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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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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9

眼前出現了一棟十層那麽高的新建築,在太陽底下,看起來像個女孩在做舞蹈動作,等比例放大的水晶擺件,一只腳彎曲著,腳尖點地,手肘搭在彎曲的膝蓋上,另一只蘭花指舉向空中,手心朝上,延伸成了一個觀景平臺。

這麽藝術的作品就是黎煦陽先前獲獎的商廈,取名為“盛世”,它確實有等比例縮小的水晶擺件,就在黎煦陽的設計室裏。

只是,江小暖疑惑的是,黎煦陽有這棟商廈的鑰匙,他牽著江小暖走進去,一樓很高,一個空曠的大廳,一圈圍著它的店鋪。

“都落成了,你這個設計師,怎麽會有這裏的鑰匙?”

黎煦陽牽著她的手,繼續往電梯廳走,電梯是通電的,他走到最裏面一間電梯,掏出一張卡,在面板刷卡處一刷,鍵盤上立刻顯示“6”層,這是電梯入戶麽?

江小暖還發現這裏只有6層,因為商廈每層樓,尤其是一樓,層高都很高。

黎煦陽淡淡地解釋說:“這是外公外婆送給你的禮物。”

“什麽?外公外婆?”

黎煦陽回憶起,在他結婚前,外公要立遺囑要把財產全留給他時,外婆補充了一句,“錢始終是一個數字,但錢可以換成禮物,我們悄悄給小暖準備一個禮物吧。”

“噢?什麽禮物?”外公洗耳恭聽。

外婆知道江小暖喜歡跳舞,應該有一個自己的舞蹈工作室,但去外面租別人的舞蹈室又不夠大氣,即便買一層再裝修始終是舊的,還不一定合心意,如果讓黎煦陽去建造和設計,那就不同了。

正好她很早前在市區有一塊地,準備拆遷重建了,就連忙讓黎煦陽去申請重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建一座商廈,頂層建一個舞蹈室,下邊設店鋪,還能收租。

“叮”電梯到了。

黎煦陽牽著江小暖繞過空曠的休息區,來到一扇還貼著保護膜的大門前,他指著人臉識別框。

“試試。”

江小暖半信半疑地把臉湊過去,“滋”一下,“驗證通過”,門真的開了。

“怎麽會——”

黎煦陽推開門,重新拉著她的手,“這個又不難。”

除了有門的這面墻,其它三面都是落地窗,其中一面有壓腿桿,幾扇窗戶是打開的,陽光照進來,輕薄的白色窗簾在空中飛揚。

“這裏好漂亮。”江小暖跑到壓腿桿邊上,雙手撐在上面,探身望向窗外,遠處是高聳的浮雲塔,“地理位置也不錯。”

黎煦陽走過去,撫著她的肩膀:“就把這裏當做咱們在浮雲的哆咪屋,雖然這裏沒有青草,但還有藍天、浮雲河和浮雲塔的。”

“哆咪屋?”江小暖的眼裏都是那牧場草原上,幾近透明的哆咪屋,真的很懷念嗷,但黎煦陽給了她一個浮雲城的哆咪屋。

“謝謝老公!”

黎煦陽垂下眸,將這聲“老公”收入心底,像存錢一樣存起來,到時候一次性花掉。

“頂層采用了多層隔音,所以底下幾層再嘈雜,這樓上也聽不到。”他指著墻邊內嵌的一扇門,“那裏是更衣室,你可以去看看。”

江小暖聽話地走過去,推開門,沒想到裏面居然還有這麽寬敞的位置,一百個更衣櫃,十來間淋浴室,一間三十平方米的辦公室,還帶一個豪華潔凈的洗手間。

洗手臺上的鏡燈居然是感應的,上面播著舞蹈視頻,人一靠近,舞蹈視頻消失,就變成了真正的鏡子。

她洗了個手,走回更衣室,眼睛一瞟,忽然看到了角落裏有一個豐滿的舞衣架,套著一件古代舞衣,看不出哪個朝代的,更像是某個設計師心血來潮之作。

“這是為我準備的嗎?”

江小暖走上前,摸了摸舞衣的長袖,無袖端,輕薄舒適,材料上乘,下邊甚至放著一雙舞鞋,看來某人不單會設計建築,連這樣的小物件也設計得很美。

她瞥了一眼門口,確認黎煦陽沒走進來,便把舞衣換上了,走到洗手太的鏡子前,她再次驚嘆了一下,它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

腰身完全合適,一指寬的腰封裹著,沒有一絲縫隙,但也不覺得很勒,胸前是交疊的半透明輕紗,清純又不失風韻。

她穿戴完畢,把頭發隨意地捆成一個丸子頭,修長的頸露了出來,這樣清爽許多,可與舞衣般配。

再走出去的時候,舞蹈室有了驚人的變化,燈光滅了,陽光消失了,涼快了不少,先前的落地窗不見了,變成了三面鏡子。

她歪頭一看,另外一堵墻是投影,上面顯現著兩人的影子,而黎煦陽就站在那堵墻下,巨大的影子像是要完全包裹住自己的影子。

一排木質的休息椅上分別放著三箱蘇打水,三箱礦泉水,還有一個迷你音響,裏面正在播放一首音樂的前奏,居然是她高二文藝晚會缺席表演的獨舞舞曲——

《半壺紗》

江小暖霎時間明白了,黎煦陽在替自己彌補那一段遺憾。

她眼含熱淚,長袖往空中一甩,腕動如玉,長腿在空中一踢,裙擺立刻在空中劃了180度,翩若驚鴻。

黎煦陽喝著蘇打水的動作停住了,這樣的江小暖如果在高二的文藝晚會演出了,那自己會有多瘋狂?

啪嗒,一顆淚水滴在地板上,像是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底,黎煦陽雙拳緊握,他很想沖上去抱住她說:“別跳了。”

但他沒有,他提著一張買來送江小暖的專屬椅,放在休息椅的前面半米,坐了下來,靜靜地欣賞。

江小暖從小跳舞,造就了她柔軟、曼妙的身姿,她的眼中有熱愛、有欣喜,那是其它東西無法給予的,和跟自己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又不同,舞蹈從來沒有束縛她。

是自己束縛了她,他恨不得把江小暖捆在自己懷裏,24小時不分開,可是江小暖的靈魂並不是一個依附他人才能豐富的人。

黎煦陽雙腿邁開,身體繃得筆直,如一座巍峨的山,他十指相扣,搭在小腹處,瞳孔愈發熾烈,他很想說,小暖,對不起,我沒辦法完整地欣賞完這支舞了。

但江小暖還在專註地跳著,他咕咚咕咚喝完一整瓶蘇打水,然後把易拉罐捏在手心,哢哢作響,他要克制、克制再克制。

就在他再也受不了,想起身時,原本三米外的江小暖停下了,幾個輕盈的旋轉,瞬間來到了他的眼前。

黎煦陽下意識想伸手去摟她,卻被她先發制人,長腿一邁,跨坐在他的身上,兩手扶著他的肩膀,把他毫不留情地推回了椅背。

“你不乖。”江小暖學著他說話的語氣,說出了這個暧昧的詞。

黎煦陽的手還在空中,遲遲沒有碰到江小暖,他用眼神問,我怎麽不乖了。

江小暖沒有回應他,而是坐近了一點,手移到了他的下巴上,怔怔地望著他。

黎煦陽咽了咽口水,“你跳完了?”

“沒有。”江小暖把臉貼過去,唇在他的臉上流連,卻始終沒有觸碰到,“還剩一小段,這小一段必須和你一起,才算完……”

“必須和我一起?你確定嗎?”黎煦陽勾了勾唇角,他意識到了,江小暖在引誘他,他的聲音雖然啞著,其實胸中已有激雷在震蕩,這回,他把手搭在了她的腰間。

盈盈一握,剛剛好。

他握著她的腰,輕輕往下一壓,巨龍瞬間蘇醒了,昂揚挺立,像是在炫耀。

江小暖輕喘了一下,按住黎煦陽的肩膀,垂低眼睛:“把手拿開,我來。”

“你來?”黎煦陽重覆了一遍,不可思議地盯著她,好像她臉上寫著同樣不可思議的答案,他緩緩把手松開,垂在椅子兩側。

江小暖的眼裏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型風暴,狠狠地鞭笞著黎煦陽,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病要犯了,忍不住用一些無關的話題,來掩飾自己的心跳過速。

“門可沒有反鎖。”

江小暖想了一兩秒,重新擡起盈盈如水的眼眸,“那又怎麽樣?”

黎煦陽露出一個欣賞的目光,只見江小暖把手伸到他的嘴邊,輕輕拈了,又抹了一下,“你從頭到尾都不許動,聽到沒有?”

“聽到。”黎煦陽乖巧得像是個幼兒園學生,聽著老師訓導。

江小暖仰頭笑了一聲,心裏得意得很:“這是我的地盤,我做主,你是客人,只能任我擺布。”

黎煦陽沒想到江小暖還有這樣的一面,欣喜之餘,是更多的期待。

他收起了自己強烈的攻擊意圖,雙手垂在椅子雙側,身體完全放松,那帶著些許輕佻、風流的目光,從江小暖的頭看到了腳。

羞恥感瞬間如一桶冰水從頭灌到了腳,江小暖享受這種羞恥,不僅要享受,她還決定沈淪進去。

……

黎煦陽可以想象身後那堵墻的影子會是怎樣一副光景,那一定是血脈噴張的畫面,它們融合在一起,配合著令人耳熱的畫外音。

“沒有可以永垂不朽,但這一刻絕對可以。”黎煦陽閉著眼,身體被浸在了汗裏,因為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形太少太少了。

半個小時後,江小暖終於體力不支了,趴在黎煦陽的肩膀上休息,黎煦陽卻不同意,他握著她的肩膀,強行擡起她的臉,眼神如一只剛抓到獵物的兇狠鷹隼。

“到我了嗎?”

“你——”

“反客為主。”黎煦陽一把拎起江小暖,把她帶到壓腿桿的那面鏡子前,這裏離窗戶太近了,江小暖以為外面是看得到的。

黎煦陽看穿了江小暖,“放心,整棟樓只有我們兩個,外面也看不到。”

……

鏡子上緩緩漫起了一層水霧,裏面的江小暖衣衫不整,身上的人卻在逼問她:“笑一個,乖,為什麽總是皺眉?那麽難受嗎?”

江小暖趴在黎煦陽肩膀上,輕輕咬著他的皮膚,“老公,我愛你。”

些微的停滯,而後是狂風海嘯般的“愛”,愛就一個字,但這個字包含了千萬句語言,千萬個動作。

……

“我們去極地吧,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的點頭。”黎煦陽摟著渾身是汗的江小暖,他親手設計的舞衣,自始至終都沒有從江小暖身上徹底脫下來。

她已經累得幾近虛脫了,只能一個字一個字說話,“當……”

“然。”

只要和黎煦陽在一起,無論是哪,她都樂意。

去年的公休假湊到今年一起,剛好四周,至於黎煦陽,他上個月已經從設計院離職了,用院長的話來說,這裏已經容不下你了。

他準備從極地回來,就成立自己的建築設計工作室。

林禦聽到這個消息,連忙親自趕到浮雲,在機場截到準備去北極的兩人,“你還收徒不?”

“你的律師職業不要了?”黎煦陽替他考慮,覺得他放棄律師這個職業,是不明智的。

林禦扶著他的行李箱桿,“回到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在一起,遠比在龍城更有創造力吧。”

“可是你家裏……”

林禦聳了聳肩,“房子我沒賣,家人若想去龍城,有這個地兒可以落腳,也是夠了。”

“你跟馬尚商量過了?”這件事他只對馬尚說過,一定是馬尚這家夥慫恿林禦的。

“唔,他讚成。”

在黎煦陽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應允的目光,林禦笑了,笑得很燦爛,能夠回到浮雲,還能和黎煦陽一起重頭建構一段事業,是他夢寐以求的好機會。

他在大學讀的雙學位之一,建築系,簡直就是為這一刻而生的,至少他們都還年輕,機會多得是。

從浮雲國際機場出發,黎煦陽和江小暖飛去了加拿大。

在溫哥華停留了一天,就出發去了北端的努納武特省,轉機去巴芬島,再坐螺旋小飛機去池塘灣,這便是黎煦陽此行的目的地。

這裏的和大草原一樣遼闊,不同的是,這裏不是嫩綠的草,在太陽照耀下,冰川和海都是深藍色的。

和熱情洋溢的草原不同,極地仿佛一個擁有姣好容顏的冰美人,和他們去過的挪威,又不太一樣,這裏更加荒涼和壯麗,兩人不得不再次感嘆地球的神秘和偉大。

“這裏是因紐特的故鄉。”

為什麽要來這裏,因為這裏是世界的盡頭,黎煦陽想和江小暖遠離塵世,讓時間靜止下來,這裏跟挪威還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這裏沒有平坦的公路,沒辦法租車。

但是可以搭船游玩,也可以坐雪橇、摩托艇。

至於住的方面,黎煦陽沒有選擇當地的小房子,而特意買了保暖的極地帳篷,防寒裝備全備齊了。

黎煦陽請專業人士搭好帳篷,收拾了一下,他們便穿著旅行社提供的極地保暖衣、鞋,肩並肩地坐在海邊,望著海面上的漁船。

旅行社的工作人員還介紹道,現在是夏天,極晝的日子比較多,但它並不是單一的景色,而是變幻莫測、絢麗多彩。

“這裏風很大,你們要多塗幾層濕潤霜。”

風確實很大,有時候會將薄雪吹走,裸露出黑色的巖石,還原大地本來的樣子。

“這裏的夏天好美呀!冰雪和陽光仿佛是好朋友,彼此照耀,彼此成就。”

黎煦陽笑著把穿得跟北極熊似的江小暖摟在懷裏,這次選擇北極,是因為北極是夏天,等到了冬天,他們可以去南極,那裏的夏天想必更美,更荒涼,更令人難忘。

“對了,來之前,我填了一張表。”

江小暖的臉被毛茸茸的帽子裹住了,但眼睛亮亮的,“什麽表?”

“我加入了國際極地保護組織。”黎煦陽目光深邃地望著高聳的冰川,遺憾地說:“難以想象,北極正在一點一點消失。”

全球變暖,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每年都會提,可是如何阻止這些發生,人類是束手無策的,可以做的也如杯水車薪,可是再杯水車薪,他們也得做!

“我也要加入!”江小暖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黎煦陽捧著她的臉,把口罩拉開一點,溫熱的舌尖卷入她的口腔,索取香甜的汁液,這是一個冰川前的深吻,很有紀念意義。

已經定好時,每十分鐘拍一張的,固定在三腳架上的相機,“哢嚓”一聲拍下了這個吻,也拍到遠處的漁船,漁民們都準備收網了,雖然不會天黑,但還是要按時睡覺的。

“等你適應極地天氣再說吧。”

黎煦陽把江小暖抱進了帳篷,說穿了,還是不舍得愛到心尖的老婆來到極地這麽嚴寒的地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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