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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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於吧
黃少天今年三歲，又咀嚼著“喜歡”這兩個字借題發揮，說你上次不說孫翔是你的理想型嗎？不會吧這麽快就變心了轉頭喜歡老王這種了？嗨呀靚女要擦亮雙眼啊看看世間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本劍聖也很人見人愛啦老少通吃男女皆宜的，哎男女皆宜是不是不應該這麽說啊？
你好煩啊！！應念給了他一擊不痛不癢的喵喵拳，黃少天倒地了，他裝的。
“什麽玩意叫我喜歡孫翔那樣的，請你尊重！不要汙人清白！哦我是說孫翔，他還是個孩子你不要染黑他！”她義正言辭，“我說的不是喜歡那種性格嗎？”
“哎呀，差不多嘛別管啦，也沒差多少啦不算我說錯。”黃少天就說，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了，孫翔？那是他重點打擊對象。少年人狼子野心，他會看不明白嗎？必不可能！
嘉世席位的孫翔又打了個噴嚏，蘇沐橙就坐他旁邊想註意不到都難，於是意思意思慰問一句，感冒？
沒，八成念叨我呢，誰啊……別管了。孫翔揉了揉鼻子，蘇沐橙無語2.0，都說了誰管你了！
算了不管了，那頭應念又開始回憶往昔，關於孫翔是她的理想型這件事其實很有歧義，非要說的話追溯過去，就得追溯到上次KTV聚會了。
後來兩撥人混一起玩鬧去了，亙古不變的酒桌游戲之真心話大冒險得以重見天日，盡管這一桌子人統共就她跟韓文清喝了點，韓文清甚至喝的還沒她多。
那次聚會張新傑也來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並且格格不入。但他又時不時低頭看腕表確認時間，就又顯得合情合理起來。
處女座是這樣的，應念雖然跟他一個星座，但瞧著張新傑卻不由自主發自內心地甘拜下風，覺得自己是個假的，霸圖副隊恐怖如斯，怕不是上升太陽月亮都在處女。
也說不準，劉小別還是處女呢，瞧他那樣兒，沾上一點邊了嗎？完全沒有，這才是個假人呢。
劉小別憤怒地要呼嚕應念頭毛，但黃少天在一旁虎視眈眈報以死亡凝視，他手擡起來一半將將得逞，又被迫收回去了。他不是服軟，他也跟黃少天四目相對互相瞪視來著，可是好家夥，藍雨這位劍聖是真能瞪，根本瞪不過，還是甘拜下風得了，不丟人。
黃少天冷哼兩聲，轉頭就跟王傑希告狀去了，“看你們家小孩居然對我們藍雨寶貴的女選手圖謀不軌，一點莊重也沒有的，被我抓現行了吧，哈哈！束手就擒吧！”
王傑希裝沒聽著，假裝觀察骰子，研究那小小的六面體上到底有幾個點。
那邊應念還想著再喝點呢，她是真一點沒喝多，但問題是酒精上勁兒之後她就喜歡跟身邊人貼貼，這回她左邊韓文清右邊黃少天，她敢跟韓文清貼貼嗎？顯然不敢，大庭廣眾之下也沒那臉去貼黃少天。
她憋屈了，怎麽著？忍著吧。
後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嘛，應念那天運氣不好，連抽中她好幾次，有一局她選真心話了，忘了誰問她理想型來著。
可能真有點兒喝多了，上頭，不記著是誰問的，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沒過腦子，人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她連沈吟一秒也沒有，想也不想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孫翔，說，“就那樣兒的。”
我靠！這誰不轟動啊，本來一屋子人聚一起就亂哄哄的，現在更是亂上加亂了，當事人應念倒沒品出來什麽模糊暧昧的意思，她是真迷糊了，自己往平靜水面裏扔下去一塊巨石，還覺得沒啥，不曉得人家心裏頭千層浪都激起來了。
另一位當事人孫翔當場耳根子就紅了，是不是氣的也不知道，但害羞肯定有點兒，更多的該說是惱羞成怒吧？她不懂，好像被她喜歡挺丟人似的，氣氣。
“我不能喜歡那樣兒的嗎？也不犯法吧？”她有點迷惑。
唐昊言簡意賅：“合法但有病。”
你妹！她當場就要跟唐昊撕起來，卻被人像捏住貓貓的後頸皮一樣掌住了，她安靜如雞，那力道就又放松下來，回頭去看，是喻文州，她隊長溫和地微笑著看她，大熱天的在包廂裏，不曉得是不是冷氣太足太過，竟讓人有些齒寒，他說，“小念，是不是應該說清楚點？容易讓人誤會。”
哦，對哦。她一想也是，這才如夢初醒一樣說，“不是喜歡孫翔啦，是他那類型的，厲害，但脾氣不太好，讓人看著很想欺負啊。”
恃才傲物的天才欺負起來才最有勁兒。請理解並尊重個人的惡趣味。
這一回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盡管那無聲靜默只持續了幾秒鐘不到。
孫翔第一個開口，他是為自己的權益發聲：“變態啊你！有病嗎喜歡欺負人？”
“請你尊重！”應念也誓死捍衛自己的權益，“又不犯法！”
唐昊面色平靜地再一次說出那句名言：“合法，但有病。”
“你果然還是滾出去冷靜冷靜吧。”她也平靜地說，面無表情，眉眼沈肅下來時多少有點嚇唬人的，她不是典型的甜妹長相，宅男女神這一稱號永遠落不到她頭上，蘇沐橙是幹凈俏皮的春天裏的小太陽，楚雲秀是軟和性子和女王之間無縫銜接，輪到她就不一樣了，刀子似的人，還不是溫柔刀，反倒似寒光照雪皚皚生輝，光一眼就冷得人心打顫。
黃少天迎難而上，他心不打顫，嚴肅地看著她說：“念念，早戀不好啊不要早戀，多少少男少女就毀在這兩個字上了，乖啊要心無旁騖。”
她嘟囔：“是說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嗎？”聲氣輕輕小小的，仿佛羽毛。
“哦，那倒不是因為這個……”他卡殼了，伶牙俐齒好像都化為烏有了，往日裏那麽些跳脫字眼被盡數消殺，像被周澤楷同化了。
周澤楷真的好想說勿cue，假如他知道黃少天在想什麽的話。
應念乘勝追擊：“是這樣啊！黃少，我悟了！”女孩兒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春水湖光都熔鑄進那雙眼眸裏去了，碎玉亂瓊作點綴，星子落入眸光，她得意地說，還要伸出大拇指，“電子競技，沒有愛情！”
“啊，這……”黃少天好痛苦，這把他真說不出話來了，能把話癆逼到這地步，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是厲害。這才叫真的進退維谷呢，向左向右都是死路一條，此路不通，希望她做賢者，做聖人，卻又不希望她真的做柳下惠，那麽多人想要她回頭，她卻不會停下來駐足去看哪怕一眼。
“行了，黃少。”江波濤出來救場，他固然是周澤楷的專屬解語花，但如果他想，他也可以是任何人的解語花，“小念還小呢，犯不上想這個，怕白菜被豬拱的心情可以理解。”
話音將落，最後那點氣音剛剛吞沒幹凈，就聽見旁邊王傑希笑了一聲，嘴角弧度不大，但確實是個淡笑。江波濤奇問他怎麽了，也沒講笑話啊？
“沒事兒，”王傑希說，眼睫垂下去，眼瞳映襯著室內昏暗的光色，虛實相伴相生，叫人看不真切，“豬拱白菜，挺好玩兒的。”
黃少天拳頭硬了。
現在他坐在全明星的選手席上，再一次拳頭硬了。他跟微草是不是八輩子犯沖啊！
但好歹搶了人家一個冠軍，喜滋滋，也挺好。
那都是上上個賽季的事兒了。人總要向前看，太多停頓回頭，即便釀不成大錯也難能討到好，沒人能深陷過去，永不脫身而出，總會被拉出來的。
抱歉啦，王傑希，他輕快地想，我抱歉，我裝的。
藍雨近水樓臺，是摘月亮的絕佳位置，微草就不一樣了，人網上粉絲不也說過嗎？英法百年戰爭莫過如此，應念看見王傑希不手癢給他一槍就不錯了，這還是王傑希沒一掃帚把她炫飛的情況下，但他不至於跟小孩較勁。
他們這些人的心態是不是太奇怪了？總覺著她是小孩，是寶寶得呵護，又沒真把她當小孩。誰會對小孩抱有這樣的……特殊情感呢？又不是煉銅癖，呸呸呸，惡心人，晦氣。
“少跟人王隊較勁兒，幾歲了你？”
過一會兒應念把他拉回來，抱著他胳膊往回扯，“好好看新秀挑戰賽，妍琦跟我說她報名了。”
“啊，小戴啊？”他的註意力很輕松地就被拉回來了，“挑戰誰呀楚雲秀嗎？她們兩個都玩元素的，哎呀小戴上臺了，你快看啊。”
“我不一直看著呢嗎？”應念說，目光鎖定臺上的戴妍琦，小姑娘笑嘻嘻的也不怯場，真年輕，漂亮得好像一朵花頂破泥塊從縫隙裏蜿蜒出來，她帶頭給戴妍琦鼓掌，掌聲比粉絲還熱烈，還要招呼全隊，“快快快快鼓掌，妍琦上場啦，哎軒哥你楞著幹嘛鼓掌啊！”
她扭頭喊鄭軒。鄭軒坐她後頭，剛才確實沒鼓掌，他在那兒玩手機呢沒反應過來，這會兒擡頭呆呆楞楞地說：“啥？”
“鼓掌呀，妍琦上臺了，雷霆的戴妍琦。”她又重覆一遍。
哦，鄭軒這回懂了，他也跟著鼓掌，跟群演似的，還不忘吐槽她一句，“這叫什麽事啊，怎麽人家小戴上臺你比她還激動，還有我能不記得小戴嗎？還特意強調人家是那支隊的，我沒老年癡呆吧？”
“也差不多啦。”她中肯地，保守地說。
鄭軒開始摩拳擦掌，身子前傾，剛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兒點顏色看看，就瞧見她旁邊的喻文州也跟著回過頭，一隊之長的威嚴在此刻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他溫和地朝他笑了一笑，“鄭軒？”
“哎，隊長。”鄭軒萎了，他幹笑兩聲，“沒事，沒事，坐久了腰疼，活動活動。”
應念不明就裏，但她看熱鬧不嫌事大，“不是吧軒哥，腰間盤？你小心點啊，年紀輕輕的，唉……”
鄭軒真的會謝，但他忍住了，在隊長和善的凝視下挺直腰板端坐，假裝自己是個啞巴。他還不如真就當個啞巴呢。
戴妍琦是真年輕，還沒成年呢就跑出來打比賽，站臺上亭亭玉立，一桿小荷似的，主持人問她要挑戰哪位前輩，她掃視場下一周，抿著嘴唇嬌嬌俏俏地笑了一下，說，“我要挑戰藍雨的應念前輩。”
“啥？？？？”
禍從天降，應念差點從椅子上栽歪下去，黃少天眼疾手快把握住她半邊肩膀，算把人扶住了，那邊王傑希隔著過道也伸胳膊過來穩住她，摔是沒摔，就是場面有點詭異，且尷尬。
主辦方根本不會做人，聚光燈在選手席那一塊兒搖搖擺擺幾下，最後伴隨噔噔噔的音效光榮地照耀了應念所在的位置，應念心說他大爺的，完美鎖定，眾望所歸！
大屏幕轉播，黃少天和王傑希把她夾在中間，一人按住她半邊身子，謝謝，更尷尬了，她真的會謝啊！
沈默是今天的全明星。
主持人卡殼了，好的，藍雨的應念選手，她，呃……
全場哄堂大笑，她的好同事們也一個個樂得跟大鵝似的，夠了啊，職業選手註意點形象行不行，會掉粉的！
黃少天和王傑希都僵了，看他倆表情都凝固的樣子其實挺好玩的，她眼睛尖，看見臺上戴妍琦正在憋笑，心裏頭惡狠狠地想，好妍琦，姐姐記住你了。
她調整好心情和儀態，沒事兒人似的從容地站起來，站姿筆挺得體，優雅得好像剛從某場小型宴會現場離開似的，看不出半點兒窘迫。
離席之前下意識回頭一看，看見喻文州的表情，大概是錯覺吧，因為隊長鎮靜地彎著嘴角，臉上卻寫著“藍雨亡了”。
呃，您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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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今年三歲，又咀嚼著“喜歡”這兩個字借題發揮，說你上次不說孫翔是你的理想型嗎？不會吧這麽快就變心了轉頭喜歡老王這種了？嗨呀靚女要擦亮雙眼啊看看世間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本劍聖也很人見人愛啦老少通吃男女皆宜的，哎男女皆宜是不是不應該這麽說啊？
你好煩啊！！應念給了他一擊不痛不癢的喵喵拳，黃少天倒地了，他裝的。
“什麽玩意叫我喜歡孫翔那樣的，請你尊重！不要汙人清白！哦我是說孫翔，他還是個孩子你不要染黑他！”她義正言辭，“我說的不是喜歡那種性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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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世席位的孫翔又打了個噴嚏，蘇沐橙就坐他旁邊想註意不到都難，於是意思意思慰問一句，感冒？
沒，八成念叨我呢，誰啊……別管了。孫翔揉了揉鼻子，蘇沐橙無語2.0，都說了誰管你了！
算了不管了，那頭應念又開始回憶往昔，關於孫翔是她的理想型這件事其實很有歧義，非要說的話追溯過去，就得追溯到上次KTV聚會了。
後來兩撥人混一起玩鬧去了，亙古不變的酒桌游戲之真心話大冒險得以重見天日，盡管這一桌子人統共就她跟韓文清喝了點，韓文清甚至喝的還沒她多。
那次聚會張新傑也來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並且格格不入。但他又時不時低頭看腕表確認時間，就又顯得合情合理起來。
處女座是這樣的，應念雖然跟他一個星座，但瞧著張新傑卻不由自主發自內心地甘拜下風，覺得自己是個假的，霸圖副隊恐怖如斯，怕不是上升太陽月亮都在處女。
也說不準，劉小別還是處女呢，瞧他那樣兒，沾上一點邊了嗎？完全沒有，這才是個假人呢。
劉小別憤怒地要呼嚕應念頭毛，但黃少天在一旁虎視眈眈報以死亡凝視，他手擡起來一半將將得逞，又被迫收回去了。他不是服軟，他也跟黃少天四目相對互相瞪視來著，可是好家夥，藍雨這位劍聖是真能瞪，根本瞪不過，還是甘拜下風得了，不丟人。
黃少天冷哼兩聲，轉頭就跟王傑希告狀去了，“看你們家小孩居然對我們藍雨寶貴的女選手圖謀不軌，一點莊重也沒有的，被我抓現行了吧，哈哈！束手就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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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應念還想著再喝點呢，她是真一點沒喝多，但問題是酒精上勁兒之後她就喜歡跟身邊人貼貼，這回她左邊韓文清右邊黃少天，她敢跟韓文清貼貼嗎？顯然不敢，大庭廣眾之下也沒那臉去貼黃少天。
她憋屈了，怎麽著？忍著吧。
後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嘛，應念那天運氣不好，連抽中她好幾次，有一局她選真心話了，忘了誰問她理想型來著。
可能真有點兒喝多了，上頭，不記著是誰問的，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沒過腦子，人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她連沈吟一秒也沒有，想也不想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孫翔，說，“就那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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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喜歡那樣兒的嗎？也不犯法吧？”她有點迷惑。
唐昊言簡意賅：“合法但有病。”
你妹！她當場就要跟唐昊撕起來，卻被人像捏住貓貓的後頸皮一樣掌住了，她安靜如雞，那力道就又放松下來，回頭去看，是喻文州，她隊長溫和地微笑著看她，大熱天的在包廂裏，不曉得是不是冷氣太足太過，竟讓人有些齒寒，他說，“小念，是不是應該說清楚點？容易讓人誤會。”
哦，對哦。她一想也是，這才如夢初醒一樣說，“不是喜歡孫翔啦，是他那類型的，厲害，但脾氣不太好，讓人看著很想欺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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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盡管那無聲靜默只持續了幾秒鐘不到。
孫翔第一個開口，他是為自己的權益發聲：“變態啊你！有病嗎喜歡欺負人？”
“請你尊重！”應念也誓死捍衛自己的權益，“又不犯法！”
唐昊面色平靜地再一次說出那句名言：“合法，但有病。”
“你果然還是滾出去冷靜冷靜吧。”她也平靜地說，面無表情，眉眼沈肅下來時多少有點嚇唬人的，她不是典型的甜妹長相，宅男女神這一稱號永遠落不到她頭上，蘇沐橙是幹凈俏皮的春天裏的小太陽，楚雲秀是軟和性子和女王之間無縫銜接，輪到她就不一樣了，刀子似的人，還不是溫柔刀，反倒似寒光照雪皚皚生輝，光一眼就冷得人心打顫。
黃少天迎難而上，他心不打顫，嚴肅地看著她說：“念念，早戀不好啊不要早戀，多少少男少女就毀在這兩個字上了，乖啊要心無旁騖。”
她嘟囔：“是說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嗎？”聲氣輕輕小小的，仿佛羽毛。
“哦，那倒不是因為這個……”他卡殼了，伶牙俐齒好像都化為烏有了，往日裏那麽些跳脫字眼被盡數消殺，像被周澤楷同化了。
周澤楷真的好想說勿cue，假如他知道黃少天在想什麽的話。
應念乘勝追擊：“是這樣啊！黃少，我悟了！”女孩兒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春水湖光都熔鑄進那雙眼眸裏去了，碎玉亂瓊作點綴，星子落入眸光，她得意地說，還要伸出大拇指，“電子競技，沒有愛情！”
“啊，這……”黃少天好痛苦，這把他真說不出話來了，能把話癆逼到這地步，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是厲害。這才叫真的進退維谷呢，向左向右都是死路一條，此路不通，希望她做賢者，做聖人，卻又不希望她真的做柳下惠，那麽多人想要她回頭，她卻不會停下來駐足去看哪怕一眼。
“行了，黃少。”江波濤出來救場，他固然是周澤楷的專屬解語花，但如果他想，他也可以是任何人的解語花，“小念還小呢，犯不上想這個，怕白菜被豬拱的心情可以理解。”
話音將落，最後那點氣音剛剛吞沒幹凈，就聽見旁邊王傑希笑了一聲，嘴角弧度不大，但確實是個淡笑。江波濤奇問他怎麽了，也沒講笑話啊？
“沒事兒，”王傑希說，眼睫垂下去，眼瞳映襯著室內昏暗的光色，虛實相伴相生，叫人看不真切，“豬拱白菜，挺好玩兒的。”
黃少天拳頭硬了。
現在他坐在全明星的選手席上，再一次拳頭硬了。他跟微草是不是八輩子犯沖啊！
但好歹搶了人家一個冠軍，喜滋滋，也挺好。
那都是上上個賽季的事兒了。人總要向前看，太多停頓回頭，即便釀不成大錯也難能討到好，沒人能深陷過去，永不脫身而出，總會被拉出來的。
抱歉啦，王傑希，他輕快地想，我抱歉，我裝的。
藍雨近水樓臺，是摘月亮的絕佳位置，微草就不一樣了，人網上粉絲不也說過嗎？英法百年戰爭莫過如此，應念看見王傑希不手癢給他一槍就不錯了，這還是王傑希沒一掃帚把她炫飛的情況下，但他不至於跟小孩較勁。
他們這些人的心態是不是太奇怪了？總覺著她是小孩，是寶寶得呵護，又沒真把她當小孩。誰會對小孩抱有這樣的……特殊情感呢？又不是煉銅癖，呸呸呸，惡心人，晦氣。
“少跟人王隊較勁兒，幾歲了你？”
過一會兒應念把他拉回來，抱著他胳膊往回扯，“好好看新秀挑戰賽，妍琦跟我說她報名了。”
“啊，小戴啊？”他的註意力很輕松地就被拉回來了，“挑戰誰呀楚雲秀嗎？她們兩個都玩元素的，哎呀小戴上臺了，你快看啊。”
“我不一直看著呢嗎？”應念說，目光鎖定臺上的戴妍琦，小姑娘笑嘻嘻的也不怯場，真年輕，漂亮得好像一朵花頂破泥塊從縫隙裏蜿蜒出來，她帶頭給戴妍琦鼓掌，掌聲比粉絲還熱烈，還要招呼全隊，“快快快快鼓掌，妍琦上場啦，哎軒哥你楞著幹嘛鼓掌啊！”
她扭頭喊鄭軒。鄭軒坐她後頭，剛才確實沒鼓掌，他在那兒玩手機呢沒反應過來，這會兒擡頭呆呆楞楞地說：“啥？”
“鼓掌呀，妍琦上臺了，雷霆的戴妍琦。”她又重覆一遍。
哦，鄭軒這回懂了，他也跟著鼓掌，跟群演似的，還不忘吐槽她一句，“這叫什麽事啊，怎麽人家小戴上臺你比她還激動，還有我能不記得小戴嗎？還特意強調人家是那支隊的，我沒老年癡呆吧？”
“也差不多啦。”她中肯地，保守地說。
鄭軒開始摩拳擦掌，身子前傾，剛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兒點顏色看看，就瞧見她旁邊的喻文州也跟著回過頭，一隊之長的威嚴在此刻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他溫和地朝他笑了一笑，“鄭軒？”
“哎，隊長。”鄭軒萎了，他幹笑兩聲，“沒事，沒事，坐久了腰疼，活動活動。”
應念不明就裏，但她看熱鬧不嫌事大，“不是吧軒哥，腰間盤？你小心點啊，年紀輕輕的，唉……”
鄭軒真的會謝，但他忍住了，在隊長和善的凝視下挺直腰板端坐，假裝自己是個啞巴。他還不如真就當個啞巴呢。
戴妍琦是真年輕，還沒成年呢就跑出來打比賽，站臺上亭亭玉立，一桿小荷似的，主持人問她要挑戰哪位前輩，她掃視場下一周，抿著嘴唇嬌嬌俏俏地笑了一下，說，“我要挑戰藍雨的應念前輩。”
“啥？？？？”
禍從天降，應念差點從椅子上栽歪下去，黃少天眼疾手快把握住她半邊肩膀，算把人扶住了，那邊王傑希隔著過道也伸胳膊過來穩住她，摔是沒摔，就是場面有點詭異，且尷尬。
主辦方根本不會做人，聚光燈在選手席那一塊兒搖搖擺擺幾下，最後伴隨噔噔噔的音效光榮地照耀了應念所在的位置，應念心說他大爺的，完美鎖定，眾望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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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卡殼了，好的，藍雨的應念選手，她，呃……
全場哄堂大笑，她的好同事們也一個個樂得跟大鵝似的，夠了啊，職業選手註意點形象行不行，會掉粉的！
黃少天和王傑希都僵了，看他倆表情都凝固的樣子其實挺好玩的，她眼睛尖，看見臺上戴妍琦正在憋笑，心裏頭惡狠狠地想，好妍琦，姐姐記住你了。
她調整好心情和儀態，沒事兒人似的從容地站起來，站姿筆挺得體，優雅得好像剛從某場小型宴會現場離開似的，看不出半點兒窘迫。
離席之前下意識回頭一看，看見喻文州的表情，大概是錯覺吧，因為隊長鎮靜地彎著嘴角，臉上卻寫著“藍雨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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