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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北安伯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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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北安伯118

瘋癲撅過去的舉人觀面貌,岑越以為七十多歲,齊少扉救醒後,還神志不清,喃喃說話,哭哭笑笑,一會說他對不起父母,一會又說他中了、中了,考上了舉人。

這是想到以前中舉的場景。

齊少扉一手輕輕擡著對方的頭,在脖頸後的穴道按了兩下,慢慢的又給順了下來,那舉人瘋癲囈語狀態平覆下來,只是眼角含淚,怕是想沈浸其中醒不過來一般。

“多謝這位兄臺了,他是我老鄉。”圍觀之一的舉人嘆了口氣,一把攬著地上人,喊:“黃兄,你醒醒神,這次落榜了,下次再來便好。”

那位黃兄哭的猶如稚子,“不來了,不來了……”

“我已經花甲之齡,罷了,回鄉踏踏實實教書,以慰雙親在天之靈,回吧回吧。”

“我扶你。”老鄉扶著黃兄,不住嘆氣。

黃舉人六十歲,考舉人用了四十年,考進士又花了二十年,可惜,還是不成器,沒考中,心灰意懶,推開了同鄉,踉踉蹌蹌往回走。

同鄉人不放心,先是拱了拱手,“多謝,敢問舉人怎麽稱呼?”

“齊少扉,字清越。”齊少扉回禮。

對方快速道:“我叫周凱,字煊之,我先去看看黃兄,回頭再謝過齊兄。”

齊少扉點點頭,對方忙跑著跟了上去。

裏圍那兒,眾人都擠著,還在驚奇,“你們看,案首才二十六歲。”、“真是當一聲青年才俊。”、“這名字好生,也沒聽過見過。”、“這等人物,該認得出的,還真是耳生。”、“是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爺?”、“不像,祖籍是北雁豐禾府縣的。”

這也不一定,祖籍是祖籍,興許祖上有誰在朝中做官,定了盛都。

眾人眾說紛紜,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聽見‘齊少扉’這個名字,眾人上盛都參加恩科,住在客棧,誰有名、誰作詩寫文章好,很快便會傳開了,以文會友,互相結交。

但今年的案首,還真是第一次聽。

有人晚來,擠進去還未查看榜單,聽到大家討論熟悉的名字,當即說:“諸位可是說齊少扉齊兄?”

“你認識?他可是今年案首。”

“竟是案首?認識認識,前兩日還說過話,那便沒錯了,跟齊兄聊了幾句,說了文章,他言之有物,出口成章,樣貌更是出類拔萃,氣度不凡,我一見就知道不一般的。”

“真這般好?那為何我沒什麽印象。”不應該啊。

“齊兄是帶著夫郎和孩子上盛都,租了院子,考試之前一直閉關,大家自是沒見過,我還是前幾日時,見過,他還在黃區坐著,跟成兄是隔壁號間,不信諸位可以問成兄。”

成兄擦了擦額前汗,點了點頭:“是是是,我先不跟你們說,看看我成績如何。”便急忙忙扒開人群,去尋找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你先別走,說來說去這案首如何模樣?”

成兄都去看榜單了,先前說話的人也急了,當即是說:“齊兄身材高大,皮膚白,氣度不凡,樣貌年輕俊美,他出現時,身邊必有其夫郎,或許還有兒子……”

“諸位慢慢找吧,我先去看看成績如何了。”

眾人沒拉住,讓兩人都走了,便唏噓,一人說:“這兩位說的神乎其神的,怎麽找。”、“是啊。”

有人便環顧一圈,還真看到遠處有位疑似齊舉人的,指著一處,試探說:“諸位說,那人是不是案首齊舉人?”

眾人目光移了過去,只見遠處是兩位側影,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肩寬偉岸,身著尋常素色的書生袍,旁邊那位纖細了些,一看便像是哥兒——

“可沒帶孩子。”

“今個放榜,興許是不方便帶孩子來。”

“過去問問便知。”

眾人便嘩啦啦的過去。

齊少扉撣了撣袍角剛沾的灰,說:“那位老兄不考了也好,好好養一養,心平氣和,能多活一些。”

“嗯。”岑越看到那位瘋癲舉人,再想之前桃源鄉兩位伯伯、外公許家,劉媽媽牛師傅等人都盼著阿扉再次科舉,能光耀名門,這會卻想,還好當年阿扉年幼,雖是背著眾多期盼,但年紀小,眾人也會想來日方長、試一試,不成還有下次。

明明是放榜日,不好說晦氣話,但那位年邁舉人影響還是大。

岑越跟阿扉說:“不是榜一也沒什麽,不必強求一百分的,中游也好,壓力不大,考上了就好,既是沒考上也沒什麽的,放輕松。”

齊少扉莞爾一笑,越越是擔憂他的,點了點頭知曉。

結果就聽後方幾道聲:“前面這位可是青牛鎮的齊舉人?”、“可是齊少扉舉人?”

齊少扉:?

岑越腦袋也帶著問號,他們租院子,幾乎沒跟其他舉人來往過,這會聽人問,心想也沒什麽旁的事,考都考完了——

兩人轉身過去,見來人一群,各個臉上興奮地、激動的、熱情的,岑越此時心裏有點想法,就好像不是什麽壞事,阿扉考上了?

那也不至於大家夥都過來這麽圍著他們吧。

“正是。”齊少扉答。

眾人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喜,“恭喜齊舉人,榜首,成績已出。”、“恭喜恭喜。”、“現如今要改口為進士了。”

岑越聽著眾人一言一語,楞了下,榜首?那豈不是第一——他看向阿扉,阿扉倒是很快反應過來,拱手道謝,眾人一通寒暄,多是吹捧之言,齊少扉客客氣氣謙虛幾句,找了借口再去看看。

眾人便避開讓路。

岑越齊少扉到了名單牌那兒,果然第一行開頭就是北雁郡豐禾府縣青牛鎮多少年生人齊少扉名字。

還真是。

齊少扉輕輕嘀咕了聲,圍觀人沒聽清,岑越聽見了,阿扉說:“怎麽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岑越:……也沈默了。

這到底是大崽聰慧神童學霸,還真是同學不行?

不懂,他也沒考過。這是喜事,溫聲趕來看案首的讀書人眾多,又是道喜,說不完的奉承話,岑越看著被眾人眾心捧月的阿扉,像是看到以前年幼的阿扉。

天之驕子,以前是,現如今也是。

齊少扉客氣寒暄謙讓回去幾句,便找了借口,拉著越越離開了。

“回吧。”

岑越也點點頭,“在貢院門口久留也不好。”

“嗯。我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其他落榜的舉人痛苦不已,我還是別在這兒受恭維話了。”齊少扉道。

若是以前少年齊少扉,不在意這些的,他聰慧,鋒芒畢露,到了如今,受岑越影響許多,更多心平氣和,處事溫潤了些,自然不愉快厭惡的,也能拂了回去。

牛師傅沒擠進來,候在一旁,等的心急,見了三少爺郎君來,顧不上身份,便問:“郎君三少爺可中了。”

“中了。”岑越笑的點點頭,“還是案首第一。”

牛師傅怔楞片刻,是大喜,雙手合十連連說老天爺保佑,老太爺在天之靈,您看到了雲雲。

可見中進士帶來的沖擊和喜氣。

這是大喜事。

一行人乘車回院子,劉媽媽等人幹脆是在門口等著,見車門便上前詢問,牛師傅笑的裂了豁口的牙,說中了中了,三少爺還是案首呢。

“什麽案首?”

“就是第一。”

劉媽媽喜極而泣捂著臉,沒成想真是第一,早上三少爺還說‘中是能中,怕不是第一’這等話,結果沒成想第一!第一!

整個院子都道喜,岑越也高興,發了話給大家包紅包。

第二日時,報喜官敲鑼打鼓一路前來,引得商肆的路人圍觀,“怎麽了這是?”

“這你都不曉得?報喜官啊,今年恩科結束,昨日成績下來了。”

“看樣子,這誰家院子還出了一位大人。”

雖是剛成績下來,還未有官職,但進士之身,怎麽說官帽是跑不掉的。有人仔細一看,便道:“老天爺啊,不得了不得了了,竟是案首。”

“案首我知,這豈不是狀元之才。”

“去瞧瞧。”

“誰家出了位文曲星,先前怎麽沒留神?”

眾人跟著報喜官到了一巷子,進去沒多久門前一棵大樹,有人認出來了,說:“難怪沒印象,這戶人家院子掛著,不住這邊了。”

“案首長什麽模樣?”

“這般智慧,怕是年長的。”

眾人七嘴八舌,報喜官叩門,銅鑼響的咚咚聲。牛師傅劉媽媽等人,昨日就打聽之後什麽事,知道有報喜官來,這日早早候著,連門都是虛掩,怕報喜官敲,以為沒人的。

這不,報喜官敲了兩下,門就開了。報喜官道喜,一連串的吉祥話,劉媽媽請兩位進喝茶,兩人便也不推辭,看這戶人家雖是租的院子,但有仆從伺候,想必喜錢不會少的。

兩人進了屋,見了正主,當即又是喜話。

今日大早,別說齊少扉穿新衣,就是圓月也被岑越好好打扮了一通,穿了一身大紅色,喜氣的不得了,齊少扉打趣說,圓月像是一顆紅色的湯圓。

圓月聽不懂,但覺得爹說他壞話,便搖搖頭,說:“不呀。”

“你爹爹誇你呢,說你可愛。”岑越笑道。

圓月便立即給他爹露出小牙來,笑的很是喜慶。

便說這會,一家三口接了報喜官的道喜,岑越笑著客氣兩句,忙讓青絲給紅包——錢都是換好的。

兩位各三兩。

兩人接了紅包一掂就知道分量,當即是笑的合不攏嘴,左一個老爺好,右一個多謝郎君,說了許多吉利話,飲了茶,最後還說了殿試一些須知。

“……湊巧了,今年殿試在年底,一個月之後,老爺不用擔憂,到時候提前一日有公公教各位老爺們進宮禮儀的,不會出什麽岔子,我們在此祝齊老爺,殿試吉利。”

齊少扉道了謝。

這邊就能送客了。

從這會到殿試之前的一個月,都是屬於社交活動,中舉的高高興興,呼朋引伴喝酒,有的還去風月場所,畢竟先前苦日子熬過來的,這會考上了,那就松快松快。

沒考中的自是心情不佳,情緒低落消沈,也沒什麽興致心情留在盛都,看旁人高高興興,心裏難免酸楚,因此三三兩兩結伴,租車的,或是自家車的,都返程回家,還能過個不怎麽痛快的年。

盛都各家客棧,一下子空了許多。

四百七十多位舉人老爺考恩科,只取前七十名,今年取的還算多了。聽說上一屆,只取了五十名。

小院門房收拜帖的一下子多了許多。

江護院捎到後頭,跟郎君說:“郎君,這是今日的邀貼。”

岑越接了之後放一旁,一會阿扉出來自己看。這些帖子多是同為進士送的,或是哪家鄉紳富商,提早跑動的,先前他們租的院子主人家還來了,上門親自道喜,還給包了銀錢,說進士在他家備考,蓬蓽生輝雲雲,不敢收錢了。

一番推諉,岑越自然不收,那房東偏要給,搞得岑越頭大時,阿扉出面,冷了幾分,直接道一聲不用,多謝。房東便笑盈盈的說進士老爺大度這類話。

岑越:……

就一下子好像換了個身份地位,捧你的話這些日子聽多了,但能如此換口風,什麽方向都能奉承幾句,岑越每每看了還是覺得不適應。

“越越要是煩了,便借口備考,閉門謝客就是。”齊少扉出來說。

岑越:“我是有點了,那就閉門謝客吧,咱們在盛都也沒認識的人,擺席什麽的回鄉裏再說。”

“你先把今日的帖子看了。”

齊少扉翻開帖子,一目十行,把吹捧誇他的話略過,只看有無事情——自然是都無事找他的,看到一封時,臉色都變了,把此人記下。

岑越看阿扉神色不對,還以為什麽事,湊過去一看,頓時:……

這人寫的天花亂墜之乎者也,岑越看的有些吃力,等看完了,反應過來後:……

“是不是邀你喝花酒的意思?”岑越問阿扉。

齊少扉正襟危坐,當即說:“此等酒色之徒,我記下了,下次見面就罵他!”

“……倒也不必罵,別跟他玩了,拉黑名單裏。”岑越也記住此人名字了。

喝個屁花酒,都知道阿扉拖家帶口上來考試,還邀人幹這個。

“知道了越越,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也沒去。”岑越挑了下眉,逗弄話語還沒出口,便看阿扉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似得,立即說:“越越,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能憑白汙蔑我清白!”

岑越:“……知道了。”逗這個確實不好。

“其他的都不看了。”

“看完吧,都拿進來了。”岑越坐在一旁也翻看起來,萬一真有什麽事——可能性比較小。

多是邀請赴宴、賞花喝酒說文章等等。

結果還真有,不算事情,岑越說:“這位周凱,還有就是先前放榜那日,你救下的黃舉人,他們二人想上門道謝。”

“那我回個信,看看那位黃舉人如今如何了。”齊少扉道。

齊少扉寫了回帖,讓牛師傅按照帖子裏留的地址去客棧送信,一邊在門口張貼了閉門謝客四個大字。

第二日一大早,周凱同黃舉人便登門來了,手裏拎了兩樣禮,一壇酒,一包糕點,不算貴重。

劉媽媽邀人入內,客客氣氣的。

等見了面,簡短寒暄一二。齊少扉請兩人坐下,黃舉人緩了兩日,神色雖是還憔悴有些失意,但比那日瘋癲狀好了許多。

“還沒恭喜齊進士榜首,殿試時,定能蟾宮折桂。”

齊少扉說:“文無第一,殿試再說殿試的話。”

黃舉人怔了下,而後也不知說什麽了,他雖說淡泊致遠,可心底裏其實還是想像齊舉人那般,但今日見到齊舉人,對殿試如何,反倒是神色淡然許多。

“胳膊伸出來。”

“什麽?”

齊少扉說:“我替你把把脈,胳膊。”

黃舉人想說不礙事好多了,可不知為何,對上齊進士的神色,還真是先伸了手。

“我沒事了——”

“你憂思過度,焦慮難眠,再不放寬心,沒幾年好活的。”

黃舉人:……

旁邊周凱擔憂了,說:“黃兄,你信齊進士吧,先前你癔癥,他兩手不知怎麽做的,你就好了許多。”又道:“有什麽藥嗎?”

“那我給你開一些,安神靜心的藥,回去喝一喝,別看書了,幹點旁的。”齊少扉起身去書房,沒一會拿了一貼藥方過來遞了過去。

黃舉人還躊躇,齊少扉一看,“你怕死,那便破罐子破摔吧。”

“不是,我不是這般,只是……唉,說實話,我現如今跟自己說沒事不考了,可心底還是不甘心,一口的氣吐也吐不出來,結在胸口處。”

“所以讓你喝藥。”齊少扉莫名,不然他開這藥方幹嘛。

自己調節不了時,那就要靠外力的。

黃舉人一聽,便收了藥方,很是鄭重道謝。後來重新坐下,周凱好奇問齊兄還會行醫?

“先前生病,我夫郎替我尋了幾位大夫,病好後,我便跟著一道學了,還挺有意思的。”齊少扉道。

越越多關心他啊。

兩人一聽,都以為齊少扉是什麽小病,如今好了,還學了醫術,真是——人和人不同的,年紀輕輕考中了進士,學醫也有兩下。

中午時,岑越留二人用了飯,又說了些閑話。周凱和黃舉人是老鄉,一個府縣底下不同鎮出來的,周凱今年四十二,這次考中了進士,掛車尾。

吃過飯沒留多久,二人便離開了。

之後小院閉門謝客。齊少扉讓牛師傅送拜帖,都是給盛都幾位太醫宅子送的。

會試榜首名聲大振,在盛都城,各個階層圈子能變著法子各個花樣角度,說個一月半月,就跟村裏紮堆磕牙一般,不過話題換了,說話的人不同,不過在岑越看都是好奇,紮堆說八卦。

按道理八卦主角的齊少扉,應該各種赴宴,喝酒寫詩,留下幾句絕句,讓其他進士、舉人都一睹風采。

結果這位中心人物安安靜靜的,如此反倒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貢院附近的永德巷子,楊府。

“岳父如何說?”楊淙見妻子回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季氏怔了下,笑說:“相公怎麽對今年榜首這般上心。”

“也不是只對今年,往年也是,我學學榜首們的才華文章。”楊淙先是面色一僵,而後笑笑自然說:“岳父大人說我文章匠氣,我學了好討他的歡心,將愛女嫁給我這個小官,我自是要好好表現,多多上進的。”

季氏聽的耳根羞紅,笑了句:“相公玩笑打趣我。”便沒二話,從袖子中取出了榜首的文章來,“這是抄本,不礙事的,相公你看吧,不過我看,相公文采是不遑多讓的。”

這就有濾鏡了,當年楊淙會試,名次雖不是末尾,但也平平無奇在中游,得了個二甲中,連著一甲都沒擠進去。

而會試榜首,如無意外,那實打實的一甲了。

楊淙接了文章,打開第一行是考生籍貫姓名,自然他早早都知道了,可不死心,還想再確認確認,只是一看,便心往下墜著。

“真是他。”

“相公誰?你認識這位齊進士嗎?”

楊淙笑的有些僵硬,說:“先前我那一屆,他也到了盛都赴考,可惜……臨了出了岔子,他沒考,生了重病。”

“這位齊少扉今年才二十六,是相公會試那年——”季氏算了下,眉目帶著驚訝,“竟是十三歲就中了舉。”

楊淙已經笑不出來了,只點了點頭。季氏沒察覺到,還自顧自說:“難怪這般厲害,我問了父親此人,父親還說,沒考前,溫大人也提及,對此人有印象。”

“溫大人?”

季氏當即是面色不愉,她是女兒家,不懂朝堂政事,但是父親常常說,溫如生是攝政王派,本次監考,屢次三番口舌譏諷,這便是不把聖上放在眼裏。

身為女兒,季氏自然是同父親一般‘同仇敵愾’了。

“可不是,還說這位齊少扉前兩次都是案首,等此次定了成績,揭了糊條後,看到榜首名字,說連中三元,不錯不錯。”

“齊進士是參加恩科,以後效忠聖上的,這溫如生直誇不錯,想必是想招攬此人,父親有些擔憂的,不過父親說,此子文章做的很言之有物,哀百姓艱辛,觀其文章,是個正派之人。”

季氏說了許多,見相公神色晦暗,當即頓住了,有些擔憂問:“相公?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自從會試榜單下來,那日你回來神色就不對——”

“無事,我沒有事。”楊淙打斷說。

季氏不信,“咱們多年夫妻,相公難不成信不過我?是不是相公和這齊少扉過去有什麽不愉?”她一想,過去齊少扉才十三歲,或許是少年人心性直爽,沖撞了相公,鬧了不快。

楊淙聽妻子絮叨,只覺得煩躁,卻不能發脾氣,只能忍著,勉強提起情緒,敷衍說:“真的無事,你才回來,先歇一歇吧,我去書房了。”

季氏看相公匆匆背影,蹙著眉頭,相公定有事情瞞著她。

楊淙在書房踱步,手裏握著抄本的文章,不知覺的攥的緊,口中輕聲:“真是他,真是他,他怎會好起來,竟還中了榜首。”

“下個月便是殿試,便是殿試……”

若是齊少扉在殿試中得了狀元,若是跟聖上說起當年舊事,若是——楊淙嚇得臉色白了,他這人偽君子真小人,從小學會察言觀色,慣會裝,可到底沒經歷過什麽大事——除了那年,逼到頭上,腦子也不知想什麽,將人推了下去。

那時候他慌亂害怕,看到旁邊的人,只有恐嚇威逼的份。

楊淙惶惶不安,當天夜裏,便在夢中驚醒,嚇得額頭是豆大的汗,妻子季氏被吵醒,在旁詢問,楊淙又不答,只說無事,做了噩夢驚著了。

之後一些日子,楊淙度日如年,每每想到年底殿試時便如在烈火中煎熬,當即是亂了些分寸,讓小廝去打聽齊少扉如今住在何處,有無什麽走動。

“大人,齊進士前兩日出門,到了林太醫府中。”小廝報。

楊淙像是沒聽清一般,“什麽?”

其實小廝也覺得怪異,但確確實實如此,便又說了一遍,“大人,齊舉人真去了林府,就是太醫院林太醫那位,我打聽時還以為假的,問了許多人,還去林府打聽了一二。”

“他一個進士,去林太醫府中幹嘛?”楊淙質問。

小廝也不知道啊。

別說楊淙發懵,就是盛都關註著榜首齊少扉消息的,聽到後都懵了,先是說:“是季府吧?別是你打聽錯了。”

“今年主考官是溫大人,那再去拜會也該是去溫府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聖上開的恩科,齊進士想必心中有數,那是一心想著聖上,季大人是聖上的太傅,自然走動拜會去季府。”

打聽到消息的跑腿/小廝,紛紛道:“不是,齊進士沒去季府,也沒去溫府,他真的去的是太醫院林太醫的府邸。”

“啥?”

“???”

說了半天黨派之爭、陰謀論,眾人傻了眼。

就是溫府、季府二府,聽到消息,兩位大人也有些摸不到頭腦。溫如生聽聞後,雖是一頭霧水,便說:“……今年這位榜首與常人不一般,不愧是有神童之名,隨他去吧。”

季府季大人則說:“罷了,不來老夫這裏,沒去狗賊那邊便是。”只是為何去拜訪太醫院的太醫,這榜首難不成有什麽隱疾?

太醫院諸位太醫也沒想到,今年他們這兒成了話題中心了。

有人向林太醫打聽,榜首齊進士是幹什麽的。林太醫當即是笑呵呵的,說:“此子神人也。”

還拽上文了。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61:今日去林太醫府中拜會,說了梨頭病情,與我想的診治方法,林太醫很是熱情,留了我用飯,還討論了失魂癥的診治,我說此癥要心愛之人喚著,林太醫怎麽知道,我和越越天下第一好,越越是我心愛之人,喚回了我丟失的魂【撐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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