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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青牛鎮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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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青牛鎮27

杜氏聽到出事,先是急了,“別是少扉又打少修了……”

因為之前有過這麽一次,這次都這麽想,杜氏臉上的急不是做樣子,是腳下急匆匆,都快跑起來了,心裏恨恨的要死,齊少扉那個傻的,腦子不好使,力氣倒是大,別把她兒打壞了。

齊老爺聽見了,臉色就發沈,說了句這個齊少扉不像話,也跟了上去。林姨娘程姨娘忙跟上,扶著老爺,沒人敢勸說。

東屋門是敞開的,眾人是前後腳到,自然杜氏快一些,先看到她兒子撲在岑越身上掄胳膊,齊少扉在哭,這局面不是杜氏想的,當即是怔楞了下。

也就這一下,沒喊住齊少修,後頭齊老爺兩位姨娘也到了。

於是全看見齊少修在打岑越,齊少扉哭著。

齊老爺到嘴邊的‘孽子’是頓了下,成了畜生了,這次挨罵的換成了齊少修。齊少修嘴裏還喊打死你打死你。

“還不住手!”

杜氏忙上前拉開,齊少修一看爹來了,才回過神,害怕了,哇的一聲哭著指地上散開的木老虎,哭哭啼啼說:“他摔壞了我的木老虎,還打我,他先打得我!”

“我就說呢,無緣無故的少修不會動手打人。”杜氏護短摟著兒子,怒目看岑越,“你還敢先動手打人,老爺您評評理,可要替少修出頭啊。”

岑越承認:“木老虎是我摔的,但說動手那冤枉我了。至於我為什麽摔了那木老虎,四弟你敢把剛才說的再說一遍嗎?”

齊少扉渾渾噩噩站在一旁哭著。

齊老爺目光到了齊少修身上,聲音帶著怒氣,“你說。”

“沒、沒什麽。”齊少修不承認,閃閃躲躲的。

岑越不想當著阿扉面說那些,說:“三百多文的木老虎,我一個鄉下哥兒是見都沒見過的,真無緣無故,我哪裏敢摔這個?賠都不夠賠的。”

“上次阿扉打你,這次我摔木老虎,都由誰引出來的?”

杜氏急了,“你摔了少修的老虎,怎麽還是少修的錯了?”

“那你問他,剛說了什麽。”岑越說完,跟齊老爺說:“父親,阿扉不適合留在這兒。”

齊老爺臉色發青,讓林姨娘先帶少扉出去。

林姨娘同三少爺關系算親近,當初沒成姨娘前,就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經常照顧三少爺的。於是這會哄著神色木楞楞的三少爺先出了門。

不用齊老爺開口,岑越就說:“阿扉如今就五六歲記憶。我解完手路過門口,聽到齊少修一遍遍跟阿扉說你娘死了,戳阿扉的心窩子,我摔老虎那是齊少修不停,是想逼死逼瘋阿扉。”

“是這樣嗎。”齊老爺再問。

齊少修哪裏敢承認,縮在他娘懷裏哭。杜氏剛要張嘴替兒子求情說知道錯了——

“阿扉敬母親,從來規矩不亂,口口聲聲叫母親尊著您,現下齊少修喊的什麽,說的又是什麽?架上的書,還是阿扉記掛弟弟,把書讓給了弟弟。”

“他雖是病了,像稚童,但做兒子做哥哥,那是夠的。”

岑越本是咄咄逼人,而後話鋒一轉,說:“我爹去的早,娘拉扯我們兄弟倆長大,當初我婚事難,各種苛責,我大哥從沒嫌棄我,說親兄弟一家人,那是該相助的。”

“今天摔這木老虎,我覺得沒摔錯,三百文的玩件,換四弟長大懂事,他還小,要是再不教……”

教個屁!岑越恨不得把齊少修打成八瓣,但齊老爺顯然是‘家和萬事興’的擁簇者,比起斷官司,見兄弟手足互相撕,齊老爺更想看到倆兄弟和睦,只能臨時改了口風,齊少修還能救——

現在要好好教,才有希望。

說的還挺聖父的。

這不,前頭他激情發言時,齊老爺看他就是看‘攪家精’,齊少修即便是有錯,但他把事鬧到明面上,讓齊家剛和睦的氛圍沒了。

齊老爺不喜,看他眼神很銳利。

這會就不一樣了,齊老爺沈了會臉,終於開口說:“齊少修關香樓一晚,跪著好好認認你母親,知道什麽是尊兄長。”

“老爺,老爺,少修還小,懂什麽……”杜氏急著求情,她兒子才多大,關到香樓罰跪,不得嚇壞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齊老爺就來氣,“他是小不懂,那全是你慣,之前說那木老虎半兩銀子,現下說漏了嘴。”

“許氏在時教的東西,你半點是沒學到,一味驕縱齊少修,一晚你覺得不如意,那就三晚。”

杜氏這下怕了,不敢再求情。

最後齊老爺是沈著臉走的,誰也沒看,全都嫌煩。程姨娘害怕,謹慎的行了禮,最後躲著大奶奶回到了後院,岑越是齊老爺前腳走,後腳沒打招呼也走了。

他惦記著阿扉。

林姨娘送三少爺到小院,劉媽媽一看三少爺那模樣都嚇壞了,問林姨娘怎麽了,林姨娘沒聽到原委,但想來齊少修嘴裏沒什麽好話,只說:“和四少爺鬧的不快,給三少爺煎一副安神茶吧,嚇壞了。”

“我們郎君呢?”劉媽媽扶著三少爺問。

齊少扉神色才變化,口裏喊越越,別罰越越。

林姨娘忙說:“老爺沒生氣,想必三郎君一會就回來了。”

沒怎麽多留,林姨娘就回去了。劉媽媽叫來梅香,扶著三少爺進了堂屋,她親自煎了安神茶,梅香守在三少爺旁邊,嘴裏一遍遍說郎君肯定沒事。

“……三少爺莫擔心,郎君聰明,不會有事的。”

果然沒一會,郎君就回來了。

齊少扉剛喝過安神茶,整個人安安靜靜坐在那兒,不哭不鬧,看著有點沒神,岑越見了心疼,說洗洗睡,什麽事明日再說。

耽擱到現在晚了,也是該睡了。

岑越哄著給阿扉脫衣裳,齊少扉就跟木偶一般,讓擡胳膊擡胳膊,沒了往日小孩子快快樂樂的聲,說阿扉給越越暖被窩,說越越快來呀。

將大崽塞到被窩,吹了蠟燭,黑暗裏岑越也躺下,拍了拍阿扉,低聲說:“睡吧。”

裏頭靜悄悄的。

岑越一見,是反省剛才對齊少修下手輕了——

他當然打了齊少修了,摔了木老虎就上手捶齊少修,還說就故意摔的,不然齊少修幹嘛發瘋打他——

齊少修想激怒阿扉,他做的不過是原路奉還。

才十一歲就這麽可惡,真是——岑越心底正想罵人,被窩裏有動靜,大崽貼了過來,岑越顧不得想別的,阿扉就撲進他懷裏抱著他了。

岑越拍了拍阿扉的背。

“越越,我阿娘真的死了嗎?”

岑越不知如何答。懷裏齊少扉帶著鼻音,哭著說:“齊少修之前說,娘死了,娘不要阿扉了。”

“阿扉再也見不到娘了。”

“越越,娘變成木牌牌了。”

“阿扉乖乖聽話,乖乖吃藥,乖乖睡榻上,阿娘也不出來見阿扉,阿扉見不到娘……”

岑越胸前的裏衣被打濕了,齊少扉小聲的哭,眼淚流個不停,岑越只能一遍遍拍著阿扉的背,一張口聲也是啞的,“我爸媽在我十三歲那年車禍去世的。”

“我也好想好想見他們,有時候想,不如那次車禍我一起死了,一家人都在一起,活著太難了,我太想太想他們了。”

“大伯家不是我家,我就開個小飯館把院子守住,客人來來往往,可還是空蕩蕩的。”

爸媽在,那院子才是

“我沒家了。”

岑越說到這兒,眼眶是紅的,淚珠滑落到發絲中,他抱著阿扉,說:“我以為會見到他們,沒想著來到了這裏,遇到了你。”

“越越不哭。”齊少扉哭的抽著擡手給越越擦眼淚。

岑越嗯了聲,感受著臉上的手指,摸了摸阿扉的頭發,他可以說許多安慰的話,說阿扉的娘在天上守著阿扉,說人都有一死,以後會相見,說人死了變成星星月亮,一擡頭就能看到天上的親人。

這些話,他父母去世時,同學、朋友、親人安慰他都說過。

岑越什麽都沒說,只是抱著阿扉,低頭親了親阿扉的額頭,“以後就是咱們了,不離不棄,一起生活……”

齊少扉像是小獸一般,聲聲的叫著越越,抽著鼻子。

兩顆靈魂,好像在這個時候融到了一起,明明年歲不同,記憶不同,來自不同的地方,卻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第二日,兩人眼睛都腫著,齊少扉那眼睛都不能看,聲都是啞的,小孩子嘛,哭的慘。岑越看完齊少扉的,覺得自己應該能見人,他就是小小哭了下。

昨晚沒忍住,齊少扉哭聲勾起他說了他的事。

好在大崽睡醒了,什麽都沒問,應該是昨晚哭狠了,稀裏糊塗的記不得吧。

昨天發生的事,大院子母子雖是挨了罰,但齊老爺對小院也沒什麽好臉色和表示,並沒有安慰齊少扉——

岑越不在意這個,看阿扉也不在意。

也是,大崽連他爹說什麽話都不想記。

劉媽媽是打聽到了,知道了老爺生氣罰了大奶奶和齊少修覺得很解恨,不過一看郎君不說昨日事情,便叮囑梅香也別說了。

竈屋裏,梅香點點頭說知道,又說:“三少爺哭過,郎君眼睛怎麽也是腫的……”

“估摸是郎君疼惜三少爺,一道哭了。”劉媽媽感嘆道。

這日晌午用過飯,照舊午休時。

齊少扉巴巴貼著越越,主動脫了外衣上床,小孩子語氣高興說:“阿扉要給越越暖床!”

岑越:“……”天氣這麽熱,暖個什麽床。

“你往裏頭睡。”

“阿扉知道,阿扉不擠越越~”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5:越越哭了,越越親親阿扉了,阿扉只有越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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