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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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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9 章

趙懷民莞爾笑道:“快坐吧,天冷,飯菜容易過了寒氣”

“濯濯”

他正在傾倒酒水,隨著青梅酒落入天青色的玉杯中,屋裏瞬間被青梅的味道侵占。

他註視著青梅酒,少女眄視著他,目光柔柔如八月十五的月光,明亮又溫柔。

“好了,這些日子天冷,你小酌幾杯權當暖暖身”

趙懷民還不忘叮囑小嬌妻,眸中不再是淡淡的疏離感,被脈脈流光所取代。

許畫棠攪弄著帕子,歪著腦袋,舔抵著嘴角,慢慢閉上眼睛嗅探了一番,眸中精光乍現,她小跑到夫君身旁,拉著他袖子甩來甩去,眼裏水霧朦朧,吳噥軟語:“妾身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不如咱們一起?”

言語間透露著夏促之意。

少年豁然一笑:“為夫確實不好這一口,要不讓翠珠陪你喝一杯?”

他抹了抹少女的腦袋,將人簇擁著坐外,將披風套在她身上,再次表明了自己不是嗜酒的兇徒,算是打消小嬌妻的試探。

一旁的翠珠連連擺頭慌惱,一臉拒絕:“不不不”

“奴婢不會喝酒,可不能繞了小、夫人和姑爺的雅趣”

她眼珠子地轉得快,整個人慢慢往門口挪了幾步,見兩口子你儂我儂,忙扔下一句話:“小夫人,姑爺,若是沒什麽事情,奴婢就去廚房問問洗漱用水備得如何了?”

“嘎吱”小丫頭忙不疊機地打開了門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許畫棠伸出手,“翠珠、”傾聲叫了她一下也沒留住人,這下子屋裏就剩下新婚夫妻兩人。

少男少女相對而坐,蓋因油燈燭光在一旁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遙遙看去:兩道背影纏綿在一起,這一幕恰好被許畫棠看在眼裏,她眼睛瞬間移開,不敢看自家夫君,臉皮徒然火辣辣的,捧著正準備喝一口青梅酒。

趙懷民攔住了,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飯菜,提醒了一句:“你身體弱,冬日裏手腳常常冰涼,是體寒的表現,喝酒前吃點溫補的東西墊墊,免得鬧肚子呢”

許畫棠忙捧著湯蠱含了一口冬瓜豆腐湯,喝完後滿滿一小蠱湯水後,像個小饞貓一樣盯著酒杯裏的酒水,目光熱切得像夏日裏草叢裏拱手手要吃要喝的小奶貓,奶乎乎的。

她伸出爪子勾了勾杯子,還差一點點……嘿嘿!心裏不禁腹誹道。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酒杯輕輕推了一把。

少女擡眸,恰好觸及少年眼底的溶溶笑意,她心裏好像被毛茸茸的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

許畫棠咻一下收回了目光,雙手捧著酒杯,含著酒水,莫名覺得今日的青梅酒比以往的酒更甜,許是自己太饞了,她如是這般想,卻遲遲不敢直視著新婚夫君。

趙懷民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時不時地幫小妻子搭把手,遞飯遞菜,一頓飯下來,他剛好吃飽了,“嗝”小妻子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好像有點飽腹了。

巴掌大的小臉此刻緋紅如桃子,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正迷離地打量著屋裏的一切。

趙懷民正在收拾殘局,突然被人摟住了後腰,他身形一僵,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小妻子嘟嘟囔囔著什麽:“抓住你了”

“嘿嘿!”“這屋裏好熱好熱,我也好熱”

“還是夫君身上涼快”

她像個饞貓在少年的後背蹭了蹭,雙手拽著少年衣袍搡來搡去。

感受到背後柔軟的觸感,少年無奈笑了笑,忽而轉身。

少女剛好撞進他懷裏,撞了滿懷,她擡頭,眸子裏少了淡淡的愁緒與小心翼翼,多了純真與懵懂,“好奇怪哦!你怎麽也熱了?”

她睜著無辜大眼,依偎在少年的懷裏,纖細的右手食指在空中比劃著什麽,桃花嘴微張,吐氣如蘭。

趙懷民凝視著淩亂的寢衣,將人圈住,壓低了聲音,溫笑道:“被你抱熱了”

“天冷,你乖一點,我們回裏頭躺著?”

哄孩子般的口吻讓小妻子很開心,她雙手拍好:“好啊好啊”

“反正被窩挺冷,正好我有點熱”

聽到這話,少年眉頭微皺。

看向剛才進來的翠珠,眼神好似再問:這是怎麽回事?

翠珠那瞪圓的眼珠子還沒有收回,感受到屋裏氣氛突轉急下,她急著解釋:“姑、爺,是小姐從小手腳冰冷,奴婢等人想了好多辦法,溫補的藥方也喝了不少,小姐身子骨經過這麽一折騰愈發嬌弱,所以每至冬日奴婢都會早早備好四五個湯婆子提前暖好被褥和床,可是湯婆子……”

湯婆子也有冷卻的時候,是以小妻子常年就這麽熬著過冬日?

他若有所思,眼神不似剛才那般淩厲,翠珠也註意到這一點,緊繃繃的心跳慢慢平緩過來。

她望著自家小姐正往姑爺懷裏鉆,小腦袋拱來拱去,整個人被眼前人攏進懷裏,小巧極了。

可是一想到,兩人還未圓房,她囁喏著嘴角,眼巴巴地望著自家小姐,欲言又止,眼神裏湧動著濃濃的不安之色。

“把書房裏的火籠子拿到內室!”

少年一句話如一瓢冷水潑下來,讓翠珠頓時清醒過來。

“人家在怎樣也是夫妻,要你多管閑事!小姐,你、你自求多福吧……”

小丫鬟出了門也把不住自己的嘴,碎碎叨叨著。

少女小臉紅撲撲,嘴裏嘟嘟囔囔:“好熱”

趙懷民:“乖別動~,酒水上頭了,小心摔倒”

系統:“……”男人的嘴,信你個鬼!【鄙視鏈頂端見】

很快,翠珠回來了。

趙懷民吩咐道:“將被褥放在攏在上面”

他看到裏頭碳火正旺,這會兒正好可以把被褥放在籠子上的竹圍上。

兩個火攏子剛好可以將床上的被褥一次性暖和到位。

翠珠進來時,把門打開,寒風凜凜吹在少年身上,頓時冷了幾分。

“唔~舒服”

少女感受到微微冷風,舒服得紅撲撲小臉瞬間笑顏如花,還在少年的脖子處蹭了蹭,像個求抱抱的小奶貓,軟乎乎的。

翠珠忙別開臉,不敢看自家姑爺的臉色,心裏還不忘默念著:小姐!希望你醒來不要生氣,千萬不要生氣,醉酒的人千形擺態,您只是比旁人更愛撒嬌罷了!

當然好像、貌似、只對姑爺撒嬌!emmm……

天爺啊!我怎麽好像有點牙疼~

她一直不敢直視兩口子的互動,一味地低著頭看顧著被褥。

直到她抱著被褥進了裏頭,映入眼簾的是:姑爺躺在外側,自家小姐躺在裏側,小姐的雙手雙腳緊緊地抱著姑爺,像個夏日裏的蟬緊緊地抱著槐樹不撒手一樣,還時不時地舔抵著嘴角,軟麗細語著:“那我乖了,你不走吧”,而姑爺雙手枕在腦後,怡然自若地應了一句:“我在呢,我不走……”

翠珠:“……”

我牙更疼了,肯定是青梅酒的錯!

得到姑爺的眼神殺,她躡手躡腳地將被褥放到床邊,剛想伸手鋪好,只見少年低低道:“夜深了,你自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翠珠一步三回頭,見木已成舟,只能安慰自己,早睡晚睡都要睡,還不如早點睡!

說不定小姐醒來之後知道是自己主動的,就不會怪我們?

一連幾日,許畫棠睡眠明顯改善許多,當然起床時間也延後了。

這日,江氏剛摸過來,進門就看到小姑子還在梳洗打扮,心裏一驚,她接過翠珠手裏的木梳子,熟撚地梳理著烏黑的秀發,狀似無意地問道:“棠棠,這些日子氣色更盛從前了”

許畫棠以為她想歪了,眸子閃了閃,淺笑道:“也不知怎得,今年的冬日好像暖和些”

她這些日子躺在床上好像睡在夏日裏的春天,暖融融的,通體舒泰。

一旁的翠珠正將食盒裏的早膳拿出來,聽到這話,描補著:“那是當然”

“姑爺將書房的火籠子搬過來了,說是小姐每每睡覺前,將床上的被褥放在籠子上去去冷氣,免得小姐睡不好覺”

尤其是到了後半夜,人家還爬上床親自暖床咧,有這麽個貼心又謙虛的男人躺在身側,能不暖和?

這話一出,江氏嗬嗬笑了:“你哥還擔心你們夫妻太生分,讓我來看看”

聽聽人家小兩口兒,多甜蜜,哪裏需要她這個嫂子多嘴多舌?江氏滿肚子勸慰的話頭瞬間沒了,壓在心裏的石頭也沒了,臉上的笑更明媚一些。

許畫棠眼裏閃過一絲驚愕,她用手拂了拂垂在額邊的鬢發,扯了扯嘴角,輕笑道:“都是一家人,能生分到哪裏去”

江氏也覺得是這麽個理兒,笑吟吟道:“是極是極”

“成了親的女子自然要和夫君一條心,和夫家勁兒往一處使,這樣日子才能有滋有味的”

許畫棠:“嫂嫂說得在理”

她狹長的睫毛閃了閃,黑白分明的眸子蘊著一絲愁緒。

目光慢慢渙散,唯有那張嘴時而迎合著江氏開開合合。

江氏陪著小姑子吃了早膳,匆匆忙忙去了廚房,準備中午的午飯。

許畫棠望著嫂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轉身裊裊回了屋。

她剛坐下,翠珠就跪下來請罪:“小姐……”

許畫棠忙將她拉起來,斂了異樣神色,軟軟糯糯道:“怎麽跪下了?天冷,對女兒家膝蓋不好”

她拉著翠珠的手,心事重重道:“我不是與你置氣”

“只是想著一眼看到頭日子,不免有點頭疼得緊”

出嫁前在家裏可以使小性子,以自己喜怒哀樂為主,出嫁後,事事以夫君為主,說實話:她心裏……就是有點不舒服,好像被圈進金籠子裏百靈鳥,牢籠(婚姻生活)瞧著富麗堂皇,雙腳再怎麽蹦跶也跑不出那華麗麗的柵欄。

難道女人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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