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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單人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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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單人線

黃少天和應念在一起這件事實屬在全聯盟意料之內,他近水樓臺狼子野心,這麽多年了好像誰看不出來似的。

總而言之劍聖抱得美人歸了,就在第十一賽季,藍雨奪冠,這支隊伍也終於將此前所有水逆揮刀斬下,後來人們說應念是那一年的電競紫微星。從第八賽季到第十一賽季,歷經整整三年磨礪,風霜刀劍裏,她終於也冉冉升起。

這一年她打得勢頭很猛,獎項如雲,甚至拿了個MVP。也在這一個賽季,榮耀推出了MVP限定裝備,外觀和奪冠選手的銀武相似,一時間圈了很多錢。

榮耀甚至出了情侶裝備,是夜雨聲煩和聖火喵喵的,綁定情侶關系的劍客和神槍手組隊下副本時還有額外加成。

對此應念的評價是,榮耀真的很會圈錢,也確實越來越商業化了。

所以她和黃少天到底是怎麽在一起的呢?先前說過她這個人對待男女關系一向腦子模糊,豈料職業生涯的第五年迎來家裏催促,倒也不是催婚,她老爹看她比賽的時候皺著眉頭,突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來一句:“異鄉異客的,她是不是該找個人照顧自己了?”

應赫昭當時就在他老爹旁邊。這兩父子沒心沒肺在公司辦公室裏看決賽,聽了這話,漫不經心地跟他爹說,“瞧您這話講的,這些年我沒照顧小二嗎?”

“你照顧個屁。”他爹面無表情,過後給應念打了個電話,大意是沒著急讓你結婚,但成年過後單身至今,簡直像是歸於漫長的空窗期,好歹也談個對象嘗嘗滋味吧。

應念苦不堪言。她還不算奔三呢,怎麽她爹搞得這麽著急!轉頭又想起來她將將成年去G市打比賽的時候應父就發表過此類言論,嘴上說的是找個知心體己人照顧她,實際上潛臺詞應該是:快找個男仆伺候你吧。

奪冠當天應念愁眉苦臉,慶功宴上她轉著冠軍戒指心不在焉,黃少天握著杯碳酸飲料笑嘻嘻蹦噠過來找她,看她一副悶相,就問她:“怎麽啦小詭槍?拿了冠軍還不開心,你胃口好大哦,還要怎樣啊?”

詭槍。正如世人稱周澤楷槍王,在應念這一賽季猛烈爆發過後,她們也意識到“小槍王”的名號已經不符合她如今的耀眼成就了,於是粉絲們絞盡腦汁想出一個新名字,就叫她“詭槍”。

這名字中二得要死了,應念偶然在網上看見,又或者經由同事調侃,都忍不住挑起眉毛,腳趾抓地。

應念嘴上說中二,其實心裏美得很,還裝模作樣轉發微博,說哎喲,怎麽擔得起呢。

怎麽就擔不起呢?她明明心裏頭都快要樂開花了,還跟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兒似的。

粉絲們還說“詭槍”和“妖刀”對仗工整,一看像情侶名。應念心說這話可不能亂說,汙人清白。她指的是黃少天的清白。

但這時候她愁眉苦臉,秀眉妙目都耷拉下來,連嗓音也垂下去了,低低地,用氣音說:“應大軍催我相親。”

應大軍正是應念親爹。親爹其實不叫應大軍,而叫應軍,她只是習慣這麽說。

黃少天立刻說:“那好壞。”他難得惜字如金一回,是因為心裏頭驟起波瀾,這算不算天命註定給他可乘之機啊?此時此刻要是主動請纓會不會很奇怪?

但到底沒輪到他主動請纓。因為接下來的一切遠超他的預料。

應念擡起眼睛,難得神態認真地端詳他時,黃少天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某種隱隱的預兆。該如何形容,在那一瞬間心跳加快,聲響如雷,她仔細地、無言地望著他,簡直是在用目光描摹他的輪廓和眉眼。

“少天啊,”女孩子幾乎溫和地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那感覺幾乎滾燙,更似乎一種灼傷,然後她說,“要不然,我們,我是說要不要……”試試?

她話還沒說完呢,簡直囫圇一片,黃少天卻已經湊上前來,他光亮的眼睛,碧海青天的雛形,睫毛顫了兩下,就握住她的手,興高采烈地說:“好啊好啊!”

應念一時間咋舌:“少天……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簡直白給啊。”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不就行了?”他滿不在乎地說,但眼睛裏的星點光芒仍然甜蜜動人,恍惚蜜糖,“哎?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我們想的是一樣的吧?就是我們兩個甜甜蜜蜜神雕俠侶神仙眷侶的事情……”

“你哪來這麽多奇怪的形容詞啊?”她沒忍住吐槽說,“雖然確實是吧……但是你能不能想清楚點,這種事情好像不是兒戲吧。”

“可是你提出來的時候就顯得很兒戲了。”他嘟囔著說,這個G市人講普通話時有一種珠玉般圓潤的、柔軟的腔調,讓人心頭都隨之一軟,“而且白給不好嗎?這可是我誒,劍聖耶!本劍聖主動白給,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嗯,”她說,嗓子裏卷了一點笑,調侃他說,“那少天求求我吧?”

黃少天竟然瞪了她一眼。但該從何說起呢……他的眼睛太漂亮了,如同琉璃染色,暈成了琥珀焦糖,他的瞳仁顏色有一點淺,明日底下勾勒得宛若華光,那是一種足以蠱惑人心的顏色,他就這樣低聲說:“念念,求求你還不行嗎?男仆的角色也考慮一下我吧,這麽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應念確實被蠱惑到了。

她裝模作樣地說:“確實,你也是跟在我身邊的老人了……速速入宮為妃吧。”

“哎喲,封建餘孽要不得啊,現在是社會主義時代了,不能說這個的。”他說,但握住她的手遲遲沒有放開,她只看了一眼就放任,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黃少天因此也捉住了她另一只手。

他按著她的指節,輕輕地揉了揉。

他說念念,我如願以償啦。

應念於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人好像當了很多年大尾巴狼、肖想了她很多年。無怪應赫昭不太喜歡黃少天……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捏著黃少天的臉頰盤問他:“如實招來,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黃少天要她輕點,含糊地嗚嗚了兩聲,但終究沒有制止,說到底應念也沒真正用多大力氣,他飽含怨念地說:“念念啊,你怎麽總是幹這種揭人老底的事……這樣不好,太不好了,適可而止吧。”

“說。”

“……好的大人。”黃少天從善如流,支支吾吾,“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所以長話短說……但是說來也很話長,總之就是很久以前——哎呀你也知道嘛,就是那時候……”

應念面無表情地拍了他腦門一下。

“說重點。你是話癆不是廢話,OOC了。”

黃少天虛偽地捂著額頭,假裝受到重創,“這很難以啟齒啊!這種心路歷程到底要怎麽說出來,我害羞也是人之常情嘛,念念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要不幹脆換我問你?為什麽選我啊?為什麽是我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果然是因為本劍聖的魅力嗎?這也在我意料之內吧,哈哈……”

“你神經啊?”應念翻了個白眼兒,這個動作由她做出來便頗有美感,凜然,靡艷,這朵花在動人的年紀盛開,“說就說,有什麽好磨嘰的……就是你一直在我身邊啊,沒什麽好說的吧?習慣你在我旁邊、看不見你會不開心。日久生情吧?”

黃少天不說話。

她前傾了身體,靠得再近一點,晃他的胳膊,和他說:“傻啦?少天?天天?煩煩?”最後她叫他的名字,“黃少天!”

黃少天一個激靈,終於清醒過來,恍惚間有種小時候他老豆叫他全名要剝他皮的既視感。但那些少年歲月,心底裏生出來的是闖禍後的恐懼不安,而現在……

多麽難以言說,他幾乎想要避而不談。

但他最後只是小小地哀嚎一聲,掌心攏在眼前,捂住了臉。

他從指縫間的空隙看她,露出半只眼睛,濕潤的,清亮的,他看著她說,“念念……這種話你是怎麽說出來的……到底是誰教你的啊這樣講話……太……”

應念疑惑,去撥開他遮擋自己的手、掀開那層遮羞布,“有什麽不能說的……沒有違禁詞啊?”

“這也不是違禁詞的問題……哎呀。”

黃少天卸了力道,讓她得以拂開自己的手,他攬過她的脖子,她的肩膀,和她互抵額頭,那幾乎有一種抵死纏綿的架勢了。她們之間的距離好像太近了,近到仿佛只要眨一下眼睛,眼球都能觸碰到眼球。

他看著她的眼睛,昆侖雪,苔枝玉,如斯美麗……濃黑的寒潭,而他註定要陷進去,這一生低眉折腰不止不休。

“怎麽了?”她問他。

他就說:“太直白了。念念,和誰學的啊?我沒教過你這個吧?不過這樣看我好像也沒什麽能教給你的,真是天賦異稟。”

“不喜歡嗎?”她說。

“……不,不是……”

輕飄飄的,朝聖一樣的吻落在她的嘴唇。

黃少天看著她,眸光瑩亮,他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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