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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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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身份問題,陳梔只向姜沅道了安,並未行大禮,姜沅也只是按著表面的禮數略作了回應,兩人時間尷尬而冷淡,倒是要比旁人更顯得疏離。

在場的各個都是人精,姜沅與鎮南王妃的情況京中家喻戶曉,哪裏不知這鎮南王妃當初的那些事。若不是關南之亂中她私自依附外男,哪能高攀到一個王爺,便是京中隨便一個小官家的二子配她都算是牽強。嫁時未有什麽風聲,只前不久這鎮南王妃誕下一子,雖推說是受了驚嚇早產一陣,明眼人結合前因後果看,哪還能不知這胎怕是在閨中就懷上的,這倒是解釋了為何王爺會火急火燎下聘娶一個這樣的女子。現在陳梔雖然如願以償位至王妃,身份甚是崇高,可身邊命婦圈真心與她往來的卻沒幾個,且但凡自矜些的,都唯恐避之不及。

陳梔道了安,攜著身邊幾個侍女隨著宮人坐下。這海棠苑先前她還是秀女時曾經來過,如今再見,已物是人非。宮人置了酒菜點心,陳梔沒有什麽胃口,只呷了口溫酒,目光不自覺看向坐在席上最中間的姜沅。姜沅還在應付著一眾命婦,姿態端莊優雅,絲毫沒有倦怠疲憊之色,處理這些事甚為得體,就像是冥冥之中註定坐在那個位置一般。陳梔的眼神變得有些冷,握著酒杯的手也越發緊起來。姜沅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註視,不經意地順著陳梔看來,陳梔堪堪回神,忙是收回了目光,略有些狼狽。

姜沅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

陳梔再沒什麽心情待在殿裏,她伸手,旁邊侍女機敏地扶著她起來,為她整頓好衣裙。陳梔往殿外走去,有還算與她相熟的命婦看到,笑說:“王妃何去?難不成還沒開宴就先喝醉了?”

這話說得有些刺耳。陳梔笑起來,眼中卻是沒多少笑意:“不勞擔心了,索性一會兒才開始,到時先出去透透風。”說罷理也不理那人,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那命婦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眼中的輕蔑不加掩飾,嗤笑一聲,又接著與旁邊的人說起閑話。

陳梔來了後園的湖邊。遠處臨湖有燈影照著,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在這樣無人的地方,她才徹底放松下來,打著扇,長舒了一口氣。傍晚仍留有餘溫,扇子扇來的風也帶著股悶熱。

那賤人竟然還是成了皇後。

陳梔原以為姜斯被免職,就算宮中還有個太後,姜沅也不會高到哪裏去。卻不想這幾個月一步步瓦解了她的想象。先是姜斯官覆原職,再是姜允回京,授予功勳,之後不久又傳出立姜沅為後的傳聞。

陳梔在王府的日子並不算特別好過。鎮南王對她倒還好,除了一些異於常人的癖好,吃的穿的皆是盡量滿足。那鎮南王年過半百,膝下無子,只有一女,對陳梔生下的小世子很是愛不釋手,處處考慮周全,至少看在這個孩子的面子上,即便以後他對她沒了感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陳梔更是聽從馬婆子的教導,沒少利用手裏的權力斂財,莊子田契收了不少。乍看之下一切都還挺不錯的,但事情壞就壞在王府裏還有個和她沒半點感情的長寧郡主。那長寧郡主的惡名在帝京都是出了名的,性子肆意妄為,處事作風頗為狠毒,陳梔便是再有手段心機也架不住這長寧郡主油鹽不進。討好她也不是,疏遠她也不是。有的沒的長寧郡主就來找一通麻煩,陳梔為此苦不堪言。偏偏鎮南王很是疼愛這個女兒,只讓陳梔處處忍讓,並不訓斥責罰那長寧郡主,很是長了她威風。

陳梔在湖邊站了良久,心緒才逐漸平覆過來。她把扇子停下,問身邊的侍女道:“吳忠跟來了沒?”

侍女答道:“依著王妃的話,一早就將他換了來,現下隨著王府的其他侍衛一道在侯在二門。”

陳梔從袖間取出手牌,遞給那侍女:“就說王爺有事找他,請他來一趟。”

跟在陳梔身邊的這幾個侍女都是她特意調.教過的,哪還能不知她的意思。那侍女會意,接過手牌,快步下去了。

夜裏蚊子多,陳梔沒待多久就回去了。進了殿內,差不多已要開始,管弦絲竹奏起來,場面很是熱鬧。陳梔與幾個關系還算好的命婦打了招呼,吃了些點心,又喝了幾杯溫酒。許是殿內太熱的緣故,又或是酒喝多了,她的臉頰微微泛紅。

呆了沒多久,陳梔就讓人回稟姜沅一聲,只告有些醉了,想先去休息。姜沅沒有多想,以為陳梔不想看見她罷了,派了人讓引著王妃去後殿休息。出了海棠苑,到了王公貴戚休息的地方。鎮南王位分高,身為他的王妃,陳梔自然占得些好處,被安排在一處獨院休息。陳梔將院裏的人均是打發出去,只留了自己的人在,說是不太慣旁的人伺候身邊。宮人領命,紛紛退了下去。

陳梔原先來這裏住過一次,房中還留著她的東西。由著柳綠侍奉著凈了面,塗了些茉莉花粉,又換了身清爽的衣衫。坐下來正要喝茶,就聽見有人敲了敲門。

陳梔看了眼柳綠,柳綠道:“誰在門外?”

“小人吳忠,受命前來。”那聲音低低的。

陳梔點了點頭,柳綠前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年輕男子,二十歲左右,身材適中,長相秀氣,雖然比不上京中幾個有名的公子,但放在普通人裏也算是比較顯眼的了,只不過他眼神漂浮不定,渾身帶著種讓人不是特別舒服的感覺。

吳忠進了屋,柳綠退出去,為他二人將門掩上。

陳梔呷了口茶,擡眼看了那吳忠一眼:“你來的時候沒被旁人看到吧?”

吳忠笑道:“屬下自幼習武,有沒有人在旁邊還是能辨得的。”

陳梔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手裏的茶盞放下。

吳忠見她不搭理自己,笑得越發諂媚:“王妃找屬下來,所為何事?”

陳梔聽了他這話,嗤笑一聲:“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除了男盜女娼那點事,還能為何。”她這話中未嘗沒有自暴自棄的意味。

這吳忠,原是當初在關南之亂在外避禍時識得的。若是沒有他的幫助,陳梔也沒那麽容易與鎮南王勾搭到一處。鎮南王年紀大了,府中雖是妻妾無數,但卻很難懷有身孕。陳梔從吳忠這處聽聞了這個消息,便是想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來。可以說,如今王府裏千恩萬寵的小世子究竟是不是王爺的孩子,還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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