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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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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屋家具樣樣齊全,他還給買了個電暖器,整體下來除了貴沒別的缺點。

“哦。”林三溺反應平平,朝他丟了塊巧克力,自己撕開一塊往嘴裏送。

“就哦?”田茍伸長脖子問。

就沒了?

林三溺莫名其妙,“還想我怎樣?”

“沒沒,挺好挺好。”田茍瘋狂擺手。他舒坦了,心裏邊有種帶女朋友見家長,家長同意了的感覺。

這不得放鞭炮慶祝慶祝,反正他哥就是他家人。

田茍窩在他哥的出租屋打了幾個小時游戲,打到手酸眼睛疼。

到了九點多被林三溺趕走,他執意再多留一會兒。

“不是,哥,我大晚上真沒事,讓我再多留一會兒唄,我回去也是孤家寡人的,寂寞孤獨冷!”

林三溺冷冷瞪了他一眼,“寂寞你來找我?你腦子抽了?”

“給你一分鐘,回你自己狗窩,我用不著別人看著。”林三溺把話挑明了。

田茍抓著門框的人猝然脫力,他哥怎麽知道是裴灼熠讓他來的?

他眼珠子骨碌轉了幾圈,沒想明白。一般來說,以他令人堪憂的智商,他是想不明白的,但是他還是假巴意思想了幾秒。

最後他還是被他哥趕出去,走之前他說他明天晚上再來,他哥說煩死了,再來就讓吃“閉門羹”。

得,那就能向裴灼熠交差了。

交差?

田茍大腦短暫空白,幾秒後恢覆正常,腦子裏多了條信息。

憑什麽裴灼熠跟他哥關系那麽好!?

他照樣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林三溺閑下來沒事做,就把家裏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小陽臺角落,以前的房東砌了個長方形花圃,種了顆三角梅在裏邊,現在沒到花期,樹根根處雜草亂七八糟,林三溺上手把草給拔了。

又把其他幾盆快枯死的花收拾了,上網買了些小雛菊花種。

花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種點花,說不定學霸哪天看到了,心情就舒服了。

他未經允許進了裴灼熠的屋,本意是想打掃他的房間,一眼看到桌上的成績單,著實楞了下。

裴灼熠總分排第一,最亮眼的是物理化學,滿分。

別的科目固然高,但林三溺比較關註物理化學。

這份成績單似乎就是上次的期末模擬,算算時間,他們倆已經認識好幾個月了。

這樣來看,他應該,沒有影響到裴灼熠,沒有影響就好。

那天他反反覆覆看那份成績單,窗外的白雲閑來無事偷窺到屋內一角,少年眉梢輕挑,唇輕輕落在某人的名字上。

過了會兒,只見少年單手撐在桌子上,臉埋在成績單裏,肩膀高高聳起,輕笑出聲。

雲揣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燒紅了臉,遠去後散在天幕間,似在奔走相告。

許久後,連天幕都禁不住陷在溺人的火紅裏,世界也如此。

我喜歡你,是整個天幕和世界都為之臉紅的秘密。

傍晚,林三溺進屋把成績單拍下來,美滋滋推門出去又折返。

他迅速拍了張裴灼熠屋內圖片,上樓把小陽臺也拍上發給裴灼熠。

林三溺:【不好意思,我進你屋打掃了一下,不爽就回來打一架。】

林三溺:【陽臺花圃的雜草我弄死了,看著礙眼,其他花盆都空了,我們種點小雛菊怎麽樣?】

林三溺:【你可以說不行,但是花種子我已經買了。】

林三溺沒意識到他盯著屏幕時滿面春風,發完摁熄屏幕,黑亮屏幕裏映出一張帶著愉悅情緒的嘴臉,紅杏出墻過後的歡愉嘴臉。

起碼林三溺這麽認為。

嗯?

他什麽時候這麽有文化了?

不作過多思考,林三溺耷拉下臉決心回房學習。

期末快到了,他還要抱抱佛腳,雖然他不會再被分流,但是排名怎麽著不能靠後。

他們學校還算是特殊的,原本分流是從初中開始,一批批送進技校。

但由於舊江縣的技校才開起來,人太少。校領導一商量,打算把高一那些個考個位數的學渣送去隔壁技校。

現在分流已經結束了,跟他無關。

他進入學習狀態沒三分鐘,田茍發來條消息。

田茍:【我感覺,我可能要失戀了。】

林三溺:【?】

林三溺頭次耐心等待,田茍沒再發來任何一句話。

林三溺沒有那種死追著,偏要問出點什麽的癖好。別人想說他就聽,不想說他也不會多問。

於是他接著學習,學了幾個小時,其實沒學到什麽,純打發時間。

到了晚上,他拿著幹凈褲子進衛生間洗澡,上衣沒拿。

家裏就他一個,上半身裸個幾分鐘無傷大雅。

等到他洗完從衛生間出來,聽見轉鎖的聲音,探頭一看,瞳孔猝然猛縮。

裴灼熠單肩挎包,穿著一中校服杵在門口。

他急促喘著粗氣,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是一路狂奔回來的。

興許是跑出層薄汗浸濕了眼睛的三顆小痣,遠遠看著,存在感很強。宛若黑墨滴在白色宣紙上,也不見熏染開,只是不斷刺激著人的視覺神經。

“怎麽又回來了?”林三溺搭在肩膀上的粉色小狗毛巾因為身體過分傾斜,掉在地上。

他伸手去撿,餘光裏有人疾馳而來在他面前剎了個車,先他一步撿起來。

“因為特別想你,所以回來了。”

林三溺被熱水沖淋過的身體覆著層淡粉,屋裏邊冷,淡粉在冷氣作用下偏向淡紅。

“打算在家裏裸奔嗎?”裴灼熠把毛巾塞林三溺手裏,林三溺轉身進屋套了件T恤。

“我裸奔也是你的福利,不是嗎?”林三溺拿毛巾擦頭發,裴灼熠已經拉了個塑料凳子坐在他面前了。

床比塑料凳子高些,但此刻他們倆能平視。

這人啊,果真是一逮著長高的機會就絕不放過。

裴灼熠挑高眉,沒否認。

他的視線落在林三溺手臂上,之前在教室裏有看到過那些疤痕,他印象深刻。

但他開口卻是說了別的,“你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在我面前肆意妄為?”

問句用的肯定語氣,林三溺心裏也跟著疑惑。

正常人能從這句話裏得出一個十分肯定的結論,面前的人一定喜歡他,而且是非常喜歡。

但是林三溺不敢確定,他是那種只要別人給一點愛就會念念不忘的人,靠那點愛活過艱難歲月。

於他而言,無論親情友情或是別的,一點點愛都來得太過艱難。

當裴灼熠揣著不加任何掩飾的喜歡和愛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始終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呢?

他以為這是海裏魚兒吐出的泡泡,碰碰就碎,他不敢碰。

他只敢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一遍遍去確認,去試探。

林三溺看著裴灼熠,唇角繃得很緊,眼尾垂著不說話。

他不滿意。

不滿意裴灼熠撂下學習又跑回來。

“我真的是特別想你,所以才跑回來的,我等下就回去了。”裴灼熠見林三溺沒表現出多大的愉悅,心裏的委屈更甚。

裴大學霸烏鴉嘴一說一個準,還真有人造他謠。

不知道是誰嘴巴癢,到處散播他考年級第一是作弊得來的。此言論一出,整個年級輿論嘩然,還傳校長耳朵裏來回蕩了幾圈。

然後,然後還真有人老師去查監控,提著他去問話。

他隨口一問,聽說是家長舉報的,所以才嚴查。在教師與家長主導的學生時代,家長一句歪話就能引起校方和教育局的註意,為避免社會輿論再起,校方都會嚴厲調查。

結果是他沒作弊,但是學生對他的猜疑一點不少,似乎他“作弊”這事真板上釘釘了。

他無端遭受了一波攻擊和傷害,造謠者屁事沒有。

他心裏邊沒怨氣沒可能,都還是激情洋溢的高中生,心裏邊還充滿對未來的美好暢想。

突然來這麽一出,他也懵,更憤怒,除此之外還有怎麽都沒辦法剝除的失望。

憑什麽?

憑什麽對方一點事沒有?

雖然校方在全校集會時辟謠過,並嚴厲訓誡,誰再誤導家長胡亂造謠,直接收拾東西滾蛋。

可校方並沒有公布造謠者,據說是為了避免學生之間不必要的爭端和矛盾。

所以呢,就許他被學生質疑和隨意猜測,不允許造謠者受到批評,他可以說這是對造謠者的另一種“保護”嗎?

他根本沒義務要去原諒造謠者,他沒那麽大度。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稍作讓步,選擇原諒,想見見造謠的家長,校方沒讓。

理由是,這種小事情,就不要太放在心上,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他隱隱猜測到造謠者家長的身份不一般,也就此作罷。

但是他對學校的不敢作為失望至極,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出來後,他靠在墻上消化該死的不良情緒。

路過的學生時不時掃來的目光全都挺覆雜。

那一刻,他想逃跑。

逃離這個他從來沒喜歡過的學校,如果可以,是永遠逃離。

林三溺看著裴灼熠的討好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為委屈。

他在那個家裏邊待久了,察言觀色學會得同齡人更早。

他猜想裴灼熠可能是遇到糟糕的事所以才跑回來家來,不滿情緒被一把烈火燒掉幹幹凈凈,就剩心疼。

“皺巴巴的,要不要三哥給個抱抱啊?”林三溺喜歡別人叫他哥,更喜歡自稱哥。

林三溺蹲在裴灼熠面前,微微仰頭註視眼前這只受傷的貓,他從裴灼熠眼裏看到如潮水般湧來的動容早就漫過精明的偽裝。

原來,是只打算自己舔舐傷口的貓。

“要。”裴灼熠小聲說。

“好,三哥抱抱,抱抱什麽都好了。”林三溺像哄嬰兒那樣輕拍裴灼熠的後背,直到緊繃的肌肉放下防備他也沒有停止。

裴灼熠下巴搭在林三溺肩膀上,血液裏所有的煩躁、憤怒、失望和疲累都被淡化在那一攤死水裏。

沒人喜歡烈火和死水。

可裴灼熠是林三溺的烈火,林三溺是裴灼熠的死水。

烈火會燒盡籠罩在死水上方的死氣,死水會為烈火掀起千層白浪。

水火雖不容,但他們帶著飛蛾撲火般的勇氣奔向對方,緊緊擁在一塊,互相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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