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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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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突然間遠處天上出現烏雲,刮起了大風,黃沙瞬間席卷而來,忍不住瞇上眼,還來不及提醒,就眼睜睜看著那兩個身影被黃沙吞沒。

“老安,你來看,人沒了。”

盧平瞪圓了眼,回身朝著安峰大叫道。

安峰跑到盧平身側,大風卷著黃土掃在他們臉上,眼前一城高的黃沙風暴讓兩人都緊張了起來,兩人緊張的事卻是不同。

“快關城門。”安峰眼中全是慌張,身子不受控制地發抖,大吼吩咐道。

黃沙席卷城鎮他們只聽說過,在邊疆三年從未見過。

看著不斷逼近的黃沙,安峰拉著發楞的盧平往城內跑去,四個收到命令的將士拼命推著厚重的城門,安峰幫著忙,又朝著一個將士大聲道:“快去通知百姓關閉店門,呆在家中,沒有通知不準出門。”

看著那人呆呆地看著他,安峰眼神一凜,“快去。”

那人拿起戟拼命跑向街道,指揮著街上的人趕緊回家躲避,百姓們以為是敵人來犯,立即慌張了起來,哭喊聲一片。

可等城門還有一掌的縫隙時,楞在原地的盧平卻吼道:“等一下。”

說完就趴在門上,大臉拼命朝著外擠,臉都變形了。

安峰拉住盧平的手臂,氣憤瞪著眼道:“你瘋了嗎?你知道沙暴要死人的嗎?還不去南門通知將軍,讓他帶著公主躲避?”

盧平退了出來,讓出縫隙,欣喜將安峰拉到縫隙處,指著城外,“你瞧。”

安峰啞然看著城外,天氣晴朗,黃土鋪地,哪有剛才滿天黃沙,好似剛才是一個幻覺。

有些好事的百姓躲在墻角,滿臉好奇望向城門,仰著脖子,此刻恨不得眼睛和身體分離。

沒有戰馬的響動,也沒有嘶吼聲,一片靜寂。

剛才跑去通知的將士帶著一小隊人馬回來,十幾人奔跑時鎧甲發出的聲音在空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聲音就像被無限放大,讓他們覺得好像是有千軍萬馬一般。

領頭的人舉起手,眾將士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奇怪地看著城門口的幾人。

“哈哈哈哈。”盧平大笑一聲,拍了一下安峰的胳膊,“沒事,瞧把你嚇得。”

安峰僵硬著身子,一張臉慘白,細看嘴唇還在微微顫抖,眼神中的慌亂壓根藏不住。

“打開城門。”盧平揮手指揮著將士們拉開城門。

安峰趁人不註意擦拭了額間的汗水,不確定地再次看向城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聽著身後的聲音,又恢覆了以往淡漠的神情。

“左將軍,右將軍發生了何事?為何要關閉城門?”

安峰回頭看著左路,幽幽道,“剛才城外發生了小沙暴,怕波及到巍瑞城所以下令關閉城門。”

“沙暴?”左路走上前,看著城外,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安峰。

“副將你剛才是沒看到,那黑雲都要壓過來了,黃沙都被卷到天上去了。”盧平走到左路身側誇張地說,“那種現象就是沙暴嗎?我真是從未見過。”

左路讓人幫忙打開城門,又吩咐人去跟街上的人解釋剛才的騷亂。

“是。”左路點點頭,眼睛盯著安峰,“左將軍怎麽知道那是沙暴?”

“《北地雜談》寫到過沙暴發生的場景,也聽到百姓說過邊疆偶有發生過,越北越容易發生。”

“是。”

左路是土生土長的巍瑞城人,小時候見過一次。那時他才五歲,發生沙暴時,黃沙滿天,眼睛根本無法睜開,大風夾雜著黃沙,刮在臉上生疼。

即使勉強能睜開眼,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黃。

沙暴經過後街上,房上全是黃沙,更甚者都會把人給埋了。

當時好多百姓都是第一次見,楞在原地,等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左路收回思緒,又問道:“兩位將軍怎麽在這裏?是有任務出城嗎?”

“我們奉將軍之名追尋兩人,可是兩人被的沙暴卷走了。”盧平再次看向剛才慕容玹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道:“為什麽這麽突然?”

安峰低頭,眼睛看著幹凈的地上,沒有一點黃沙,沈默片刻開口道:“先回覆給將軍匯報吧。”

“告辭。”安峰對著左路點點頭便離開了。

還在思考剛才快速發生快速消失事情的盧平追了上去。

左路看著兩人消失的聲音,問道:“剛才的沙暴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

帶著左路來的將士搖頭,剛才他們正要出去看,就被安峰命令關閉城門。

“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我說一遍。”

將士把剛才慕容玹出城後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左路。

左路沈思了片刻,吩咐將士守好城門就離開了。

“阿暖。”

“我在。”薛暖閉著雙眼,一手握著慕容玹的手,一手緊捏慕容玹的已經,依靠在他的懷中。

薛暖聽著耳邊傳來的嘈雜聲,慢慢睜開眼,入目的刺眼白光逼出了她的淚水,此刻她有些分不清這是自然流出來的,還是劫後餘生的。

她一個鬼居然還害怕死。

原來這世間最讓人害怕的不是活著,而是死去。

即使滿口都說著不怕死,可死亡來臨那一刻,還是滿心恐懼。

可她卻在死後方才體會到,這讓她不禁覺得以往二十年白白活著了。

離世那一刻,她只覺得寡淡二十年終於結束了,終於不再拖累爹娘了。

而這一次,在她體驗到世間美好後,她有所留戀,就對死亡有了恐懼。

薛暖擡頭看著送了口氣的慕容玹,不自覺揚起一個甜美的笑。

慕容玹將薛暖緊緊用在懷中,剛才那一刻他害怕極了。

這世間有太多無法掌控了,除了生死,還有離開。

他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恐懼過。

他本想喚出寒月,禦劍帶她去都城,可是瞬間變天,他們被困在原地無法動彈,大風攪得他們衣裙發絲亂飛,黃沙襲來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絲毫沒時間反應,他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去抓住身側之人。

幸好,他抓住了。

薛暖感覺到了慕容玹身體的顫抖,伸出手環住他,手掌貼著他的後背,看到他慌張的模樣瞬間失笑。

原來被人記掛是這種感覺。

薛暖推開他的懷抱,深情地望著他,“我沒事了,我們都還在一起,別擔心。”

“你生我死,我們可是生死相隨。”

薛暖打趣道,希望能減輕慕容玹的擔憂。

此刻兩人在巷道中,不然她可不敢如此露骨地對他說這些。

她心中不禁想到,上天讓她遇到慕容玹,又讓她跟著他經歷這些,是不是為了讓自己沈淪於慕容玹的溫柔,沈溺在情愛的甜蜜中,改變她一心投胎的決心,也彌補她如同空白的二十年。

“快去看。”

外面的人群突然哄鬧了起來,薛暖和慕容玹尋著眾人湧動的地方看去。

“看什麽?”

薛暖也好奇地探著身子往外望,看著街道都往不遠處的城門跑去。

她拉著慕容玹擠入人群,往外走去。

慕容玹神情落寞,心中有話要說,看著薛暖激動的神情只好忍住,不讓自己的話影響薛暖的好情緒。

薛暖帶著慕容玹擠到最前方,剛站定看見城門外走進一輛精美的馬車,進了城門就停下了。

應該是什麽貴人,薛暖四下張望,在馬車旁看見了慕容恪,緊拽了一下慕容玹的衣袖。

“我們還在巍瑞城裏。”

“嗯。”慕容玹輕聲回應,想來他也是看到了慕容恪,只是他想不通為何幻境將他困在巍瑞城,難道他此行的目的只有在慕容玹身上才能解開?

薛暖正欲悄悄和慕容玹離開,可身後的人群沒有絲毫縫隙能讓他們離開。

這就叫做擠進來容易,擠出去難。

薛暖想起小路子的話,說公主到了,慕容恪來接的那就是公主了。

薛暖小心翼翼地看向慕容玹,見慕容玹正在出神,心一沈,整個人就像被壓在大石下,難受得緊。

可又好奇得不行,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看看慕容玹上輩子喜歡的女子長什麽樣子。

唯有糾結才是活生生的人。

薛暖又瞥了一眼慕容玹,見他依舊在出神,存著私心並未喚他,自己眼巴巴望著慕容恪掀開車簾,車內伸出一雙白皙的手,手腕上戴著一對金鐲子。

慕容恪握住那只細手時,鐲子相碰發出沈悶的響聲,卻悠長,好似多年未見的思念此刻發出了鳴聲。

有一只手掀開車頂垂下的簾幕,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引得眾人一陣驚呼,可是很短暫,好像從未發生。

也許眾人覺得不該驚擾這位如天仙的女子。

此刻慕容玹收回思緒,不自覺看向車鸞,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看著被慕容恪從馬車上接下來的女子,薛暖再也忍不住,小聲稱讚道:“翊國公主真美。”

這是由衷的讚嘆,對美麗事物本身的直白表達,不含私心與偏見,不論喜惡。

慕容玹聞言回神,偏頭看了看身側的人,噗呲笑出了聲。

薛暖想著這個美人是慕容玹前世的妻子,狠狠剜了他一眼,挑眉道:“笑什麽,是不是覺得上輩子娶了一個這麽傾國傾城,還身份最貴的公主,是人生之幸。”

慕容玹盯著薛暖,滿眼皆是笑意,道:“我是沒想到你會這麽誇——”

“誇什麽?沒想到我會誇公主?你以為我是小肚雞腸的女子,會酸溜溜說公主長得一般。”

薛暖感覺一股熱氣冒上鼻腔,熏得她雙眼難受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中滿是委屈,可又不知委屈什麽,“我誇的是翊國公主,誇的是你上輩子喜歡的女子。”

薛暖來不及拿繡帕,擡手擦了擦流下來的淚水,暗罵自己不爭氣,哭什麽哭。

見慕容玹楞楞地看著自己,又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說慕容玹。

可是她心裏面真的很難受。

慕容玹今生與薛寶珠有婚約,前世與翊國公主有情,就是與自己無緣。

如今她滿腦子都是寶珠小姐和翊國公主,完全忘記剛才與慕容玹許下的“生死盟約”。

妒忌真是可怕的魔咒。

“你們倆.....”

“我們倆能相提並論嗎?她是公主,是你的前世妻子,我是誰,我是你的誰,我誰也不是。”

聽著慕容玹要把她與翊國公主相比,身份容貌自覺皆不如翊國公主的她心中生出一種自卑感,讓她忍不住胡言亂語。

慕容玹心中的喜悅蕩然無存,想要告訴薛暖自己看到的事情,“你和她......”

“不要拿我與她比。”

薛暖氣得大哭了起來,淚珠子像是不要錢一樣直落。

嚇得慕容玹不敢再說話,伸手將薛暖擁入懷中,薛暖使勁推他,可慕容玹哪能讓她推開,緊緊錮在懷裏,輕聲細語安慰著,心中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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