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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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笑話，誰不知道蒙邪是邪獸。
蘇仙見她憑空扯出了自己的靈寵，猛然反應過來。
蘇小蟬，也許也是玩家之一。
不，把也許去掉。
原本成為玩家的條件，不同的宗門有不同的規定。
無所屬門派，憑空誕生的游戲面板，一般是在修士修為觸及至高層永恒壁壘時，才會冒出，據說是因為修煉狂魔們前期所做一切，幾乎都為了修煉進階這一個目的，從未放開了去享受過偷閑的樂趣，故而玩不過天道，這才在天劫中擱淺。
“玩家”的基礎條件是修士，但修士中想要獲得“游戲玩家”身份卻不簡單。
比如有的小門派，只有掌門才有。
有的大宗門，成為長老乃至太上長老才可以擁有。
而天刑道宗，只要成為內門弟子，就能擁有游戲面板。
一旦獲得玩家身份，就能參與到這場真正的修真游戲之中。
也就是說，在蘇小蟬剛上山被內宗主山認可後，她就已經是玩家之一了，只是不太會玩而已。
比如“點石成金”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可能就是勝過邪惡值較高的人後，所得邪惡值獎勵的結果——她率先拿到內門弟子命牌，幾乎勝過了和她一同入門的所有人。
所以當時收獲的邪惡值總數可見一斑。
但比起點石成金的能力，蘇仙更喜歡邪惡值眼鏡，後者能精準打擊，而前者只是有錢……這種了不起的手段，而已!
所以為了贏，雙方都會“不擇手段”。
蘇小蟬神情嚴肅：“我曾親耳聽到，她的靈寵是她從魔山帶回來的，魔山但凡色澤純粹的獸族，皆是邪獸，這頭靈寵就是邪獸。她包庇邪獸，一心向邪，還請島主審判長定奪。”
蘇仙懷裏安安分分的黑貂睜開了眼睛。
紅瞳如一滴赤血落在眼白上，整個就像布偶般幹凈木訥。
蘇小蟬身後辯護席的長老、執事們立刻反應過來，話題引到邪獸上，足以證明蘇仙本人的立場有所偏頗，對待邪獸這般親熱，別說這場審判能贏，庇護邪獸的茂林島也脫不開幹系。
臺上眾弟子氣急。
大驚小怪，他們跟這只小獸朝夕相處那麽多年，都有了些許感情。
小獸是邪獸，誰不知道？連長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你蘇小蟬了不起，剛上山什麽都不懂，就想對他們的小可愛下手！
場上較為吵雜。
對面長老悠悠開口：“邪獸有囤積寶物的習慣，玄黑沈鐵是寶物，也許是邪獸盜走了玄黑沈鐵打造的命牌，與之狼狽為奸的主人，為了銷毀證據，這才丟下友到瞧。”
黑貂下意識從蘇仙懷裏直立起上半身，紅瞳裏倒映出蘇仙的影子，它搖了搖頭。
蘇仙心頭一顫，太欺負人了。她一向教導蒙邪莫要染上這類邪獸都有的惡習，這種惡習，她一人有就夠了，蒙邪需要養成更加美好的品德。
“呵。”身後那瞎子發出輕微的聲響，不敢茍同地搖了搖頭。
“各位長老都是這樣想的麽？”蘇仙擴大範圍道，“沒有真憑實據，盲猜是我的小蒙邪邪盜走的所謂寶物？”
衍換真道：“玄黑沈鐵，在各位看來，是寶物，寶物到珍稀物種的邪獸都稀罕的程度？”
對面辯護席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妖言惑眾！”
蘇仙覺得衍換真說得有道理，邪獸就是邪獸，沒有什麽需要隱瞞的，一般別人無理又說不過的時候，就會給出類似的人身攻擊。
“你庇護邪獸本身就是重罪，嫉賢妒能到不惜扔人命牌的地步，還死不認賬，各種狡辯。
“審判長，還請重判此人，邪獸是隱患，也該處死，以免日後釀成大錯。”
“再怎麽樣，它也是我的靈寵，對我的邪獸下手，是不是得先問過我？請問我，何錯之有？”蘇仙簡直氣笑了，她聽得再明白不過，依舊是老一套，但凡邪獸，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頭的老套做派，但這種老套做派不該在天刑道宗存在。
天刑道宗主講究平等、公正，哪怕是邪獸，只要不犯上作亂，有本事進天刑道宗，便能相安無事，更不用說，蒙邪是她的靈寵。
小師妹初上山了解不多也就罷了，很難說這些人不是外面進來的修士，在靈島上擔任小差，從未去過內宗，甚至不清楚天刑道宗宗旨。
可見這些茂林島傾力結交的其他靈島，並沒有把茂林島當回事，盡送些迂腐頑固的無能之輩來祝壽。
蘇仙撫摸了下蒙邪毛茸茸的腦袋，見它想要起身，便如它所願，將它放在了青金石地板之上。
剎那間，蘇仙覺察到自己的靈寵有所變化。
同時，似有陰冷的風卷入審判法堂，堂上涼風陣陣，案上紙張嘩嘩作響，蘇仙衣袍袂角隨風而起。
詭秘的不祥之氣肉眼難覓，肆無忌憚地游走四方，猛然間向著一處聚集。
正是蘇仙腳邊！
一時間，地上的黑色小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
身著赤紅長袍，紅發如瀑，盡數後梳，發尾及至腰下，極為順直，他肩寬體長，瞳孔黑如深淵，面白如日光。
俊美無儔的面容微微垂下，只專註著蘇仙，不與周圍任何人眼神交匯。
見他現身，蘇仙心頭一緊。
邪獸以不祥之氣為食，天生對惡意或敵意十分敏感，反擊時格外迅猛，而且不留餘地，她擔心蒙邪會暴起。
此刻在場但凡有人對蒙邪有敵意，被其迅速感知，後者一旦亂來，後顧不堪設想。
觀審席上前排的長老見了化身成人的蒙邪，稍稍吃驚，以前見它化形過貓貓狗狗，兔子狐貍，都是黑毛紅瞳，但從未見它化形成人，沒想到人身這麽……
後排弟子小聲道：“他長得好俊。”
“這美貌，都快比得上三師姐了。”
“哇，他的頭發好好看。”
蘇仙小心謹慎地留意著底下的聲音，似有所覺地側過頭，卻見蒙邪在她身後，微垂著絕美的面容。
初見他時的那種桀驁不馴、俾睨天下之姿竟已消失得半點不剩，只剩下真摯的羞澀與靦腆。
蘇仙：“……”
“邪獸就是邪獸，別以為化身成人，就能和人相提並論了。”蘇小蟬那邊有長老冷聲道。
“怎麽，人就高一等了？”蘇仙知道絕大多數修士都有這樣的自覺，但在萬物進化的時代，當異化到頂級的植物，進階到頂級的獸類都有了各自的語言，若是再分地位尊卑，戰爭便不可避免，普通生靈會死去。這是人族領袖們不願意看見的。
所以萬類生而平等。天刑道宗如是稱道。
但在外界眾人看來，邪獸不被包括在“萬類”之中，天刑道宗並不能一手遮天。
人們只知邪獸強大，邪異，逢出世便屠戮四方，幾乎人人得而誅之。
但邪獸也有強弱之分。曾經出現過實力稍弱之人得強悍邪獸認主，邪獸神念直接侵蝕主人識海，將主人煉制成傀儡掃蕩一隅的情況，也出現過，所以……一朝被蛇咬。
蘇仙心想，她能涮白蒙邪，她就敢相信自己。
實在不行，再涮一次。
蘇仙道：“小師妹對我的靈寵有什麽成見，咱們可以私下說，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沒有必要歸罪一個不介意化形成人的靈寵。”
一般獸族都以自身為傲，不屑也不必化身成人形，而願意化形成人，雙腳直立行走的獸族，無論面上對人類如何刻薄，內心總有一個角落是向著人類的。
蘇小蟬看向那位紅衣紅發黑瞳白皮的大高個，見他低垂著頭一副羞澀的模樣，也不好多說，只得咬緊牙關。
“我說不過你，但你丟我命牌，你不可能毫無過錯！”
“是嗎。”蘇仙口幹了，想喝水。
蘇小蟬道：“島主，不如用問心陣。”
她來的時間不長，但來了學的第一門課便是法典。而天刑道宗內宗審判，最正宗的便是問心陣。據說可瞬間出結果，盡管她覺得誇張了些。
但最公正的審判便是問心陣。
至於靈島上人為的審判，只是為了讓外門弟子熟知審判的具體流程而已。
據說在內宗，碰到需要仲裁的矛盾沖突，都是問心陣直接出結果。
一聽說要開問心陣，蘇仙猝不及防，故作慌亂道：“小師妹，你可想清楚。”
對面辯護長老們見她慌張，又見蘇小蟬堅決，立刻從其言：“我等也認為，應該開問心陣！”無論如何，能獲得內宗命牌的弟子，她的決定，必有其道理。
問心陣，天刑道宗絕品至寶之一，效仿天劫中的“問心劫”創造而成，各大靈島皆備。
據說問心劫專攻人之一生內心所有心結、缺口和漏洞，而問心陣沒那麽神，但它可以審查今時今日所發之事的人心漏洞。
“各位長老可千萬想清楚，問心陣連雙方辯護之士都能問進去，諸位都是來幫忙的，沒道理也要承擔此風險。”蘇仙說了臺上審判長該說的話，主要是提醒自己身後的那位青衣盲客。
然而青衣盲客依舊端坐，聽了問心陣也沒有別的反應，甚至翹首以待般靜靜等待。
蘇仙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賭一把，身後這人真身的邪惡值低於對面部分長老邪惡值之和。
畢竟不是所有長老都參與了辯護，還有長老只是坐在那裏，看上去是用行動向蘇小蟬表示支持，實則只是湊熱鬧而已。
對面長老紛紛道：“我等活到現在，什麽風風雨雨沒經歷過，問心陣，老夫早就領教過兩輪了。”
“你才兩輪，我都四輪了。”
“我三輪。”各位靈島長老們對經歷過問心陣卻全身而退的事，倍感光榮，蘇小蟬一提問心陣，他們紛紛響應。
“我一次都沒經歷過……”那個年輕的聲音大聲道；“但我要堅持到最後……堅定不移地站茂林島小師妹。”
“茂林島上的問心陣到底能不能開？”
“聽說當年……”
要想成為靈島之主，除了實力和功績到位，還要有能夠鋪就問心陣並使用問心陣的財力儲備。
據說當年茂林島主為了鋪就承載了問心陣的青金石地板，連宗門賜給茂林島島主夫婦剛降生的女兒的仙髓液都拿去拍賣了。
舊事重提，在壽星面前太煞風景，那位長老話說到一半便停了。
茂林島主林嘯想開問心陣已久。
證據有漏洞，雙方各執一詞，兩不相讓，懲罰力度可大可小。
但開了問心陣，輕則警示威懾一番，重則墮入天刑道宗地牢，也就是地靈界。
最重的則是墜入天獄。
這些都比閉門思過，手抄經書的懲罰等來得重些。
林嘯最後道：“那便開問心陣，蘇仙，你可還有話說。”
蘇仙幹脆回頭問自己身後那位邪惡值不明的家夥，幾乎是趕客的語氣，道：“您現在坐到臺下去，還來得及。”
瞎子揚起一張被白緞擋眼後清雅脫俗的半臉：“無妨，我自與姑娘同進退。”
不得不說，此人的聲音柔潤，如春風過耳，十分好聽。
但共進退個錘子。
今日才見面的，蘇仙心下暴躁。
在場沒人反對問心陣的開啟。
島主想開，對面想開，連臺下弟子們也躍躍欲試，想看看傳說中的問心陣。
雖然問心陣斷案是很快，蘇仙還是想勸對面再斟酌一下，因為她……
真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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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誰不知道蒙邪是邪獸。
蘇仙見她憑空扯出了自己的靈寵，猛然反應過來。
蘇小蟬，也許也是玩家之一。
不，把也許去掉。
原本成為玩家的條件，不同的宗門有不同的規定。
無所屬門派，憑空誕生的游戲面板，一般是在修士修為觸及至高層永恒壁壘時，才會冒出，據說是因為修煉狂魔們前期所做一切，幾乎都為了修煉進階這一個目的，從未放開了去享受過偷閑的樂趣，故而玩不過天道，這才在天劫中擱淺。
“玩家”的基礎條件是修士，但修士中想要獲得“游戲玩家”身份卻不簡單。
比如有的小門派，只有掌門才有。
有的大宗門，成為長老乃至太上長老才可以擁有。
而天刑道宗，只要成為內門弟子，就能擁有游戲面板。
一旦獲得玩家身份，就能參與到這場真正的修真游戲之中。
也就是說，在蘇小蟬剛上山被內宗主山認可後，她就已經是玩家之一了，只是不太會玩而已。
比如“點石成金”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可能就是勝過邪惡值較高的人後，所得邪惡值獎勵的結果——她率先拿到內門弟子命牌，幾乎勝過了和她一同入門的所有人。
所以當時收獲的邪惡值總數可見一斑。
但比起點石成金的能力，蘇仙更喜歡邪惡值眼鏡，後者能精準打擊，而前者只是有錢……這種了不起的手段，而已!
所以為了贏，雙方都會“不擇手段”。
蘇小蟬神情嚴肅：“我曾親耳聽到，她的靈寵是她從魔山帶回來的，魔山但凡色澤純粹的獸族，皆是邪獸，這頭靈寵就是邪獸。她包庇邪獸，一心向邪，還請島主審判長定奪。”
蘇仙懷裏安安分分的黑貂睜開了眼睛。
紅瞳如一滴赤血落在眼白上，整個就像布偶般幹凈木訥。
蘇小蟬身後辯護席的長老、執事們立刻反應過來，話題引到邪獸上，足以證明蘇仙本人的立場有所偏頗，對待邪獸這般親熱，別說這場審判能贏，庇護邪獸的茂林島也脫不開幹系。
臺上眾弟子氣急。
大驚小怪，他們跟這只小獸朝夕相處那麽多年，都有了些許感情。
小獸是邪獸，誰不知道？連長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你蘇小蟬了不起，剛上山什麽都不懂，就想對他們的小可愛下手！
場上較為吵雜。
對面長老悠悠開口：“邪獸有囤積寶物的習慣，玄黑沈鐵是寶物，也許是邪獸盜走了玄黑沈鐵打造的命牌，與之狼狽為奸的主人，為了銷毀證據，這才丟下友到瞧。”
黑貂下意識從蘇仙懷裏直立起上半身，紅瞳裏倒映出蘇仙的影子，它搖了搖頭。
蘇仙心頭一顫，太欺負人了。她一向教導蒙邪莫要染上這類邪獸都有的惡習，這種惡習，她一人有就夠了，蒙邪需要養成更加美好的品德。
“呵。”身後那瞎子發出輕微的聲響，不敢茍同地搖了搖頭。
“各位長老都是這樣想的麽？”蘇仙擴大範圍道，“沒有真憑實據，盲猜是我的小蒙邪邪盜走的所謂寶物？”
衍換真道：“玄黑沈鐵，在各位看來，是寶物，寶物到珍稀物種的邪獸都稀罕的程度？”
對面辯護席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妖言惑眾！”
蘇仙覺得衍換真說得有道理，邪獸就是邪獸，沒有什麽需要隱瞞的，一般別人無理又說不過的時候，就會給出類似的人身攻擊。
“你庇護邪獸本身就是重罪，嫉賢妒能到不惜扔人命牌的地步，還死不認賬，各種狡辯。
“審判長，還請重判此人，邪獸是隱患，也該處死，以免日後釀成大錯。”
“再怎麽樣，它也是我的靈寵，對我的邪獸下手，是不是得先問過我？請問我，何錯之有？”蘇仙簡直氣笑了，她聽得再明白不過，依舊是老一套，但凡邪獸，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頭的老套做派，但這種老套做派不該在天刑道宗存在。
天刑道宗主講究平等、公正，哪怕是邪獸，只要不犯上作亂，有本事進天刑道宗，便能相安無事，更不用說，蒙邪是她的靈寵。
小師妹初上山了解不多也就罷了，很難說這些人不是外面進來的修士，在靈島上擔任小差，從未去過內宗，甚至不清楚天刑道宗宗旨。
可見這些茂林島傾力結交的其他靈島，並沒有把茂林島當回事，盡送些迂腐頑固的無能之輩來祝壽。
蘇仙撫摸了下蒙邪毛茸茸的腦袋，見它想要起身，便如它所願，將它放在了青金石地板之上。
剎那間，蘇仙覺察到自己的靈寵有所變化。
同時，似有陰冷的風卷入審判法堂，堂上涼風陣陣，案上紙張嘩嘩作響，蘇仙衣袍袂角隨風而起。
詭秘的不祥之氣肉眼難覓，肆無忌憚地游走四方，猛然間向著一處聚集。
正是蘇仙腳邊！
一時間，地上的黑色小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
身著赤紅長袍，紅發如瀑，盡數後梳，發尾及至腰下，極為順直，他肩寬體長，瞳孔黑如深淵，面白如日光。
俊美無儔的面容微微垂下，只專註著蘇仙，不與周圍任何人眼神交匯。
見他現身，蘇仙心頭一緊。
邪獸以不祥之氣為食，天生對惡意或敵意十分敏感，反擊時格外迅猛，而且不留餘地，她擔心蒙邪會暴起。
此刻在場但凡有人對蒙邪有敵意，被其迅速感知，後者一旦亂來，後顧不堪設想。
觀審席上前排的長老見了化身成人的蒙邪，稍稍吃驚，以前見它化形過貓貓狗狗，兔子狐貍，都是黑毛紅瞳，但從未見它化形成人，沒想到人身這麽……
後排弟子小聲道：“他長得好俊。”
“這美貌，都快比得上三師姐了。”
“哇，他的頭發好好看。”
蘇仙小心謹慎地留意著底下的聲音，似有所覺地側過頭，卻見蒙邪在她身後，微垂著絕美的面容。
初見他時的那種桀驁不馴、俾睨天下之姿竟已消失得半點不剩，只剩下真摯的羞澀與靦腆。
蘇仙：“……”
“邪獸就是邪獸，別以為化身成人，就能和人相提並論了。”蘇小蟬那邊有長老冷聲道。
“怎麽，人就高一等了？”蘇仙知道絕大多數修士都有這樣的自覺，但在萬物進化的時代，當異化到頂級的植物，進階到頂級的獸類都有了各自的語言，若是再分地位尊卑，戰爭便不可避免，普通生靈會死去。這是人族領袖們不願意看見的。
所以萬類生而平等。天刑道宗如是稱道。
但在外界眾人看來，邪獸不被包括在“萬類”之中，天刑道宗並不能一手遮天。
人們只知邪獸強大，邪異，逢出世便屠戮四方，幾乎人人得而誅之。
但邪獸也有強弱之分。曾經出現過實力稍弱之人得強悍邪獸認主，邪獸神念直接侵蝕主人識海，將主人煉制成傀儡掃蕩一隅的情況，也出現過，所以……一朝被蛇咬。
蘇仙心想，她能涮白蒙邪，她就敢相信自己。
實在不行，再涮一次。
蘇仙道：“小師妹對我的靈寵有什麽成見，咱們可以私下說，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沒有必要歸罪一個不介意化形成人的靈寵。”
一般獸族都以自身為傲，不屑也不必化身成人形，而願意化形成人，雙腳直立行走的獸族，無論面上對人類如何刻薄，內心總有一個角落是向著人類的。
蘇小蟬看向那位紅衣紅發黑瞳白皮的大高個，見他低垂著頭一副羞澀的模樣，也不好多說，只得咬緊牙關。
“我說不過你，但你丟我命牌，你不可能毫無過錯！”
“是嗎。”蘇仙口幹了，想喝水。
蘇小蟬道：“島主，不如用問心陣。”
她來的時間不長，但來了學的第一門課便是法典。而天刑道宗內宗審判，最正宗的便是問心陣。據說可瞬間出結果，盡管她覺得誇張了些。
但最公正的審判便是問心陣。
至於靈島上人為的審判，只是為了讓外門弟子熟知審判的具體流程而已。
據說在內宗，碰到需要仲裁的矛盾沖突，都是問心陣直接出結果。
一聽說要開問心陣，蘇仙猝不及防，故作慌亂道：“小師妹，你可想清楚。”
對面辯護長老們見她慌張，又見蘇小蟬堅決，立刻從其言：“我等也認為，應該開問心陣！”無論如何，能獲得內宗命牌的弟子，她的決定，必有其道理。
問心陣，天刑道宗絕品至寶之一，效仿天劫中的“問心劫”創造而成，各大靈島皆備。
據說問心劫專攻人之一生內心所有心結、缺口和漏洞，而問心陣沒那麽神，但它可以審查今時今日所發之事的人心漏洞。
“各位長老可千萬想清楚，問心陣連雙方辯護之士都能問進去，諸位都是來幫忙的，沒道理也要承擔此風險。”蘇仙說了臺上審判長該說的話，主要是提醒自己身後的那位青衣盲客。
然而青衣盲客依舊端坐，聽了問心陣也沒有別的反應，甚至翹首以待般靜靜等待。
蘇仙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賭一把，身後這人真身的邪惡值低於對面部分長老邪惡值之和。
畢竟不是所有長老都參與了辯護，還有長老只是坐在那裏，看上去是用行動向蘇小蟬表示支持，實則只是湊熱鬧而已。
對面長老紛紛道：“我等活到現在，什麽風風雨雨沒經歷過，問心陣，老夫早就領教過兩輪了。”
“你才兩輪，我都四輪了。”
“我三輪。”各位靈島長老們對經歷過問心陣卻全身而退的事，倍感光榮，蘇小蟬一提問心陣，他們紛紛響應。
“我一次都沒經歷過……”那個年輕的聲音大聲道；“但我要堅持到最後……堅定不移地站茂林島小師妹。”
“茂林島上的問心陣到底能不能開？”
“聽說當年……”
要想成為靈島之主，除了實力和功績到位，還要有能夠鋪就問心陣並使用問心陣的財力儲備。
據說當年茂林島主為了鋪就承載了問心陣的青金石地板，連宗門賜給茂林島島主夫婦剛降生的女兒的仙髓液都拿去拍賣了。
舊事重提，在壽星面前太煞風景，那位長老話說到一半便停了。
茂林島主林嘯想開問心陣已久。
證據有漏洞，雙方各執一詞，兩不相讓，懲罰力度可大可小。
但開了問心陣，輕則警示威懾一番，重則墮入天刑道宗地牢，也就是地靈界。
最重的則是墜入天獄。
這些都比閉門思過，手抄經書的懲罰等來得重些。
林嘯最後道：“那便開問心陣，蘇仙，你可還有話說。”
蘇仙幹脆回頭問自己身後那位邪惡值不明的家夥，幾乎是趕客的語氣，道：“您現在坐到臺下去，還來得及。”
瞎子揚起一張被白緞擋眼後清雅脫俗的半臉：“無妨，我自與姑娘同進退。”
不得不說，此人的聲音柔潤，如春風過耳，十分好聽。
但共進退個錘子。
今日才見面的，蘇仙心下暴躁。
在場沒人反對問心陣的開啟。
島主想開，對面想開，連臺下弟子們也躍躍欲試，想看看傳說中的問心陣。
雖然問心陣斷案是很快，蘇仙還是想勸對面再斟酌一下，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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