初的肩，“果然我們家小初就是有魅力。”
陸瑾琛蹙眉，立刻將憫初拉到自己懷中，“說話就說話，動什麽手”
女生A：“你管這叫動手”
“我的人，我說是就是！”
“……”
“當初你倆在一起我也撮合了好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這個態度！”
“陸瑾琛！”憫初渾身不自在，小聲湊他耳邊說“你的手先松開。”
“不松！”他滿臉傲氣，也帶著小孩子氣，“攬腰還不讓了，這麽小氣”
“……”
他又沖對面人繼續未完成的話題，“什麽你的撮合！那是因為小爺我長的帥，我家祖宗對我一見鐘情！”
憫初：“陸瑾琛！”
他看著她笑，一瞬間語氣都降下來，“是我垂涎你的美色，都是我。”
哪怕到現在，陸瑾琛也不知道是她先動的心。
是她先喜歡的他。
他一直天真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居然也好巧喜歡自己。
而且還是她表的白！
男生A接話，“好一個過河拆橋！”
“在小爺的字典裏，過河拆橋是慣例。”
十七歲那年夏天，盛夏的風吹動少女的心弦，吹走少女的膽斥，留下少女的青澀。
借著那年夏天，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幸好，讓她滿心歡喜的人也喜歡她。
“陸瑾琛，你說我們的十八歲會是什麽樣子”
“十八歲”他霸道的宣言，“管你十八還是二十八，都將是你有我的樣子！”
“……”
他拉來一個矮凳子坐下，雙手環住憫初腰肢，仰起頭深情款款看著她。
許久過後。
眼裏是一片氤氳。
感受到投來的眼神，憫初笑著揉了揉他的黑發，將炸雞塊送到他的嘴邊。
“阿琛，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陸瑾琛將憫初求表揚的眼神一覽無遺，他低著頭在她懷裏蹭蹭。
“那我申請與你簽訂契約”
“一輩子賣給你。”
只對你好。
……
“我想說，阿琛，不管未來怎樣，你都要開心。”
不想他因為家庭原因而變得沮喪。
“我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對你要求，但是我知道的是，你從不怪他，盡管你恨他，你也從來不會打心底裏恨他。”
“我很貪心，只想要你開心。”
陸瑾琛僵住，隨即苦澀的咧嘴笑，“誰說我不開心我很開心。”
憫初看著他，是為他而感到心酸無助。
因為父親的區別對待，他產生的不好的自殺想法，她該慶幸，年少的他沒有放棄掙紮，還好他還平平安安的出現在她身邊，良久，她伸手抱住他，“對，你很開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不會丟下你的。”
她用著少女真誠無澈的雙眸，說著最真誠的話。
四個人打鬧跑進小巷裏，兩位男生跑在前面，時不時回頭沖著後面的女生笑，憫初也同女生A在後面追逐著他們的步伐。
不能說他們，僅僅是他。
是陸瑾琛。
盛夏的陽光熾熱，借著少女的懵懂的心動，她揚起右手，漸漸撫上前面那道張揚的奔跑背影。
他的少年，不管是第一次，還是這一次，或者未來的日子。
她看到，都會止不住的心動。
白衣黑褲，張揚的背影，足以讓她心之所向。
“會躲在哪裏呢？！”
女生A提議，“用阿初威脅他！”
“憫初是他的軟肋！”
“你沒事吧”男生A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她，“現在是他們兩人躲起來，我們來找！”
“躲貓貓聽過嗎這是躲貓貓！不是你看的那些劇本！”
女生A：“那怎麽辦時間要到了！”
憫初在旁邊幸災樂禍，要贏了，只要他們沒找到陸瑾琛，那就會以2:1取得勝利。
陸瑾琛這個人倒是會躲，這麽久了，沒有一絲破綻。
是要獎勵的節奏啊！
男生A分析說，“找找看哪裏有大一點的藏人地方，琛哥那一米八五的身高倒也沒幾處——”
“一米八八。”
身後的櫥櫃突然傳來聲音。
最終，在櫥櫃後面發現了陸瑾琛的藏匿處。
兩人笑的不行，一人氣的懷疑人生，另一人硬是不敢多說一句。
“琛哥，下次給你戴上耳機。”
“滾！”陸瑾琛低聲罵著，“得意！”
從此小爺的字典裏，都將不會有一米八八這幾個字。
男生A憋笑憋的不行，尤其看到琛哥委屈的小眼神註視著憫初。
他表現出委屈的不能在委屈的可憐表情，“這是個意外，下一次絕對不會發生。”
沒人說話。
陸瑾琛拽住憫初衣角，撇著嘴求和，“小初我的大小姐，我的好老婆，別氣了。”
“實在不行你打我吧！我保證不坑一聲！”
“今晚有紅燒獅子頭嗎？”
眾人：“”
“好像有吧！”憫初笑了下，“終於可以吃到我心心念念的獅子頭了！”
“小初，你剛才……”，女生A做了個不好的猜測，“你不會，剛沒聽見說話吧！”
“說話誰說話了”她剛剛一直旁若無人的想著吃的，完全隔絕了外界聲音，“我剛才想事情太入神了。”
陸瑾琛呼出了一口氣，她立馬瞪過去，“剛才的情況你給我解釋清楚！"
他心想，完了，白解釋了。
“別給琛哥報什麽游泳，他看到深一點的水就怕。”
“怕”女生A發下手裏的東西，“為什麽嗎？”
男生A說，“小時候，他家來了親戚，親戚家帶來的小孩在她們家玩，他家長有事就讓六七歲的陸瑾琛看著他，畢竟也都是孩子，陸瑾琛一個沒註意，那小孩就不知怎麽的掉河裏了。”
“正巧琛哥他爸這時候過來了，把那個小孩撈上來抱回懷裏，轉身就抱起琛哥把他扔進河裏，不管親兒子在河裏撲通，抱著親戚家的孩子就走，連頭也沒回。”
女生A都倒吸口涼氣，放任自己的孩子在水裏掙紮。
“當時琛哥就還是一個不大點的孩子，在河裏撲通半天才勉強爬上來，我都能體會到琛哥當時是什麽心情，他親口跟我說，當時他都有死的心了，被自己親爸丟進去，還管也不帶管的。”
——
高三那年，陸瑾琛轉進憫初所在的那所學校。
那天艷陽高照，屬於她們的十八歲。
陸瑾琛撐著腦袋，伸手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得不到回應便又去嫌賤去拽女生馬尾。
她忍住氣扭頭瞪他，“陸瑾琛！”
“你兇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好啊，這才多久你就對我沒愛了，你就對我相看兩厭了，當初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現在呢？你就不理我了！”
他嘰裏咕嚕的一頓控訴。
“……”，她哪裏兇他了最終還是憫初在面對他善用的技巧裝可憐敗下陣來。
明明演技拙劣，巧舌如簧的慣招，以及很多遍的招數後，她還是選擇去配合他演。
她變著法的去哄他開心，揚起指尖輕輕戳著他的臉頰。
陸瑾琛趴在桌子上，眼睛裏全是她。
他伸手去摸，可是她卻漸行漸遠。
逐漸，周遭是一片朦朧。
他看不到她的模樣。
眼前只有一片模糊。大致一點的輪廓。
他還是不相信，終於伸手去撫上她的臉頰。
一如既往的一團空氣。
陸瑾琛睜開眼，還保持著那步六年以來從始至終的動作。
他緩緩收回手，手探進枕頭下那張六年以來隨身攜帶的照片。
六年了，他的夢裏，重來未曾出現過她的模樣。
占據他的夢，卻不露面。
是她太小氣了嗎？連夢裏也不來。
不是說過不會丟下他的嗎？
女生甜美的笑著，大眼睛，小嘴唇。
照片的背面標記的是一段話。
——喜歡便愛。
還能記得當初寫這句話的時候，女生明艷的笑容。
“阿琛，你看我這寫的什麽”
“我告訴你哦。”憫初盯著那幾個大字漸漸彎起唇笑，“喜歡一個人或愛一個人沒什麽的，但如果你能同時做到對一個人喜歡、愛，那說明，他真的對你很重要。”
“總有一個人，你會把他的生命看的比自己命還要寶貴。”
而你就是那個我想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
六年，這一場夢該結束了。
六年前，憫初笑的甜美，唇邊梨渦淺淺“陸瑾琛，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很愛你，愛你，就要告訴你一切，不想瞞著你，也不想說一些傷害你的話。”
“也不忍心對你惡語相向，你流淚的樣子我見不得。”
“那我貪心一點 ，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阿琛，你要接受真相，我就是病了，很嚴重。”
“醫生說有百分之五十。”
“可是，還有剩下的下的風險，我不想活在欺騙中，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謊言，背後卻是晦澀難懂的真相。——米蘭昆德拉
陸瑾琛第一次見到如此陽光開明的女生也會有一天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
“忘了我，你的日子還長。”
“你未來要前程似錦。”
“吃水果。”
“陸瑾琛！”
“不要怕，我還在。”
“你忘了嗎？你說你一直想去看看大海，想感受海浪。”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一起去海邊。
“別擔心，小爺這裏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我等你好起來。”
“陸瑾琛。”憫初躲進被子裏，小聲啜泣，紅了眼眶
“小初。”他攪著熱粥，眉目清秀，“檸檬汽水很好喝。”
我還是一如當年很喜歡你。
元宵那天晚上，憫初寫了兩個願望，很重要的願望。
她閉上眼認真祈求，第一個願望就是
希望他的少年無災無難，萬事遂順。
而最關鍵的那段話就是：
“前路光明坦蕩，放下年少的那段遺憾的插曲，向前看，未來平安順遂。”
將孔明燈放飛，她認真虔誠，是因為希望老天能夠看到她的祈禱，她的請求，保佑她的少年。
她的少年就如天空中盤旋的雄鷹，不受局限，不收束縛。
迎著風往前沖。
不回頭。
發現憫初那麽認真的看著那盞放飛的孔明燈，他悄無聲息的紅了眼眶。
但轉瞬即逝，那一剎他便揚起清澈的雙眼意味不明的笑了。
“夠浪漫嗎”憫初背對夕陽，“我親自為你種的一片花海。”
“還不夠。”陸瑾琛搖頭，他此刻貪心極了。
“浪漫嘛，是免費的，但想要更加浪漫，可是要花錢的。”
“那我想要更浪漫一點。”
憫初故作鎮定的走動，忍著笑意，“那總要看看你的誠意吧”
陸瑾琛走進她，笑的妖冶，“以身相許，夠不夠”
她裝作猶豫打量，眼尖打掉他即將過來的手，“陸同學，你很不禮貌誒？動手動腳可不是你的作風吧”
他偏頭笑，“小爺喜歡就行。”
“我的浪漫”
憫初往後躲，羞怯說，“去搜向日葵的花語。”
向日葵，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時我目不轉睛無你時低頭誰也不見.
“阿琛，梧桐葉，我想要。”
聽說，梧桐很美，葉子更美。
等陸瑾琛摘下第一片梧桐葉時，醫院傳來消息。
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這樣吧，六年後，六年後，如果你還忘不了我，那我就尊重你的決定。”
六年的時間，足夠他把她忘的幹幹凈凈。
他們那場懵懂年少的喜歡，經過時間的更替終會逝去，如過雨煙雲，無影無蹤。
一時的痛苦換一生的幸福值了。
又是一年盛夏的風逼近。
仿佛這一切剛剛開始。
青春沒有結束，我們永遠風華正茂，浪漫沒有定義，我們永遠向陽而生。
向前看，看日出，看日落，看我們，記我們，看繁花盛開，看前程似錦，看我們的光陽大道。
他舉目望向海邊，久久，便啟唇笑了。
他赴約，不會讓她丟下他。
其實那盞孔明燈很早就被陸瑾琛掉了包。
放飛的那盞，是他的願望。
”令我心之所向的少女，我會一直在你身後，跟隨你的腳步。”
“你會幸福，我也會幸福的，我保證。”
盛夏吹來迷惘的風，風起楓落，肆意生長的向日葵，回頭望向偌大的邊際，一瞬間她在風中呆著眼笑，這一刻仿佛一切釋然了。
他張開蒼白的薄唇輕言，“憫初，我想喝檸檬汽水了。”
閉上眼，釋懷的往後仰。
一瞬間身體迅速墜落。
這場夢，終究會醒的。
是屬於他跟她的夢。
或許這一刻，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大好的青春，怕什麽，向前跑。
盛夏，吹來永遠的十八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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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的眼睛，小爺我是不是很帥”
“……”
“陸瑾琛。”她揉了揉鼻梁，臉上掛著淺笑，“安靜一點。”
全程一小時就沒靜過。
對面人良久看著自己不說話。
就當她準備開口時，那邊突然來了句
“你眼睛沒我大吧！”
“瞎說好吧！我怎麽會沒你的大！。”
女生不信，於是兩人一直瞪大了眼睛比。
盛夏的風臨近窗口，鼓起座椅前少女少男的天藍色衣角。
“耶耶耶！屬於小爺的美好暑假終於來了！！”
“收斂點。”憫初舔了舔唇，視線由窗外放在男生俊美的面容上，“你有點吵誒。”
“那我小聲點。”他面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有一瞬間憫初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
男生眉眼裏滿含笑意於溫柔，讓憫初不由得想起十七歲那年夏天。
公交車在路邊停下，此刻前門又湧進一大批人群。
憫初懷裏抱著一摞摞書本，緊緊抓著上面的扶攔，但還是避免不了身體晃蕩。
她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塗上502膠粘在上面。
被擠在人群裏，一動不能動的，她臉憋的通紅。
周圍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憫初充耳不聞，只想盡快到站下車。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被一股力使著拉過去，懷裏的書本也在一瞬間抽去。
直到整個人下意識動作端正的坐在位置上，她這才擡眼去看。
男生左耳帶著藍牙耳機，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體恤，工裝褲，額前的劉海貼在眉間眉眼爽朗元氣，整個人看起來溫文如玉。
發楞間，腿上被疊一摞書本。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把他的位子讓給了自己。
見女生馬上就要起身，陸瑾琛摁住女生肩膀，“別，你東西多。”
一瞬間，好巧不巧，一束光照了進來。
少年的眼裏，燦若星河。
她不動聲色的舔了下唇，肌膚染上緋紅“謝謝。”
他似乎很有教養，也很溫柔。中途甚至怕一些上了年紀的男人不小心撞上去，兩只手抓住女生頭頂上的扶攔，將人圈在其中。
但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或許他可能怕她不自在。
憫初說實在的是對人多的時候很敏感的。
不知是哪一年的夏天，公交車上人很多，她好不容易坐到一個位置，正當她有些腦袋暈暈時候，上身被人貼的很緊。
周遭是一股很濃的煙味。
她強忍著身體不適擡頭，就見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在旁邊站著。
也沒什麽其實，只是她被他貼的太緊。
憫初以為是人多，也沒太在意，就在她放松下來時候，外部的大腿也被人擠到往裏去。
大爺用蠻力把一個人的座位變成兩個人。
他貼自己很近，下一秒就肆意妄為的坐到了憫初腿上。
她想把他推下去，但沒用，大爺一副平常不能在平常的表情，於是她又啟唇“你好，要不這個座位你坐吧。”
最後還是憫初讓了位，跑到離他很遠的地方。
盡管那年她只有13歲，但還是對這一幕記憶猶新。
窗外的鳴笛聲喚回自己思緒。
整段路程，她一直被他護著，直到湧動的人群漸行漸遠。
他也撤了身，往一旁懶懶的靠去。
女生紅了臉，到最後，甚至連自己心心念念的站點也沒下。
或許，喜歡就是一瞬間的事。
到了站，憫初小跑著跟上去，“你……好！”見男生停下，她又低著頭跑上去，順手理了下發絲，“剛才謝謝你，請、你喝汽水！”
她居然結巴了！
“不用了。”
憫初直接塞過去，“還是要感謝的。”說完便嗖的一下跑開了。
只留下身後拿著檸檬汽水的陸瑾琛。
事後，憫初便開始地毯式收索，圖書館，公交車，咖啡廳，書店，籃球場……只要是男生可能去的地方，她都跑去看過。
但每每都以失敗告終。
正當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際，他出現了。
圖書館裏的飲水機旁，男生也正在接水。
修長的指尖曲在空中，深邃漆黑的眸子裏分外溫柔，皮膚白的讓人嫉妒，手腕上纏著一根編織紅繩。
仔細一看，竟與自己手腕上的編織紅繩有幾分相似。
憫初站在他身旁，抿唇笑。
不露痕跡的藏匿將要湧出眼神的愛意。
直至身旁傳來溫磁的音調，“滿了。”
他先一步按下鍵，這才使涼水沒繼續湧出。
“啊……！謝、謝謝啊！”
憫初著急蠻荒的躲開。
她甚至連頭也不敢擡。
見不到時盼望著看見他，見到了，她又不敢擡眼去看。
只能等他走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看他的背影。
她停在扶梯下，手裏握著水杯，目光一眨不眨的向他投去。
頭頂的玻璃窗折射下熾熱的光線，身旁的綠化也被射的泛著墨綠色線條。
他的背影此刻栩栩生輝。
懵懂無知的年紀，喜歡沒有定義。
對於她而言，少年耀眼奪目，讓人不自覺低下頭顱。
停止對他的“偷窺”。
聽聞少年二字平庸，但他不一樣。
打探到他的學校，以及單身情況下，之後的幾個月，憫初都會在相對地方蹲點，跑幾條街，幾道巷口，就為了在拐角處偷偷看他一眼。
不靠近，只敢在他身後。
溜進他的學校，在他班門口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以及站在三樓，望著他在校園裏走動的背影。
跟他買相同的飯，吃相同的菜，會偷偷翹課去看他的籃球賽，會混在他的迷妹群裏跟著他的那些迷妹為他吶喊，加油。
在不遠處，看他發意氣風發，看他恣意張揚，看他因為裁判的誤判在球場上怒吼著摔衣服。
他的喜，他的怒。
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風景。
踩著那處淺淺的腳印，心裏莫名其妙的蕩漾。
樓下小賣部，憫初正在挑選陸瑾琛喜歡吃的零食。
一個不經意的掃描，看到正在進小賣鋪的他。
她嗖的一下跳躲在貨架後面。
她為什麽要躲不是想偷看他嗎？
察覺前來的腳步，憫初貓著腰小心翼翼往門外挪著步子走，走著走著就心虛似的加快速度跑起來。
就在即將抵達下一個貨架前，一下子撞上了什麽。
“啊……！”
“憫初。”
她僵住，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事已至此，也深知躲不過去了。
隨即直起身，在面對他時她不敢看著他的眼睛說話，視線飄忽不定，但就是不在陸瑾琛身上。
她擺了擺手臂，又尷尬嘿嘿幾聲，“好巧啊！你也在這家小賣部買東西啊！真好巧，我就剛剛路過，沒想到你也——”
“不巧。”
“什麽”
“等你很久了。”
後來才知道，由於憫初經常的晃來晃去，以及很多時候太過顯眼，比如，看人太入迷撞樹上，從操場後的墻上爬進來而奈何身高不夠，重重的摔下來……
甚至不管他走在哪裏，只要一回頭便會看見那位行動笨拙的少女，他起初以為是巧合，對著種情況是不予理會。
久而久之，到後來是看見她後每每的牽唇笑了下，不自覺放緩步伐。
或許是為了配合的的步伐。
迎面吹來的風拂起衣角，他渾然不知笑彎了眼。
陸瑾琛甚至產生一種，每次去往圖書館都會先在前後尋人，打籃球會去看不遠處的人群裏，去小賣部會先一步探眼去看裏面是否有熟悉且笨拙的背影……
在這場夏末裏，公交車、汽水、以及他走過的風景，她跟隨他走過的路。
……
“琛哥還真是與眾不同！！”
憫初被這一嗓子喊回來。
男生A與女生A同時指著那位還在裝著可憐的陸瑾琛調侃，“怕老婆！！”
女生A攬過憫初的肩，“果然我們家小初就是有魅力。”
陸瑾琛蹙眉，立刻將憫初拉到自己懷中，“說話就說話，動什麽手”
女生A：“你管這叫動手”
“我的人，我說是就是！”
“……”
“當初你倆在一起我也撮合了好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這個態度！”
“陸瑾琛！”憫初渾身不自在，小聲湊他耳邊說“你的手先松開。”
“不松！”他滿臉傲氣，也帶著小孩子氣，“攬腰還不讓了，這麽小氣”
“……”
他又沖對面人繼續未完成的話題，“什麽你的撮合！那是因為小爺我長的帥，我家祖宗對我一見鐘情！”
憫初：“陸瑾琛！”
他看著她笑，一瞬間語氣都降下來，“是我垂涎你的美色，都是我。”
哪怕到現在，陸瑾琛也不知道是她先動的心。
是她先喜歡的他。
他一直天真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居然也好巧喜歡自己。
而且還是她表的白！
男生A接話，“好一個過河拆橋！”
“在小爺的字典裏，過河拆橋是慣例。”
十七歲那年夏天，盛夏的風吹動少女的心弦，吹走少女的膽斥，留下少女的青澀。
借著那年夏天，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幸好，讓她滿心歡喜的人也喜歡她。
“陸瑾琛，你說我們的十八歲會是什麽樣子”
“十八歲”他霸道的宣言，“管你十八還是二十八，都將是你有我的樣子！”
“……”
他拉來一個矮凳子坐下，雙手環住憫初腰肢，仰起頭深情款款看著她。
許久過後。
眼裏是一片氤氳。
感受到投來的眼神，憫初笑著揉了揉他的黑發，將炸雞塊送到他的嘴邊。
“阿琛，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陸瑾琛將憫初求表揚的眼神一覽無遺，他低著頭在她懷裏蹭蹭。
“那我申請與你簽訂契約”
“一輩子賣給你。”
只對你好。
……
“我想說，阿琛，不管未來怎樣，你都要開心。”
不想他因為家庭原因而變得沮喪。
“我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對你要求，但是我知道的是，你從不怪他，盡管你恨他，你也從來不會打心底裏恨他。”
“我很貪心，只想要你開心。”
陸瑾琛僵住，隨即苦澀的咧嘴笑，“誰說我不開心我很開心。”
憫初看著他，是為他而感到心酸無助。
因為父親的區別對待，他產生的不好的自殺想法，她該慶幸，年少的他沒有放棄掙紮，還好他還平平安安的出現在她身邊，良久，她伸手抱住他，“對，你很開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不會丟下你的。”
她用著少女真誠無澈的雙眸，說著最真誠的話。
四個人打鬧跑進小巷裏，兩位男生跑在前面，時不時回頭沖著後面的女生笑，憫初也同女生A在後面追逐著他們的步伐。
不能說他們，僅僅是他。
是陸瑾琛。
盛夏的陽光熾熱，借著少女的懵懂的心動，她揚起右手，漸漸撫上前面那道張揚的奔跑背影。
他的少年，不管是第一次，還是這一次，或者未來的日子。
她看到，都會止不住的心動。
白衣黑褲，張揚的背影，足以讓她心之所向。
“會躲在哪裏呢？！”
女生A提議，“用阿初威脅他！”
“憫初是他的軟肋！”
“你沒事吧”男生A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她，“現在是他們兩人躲起來，我們來找！”
“躲貓貓聽過嗎這是躲貓貓！不是你看的那些劇本！”
女生A：“那怎麽辦時間要到了！”
憫初在旁邊幸災樂禍，要贏了，只要他們沒找到陸瑾琛，那就會以2:1取得勝利。
陸瑾琛這個人倒是會躲，這麽久了，沒有一絲破綻。
是要獎勵的節奏啊！
男生A分析說，“找找看哪裏有大一點的藏人地方，琛哥那一米八五的身高倒也沒幾處——”
“一米八八。”
身後的櫥櫃突然傳來聲音。
最終，在櫥櫃後面發現了陸瑾琛的藏匿處。
兩人笑的不行，一人氣的懷疑人生，另一人硬是不敢多說一句。
“琛哥，下次給你戴上耳機。”
“滾！”陸瑾琛低聲罵著，“得意！”
從此小爺的字典裏，都將不會有一米八八這幾個字。
男生A憋笑憋的不行，尤其看到琛哥委屈的小眼神註視著憫初。
他表現出委屈的不能在委屈的可憐表情，“這是個意外，下一次絕對不會發生。”
沒人說話。
陸瑾琛拽住憫初衣角，撇著嘴求和，“小初我的大小姐，我的好老婆，別氣了。”
“實在不行你打我吧！我保證不坑一聲！”
“今晚有紅燒獅子頭嗎？”
眾人：“”
“好像有吧！”憫初笑了下，“終於可以吃到我心心念念的獅子頭了！”
“小初，你剛才……”，女生A做了個不好的猜測，“你不會，剛沒聽見說話吧！”
“說話誰說話了”她剛剛一直旁若無人的想著吃的，完全隔絕了外界聲音，“我剛才想事情太入神了。”
陸瑾琛呼出了一口氣，她立馬瞪過去，“剛才的情況你給我解釋清楚！"
他心想，完了，白解釋了。
“別給琛哥報什麽游泳，他看到深一點的水就怕。”
“怕”女生A發下手裏的東西，“為什麽嗎？”
男生A說，“小時候，他家來了親戚，親戚家帶來的小孩在她們家玩，他家長有事就讓六七歲的陸瑾琛看著他，畢竟也都是孩子，陸瑾琛一個沒註意，那小孩就不知怎麽的掉河裏了。”
“正巧琛哥他爸這時候過來了，把那個小孩撈上來抱回懷裏，轉身就抱起琛哥把他扔進河裏，不管親兒子在河裏撲通，抱著親戚家的孩子就走，連頭也沒回。”
女生A都倒吸口涼氣，放任自己的孩子在水裏掙紮。
“當時琛哥就還是一個不大點的孩子，在河裏撲通半天才勉強爬上來，我都能體會到琛哥當時是什麽心情，他親口跟我說，當時他都有死的心了，被自己親爸丟進去，還管也不帶管的。”
——
高三那年，陸瑾琛轉進憫初所在的那所學校。
那天艷陽高照，屬於她們的十八歲。
陸瑾琛撐著腦袋，伸手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得不到回應便又去嫌賤去拽女生馬尾。
她忍住氣扭頭瞪他，“陸瑾琛！”
“你兇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好啊，這才多久你就對我沒愛了，你就對我相看兩厭了，當初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現在呢？你就不理我了！”
他嘰裏咕嚕的一頓控訴。
“……”，她哪裏兇他了最終還是憫初在面對他善用的技巧裝可憐敗下陣來。
明明演技拙劣，巧舌如簧的慣招，以及很多遍的招數後，她還是選擇去配合他演。
她變著法的去哄他開心，揚起指尖輕輕戳著他的臉頰。
陸瑾琛趴在桌子上，眼睛裏全是她。
他伸手去摸，可是她卻漸行漸遠。
逐漸，周遭是一片朦朧。
他看不到她的模樣。
眼前只有一片模糊。大致一點的輪廓。
他還是不相信，終於伸手去撫上她的臉頰。
一如既往的一團空氣。
陸瑾琛睜開眼，還保持著那步六年以來從始至終的動作。
他緩緩收回手，手探進枕頭下那張六年以來隨身攜帶的照片。
六年了，他的夢裏，重來未曾出現過她的模樣。
占據他的夢，卻不露面。
是她太小氣了嗎？連夢裏也不來。
不是說過不會丟下他的嗎？
女生甜美的笑著，大眼睛，小嘴唇。
照片的背面標記的是一段話。
——喜歡便愛。
還能記得當初寫這句話的時候，女生明艷的笑容。
“阿琛，你看我這寫的什麽”
“我告訴你哦。”憫初盯著那幾個大字漸漸彎起唇笑，“喜歡一個人或愛一個人沒什麽的，但如果你能同時做到對一個人喜歡、愛，那說明，他真的對你很重要。”
“總有一個人，你會把他的生命看的比自己命還要寶貴。”
而你就是那個我想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
六年，這一場夢該結束了。
六年前，憫初笑的甜美，唇邊梨渦淺淺“陸瑾琛，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很愛你，愛你，就要告訴你一切，不想瞞著你，也不想說一些傷害你的話。”
“也不忍心對你惡語相向，你流淚的樣子我見不得。”
“那我貪心一點 ，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阿琛，你要接受真相，我就是病了，很嚴重。”
“醫生說有百分之五十。”
“可是，還有剩下的下的風險，我不想活在欺騙中，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謊言，背後卻是晦澀難懂的真相。——米蘭昆德拉
陸瑾琛第一次見到如此陽光開明的女生也會有一天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
“忘了我，你的日子還長。”
“你未來要前程似錦。”
“吃水果。”
“陸瑾琛！”
“不要怕，我還在。”
“你忘了嗎？你說你一直想去看看大海，想感受海浪。”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一起去海邊。
“別擔心，小爺這裏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我等你好起來。”
“陸瑾琛。”憫初躲進被子裏，小聲啜泣，紅了眼眶
“小初。”他攪著熱粥，眉目清秀，“檸檬汽水很好喝。”
我還是一如當年很喜歡你。
元宵那天晚上，憫初寫了兩個願望，很重要的願望。
她閉上眼認真祈求，第一個願望就是
希望他的少年無災無難，萬事遂順。
而最關鍵的那段話就是：
“前路光明坦蕩，放下年少的那段遺憾的插曲，向前看，未來平安順遂。”
將孔明燈放飛，她認真虔誠，是因為希望老天能夠看到她的祈禱，她的請求，保佑她的少年。
她的少年就如天空中盤旋的雄鷹，不受局限，不收束縛。
迎著風往前沖。
不回頭。
發現憫初那麽認真的看著那盞放飛的孔明燈，他悄無聲息的紅了眼眶。
但轉瞬即逝，那一剎他便揚起清澈的雙眼意味不明的笑了。
“夠浪漫嗎”憫初背對夕陽，“我親自為你種的一片花海。”
“還不夠。”陸瑾琛搖頭，他此刻貪心極了。
“浪漫嘛，是免費的，但想要更加浪漫，可是要花錢的。”
“那我想要更浪漫一點。”
憫初故作鎮定的走動，忍著笑意，“那總要看看你的誠意吧”
陸瑾琛走進她，笑的妖冶，“以身相許，夠不夠”
她裝作猶豫打量，眼尖打掉他即將過來的手，“陸同學，你很不禮貌誒？動手動腳可不是你的作風吧”
他偏頭笑，“小爺喜歡就行。”
“我的浪漫”
憫初往後躲，羞怯說，“去搜向日葵的花語。”
向日葵，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時我目不轉睛無你時低頭誰也不見.
“阿琛，梧桐葉，我想要。”
聽說，梧桐很美，葉子更美。
等陸瑾琛摘下第一片梧桐葉時，醫院傳來消息。
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這樣吧，六年後，六年後，如果你還忘不了我，那我就尊重你的決定。”
六年的時間，足夠他把她忘的幹幹凈凈。
他們那場懵懂年少的喜歡，經過時間的更替終會逝去，如過雨煙雲，無影無蹤。
一時的痛苦換一生的幸福值了。
又是一年盛夏的風逼近。
仿佛這一切剛剛開始。
青春沒有結束，我們永遠風華正茂，浪漫沒有定義，我們永遠向陽而生。
向前看，看日出，看日落，看我們，記我們，看繁花盛開，看前程似錦，看我們的光陽大道。
他舉目望向海邊，久久，便啟唇笑了。
他赴約，不會讓她丟下他。
其實那盞孔明燈很早就被陸瑾琛掉了包。
放飛的那盞，是他的願望。
”令我心之所向的少女，我會一直在你身後，跟隨你的腳步。”
“你會幸福，我也會幸福的，我保證。”
盛夏吹來迷惘的風，風起楓落，肆意生長的向日葵，回頭望向偌大的邊際，一瞬間她在風中呆著眼笑，這一刻仿佛一切釋然了。
他張開蒼白的薄唇輕言，“憫初，我想喝檸檬汽水了。”
閉上眼，釋懷的往後仰。
一瞬間身體迅速墜落。
這場夢，終究會醒的。
是屬於他跟她的夢。
或許這一刻，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大好的青春，怕什麽，向前跑。
盛夏，吹來永遠的十八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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