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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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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於塵鄭重地看向蘇仙,這位貌若天仙、氣質拔群的女子,多半跟他一樣是玩家,而且可能還是高級玩家。

上一場會武,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位出塵脫俗的女子,此時手上幾乎沒有此人的情報。

此人不好對付,與她為敵,不如為友。他這絕對無法進內宗的人,要進內宗太難,至少讓他的師弟師妹們少受折磨。

確實結盟後集結勢力,比四十多位靈鵲島弟子各自為陣要好,哪怕他們兩大靈島聯手,也不及某些靈島聯手的十分之一。

於塵道:“我沒意見,就看你的師兄師姐是否同意了。”

“我還打算去找千湖島結盟,既然仙兒覺得跟靈鵲島結盟要好,那就聽仙兒的。”林竹舉手表示同意,對方這位大師兄的實力,必然勝過紀淩雲,而且這位大師兄隱約並未完全顯露全部實力。

打不過就結盟,還有比這更會的嗎!她的仙兒真機靈。

蘇忱道:“先去找門下弟子會合,以免人數太少,到時候面對其他靈島的弟子,對我們不利。”

“二師兄說的是。”唐哲自然恭維道。

蘇仙不打算隨便動手了,有於塵在,她至少要看看於塵的真實水平才行:“我方才解決了玉落島的一名女修,可能和沈月憐等人為敵。”

“我方才還斬殺了巨鱷島的一位小弟子,也許會跟巨鱷島楊箕他們為敵。”

“應該沒有人對乾明島下手吧。”

一只小手顫顫巍巍地舉起來,苗銀道:“我讓乾明島一位女弟子認輸了,她認輸之前,用了傳音石……”

“無妨。”蘇仙道,“乾明島的人好對付。”

一時間,蘇忱,林竹都看向他。

於塵道:“確實。”

他又道,“對付起來簡單,而且沒有後顧之憂。”

唐哲不解其意,莫名他們三師姐,似乎和對方大師兄很合得來的樣子,他見二師兄臉色不太好,大師姐倒是一如既往的精神飽滿,歡快自如。

唐哲便瞅著對方兩位護主的師弟師妹,站在了張必和苗銀的旁邊。

門下弟子最多的乾明島,必將在一開始被其他靈島弟子追殺,否則等到他們集結,那就只有被碾壓的份了——弟子數實在太多。

蘇仙不再打傘,在一致對敵、同舟共濟之前,她想看看於塵的時候,還需要確保於塵不會反水。

她琢磨著,游戲等級的提升,首先取決於修為,再次取決於手上的勢力,比如她建立了“真理組織”,“真理組織”裏包括了燕雨生,使得她的等級提升了5,游戲等級的提升對於她來便是這般艱難。

但對於築基期弟子而言,起步便是20級,對於結丹境修士,拿到游戲面板,起步便是30級。

盡管三千靈島中,弟子年紀幾乎都在三十歲以內,結丹境的弟子幾乎沒有。

蘇仙最初擁有游戲面板時,才煉氣境,因此她的起始等級就是10。

這麽說來,她的傘將來或許只能擋陽光了,除非……讓等級高的人給她打傘,比如,蘇仙想到等級99的那位,想想還是算了。機會渺茫。

言歸正傳,自身修為境界較高的人,一旦拿到游戲面板,起步的等級較高,也就是說,幾乎所有修為高過她的人,一旦擁有游戲面板的人,都能看到打著傘的她。

這傘,不打也罷。

還不如那銀鏈,一拳過去,大樹傾折,一腳過去,大樹四分五裂。

蘇仙跟著隊伍,她在後面斷後,看著隊伍欲漸壯大,內心的刺激感越發強烈。

聚集來的不一定是修為較高的,還有修為較低的弟子,比如謝文瑄,那只擅繪的手,到底是不擅長戰鬥。

饒是蘇仙,也實在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怎麽用“借個火”這個和“小心火燭”一個水平的能力,戰得如此狼狽的。

如果蘇仙等人晚到一步,他的試煉便到此為止。

“‘借’這個字聽起來,總覺得是需要還的。”謝文瑄道,“所以用起來總有一種虧欠感。”

蘇仙給他擦去腦中幻想,重新給他描摹“借個火”的畫面,道:“你們是一起玩篝火的,其中一個篝火點燃了,這邊的篝火堆怎麽都燃不了,於是這人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火把,說借個火,所以這多大點事。”

借個火對小心火燭的影響微乎其微,而且無論如何兩個篝火比一個篝火力量更大,所以真理組織的成員越多越好。蘇仙是這樣考量的。

謝文瑄想想,好像是這樣,但他看見血,就覺得像顏料被潑灑在地上,感到很浪費。

蘇仙暗自搖了搖頭,沒救了。

這家夥距離以血作畫還有多長的心理路程。

這樣的謝文瑄能進內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們才剛興起的事業,還沒萌芽,就已經快要爛在地裏……

不說這個,就這人將來要怎麽在這可怖的修真界裏生存。

如果他繪畫的實力,永遠不到畫中靈顯形的地步,如果他的畫技永遠得不到提升……

蘇仙搖晃著腦袋,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造化,她照顧好自己就已經夠難的了,沒有理由去操心其他。

主要是她的剪發事業,如果沒有謝文瑄卓越的染發技術吸引人來,誰會找她剪頭發!

想到這裏,蘇仙突然想到了個好主意。

群體對戰一旦開始,那些修為低的弟子會率先回到地面。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他們這邊兩大靈島結盟後,另一邊見樣學樣,甚至還有三大靈島結盟,共同對戰幾輪後,以為革命性友情,但後來不知是誰中途散播謠言,使得不少結盟數較多的靈島紛紛反水內鬥。

最後留在靈島上的只剩下四百處靈島。

蘇仙為了保住謝文瑄,也是盡力了,但依舊阻擋不住他回地面去的欲望,就在她打算放棄謝文瑄之事。

但得益於衍換真的教導,謝文瑄瀕死之際,終究使出了風景畫與幻陣的結合。

原先站在草地上的人,只覺世界傾斜,他們側躺在綠草地上,而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謝文瑄,提劍割斷了三人的咽喉。

蘇仙只晃了下神便反應過來。

遠處,衣袂翩飛的沈月憐,趁著蘇仙晃神的剎那,一箭洞穿了謝文瑄的心臟。

蘇仙擡眸,淡然無波的眸子看向沈月憐的方向。

謝文瑄還不算無可救藥,戰鬥水平就這樣,第一次永遠最難,之後便熟能生巧……

至於沈月憐,擅長遠攻,第二箭呼嘯而至,蘇仙擡手,用剪刀哢嚓一聲,剪斷了飛向她來的箭矢,半截失去箭頭的木箭斜插入地裏。

這一手驚艷到了沈月憐。對方似乎是預判了她的箭,先一步拿出了剪刀,手置於胸前,在箭到的剎那,一剪斷之,連同那只箭矢尖端的利刃也失去了前進的勢頭,一時間連她都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就像只是一伸手,哢嚓了下,而後收起一般,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剪斷之後蘇仙的面色都沒變過,依舊跟人談笑風生。

但沈月憐感受到了背心的寒意。

這都是剪發帶來的熟練度。蘇仙心想。

混戰之中,無論結盟的,還是未結盟的,最終實力較差的都接二連三地退出戰場。

到最後,留在無垠島上的,僅剩各島那些實力最強的核心弟子們,而且大多受了些傷。

療傷藥物在虛無戰場上無法用,更雪上加霜的是,這裏連靈氣都沒有,自身靈力用完就形同凡人。

偌大的戰臺上,從原先的一百六十多萬人,變成了最後的四千餘人。

然後得益於那些遠攻選手的傾力奉獻箭矢、暗器,最終留在臺上的不過五百餘人。

而遠攻選手也因為過於表現自己,連續栽了好幾位。

為此報仇的,因為地形原因陷進去的。

三刻鐘過去。

兩百餘人,稀稀拉拉,或倚或坐,修養生息。

“仙兒,我先走了,你和二師弟小心應付。”林竹抵不住沈月憐劈頭蓋臉的密集攻擊,靈力耗盡後,直截了當地抹斷自己的脖子,至死不認輸。

“認輸只需一句話而已,非要抹脖子。”血滴濺在沈月憐臉上,她擡手抹去,連脂粉也抹掉了一層,一時讓她十分氣惱,恨不得和林竹斷絕紙片朋友的關系。

實力高深莫測的於塵也受了傷,血染衣襟,左臂活動受阻。

作為全場難得的毫發未損的人,蘇仙按著自己胸膛,面上帶血,血已經凝固,三三兩兩剝落下來,露出原本嬌嫩的皮膚——就像那血是抹上去似的。

蘇仙一副假寐隨時都會沒命,一會眸光堅定尚有氣力留存。

“盟友!”蘇仙眸光晶亮,擡手到於塵身邊。

於塵擡起手臂和她碰了下:“嗯!”

蘇仙有強悍的蘇忱庇護,但於塵卻護著小姑娘苗銀,無論如何,他都要護著這位師妹。

苗銀帶著戀慕的目光,望著出塵脫俗的大師兄,憂心他的傷勢。

“銀銀必須留到最後,如果銀銀留到最後十名之列,等去了內宗,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於塵看向蘇仙,幾乎是以懇求的態度。

其實張必也行,但張必實力太低,出戰過勇,遇事喜歡出頭,不如苗銀擅長躲避,所以早早被清出場。

他要想進內宗,若他邪惡值179都能進內宗,只能借著全島都進內宗,他才能渾水摸魚進去,而且臺上不只有他一個,還得有他靈鵲島的其他弟子,因為他過不了問心陣,所以必須得有可以過問心陣的別人。

這些蘇仙很清楚。

於塵心裏很清楚,但他不知道蘇仙知不知道。

總之他必須要護住苗銀,如果他走後,蘇仙能替他庇護他們靈鵲島這位師妹,等去了內宗,他會盡一切可能報答。

他如此這般庇護他的師妹,並不是因為愛慕,而是因為他不得不。

哪怕被誤解成愛慕也無妨,他必須進內宗!他必須再去找那個叫寧素行的家夥,那個小小年紀就贏了他父皇的人!害得他父皇終年不早朝,整日只知道煉丹布道,搞得朝廷上下不得安寧……

“你不要給她增加壓力,三師妹只需要盡其所能就行了。”蘇忱手握長劍,這把地階常見為他擋住了不少此暗襲與攻擊,眼下上面布有裂紋,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蘇仙看了看自己手上完好無損的小剪刀,開天剪依舊光彩如舊。

“聽聽我二師兄怎麽說的……”蘇仙話還沒說完。

“小心!”於塵覺察到兇險,側身擋在蘇仙身前。

一只奪命的箭,以破空之勢,貫穿了於塵的心臟。

這只箭不同於沈月憐的秀氣,蘇仙望向箭矢飛來的方向,那裏必然潛藏著高手。

也就是說這兒有一個人,隱藏在極深處,窺視著在場所有人,趁人不備,便用箭殺之。

“大師兄!”苗銀哭道。

“你大師兄還有一息尚存,你再搖,他就掉線了。”蘇仙說完。

苗銀剛擠出來的眼淚被硬生生逼了回去:“要不我也回去,以免拖你們後退。”

於塵差點背過氣去。

蘇仙道:“你得留下,你大師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能留到最後。”

於塵暗自向著蘇仙,心生感謝。

“要下雨了。”

蘇仙話音剛落,四千餘弟子所在的茵茵草地上,下起了毛毛細雨。

細雨落在人身上,姑且還在可以忍受的範疇,不至於要找地方避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地上,人身上,樹林中。

蘇仙大致摸清楚了剩餘兩百七十四人的具體位置,以及那位潛伏五個時辰,直到此時才冒頭,一箭取了於塵性命的那位暗殺者。

那人居然以黑布蒙面,就藏在深林邊的樹梢上。

於塵還能睜開眼睛,但已無餘力修覆自身傷勢,這一路上的殺招都是他來擋的,他想要蘇仙欠這個人情,道:“護好銀銀……”

又是一箭朝著於塵而來,大概是那人清楚地知道於塵的實力,打算斬草除根。

蘇忱一掌劈斷了箭矢前端,那以沈鐵鑄就的劍身,便被她齊端斬斷。

蘇仙一手拍在於塵後背上,灌註靈力,溫養他的肉身,讓他留了一口氣。

臺上的人見誰羸弱,便會對誰下手,蘇仙幹脆讓於塵在地上裝死後。

蘇仙幹撐起二十四骨油紙傘,站在苗銀和於塵中間。

“二師兄,你沒了沒關系,還有我。”蘇仙攬過苗銀的肩,將她瘦小的身體庇護在傘下,“小苗銀,我跟你大師兄交情不深,這是看在他護我們一路的人情上才庇護你,你若反我,我會讓你大師兄付出代價。”

“不許你對付大師兄。”苗銀這才收起袖中的匕首。

蘇忱見她庇護外島之人,卻冷落自己,忍不住認真商量道:“三師妹,要不你讓我去你傘下,把苗銀替換出來?”

苗銀這才死死收起自己的匕首,她問蘇仙:“我需要做些什麽嗎?”

“你需要活著。”蘇仙道。

“你大師兄不一定需要。”

這時,蘇仙擋住鼻子,她聞到了一股難言的腥臭味,那位藏在樹林間的暗客,讓她感到一陣不適,除了這位隱藏者以外,她看到死去的林竹,身體似乎動了下,蘇仙越發有種不祥的預感。

“多謝蘇仙小友相救,有個擅長操作傀儡的人,”於塵道,“我的傀儡術不如她。但只要那人出現,我的傷勢可以覆原大半,所以我不能死。”

空氣中透著一股難言的氣息,氣氛滿是肅殺之意。

蘇仙給蘇忱傳音道:“二師兄,你保護好自己。”

蘇忱不解:“你為何對其他靈島之人如此執著?”

因為我想看看邪惡值179的人成為內宗弟子以後,會是怎樣的結果。

“因為這很有趣。”蘇仙道。

“每次都是歷史悠久、實力強大的那些靈島留到最後,全員都能進內宗,但我想看到那些新島初建,實力不強的靈島留到最後,無論最後能不能通過問心陣,順利進內宗,但至少破一下先例。”

蘇忱一聽,莫名被她的歪理說服。

六個時辰,只剩最後半個時辰。

留在場上的一百三十六人。

蘇忱已累到體力不支。

同樣奄奄一息的於塵突然嗅到熟悉的陰氣,此等不祥之氣持續不斷地滋養他的丹田,他的氣息在緩慢回升。

蘇忱和於塵背對背,蘇仙手持開天剪,扶著苗銀站在兩人旁邊。

見於塵氣息已經回暖,蘇仙毫不留情地撇下兩人:“你庇護你的小師妹,我有點恩怨未了。”

“要下雨了”每一滴雨水,都像知覺的延伸,以至於什麽人藏在什麽地方,她都一清二楚。

直到此刻,整整一百三十六人,分別藏身何處,蘇仙心知肚明。

“反告辭。”蘇仙說完,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一位女子掠去。

沈月憐口中念念有詞,絕美的面上露陰郁之色。

原本翩然若仙的姿態蕩然無存,隨著她氣息的膨脹,以她為中心,方圓百裏範圍內,所有死去但身體尚存的人,身體以詭異的方式扭曲著起身。

有手持長劍、板斧者,更有剛死去之人,倏然睜開空無只有眼白的雙眸,手中長刀猛地刺向自家弟子。

肢體彎曲,猶如提線木偶般,了無生息,但實力不群且無視攻擊地朝著尚存之人進行無差別攻擊。

蘇仙倏然來到沈月憐身側。

哢嚓一聲。

沈月憐驚悚地回過頭,只見很大一縷筆直的墨發從她耳畔飛過。那墨發的順直度與光澤,在她看來極為熟悉。

她擡頭摸了下自己的頭。

難以置信地再摸了一次。

“啊!!!”

一聲尖叫。

“我的頭發!!!”

“誰幹的!?”

蘇仙如影隨形,直接纏上了這位擅長遠攻者。

哢嚓,哢嚓。

沈月憐的頭發持續被剪,最終披頭散發,簡直沒法見人。

她呼吸急速,胸口劇烈起伏,遠處那些原本敏捷的屍骸,此刻都變得呆滯、癡傻起來,斬殺起來容易許多,但依舊有偷襲或暗殺成功的。

場上蒙上陰霾。

只剩下沈月憐近乎瘋狂的嚎叫:“我的頭發,蘇……你叫什麽,啊,我的頭發!我的頭發!竟敢隨便亂弄我的頭發。”

“我哪裏隨便亂弄了,”蘇仙倍感委屈地道,“我很認真的好吧。”

“你別認真……”沈月憐欲哭無淚,她盤好的頭發被剪得亂七八糟,可以提升防禦力的珠釵落了一地,她來不及伸手去撿,就被蘇仙撈入手中。

“增加防禦力的法器啊。”蘇仙一手捏成稀爛,反正此地之物都是虛的。

她直接用開天剪把她頭頂緞帶上系著的蝴蝶結,剪成左右對稱的兩半。

“過來,給我攔住她!”沈月憐記得這人,當初林竹來找她時,帶著這人,她見這人長得好看,唯林竹馬首是瞻,儼然便像林竹跟班,全然不以為意。

沒想到此人隱藏實力如此之深。

行動如風,速度之快,連她都無可比擬。

她敢篤定三千試煉全島會武中沒有此人,能孤註一擲在了最後這場群戰上,可見此女對自己實力的信心。

沈月憐用盡全力,召喚那些屍骸過來,試圖阻礙蘇仙的步伐,此人如此厲害,若能殺了她,操控她,幾乎可以掃蕩全場了。

成百上千的屍骸蜂擁而至,就像失去神志只知道殺戮的失心者。

沒想到沈月憐是幕後黑手,她看起來芙蓉月貌,清雅脫俗,居然對這種邪術感興趣。

蘇仙算是真正認識她了,她見各路強者的屍骸朝著她蜂擁而來,她神情淡淡,對沈月憐笑道:“小心火燭。”

絢爛的火焰陡然升起,幾乎填滿了偌大的球形區域,那火焰並沒有直接侵入到沈月憐的身體,而是將她禁錮在火海之中,她與蘇仙只見僅剩下火焰。

沈月憐眼前只剩下火海,想到之前那句“小心火燭”,想到她居然在火勢漲起來之前,還提醒自己要小心,只覺屈辱。

但這哪裏是火燭,這分明是山火。但剛才下的雨,鬼來的山火!

蘇仙將火焰擴大到以她為中心,十丈半徑的球形區域中,直接給沖到這兒來的屍骸來了個火葬。

樹木身上雨水被蒸幹,樹身失去水分,開始熊熊燃燒。

沈月憐拾起衣袖,裹緊自己,額上熱汗淋漓,她佝僂著身子,深入火海,看向神態自若的蘇仙。

蘇仙略顯錯愕,但很正常,當火焰擴大到最大,那麽殺傷力會削弱不少,不如縮小為小球來得威力巨大。

沈月憐見她居然如此愜意,氣不打一處來,倏然上前,一巴掌揮向蘇仙,蘇仙擡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扯了下來。

“啊!”在她未扯之前,沈月憐便被她握得生疼,中指上纏繞的刀片割傷她的手腕。

緊接著這一扯,哢嚓一聲,直接卸下了一條手臂。

蘇仙幹脆利落地拽住她另一條手臂,猛地一拽,同時也給卸下了。

“玉落島的那個叫青環的弟子,是我清除出場的,因為她先對我下手。”

“至於你,把我大師姐送出去了……”蘇仙道,“但你用她的殼子來暗殺二師兄,未免太過了。”

蘇仙雖然來了這裏,卻還能註意著靈璧上的動靜。

茂林島僅存人數,一人。

既然她還在,顯然二師兄不在了。

而能讓二師兄輕易離場的,只剩下一種可能……

沈月憐道:“我跟她的關系也沒有好到給她立碑的地步。”

蘇仙道:“原來你的嘴也這麽毒啊。”

沈月憐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得益於那清絕的容貌,哪怕頭發欒城如此也有一種淩亂的美感,她咬住紅唇,她本打算調動屍骸清場,但只清了一半,平白便宜了相安無事的那些人。

當之無愧的實力前五。

“你我聯手如何?”沈月憐最後道,“你現在解決了我,剩下的所有人受益,反正我不是你的對手,不如你我聯手,對付了剩下的近百人,最後成為前十如何?我來對付他們,你可以不出手,剩下的都由我來。”

聽起來別具誘惑力。

蘇仙道:“我才不想和你聯手呢。”

“用自己人的刀劍,斬殺自己人,正在觀戰之人會是怎樣的感想?你可曾想過?”被操控來送二師兄出場外的林竹又會是什麽想法。

“這樣吧,”蘇仙道,“如果你說出我的名字,我留你全屍。”

沈月憐在她輕描淡寫的攻擊中毫無還手之力,當她還在禦風時,對方腳踩虛空,仿佛空間已被她征服,但她還在施展防身術的時候,對方單腳獨立在火海之中,火焰為她讓道,空中落下的雨,也在他掌控中,無法撲滅這詭異形態的山火。

沈月憐喉間幹澀道:“還沒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

“不告訴你。”蘇仙露出笑容,動用靈力。

手中開天剪朝著沈月憐的脖子,哢嚓一聲。

鮮血四濺,不多久等血流完了,蘇仙又回返。

沈月憐捂著脖子,身體瑟瑟,但她已然沒有力氣拔刀向自己,不由羨慕最後那般死法的林竹來。

“長得好看,頭發再亂也一樣好看。”

蘇仙彎腰,擡手用食指指背,揩拭了下沈月憐臉上的血漬。

很溫柔的一下,蓬頭垢面的沈月憐,瑟縮了下,她似乎從未如此狼狽,但也從未如此釋然:行,好看就行。

在她彌留的目光中,只見蘇仙不知朝著何方燦爛一笑,幾乎是瞬間,便消失在她朦朧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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