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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北安伯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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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北安伯134

聖旨到。

桃花鄉鄉民聞音是戰戰兢兢,無人敢去齊家,甭管好的壞的,百姓們對聖旨二字,那就跟天書一般,沾著聖上,就是打聽說嘴也無人,面面相覷後,去給鄉長村長報信了。

鄉長聽了腿都軟,他活大半輩子第一次聽到‘聖旨到’,拘著百姓不許前往,就怕沖撞了貴人。

“我們都曉得,不敢去的,也不知道聖旨到齊家是啥意思?”

“禁言禁言,別說了。”各村村長拘著人不許傳,回頭就曉得了。

齊家全家上下也是一般,噤若寒蟬,好在有兩位主子頂事——齊少扉岑越聽聞消息後,齊少扉先前學會禮儀,面色鎮定自若吩咐:“傳話,讓大家整理衣容,被條案香桌前院候旨。”

傳旨的太監還未到,先是派侍衛來傳信,留有時間讓齊家上下準備接旨。不過侍衛說,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那時間便匆匆了。

岑越看一個個面色都慌的,說:“慌什麽,聽阿扉吩咐,曹羅你帶澤瀉幾個小子將前院庭院都灑掃一遍,條案位置朝著南方,面對華都方向。”

“青絲梅香你們去喊趙嬸、蕊紅,要是沒時間換衣裳了,先整潔面容發絲,到時候你們往後站。”

“小菊去姨娘那兒傳話,別慌。”

有了岑越細節化,這下大家雖是有些緊張但知道怎麽幹了,當即是各做各的差事。岑越等人一走完,頂著齊肩發回屋換衣裳包頭發,說:“幸好我從北雁郡城回來,如今車隊都在。”

七月這趟車,他帶的大部隊,剩下五六輛車,每年這個時候二苗就跑青牛鎮、桃花鎮這些近處,買賣做大了,二苗依舊喜歡給鎮上送貨,說不拘著鎮上的鄉紳老爺,還是百姓,賣果子,大家吃著開心,每次都盼著他去,說來年等他。

全是留了銀錢就在他手上買。

姜二苗每每到這時,好像人都年輕了,回到他第一次賣寒瓜的時候。

岑越剛回來洗完澡,還不知道二苗回沒回來。

“他和寇長峰是昨日去的鎮上,想必今天就該回來了。”齊少扉說。

岑越便道:“那要給二苗說一聲,別到時候聽我回來直奔這邊,沖撞了傳旨的侍衛。”

“你安心吧,鄉裏這下怕是全知道了,再說也不會久留,傳完旨就會走。”齊少扉話道。

話雖是這般說,岑越最後還是讓下人去桃花鎮回來路上,要是碰到了姜老板,告訴姜老板先緩緩再過來。

兩盞茶的功夫,兩位姨娘帶著稱心就來了,兩姨娘一身新衣,面上還有幾分惶恐,稱心年雖小不知利害關系,眼底是好奇多一些。

“沒事,聽旨意就好。”岑越跟兩姨娘說。

兩位姨娘見郎君如此神態,以為沒什麽大事,或是說壞事。殊不知,岑越其實也緊張和害怕,他猜來猜去,唯一的就是阿扉探花郎的案子,這對攝政王坐上皇位是好事,應該是嘉獎勉勵幾句,封個小官當當的。

……不然還能如何,總不會要卸磨殺驢吧?

岑越手一抖,便被握住了,看了過去,齊少扉輕聲說:“不會的,別怕。”

“嗯。”後來心裏冷靜了,想著他把事情往壞處想太多,阿扉當初也沒摻和太多,早早跑路,即便是洞悉攝政王想借此事生事的計策,那也沒多嘴亂說亂傳,全都是溫如生交接的。

即便攝政王當了皇帝,想把過去痕跡掃平了,那也不該是現在時下動手的——

當初探花案傳這麽廣,現在聖上動手,無疑是不打自招了。

半個時辰不到,齊家上下全聚在前庭,條案桌上沖著南方,擺著紅燭、香爐,香煙裊裊飄起,齊少扉、岑越領眾人候著,像是聽到馬蹄聲似,齊家底下人是凝神靜氣,圓月不知發生了什麽,不過乖乖聽阿爹的話。

阿爹說家裏來了重要的人,不能說話乖乖站著,一會還要像過年磕頭那般磕頭的,阿爹說圓圓一會看著阿爹和爹怎麽做,要是做好了乖了,今晚阿爹跟你睡。

跟他睡覺覺!圓月眼睛咻的圓了,當即是點頭,小大人說他懂的,肯定會乖會學好。

此時大家不說話,圓月也不說話,靜靜站在爹旁邊。

馬蹄靜,腳步起,從外有一道聲:“聖旨到——齊家眾人跪下聽旨——”

齊少扉岑越便帶頭跪,圓月一看噗通一下也跪了,只是有點疼,他小手想揉揉膝蓋,但阿爹沒揉,他便也不揉,要聽話夜裏和阿爹睡覺覺!

傳旨的太監護衛到。眾人跪著目觀鼻,看不見來人長什麽樣,打頭太監恭恭敬敬取出了聖旨,便開始宣旨。

岑越之前心裏有譜,想著估計是嘉獎阿扉的,因為聖旨讚美之詞還挺多,他便提取關鍵詞,但越聽越不對勁……

“……麥種有利天下萬民,實乃大功之臣……”

麥種?!

岑越一個激靈,雖是低著頭但眉都蹙起來了,今年麥種收成好那是五月的事情,整個傳播範圍就桃花鄉,因為麥種稀罕,桃花鄉的村民都不夠買,自是藏著掖著了。

他倒是想給哥嫂那兒送一些,還有二苗家裏,可二苗後來說,這種子要光是他們家種,收成好了,肯定遭村裏人眼紅,沒準要破壞,他家不著急等一年,等種子多了再拿回去。

其實岑越知道,二苗是怕他種子不夠,找了這麽個借口,讓他先緊著桃源鄉伯伯、他大哥、大伯、小叔

後來他就先都沒給了。

既是五月在桃花鄉傳播的事,怎麽華都聖上都聽到了?

“——此嘉獎封岑越為北安伯,世襲罔替,襲爵乃齊姓……”

“欽賜——”

傳旨太監一口氣念完了,此時聲沒了剛的肅穆,而是帶著幾分親近之意,笑說:“北安伯接旨吧。”

岑越收斂了神色,眉頭舒展開,露出誠惶誠恐又帶著點高興模樣,雙手舉著:“臣,岑越接旨,謝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家眾人跟著念萬歲。

岑越接了旨,便可起身,是拿著聖旨問公公,“公公,我未見過聖上,怎麽就得如此殊榮,心中是又驚又喜,還望公公指點?”

傳旨的公公中年模樣,樣貌平平,身高也平平,若不是知道這位是太監,打眼一看真像是尋常莊稼漢,就是傳旨時,聲都洪亮。

“北安伯莫慌,這是好事,聖上那是天子,雖是坐在廟堂上,但大華之內,什麽事都瞞不過聖上龍眼的。”曾公公說了句,而後看向齊少扉,拱拱手說:“探花郎好。”

齊少扉拱手回去。

“北安伯探花郎,請借一步說話。”

岑越齊少扉請曾公公連同侍衛入會客廳正廳,遣散了下人,請曾公公先行。曾公公便帶侍衛先行一步。

齊少扉伸手給胖崽揉了揉膝蓋。

“爹,不疼的。”圓月說。

岑越:“剛噗通一聲。”

圓月揚著小臉笑,他雖然年幼不知事情,但能察覺到兩位爹爹剛才是擔憂的,現下好像好了許多。岑越和齊少扉也不敢耽誤,先將聖旨送回住的院子,這個得放好,而後到了正廳。

蕊紅梅香先去送了茶水,岑越讓井水沁的寒瓜切一切也送過去。

他們等了一會,再過去時,寒瓜對方已經吃完了,就是茶水沒怎麽動,估計是熱的。岑越齊少扉又跟曾公公寒暄一二,自家下人都退了,有侍衛守在外頭。

曾公公道:“聖上體恤二位,不日營造府會派人來,知道北安伯住慣了桃花鄉,會在此選址,蓋一座伯府。”

岑越剛才有點跑神想事情,都沒仔細聽,現在是一臉感動,“這些細枝末節的事聖上還記掛,真是惶恐,感激不盡。”

“北安伯琢磨出麥種,那是天下百姓之福,咱們聖上乃明君,都是知道的,您安著心吧。”

曾公公說了一二,最後道:“二位安排了家中事,盡早進華都親自面聖謝旨。”

“自然,多謝公公提點。”齊少扉道。

後來曾公公要走,岑越包了銀錢,意思公公和各位侍衛遠道而來辛苦了,既是不住,定要收了路上好喝個茶水雲雲。

曾公公掂了掂,便笑呵呵收了下來。

出門一看四只銀錠子,這是二百兩銀子,很是大方。曾公公翻身上馬,招呼兄弟們回華都早早交差事,一邊說:“等到了府縣,破開了銀子,你們自己去歇息一二。”

眾侍衛高興,紛紛道好,謝過曾公公。

無人敢輕視帶頭馬背上的太監身份,此人是比男人還男人,練家子,武藝高超,手腕又硬又黑,最關鍵是,是聖上的心腹。

等馬蹄聲走遠了,岑越和齊少扉對視一二,也不敢說話,彼此都明白,先前他們回來後,攝政王是派了人監視他們的。

幸好幸好,當初跟唐宵秦鈺說話也沒透露什麽。

岑越只覺得一陣後怕,背脊發涼。齊少扉摸了摸越越的手,說:“一通忙活,餓了吧?叫竈屋做一些飯,之後怕是有的忙。”

“嗯,先吃飯。”岑越其實沒什麽胃口。

齊家郎君一下子便成了北安伯,桃花鄉裏鄉民知道後,沸騰熱鬧了。

“夫郎也能封伯爺嗎?”

“伯爺是幹啥的?”

“戲文裏說了,那都是皇親國戚。”

“我的老天爺呀,岑郎君成了皇親國戚了?”

鄉民們七嘴八舌卻說不道正途上。齊家裏,下人們也緩過神來,各個是喜氣洋洋的,說著郎君成了伯爺,大家不知伯爺如何厲害,後來想著鄒大夫肯定知道的多,就問梅香,讓梅香問問鄒大夫。

梅香也好奇,便說不用她在中間傳話,一道過去問。鄒長青是恍恍惚惚中,而後說:“伯爺那是有爵位的,能上皇家玉牒登記在冊,還有俸祿有地,剛聽聖旨,岑老板的封的北安伯,府邸就在桃花鄉,千畝良田……”

大家一聽,好像跟這會日子沒什麽不同。

“自是不一樣。”鄒長青說起來,覺得聖上寬厚,“尋常封爵,五代世襲、三代世襲,說的是子嗣沒承襲便消減爵位一等,比如說公,到了子嗣那就是候,第三代時便是伯,而北安伯的封爵,那是世襲罔替,意思不會消減,世世代代傳承的。”

丫頭幾人板著指頭數,本來還覺得伯好像也不是太高,因為鄒大夫說公後三代削了才是伯,可如今聽完,郎君的爵位不削,這樣輪到了小少爺也是伯爺。

鄒長青說到這兒,眉頭松開了,原來如此。

他剛還在想,聖上為何給岑老板封爵,而非三少爺,現在想來,聖上一個爵位是兩方都兼顧了。

爵位賞給岑老板,世襲傳的卻是齊姓……

怎麽說,鄒長青現下覺得聖上有些小氣了,不過岑老板與三少爺乃是一家,只有個圓月小少爺,這爵位不是圓月的,又能留給誰呢。

當日傍晚時姜二苗駕著車回來了,半路聽鄉民說小越哥接了聖旨成了皇親國戚了,當時一腦袋霧水,是先到了齊

“小越哥,我聽外頭說你成了皇親國戚了?”

岑越讓二苗先坐,把聖旨簡短說了下,姜二苗不懂裏頭利害關系,只替小越哥高興說:“咱們皇帝老爺可真是聖明,知道小越哥琢磨出厲害麥種,封小越哥當伯爺,真好。”

姜二苗是真心替小越哥高興,只是說完,而後想起,小越哥當了伯爺是不是要走?都是皇親國戚了,那是不是要去華都了?

“還在這兒,聖上仁厚,知道我們故土難離,因此特地在桃花鄉蓋了伯爺府。”岑越一看二苗神色就知道想什麽。

姜二苗這下更高興了。

岑越旁的說不了,只跟二苗說不日他和阿扉要去華都領旨謝恩,家中生意交給你了。

“那圓月呢?你們不帶著一道嗎?”姜二苗問。

岑越其實有點猶豫,“我還沒拿定主意,你要是忙不過來,冬日裏太冷了,讓嬌杏、林嬸帶著彎刀都過來住,這邊人手足護衛也多,安全一些。”

“我知道,就是這次去桃花鎮一兩天功夫,有嬌杏嫂子和林嬸在的。”姜二苗說完,繼續說:“小越哥,你和三少爺盡管去吧。”

岑越點了點頭。

後來姜二苗見小越哥神色不對,想了下還是回去了,路上姜二苗跟長峰說:“我咋感覺小越哥心事重重的,好像對封伯爺也不是……”太開心。

他把這話咽了回去,覺得這般說,對小越哥不好,好像是不恭敬聖上一般。

寇長峰說:“買賣做大了,你煩惱都多。”

“是啊。”更別提當什麽伯爺了。姜二苗同有錢的鄉紳打過交道,同那幾代都有錢的大商賈也打過交道,各有各的條條規矩,可能當了伯爺規矩也多。

這般想,難怪小越哥心事重重。

“不過這畢竟是好事,跟做商賈還是不一樣的,具體的我雖然不知道,但那戲文裏都說過,伯爺啊王爺說摘誰的腦袋就能摘誰的腦袋,路見不平就摘了你的腦袋……”

寇長峰聽著心想這般輕易摘腦袋嗎?但他看二苗高高興興虎虎生威,便不說這話了,反正那兩位都是善心人,怕是不會摘誰腦袋。



當天時,早早吃過飯,岑越便抱著圓月上了床,圓月本來小臉高高興興的,往阿爹懷裏鉆,但一看爹怎麽也上來了,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你怎麽也來’!

把齊少扉給逗樂了,捏胖崽臉,“真是好笑,這床是我和越越的,該問你怎麽來了?”

圓月撲棱胳膊,鼓著臉頰氣鼓鼓說:“阿爹和圓圓睡。”

“你阿爹也要和我睡。”齊少扉道。

圓月看阿爹,齊少扉也看阿——啊不是,是越越,差點被胖崽帶偏了。岑越本來心裏裝著事,此時見父子二人如此,是好笑說:“咱們一家三口睡,乖崽,阿爹親親。”

“阿爹親阿爹親。”圓圓忙把自己的臉頰給阿爹送過去。

真是肉呼呼。岑越親了口,一看阿扉也看他,不由說:“也給大崽親一個。”

“越越!”齊少扉哼唧聲。

“要不要你就說?”

“要要要。”齊大崽臉也湊了過去。

圓月睡在中間,很是高興快樂。岑越給講了睡前故事,以前他給阿扉講孫大聖,如今……想到攝政王派人監視他們,當即是換了個故事。

後來圓月睡著了,岑越也睡不著,卻也怕,好像四面八方都是眼睛一般,床邊的齊少扉知道越越沒睡著,輕聲說:“北安伯好,還未祝賀北安伯呢。”

“你……”岑越笑了下,知阿扉並非打趣他這個,說:“明日收拾,早早上華都吧。”

“越越你今日才回來的。”齊少扉目光擔憂,怕越越身體吃不消。

岑越說:“早早面聖謝過聖意,我安心。”又補了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等冬日前回來,我還想把麥子種下,等來年時麥種多了,能遞上去。”

希望冬日前能回來吧。

第二日時,便收拾車馬,這次輕裝出行,要趕路,劉媽媽牛師傅都不去了,岑越點了江護院、曹羅,連著青絲,想來還是帶上了圓月,要是不帶圓月他連青絲都不用帶。

圓月是抱著阿爹不撒手。

岑越才從北雁郡城回來,孩子粘他粘的緊,要是說再走兩個月,圓月肯定要哇哇大哭,便一起帶著。

沒什麽多餘的話,收拾半日,當日晌午就離開的。

此時七月底八月初,車馬兼程,因為天熱,好在有上次去盛都的經驗,這次給圓月帶了許多痱子粉還有敗火的藥貼,一路上圓月無事。

齊少扉說:“是大了些,身體硬朗了。”

“圓圓本來就很壯的!”圓月挺著肚皮說。

岑越摸了下,說:“是,壯壯的好看。”圓鼓鼓的肚皮真好rua。

一路幾乎沒怎麽歇過,八月二十日他們抵達華都,車馬剛到城門前,便有侍衛候著,接了他們一家三口,到了皇宮前是曹公公候著,請北安伯莫擔心,下人自有去處。

岑越便讓曹羅青絲跟著侍衛走,摸了下圓月的腦袋。

“聖上未見過小公子,剛還提及一二。”曹公公說。

齊少扉便點了頭,岑越便笑說請公公帶路。一家三口進宮,在側殿等候傳召時,簡單洗漱了下——面容不潔面聖,那是要受罰的。

換了衣裳簡單梳洗過。

岑越看到竟是連圓月的衣裳都有,心裏沈,但都到了這兒,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第二次感受到封建社會皇權的恐懼,上一次是阿扉的事情。

半個時辰後,聖上傳召。

一家三口面聖。岑越第一次見攝政王——現如今的天豐帝,觀之年歲三十左右,相貌英俊,只是一雙眼透著鋒利冷意,一笑,那股上位者的壓迫氣勢便……還在,只是淡化了些。

天豐帝已經露出‘善意’信息,岑越心底略略松了口氣,努力做一個‘誠惶誠恐感恩戴德卻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民形象。

看起來比較人畜無害的土包子。

他們一家本來如是,沒什麽大抱負,背後無權,只想在鄉裏過日子。

天豐帝:“別多禮了,賜座。”緊跟著看了眼外頭的天,問:“什麽時候了?”

“回聖上,巳時末了。”

“那便傳膳。”天豐帝說完,看向那小圓臉孩子,目光慈愛幾分,說:“朕聽說你叫圓月?”

圓月從椅子上滑下來,規矩站好說:“伯伯,我是叫圓月。”

“臣子無狀。”岑越請罪。

天豐帝笑的擺擺手,意思無礙,說:“朕看圓月很是懂事,你如今是朕封的伯,他喚朕一聲伯伯,正合適。”

“圓月,可又什麽想吃的?”

“什麽都可以嗎?”圓月有點高興了,“伯伯,圓月想吃牛乳甜甜的糕糕。”

天豐帝一笑,讓太監去備一些。

後來用膳時,圓月愛吃的牛乳糕糕就放在跟前。天豐帝做了皇帝對吃還是一如既往,很是簡單,若不是今日宴客,桌上菜色不會多的,自然也不愛太監伺候挾菜。

此刻天豐帝就問圓月,“會不會自己吃?”

“圓月會,圓月在家裏時,阿爹和爹教圓圓自己吃的。”圓月點了腦袋。

天豐帝便擡手摸了摸圓月的額頭,“好孩子。”

聖上今年三十四,膝下還無子嗣,朝中大臣背地裏嘀咕過,別是走了個天閹長文帝,新上來這位天豐帝也是子嗣無緣……但誰也不敢說的。

今上和前一位那是大大不同。

華景以前做攝政王時,一心想謀權坐在那個位置上,膝下空虛好似也沒什麽緊要的——那時候他心思不在此,沒孩子還能借大公主全力相助。

而現如今坐上寶座,天豐帝就想當父親了,只是他如今的身體……

午膳用了半個時辰,期間天豐帝哄了圓月幾句,後來便說起了麥種的事情,岑越一五一十說,天豐帝點了頭,說:“這次你們回去,從工部、吏部挑人,管農事善田事的,你挑著幾個趁手的用……”

岑越當即應是。

“你盡管使喚,不要輕賤自己,你是朕封的北安伯,以後大華百姓麥子豐盈,能否早日填飽肚子,看你了。”

“是。”

天豐帝說完了麥子,看向了齊少扉,“季廣恩同他女婿今年年初朕斬了。”不等齊少扉回話,繼續問:“真不做官了?”

“謝聖上替學生主持公道。”齊少扉先道,而後又愧色說:“學生自知,寫寫錦繡文章教書尚可,做官可能不行。”

“再者,北安伯替聖上解憂,學生甘願從旁協助,做一些分內事。”

天豐帝一聽,笑問:“何為分內之事?”

“不怕聖上笑話,學生管一管圓月,北安伯主外,學生主內。”

天豐帝是大笑,而後指著齊少扉說了聲‘你啊’,便又嘆息:“罷了罷了,你們夫夫一體,既是北安伯效力,便讓你躲閑,好好在家中教養圓月。”

齊少扉大喜過望,當即應是。

用完善,天豐帝就讓太監送北安伯一家出宮,又留了幾日。岑越齊少扉道謝,帶著圓月跟著公公出宮,圓月還跟伯伯揮了揮手,說伯伯再見。

天豐帝點頭笑說再見。

北安伯一家出宮後,天豐帝眉眼淡然,這一家子挺好的,知進退,也是怕他,怕他也是自然,畢竟是小民出身。

“聖上,該用藥了。”太監端了藥碗上來。

天豐帝望著黑漆漆的藥,想著剛才殿中小孩稚語,當即是蹙眉,說:“傳太醫。”他要問問,這身體到底能否有子嗣。

若是……沒有,那便早早要培養繼承人了。

華國不能斷在他的手中。

太醫院幾位太醫到,診過脈,天豐帝著急問太醫如何。太醫們斟酌一二,說了些平安經老話,天豐帝打斷,讓如實說。最後是林太醫說:“聖上,您子嗣無礙,只是先前誤服了毒,那毒性猛烈,若是毒性不除完,即便是有承蒙雨露的娘娘懷上了龍胎,怕是也有礙……”

“什麽意思,直說。”

林太醫咬咬牙跪地說:“十有八九生不下來,即便是生下來了,怕是也帶著疾——”他怕聖上發威,當即補充:“如今之計先清毒,聖上正值壯年,龍馬精神,清毒以後,子嗣定會不愁。”

又回到了最初。天豐帝望著跪地的眾人,“毒,什麽時候清完?能否清完?給朕準話。”

林太醫:……棘手啊。

有太醫頭皮發麻,是禍水東引一般,說:“聖上,臣知齊探花郎有神童之名,先前林太醫諸多誇讚此子醫術頗有天賦,不如請他來一試?”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79:阿嚏阿嚏阿嚏,誰今日在背後念叨我,肯定沒什麽好話!給越越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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