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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敗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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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敗不歸

雖然口口聲聲說不能要小孩紅包,但劉小別在職業選手大群裏發紅包的時候,應念還是大爆手速,含淚搶了個手氣最佳,還喜滋滋地打字,說謝謝老板。

孫翔大驚,連環艾特聖火喵喵:【你什麽意思,劉小別就不算小孩了嗎!】

劉小別一看樂了:【搶紅包就搶紅包,怎麽還搞出來隱情了呢?展開說說。】

柳非和他同隊,這種時候顯然團結一心,緊跟著說:【展開說說。】

於是一群職業選手跟買來的水軍一樣排樓,紛紛扣出“展開說說”,但多是微草的。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往日沈穩不動如山的微草隊長王傑希先生也加入戰局,氣定神閑地打字:【展開說說。】

他是最後的終結者,在他之後無有來者,應念也大驚:【王隊你怎麽也跟著摻和上了!】

王傑希說:【我不能嗎?】

她一時失語,能,當然能了,還是那句老話,又不犯法。

緊接著孫翔憤怒地說出了所謂隱情,關於應念說不能收小孩紅包這件事。唐昊跟他關系是極好的,充當勇者第一個說,【可見只有你一個人是弟弟。】

憤怒的孫翔當場要跟他約競技場,唐昊也不含糊,冷笑一聲說呵呵,上號,看看誰是弟弟誰是爹。

應念照舊搞不懂男孩子間的友情,你要說他倆關系好吧,這倆人成天打嘴炮滿身火藥味兒,跟吃槍藥了似的;但要說他倆關系不好還不能夠,不見得,人倆組隊打游戲的時候默契著呢,平時也沒少出去玩。

不懂,可能這就是男人吧,性別屏障。

紅包搶完又過幾個晚上,該收拾行李回B市和應赫昭會師,還要約見安文逸,人家年前就問過她什麽時候回京,屬於提前預約,應念當然欣然赴約。

和安文逸出去玩那天她像個喜慶的白瓷娃娃,一張冷臉非要化喜氣洋洋的新年妝,秾麗的紅卻不能淡化那張臉上哪怕一丁點兒冷意鋒利,反而顯得更兇了,後來安文逸瞧見還嚇了一跳,批評她說,“硬凹造型。”

她假裝委屈說沒有的事兒,他卻寬容地看著她說,“也沒什麽不好,你就仗著底子好,怎麽折騰都漂亮。”

應念和安文逸約在X巴克匯合,彼時後者正低著頭玩手機,她走過去,萬幸打這麽多年電競還神奇地保有良好視力,看到他在看一支有關榮耀的視頻,藍雨客場煙雨的團隊賽,畫面中聖火喵喵一躍而起,亂射氣如吞雲撥日,他似乎微微彎了一下嘴角,直到她走進叫他,小安。

安文逸擡起頭,幾乎是下意識地關掉了手機,於是黑屏,聖火喵喵消失,神槍手的操作者卻站在他面前,像一桿亭亭的小荷,卻在寒冷冬夜裏開出一朵絢爛的花來。

他沒敢叫她大名,因為這位大小也算公眾人物,B市不是藍雨主場,但她的知名度擺在那,認不出來也是一件難事。況且B市兩家戰隊,微草這些年力壓皇風,和藍雨又近乎死敵,藥廟之爭至今未熄,她一個藍雨人出現在微草的大本營,被粉絲發現遲早要完。

倒也不是真的要完,職業圈美人難得,她這樣一位美人,盡管與傳統的審美觀念大相徑庭,也不至於叫人見了就因為戰隊的對立而往她身上丟臭雞蛋,粉絲們通常還是很理智的。

應念戴了墨鏡口罩,全副武裝,活生生一個在逃嫌疑人,北方冬天日落早,這會兒太陽下山日色將闌,又顯得像神經病。安文逸見了不免嘆息,他站起來說,“早知道挑個私密點的地方了。”

應念謹慎地說,“要真這樣,記者拍到就會說我幽會男大學生了。”

安文逸一時失語,重新組織好語言後才斟酌著說,“你以為現在這樣……就不算幽會男大學生了嗎?”

“嗯……怎麽不算呢?”她講一句俏皮話就又笑開了,手指捏著墨鏡腿兒往下一移,好讓他看見她真誠的眼睛,飽滿殊麗笑意,“走呀,你吃飯了沒餓不餓呀,餓了的話吃什麽去,我想吃大燒餅,G市沒那玩意兒,不正宗。”

他又失笑,說,“有點餓,我吃什麽都行,聽你的。怎麽著在G市待那麽長時間,你還沒吃慣人家粵菜呢?”

“不是沒吃慣啊,”她說,“就是肯定會懷念老北京嘛,粵菜也好吃,我現在還沒吃遍呢,就是黃少天天天領我下館子我早晚得胖。”

“黃少天天天領你下館子?”

“哎,黃少天兒天天領我下館子,行不行?”

說完她就笑,安文逸說她還跟沒長大似的,應念反倒很高興,沒有哪個姑娘不願意聽人說自己年輕,盡管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她得意洋洋道:“怎麽沒長大,像女高是嗎?嗨您真的過獎了。”

安文逸溫和地說,“別多想,是說你像小學生。”

應念假裝動氣兒踢他一腳,他很曉得配合,佯作吃痛,說,錯了。

她抿著嘴唇憋笑,說,“你錯哪兒了?”

“哪兒都錯了。”安文逸說,見她又要來一記正義飛腳,又補上一句,“錯在不該說你小學生,你是永遠的女高。”

應念很滿意,深感小安懂事,大富婆決定請他吃飯。

小安不想當小白臉,但這是他們早先就約好的,每年她都請他一頓,因為掙了錢嘛,總得有地方揮霍一下,應念還振振有詞,畢竟錢就是用來花的。

吃過飯閑得無聊,安文逸提議看電影,被應念揮手否決,“不要,我想打麻將,咱倆找個麻將館去唄。”

安文逸表示懷疑,就你?但他當然不能這麽說,只委婉開口:“你會嗎?要我教你?”

“當然。”她說,摩拳擦掌,一次性回答兩個問題,會一點點,和確實要他教導。

兩個人打不成麻將,應念本意是召喚留在B市的微草人,譬如倒黴蛋劉小別和柳非,姑娘們關系好,她先問的柳非,結果人家苦哈哈地說在家陪爸爸媽媽,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可惜,柳非就飛速續上:“這樣吧我問問我們隊長。”

應念的爾康手還沒來得及伸出來,柳非已經問完了,得勝地讓她自己跟王傑希私聊去,她忙著孝敬爹娘沒空當傳話筒。

王傑希果然給她發消息,但也是拒絕之詞,很遺憾他今天出不來,有事兒,應念只好說可惜,結果這人下一句就是:“我明天有空,請你看電影賠罪?”

賠罪,賠什麽罪,哪來的罪,她一頭霧水。但王傑希都這麽說了,確有盛情難卻之意,她只好應下,又說自己在外頭,回家再跟他定明天出去的時間。

王傑希說好,聽你的。

好奇怪,他們怎麽都聽她的,她其實是那個最懶於做計劃的人,但處女座天性使然,到底沒有辦法。

最後還是湊不到人,不了了之,他們倆只能找了家網吧甜蜜雙排吃雞,事實證明你永遠可以相信榮耀選手,不管玩的是什麽游戲。尤其應念玩神槍手,射擊游戲裏堪稱如魚得水如虎添翼,那天晚上安文逸吃到的雞數不勝數,讓他恍惚間生出一種自己是妹正在被帶的錯覺。

那不是錯覺,他確實不是妹,但也確實正在被帶。

春節期間可以在游戲裏放煙花,兩個人操縱角色登上熱氣球放花,煙火氣兒絢爛飛揚,虛擬世界中兩個角色並肩而立,現實中兩個人的肩膀只有一線之隔,卻如天塹。

安文逸靜默地湊過去一點,終於挨到她的肩膀。

她似乎沒有察覺,又或者說沒有多想,是他自己沈不住氣兒,先開口說,“困了。”

“嗯?”女孩兒從鼻腔裏擠出氣音,這下終於側過頭看他,他垂下眼睛睫毛撲朔,倒真像是染上一點困勁兒,於是她摘下他的眼鏡,說,“那回家?”

安文逸不想回家。

他伸手從她手中奪回眼鏡重新戴上,整個人覆又嚴整起來,那一刻不可否認她有一瞬的恍惚,他好像有一點像張新傑,但再看一眼卻又全無味道,安文逸就是安文逸,身上仍有少年氣兒。

“不回,”他說,“今晚就耗這兒了,再來一局,一會兒可以打榮耀。”

要說打榮耀應念可真不困了,拿大號當然不可能,但回響那張還在她手裏呢,隨時奉陪。

“OK,”她於是嬉笑著說,“直接包宿,咱們不敗不歸。”

這是網游而非職業聯賽,他知道,她不會輸的,因而不敗,所以可以不歸。

安文逸把那點私心按回心底裏去,小手冰涼出現在回響身邊,一如昔年他跟在聖火喵喵身後,目送她步入職業賽場,風光無限,前途無量。

他其實習慣看著她的背影,看她大步往前走了,他看她把一切煩憂都拋在腦後,不回頭。

他也終於再一次站到她身邊,不是聖火喵喵而是回響,可是誰會在乎這個,小手冰涼從始至終只輔助一個人,就像第十區時那個小號被他命名為“應念綁定奶”,昭示著他永遠綁定她,也被她綁定,牧師的治愈術只會落在神槍手頭上,為她所有,耗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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