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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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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南事

◎不能江南了◎

宋寶珍也被嚇著了,趙幼澄很喜歡她,因為宋寶珍後來到了上京城,兜兜轉轉和五哥定親了。

到底是十五歲的小娘子,哪見過這種陣仗,她握著宋寶珍的手,安慰:“沒事的,我們去和宋夫人說一聲吧,出來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宋寶珍臉上的慌張還沒下去,立刻說:“對,和母親說一聲。今日出了亂子,招待不周,殿下莫怪。”

“怎麽會。”

等她們穿過游廊,宋夫人已經打發人來問了,顯然是知道這邊出事了。

等進了花廳,宋夫人已經站在外面迎了,見孩子們好好地,才和趙幼澄說:“讓小殿下受驚了。”

今天大概玩不好了,宋寶珍看起來有點沮喪,趙幼澄笑著說:“今天日頭大了,大家也都累了,過幾日大家去我園子裏玩,等我回去給你們下帖子。”

一幫小孩子,即便受了驚嚇,但是一聽去她園子裏玩,立刻又開心了。宋夫人沒想到趙幼澄這麽好說話,連著說:“廚房已經備好了……”

趙幼澄看宋夫人一邊客氣,但是難掩臉上的焦急,開玩笑說:“小師叔也讓我早些回去,我明日要去先生那裏給他煮茶,不敢耽擱了。”

裴峴兇她,她也臊他。

反正她不吃虧。

宋夫人驚訝,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笑起來:“那就不耽擱殿下了。”

趙幼澄笑著和眾人告別,等上車,才發現冬葵把傅嘉宜領到自己馬車上了。

傅嘉宜還在生氣,趙幼澄覺得好笑,問:“你這是生什麽氣?”

傅嘉宜:“他們殺了人!”

趙幼澄收起笑,面無表情看著她,平淡說:“那先送你去衙門,你去報官吧。”

傅嘉宜:“趙幼澄!你!”

她冷冷說:“傅嘉宜,宋大人的園子裏進了賊人,園子裏的幾位大人,都是朝廷重臣,出了事你擔得起嗎?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再說話,想不明白去問姑姑,別用你那三兩錢都算計不清楚的腦袋,就給家裏惹禍。年紀不大,骨頭倒是硬得很。”

傅嘉宜被她罵得這會兒也沒脾氣了,眼睛泛紅。趙幼澄才不慣著她。由著她哭,等到家了,傅嘉宜還在哭,趙幼澄進去見了姑姑,和靜義公主說了宋家的事,靜義公主看了眼女兒,囑咐趙幼澄:“有你師叔在,沒事的。”

趙幼澄這才起身告辭。

等人一走,靜義公主就冷了臉,看著女兒問:“阿鯉是長姐,你現在是長脾氣了,在外面都沒有長幼尊卑了。”

傅嘉宜本就被罵了,回來又被母親罵,紅著眼犟嘴:“母親不喜歡我,我怎麽做都是錯的,這會兒何必來罵我!趙家的女兒金貴,我傅家的女兒就低賤不成!”

靜義公主被她的氣話驚呆了,頓時說不出話來。

指著她,空指了幾下才說:“我趙家的女兒,不配做你母親,也不配做你的長姐……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

身邊的人都嚇傻了,傅嘉宜口不擇言,向來沒遮攔,但此刻也知道怕了。可還是心裏有僥幸,覺得有父親在,母親不會拿她怎麽樣的,頭也不回就跑出去了。

靜義公主捂著胸口嘆氣,阿芙扶著公主安慰:“嘉宜還小,殿下有話好好說……”

靜義公主灰心:“她向來不聽我的,傅家……”

想說幾句,但又忍住了。婆母十分難纏,因為趙幼澄住在這裏,傅嘉宜自小就不喜歡趙幼澄,加上駙馬和傅家的女眷又慣著女兒,女兒從不肯聽自己的話。

趙幼澄不知道那兩個母女的官司,一回家冬葵就讓園子關了,畢竟裴峴說了知府衙門的家眷都不安全,她負責殿下的安危,冬青今日吩咐屋子裏的女婢們將趙幼澄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了。

等趙幼澄換了衣服,冬青已經整理好了,笑著說:“殿下的東西剛整理好,找出來好些好東西。”

趙幼澄逗她:“是嗎?那正好我又給你找了新的事做。”

“啊?”

“我過幾日邀請小娘子們來園子裏玩。”

冬青一點都不介意,立刻笑著說:“這是好事啊,春日正好,殿下本就呼朋喚友賞春,奴婢這就去準備。”

趙幼澄卻在想宋家的事,她對建元十三年的江南織造局的案子並不太清楚,知道也是因為那年她訂下婚約,有人牽扯到了周家,周聿昭進宮來看皇祖母,因為這事被皇祖母訓斥了一通。

她當時對周家和周聿昭很是迷戀,便厭煩這種貪腐蛀蟲累及周家。

周聿昭當時安慰她的說辭是周家行本立正,不怕這些。但是江南多是故舊親友,也不能不照拂。

她當時只是一聽,也沒在意。

現在想來,這是周家的門生。若是小師叔能將周家拉下水,那再好不過了,她應該幫一幫。

第二日一早她起得非常早,因為今日要去先生那裏上課。

冬葵跟著她進門的時候,阿吉剛睡眼惺忪起來點了爐火,見她來的這麽早還驚訝說:“小殿下,先生昨晚和張先生飲酒到半夜,他們後半夜才睡,這會兒還沒起來。”

趙幼澄問:“只有先生和師伯嗎?”

“裴大人也是午夜才歸來,三人聊了很久,所以才是後半夜睡的。”

趙幼澄也不在意,便說:“沒事,我上次抄的書還在書房裏,我自己繼續抄吧。”

說完又和冬葵說:“你教阿吉去射箭吧。”

她獨自進了後院書房,書房裏還亂糟糟的,她撿起地上的紙,聽到後窗有動靜,擡頭一看,裴峴竟然已經起來了,正在後院裏練拳。

裴蘊玉雖然看著書生氣,文雅至極,但傳聞他的分筋錯骨纏藤手招招致命,是宗門裏的練家子。

裴峴不過片刻就發現了她,沒來及收起表情,趙幼澄已經看到他臉上的兇狠警惕的表情了。

趙幼澄也不躲,只是站在窗前恭敬打招呼:“小師叔早。”

其實他也不小,年長她將近十歲。

裴峴一身薄衫,早春三月半山上霧氣繚繞,清晨濕冷,他絲毫不覺冷,薄衫赤手的打拳,功夫十分紮實。

見了趙幼澄也不過應了聲:“嗯。”

趙幼澄也不在意,招呼他:“我在煮茶,師叔等會兒來喝茶。”

她煮茶的手藝是一等一的。

不消片刻,裴峴果然換了身衣服,他的衣服都偏重色,進來後坐在趙幼澄對面的椅子上,問:“殿下昨日去宋家,可有什麽收獲?”

趙幼澄詫異看他,裴峴見她一臉茫然,不似作偽,心中一嘆,也軟了心腸。

趙幼澄確實沒聽明白他的意思,試探問:“昨日,宋家出大事了?”

裴峴這才和她解釋:“沒有,不過是沖我來的。江南眼下是是非之地。”

趙幼澄沖茶之後,端到他面前,歪著頭問:“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裴峴被她問的一窒。

趙幼澄笑起來,沖他眨眼睛說:“我白白看了師叔的分筋錯骨手,那就送師叔一個消息如何?”

裴峴盯著她,並不言語。按察使領皇命,掌著生殺大權,江南之地無人敢這樣直視逗弄他。

趙幼澄絲毫不懼他的威嚴,煮茶的手不停,邊說:“聽說明年皇祖母壽辰,這些時日聽說到處都在搜刮奇珍異寶,想來是為太後娘娘壽辰做壽禮吧。”

裴峴一雙利眼盯著她,慢條斯理等一盞茶飲盡,才說:“春深霧大,殿下還是別輕易進去為好,免得沾一身濕。”

趙幼澄捧著茶盞嘆息:“這可由不得我呀,我已經及笈了,皇祖母怎麽可能讓我一直住在姑蘇,就是陛下也不忍心的。誰讓我父王是文敬太子呢。裴大人有什麽好建議嗎?說出來教教我吧。”

裴峴見她耳聰目明,到底是晚輩,提醒她:“江南案,未必江南能了。”

趙幼澄狡黠一笑問:“這樣不好嗎?要是江南案能江南了,那你不就是白跑一趟了嗎?”

裴峴握著茶杯,瞥她一眼沒說話,口中還留著淡淡回甘。

靜默中,只聽見謝明松問:“阿鯉今日這麽早就來了?”

趙幼澄起身規規矩矩行禮,喚了聲:“先生。”

裴峴瞧了她一眼,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剛才的尖利之氣。

他覺得好笑,年紀小小,心思卻不淺。

謝明松宿醉後頭疼,趙幼澄什麽也不說,她如今是謝明松最乖巧的學生,研磨煮茶什麽都做,煮茶的手藝更是十分了得,謝明松坐在旁邊和裴峴開玩笑:“你來的太匆忙,本該讓你在書院裏講講經義詩詞,讓這群學生瞧瞧裴蘊玉的才情……”

裴峴啼笑皆非:“我一介武夫,何談才情。”

趙幼澄給兩人倒了茶,笑說:“小師叔的才情我早有耳聞,我拜在先生門下,學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師叔的。”

這時候張克定也起來了,見三人坐著品茶,笑問:“蘊玉今日可是又教訓阿鯉了?”

“不曾。師叔愛茶而已。”趙幼澄端的是乖巧,才不會得罪這位煞神。

裴峴見她像只滑不溜手的魚,真是沒辜負她的乳名阿鯉。

張克定一看師弟的臉色,就料定是他肯定是教訓人了,只是覺得好笑。這個小師弟小他二十幾歲,自小持重老成,不論習文還是習武都十分刻苦,雖然年紀小,但是性情冷淡,明松的小徒弟看著穩重,但是活潑頑皮。

一個教訓上癮,一個裝乖聽訓,也是好笑。

明松問趙幼澄:“昨日去了知府府上?”

趙幼澄很坦蕩:“聽表妹說,知府家的園子裏的垂絲海棠開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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