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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掌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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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時宴客陸續離開。大長公主沒有露面,而讓蘭嬤嬤代為出面,想來是許久未再經歷應付這樣的場面,經過昨天一遭已是心力俱疲。姜家留到最後離去,姜沅叮囑蘭嬤嬤也要顧及好自己的身體,蘭嬤嬤應了,自是感動姜沅的細心。

在家中休息一日姜沅便回了學舍。陳氏舍不得她,想留她再住幾日,姜沅安撫一番還是離開了。

日子驟然平靜下來。

因著與晏綃比鄰而居,時常有些齟齬矛盾發生,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姜沅未多在意。晏綃手下的兩個小丫鬟倒還好說,並不和她們姑娘一樣倨傲,反倒私下裏與書煙琉璃兩個處得很好。

這日姜沅剛從學堂回來,就聽得隔壁院子裏傳來不堪入耳的呵斥責罵聲,本應該在家中的琉璃也沒了蹤影。姜沅打發書煙去找找,不一會兒書煙就蒼白著臉跑了回來。

“姑娘不好了……”

***

姜沅到時晏綃正在院子裏一繡墩上坐著,琉璃和燕雙兩個跪在她面前,俱是雙臉紅腫,顯然是挨過打的。蕊珠站在晏綃身邊大氣不敢出,聽聞門外傳來了動靜,擡頭見是姜四姑娘,趕忙投過去求救的眼神。

姜沅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心裏越發怒不可竭,冷笑道:“晏三姑娘未免越矩了吧,琉璃是我院中的人,即便是犯了什麽滔天的錯誤,也不該你來管教。”

晏綃見她終於動了怒,不再是以前那樣總是很無所謂,心裏得意起來,不屑地笑道:“她在我這院中,我自是想怎麽罰她就怎麽罰她。四姑娘若是覺得心疼,不如一早管好了自己的人,別有的沒的舔著臉往我這兒跑。”說著她又踹了琉璃一腳,罵了句“不要臉的賤貨”。

她這是擺明了落姜沅的面子。姜沅平素念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不願同上世一般和她計較,哪想的如今卻是被人爬到了頭上欺辱。

一味的退讓真的換不來什麽安穩。

姜沅怒極反笑:“晏三姑娘當真是晏家教出來的,風度都與旁的世家不一樣。”

晏綃一時沒聽出來這話裏的意思,以為是姜沅服了軟,得意洋洋:“自是這樣。我晏家的人又其實旁家比的上的。”說罷她一楞,見一邊的蕊珠垂著頭一副不敢說話的窘迫模樣,當即反應過來,柳眉倒豎,氣呼呼地瞪向姜沅,伸手就要打她,“你竟敢——”

“啪——”

快準狠,這一巴掌下去,晏綃的右臉火辣辣得立時高腫一片,她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完全呆住了。

院中的其他四個丫鬟也俱是楞住。

沒想到姜沅平日裏是個文雅的,就算晏綃怎樣惡言相待,她都未與她有過更多的計較,現在這一巴掌卻是又快又重,倒比擺了半天花架子的晏綃果斷多了。

“這一巴掌是我替琉璃打得。”姜沅看著她,目光冷鷙,不帶一絲感情。說罷擡手又是一下,晏綃被打的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晏綃完全被姜沅這副架勢嚇住了,要罵的話硬是噎在嗓子眼,半個字也吐露不出。

旁邊站著的蕊珠回過神來,剛忙跑過去扶起自家姑娘,擋在她身前,生怕姜沅再打一耳光過來。

“你之所以現在有這個能耐這樣輕賤他人,不過仗著投生了個好胎,真當是天經地義不成?沒有晏家的護佑,你無才無貌更無德,焉得能強過這些讓現在的你輕視看低的人。你記好了,這兩巴掌是我打你的,縱是在旁人面前我也不會否認。”說罷,姜沅讓書煙將跪在地上的琉璃扶起來,看也不看那晏綃一眼,徑直離去了。

姜沅走後,晏綃才恍恍惚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打我?”說畢一楞,方才從姜沅剛才的那攝人的架勢中清醒過來。從小到大便是連她親娘都沒舍得動過她一下,現在竟被那姜沅連著打了兩下,還是當著這些個下人的面。晏綃目眥欲裂,跳起來就要去隔壁找姜沅算賬,蕊珠燕雙兩個死命攔下,蕊珠邊哭邊哀求道:“罷了吧姑娘,先找人來看看你的臉,落了疤就不好了……”這事晏綃雖挨了打,但並不在理,若是鬧得大折損了晏綃的清譽,頭一個不饒她們的就是晏夫人。

這一邊又雞飛狗跳鬧了開,另一邊卻是分外融洽。書煙含著淚為琉璃上了藥:“那院的姑娘還是人嗎?下手這樣狠。”書煙臉上已是被打腫了,還有指甲劃破的痕跡,且因為久跪膝上也落了傷。

姜沅看著傷痕累累的琉璃,也是心疼。

琉璃卻搖搖頭:“我這都是皮外傷,不打緊,要不了兩天就好了。只是姑娘……姑娘為了我招惹了那小閻王,我怕她……”

“無礙。”姜沅打斷她,“她橫豎看我不順眼多時,不差這一次。”雖是這樣說,姜沅卻知道這樣撕破了臉,日後晏綃還不知怎麽樣。不過她一點也不後悔方才的作為,人善被人欺,她應當早些明白這個道理的,這樣也就不會連累身邊的人跟著受罪。

琉璃還是擔憂,卻也不好再說什麽。

姜沅問起她為何會在晏綃那院子裏。琉璃回覆了她。原來今天下午燕雙找她過去那院一起商量新進的花樣子,誰知下午才該回來的晏綃突然提前帶著蕊珠打道回府,一進了院門就看到燕雙和姜沅的丫鬟琉璃有說有笑的,氣急攻心,當即打了她們一人一巴掌,還命她們跪在院中。

姜沅點點頭,讓琉璃這些天先回府歇一歇,等養好了傷再來,尤其是膝上的,莫要日後留下什麽病根。

卻說姜沅掌摑晏綃一事,雙方當事人都不想把事情張揚出去,但畢竟是在學舍這樣人多口雜的地界,當天被好些個多嘴多舌的丫鬟婆子看到了,沒幾日就在京中流傳開來。晏綃一向有著頑劣驕縱的惡名,眾人聽說倒不稀奇,這姜沅小時貪玩,近一兩年來卻是乖巧不少,加上太學入試出盡了風頭,深得人心,不少命婦都打著算盤想等她到了婚齡就去提親,卻沒想見她內裏竟是個厲害的。俗話說娶妻當娶賢,這樣彪悍的媳婦可不是能招架得住的,遂紛紛絕了與她家聯姻的念頭。

陳氏自也是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憂心不已,夜不成寐,還沒到日子就派人將姜沅接回了府裏來,先問她有沒有受傷,又將前前後後的事都問清楚了,聽罷,長嘆了口氣:“這事你倒是占理,可又如何?外人才不管這麽多,倒是平白毀了你二人的清譽。現下還早,再過兩年你身邊的小姐妹都出嫁了,單單你沒人要,你才要後悔今日所作所為。”

姜沅倒是不怎麽在意,反倒來安慰她阿娘:“他們那些人不願意娶個厲害的媳婦,不正是因為想要個能任人揉扁搓圓忍氣吞聲的?我若嫁給了他們才反而是大不幸了。阿娘何須煩憂,若是我嫁不出去就在阿娘阿耶身邊守一輩子就好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怕被我這麽個吃白飯的吃窮了。何必擔心那麽些有的沒的。”

她這歪理一套套的,陳氏又好氣又好笑,嘆道:“你啊,這輩子還沒活明白呢就學人家假灑脫假大氣,我倒要看一看幾年後你還能不能說出這些話來。”

送走了姜沅,陳氏還是眉頭不展,姜斯也是知道了這事,笑道:“誰說我家阿沅嫁不出去,你凈操這個心。我倒覺得這事沒什麽,以往我還擔心阿垸性子軟,到了學堂被人欺負,現在總是放心了。”

陳氏氣道:“都是你這樣嬌慣,才讓她如今越沒了規矩。”

姜斯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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