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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卿怎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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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卿怎麽不說話?

南荼還是沒忍住, 往後退了一步。

看……看什麽看!

明光殿內的龍床上肯定空空蕩蕩,連根兔毛都沒有。

他人都在這兒,床上是不可能會有小兔子的!

仙君突然提到兔子, 還說讓他進去看,難道是發現了什麽嗎?

想到昨夜發生的那些事兒,南荼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兩種顏色在白皙的臉頰上交織,精彩得不得了。

“南卿怎麽不說話?”

“是不喜歡小兔子嗎?”高大身影走到支支吾吾的少年近前,“朕可是喜歡得緊。”

“……”

煙霞般的緋色漸漸洇透了少年的臉頰, 在白皙的肌膚上染了大片淺淡的紅。

他、他當然喜歡小兔子了,他的原形本就是兔子, 他也知道仙君喜歡他的原形。

幹、幹嘛還要故意說出來!

南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也絕不可能老老實實地跟在沈寒輕後面去看兔子。

他還端著碗沒有吃完的冰雪冷元子, 正想將元子扔掉, 臨場發揮弄個“意外”出來演演戲, 阻止沈寒輕繼續往裏走時, 突然猶豫了一下。

這碗元子甜甜的, 加了很多水果, 連櫻桃都是仔細去了果核的,除了櫻桃之外還放了許多其他的新鮮水果,還有酸酸甜甜浸了蜜的山楂碎和花生粒。

就這麽扔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南荼捧著碗, 沒忍住, 再吃了兩口。

吃著吃著,原本只是站在身前的男人越走越近, 在南荼沒有察覺的時候, 已經幫他扶住了碗的另一邊。

裝著冰雪冷元子的碗是琉璃做的, 有些重量, 還帶著一個稍高的底座,像個高腳的杯子。

這種碗一般情況下都是放在桌上的,單手拿著多少會有些不方便。

只是南荼用完了午膳,還想再接著吃些甜品,這才將其直接拿在了手裏。

這麽拿著拿著,心裏又藏著事兒,碗就有些晃了。

冷白修長的手從一側伸來,穩穩地扶住了碗。

琉璃碗的底座小,免不了與另一只稍小一些,指尖帶著淡粉的手碰在了一起。

南荼捧著碗一路走來,手心都被碗中冰鎮的冰雪冷元子給弄得涼涼的了。

碗底的冰塊在半透明的琉璃外部凝結了一層透著股寒意的水珠,濕淋淋的,盡數落在了他手中,與沈寒輕帶著淡淡溫熱的指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南荼因為沈寒輕問的那一句,心裏慌得很,又被他這麽突然的動作一碰,手抖了抖,差點就將碗摔了。

那只大手便在這時,將他的手整個包住了,也穩住了即將摔到地上的琉璃碗。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可避免地又變得更近了一些。

沈寒輕指節處稍稍用了些力道,南荼的手被禁錮住,一點點地失去力氣,被迫任由男人將琉璃碗完全拿到了自己手中。

“碗重,當心摔了。”

“……!”

南荼嘴裏還含著一口冰雪冷元子,被沈寒輕這麽一嚇,直接就給嗆住了。

“咳、咳咳咳——”

“南荼!”

沈寒輕趕緊將琉璃碗扔給孟欒,去看南荼的情況。

少年咳得撕心裂肺,臉上分不清是咳出來的眼淚還是甜滋滋的冰水,眼尾也因咳嗽而染上了微紅。

長睫被淚水洇得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得不行,差點站都站不住了。

“深呼吸,順順氣,一會兒就好了。”

沈寒輕沒想到他不過是臨時起意,逗了一下罷了,南荼就被嚇成了這樣。

“唔……”

按照沈寒輕說的那樣,南荼深呼吸幾下,喉嚨才終於好受了一些。

慌亂之下,也忽略了攬在腰間的大手。

好在他只是被冰鎮的糖水嗆了一下,並沒有將元子和水果也一起嗆到喉嚨裏。

就是喉間還是有點火辣辣地疼。

沈寒輕一手攬過少年的腰讓他站穩,一手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了條柔軟的幹帕,輕輕將他臉上的水擦掉了。

就算是擦幹了,白皙的臉頰和下巴處還泛著層微亮的水光,看起來不像是眼淚。

幹帕被沈寒輕收了起來,他輕柔地掰過少年的臉,掌心那層薄薄的繭蹭紅了肌膚,指腹也一同蹭過了上面的水漬。

一觸即分。

他垂下眸子,寬大的袖子遮擋住了旁人的視線,卻沒有擋住南荼的。

南荼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薄薄的唇瓣輕觸著指尖。

“甜的。”

“!”

南荼腦中一陣眩暈。

他以為是自己被嗆到了之後產生的後遺癥,臉上不知怎麽的,也在急劇升溫。

呼吸又開始變得不順,嗓子裏又癢又辣,他沒忍住,又咳了起來。

這次咳得比上次還要劇烈,雖然沒有再滋滋冒出糖水,但南荼看起來比之前還要難受似的,一邊咳還一邊捂臉。

若是地上有個洞的話,南荼早就鉆進去了。

仙君……仙君這是在幹嘛?!

“溫水。”

沈寒輕繼續給南荼順著氣,讓他深呼吸幾下,平覆平覆。

孟欒將琉璃碗扔到了宮人手中,小跑著去拿了碗溫水過來。

正要遞到南荼手上時,卻被沈寒輕先一步接了過去。

唇瓣上先是傳來了些許冰涼之感,接著便是溫熱的水流被送入口中。

溫水很好地緩解了喉間的不適。

南荼就著男人的手喝了好幾口,才終於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喝著水時,他也沒顧得上將人推開,等喝完了才反應過來,頓時紅著臉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

“……”

孟欒面無表情地退下了:是他多餘了。

宮人們都站在不遠處,假裝庭院裏的小花小草。

孟欒說退下,也當真退下了,退得遠遠的,頭都沒有回,生怕不小心又打擾到了什麽。

不過這個距離,即使他退到了角落裏,沈寒輕有事叫他,他也還是能夠聽得到的。

片刻之後,孟欒保持著背對著沈寒輕和南荼的姿勢,動也沒動,耳朵卻悄悄豎起,凝神聽著身後的動靜。

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後面居然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孟欒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地回頭。

只見明光殿前空無一人,自家陛下和南大人早已連影子都沒了。

殿門的門縫之中正藏著一抹緋紅的衣擺,隨著緩緩合上的大門,消失在了明光殿深處。

一旁的宮人們在這時也註意到沈寒輕和南荼都不見了。

他們面面相覷,卻不見孟欒開口說些什麽。

“孟公公,陛下和南大人可是進了明光殿,我等……”

“哎!你什麽你。”孟欒擺擺手,頗有些嫌棄地說道,“不用伺候,你們先下去吧。”

“可是……”

“走吧走吧,沒什麽可是的。”

孟欒說完,就讓宮人們趕緊走,自己也當機立斷跟在眾人身後一塊兒溜了。

“陛下這一時半會兒,怕是顧不上咱們吶~”

-

進了明光殿後,光線便比在外面的庭院時要暗淡了許多。

大白天的,殿內便沒有燃燈,窗戶也大開著,但南荼還是覺得有些陰森森的。

或許是因為心虛,他擡眼望去,竟是連他最喜歡的龍床都透著股不祥之感。

那半開的床幔像是張深淵巨口,馬上要將誤入的小兔子一口吞掉似的。

方才他在庭院裏後退了幾步之後,轉身就想先溜走的。

他臉上滾燙得厲害,心口也怦怦怦咚咚咚跳個不停,像是無數只小兔子在瘋狂亂蹦。

下意識的……就想跑路。

但還沒上退幾步,又生生停住了。

腕骨被男人的大手輕松圈住,溫熱的掌心如同滾燙的烙印,灼熱的氣息幾乎要鉆進他的骨縫。

沈寒輕道:“南卿嗆了水,咳了許久,如此不適,應當好好休息一番。”

他的語氣稀松平常,像是一個普通的,愛惜臣子的帝王,不忍他就這麽衣衫不整地度過一天似的,好心地提出要幫忙。

“正巧明光殿內備了南卿的衣物。”沈寒輕說著,就將懵掉了的少年拉到身前,“身上沾了些糖水,還是換掉為好,南卿以為呢?”

“……”

被冰雪冷元子嗆到之後,除了咳嗽不小心弄出來的,還有他們兩人一時著急,手上沒拿穩而從琉璃碗裏晃出來的糖水,在緋紅的官服上濺了不少。

糖水不像是普通的水,在春夏交接的溫度之下,就算走兩圈被太陽曬幹了,也必定會留下黏膩的痕跡。

確實是……去立刻換掉比較好。

南荼無法反駁,手腕又被沈寒輕圈住,只得應了下來,被他牽進了明光殿。

此刻的明光殿內安安靜靜,除了一道慌亂之中強裝鎮定,一道自始至終都非常冷靜的呼吸聲之外,就只有衣袖摩擦的聲響了。

尤其是那張龍床之上,什麽動靜都沒有傳來。

南荼緊張地盯著龍床,餘光又暗戳戳註意著沈寒輕的舉動,生怕他一進殿就要去掀開床幔,說要看兔子。

這般兔兔祟祟的舉動沒有逃過男人的眼睛。

南荼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對於時刻註意著少年的反應的沈寒輕來說,這一舉一動,都仿若透明。

連猜都不用猜,他就知道少年在緊張床上的兔子。

薄唇隱秘地彎了彎,沈寒輕故意在南荼餘光的註視下,往龍床的方向走了兩步。

“……陛下!”

下一刻,少年另一只沒有被他圈住的手,反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沒有回頭,就這麽聽著少年的嗓音變得越來越慌張。

攀在胳膊上的纖白手指因為緊張,都將衣袖揪起了道道褶皺。

“臣……”

白皙的臉頰又起了淡淡的紅暈,南荼一緊張,就沒忍住用了點力,拉著沈寒輕的手越來越緊,磕磕絆絆地道:

“臣的衣裳……在、在哪兒?臣……想換一下……”

他話音未落,就不小心對上了男人那雙暗沈下來的眼眸。

視線牢牢地將他鎖住,差點就嚇得他將未盡之語直接吞回去。

沈寒輕定定地看了受驚的少年幾眼,輕輕掙了掙被南荼拉住的胳膊。

“南卿的衣裳在櫃子裏,朕去拿。”

南荼忙不疊松手,神情恍惚地望向沈寒輕走向櫃子,去給他翻找衣裳的背影。

明光殿裏裏……還真的有他的衣物啊……

他還以為仙君是騙他的。

不過為什麽仙君要在明光殿備上他的衣服?

難道是因為之前他帶著沈重翎練武的時候,因為出汗,出了練武場就去洗了澡,宮裏找不到合適的能換洗的官服,只能勉強用仙君舊衣這事兒,讓仙君覺得有些不便了,所以才之後才會備上了?

南荼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以前他跟仙君在凡間山林中住著的時候,一開始仙君也是將自己的衣服給他穿的,等他習慣了凡人的城池,才帶著他下山逛街買衣服。

他明白了,一定是因為在山間之時,仙君給他的衣服是有法力加持,會自動變大變小的,所以他才穿了許久。

但現在嘛……

他們在宮裏,有天道在,仙君又被天帝貶成了凡人,誰都用不了法術,衣服就不太合身了,所以仙君才……

“南卿?”

沈寒輕喚了突然發著呆的少年一聲,將嶄新的緋色官服塞進了他懷裏。

“去換吧。”沈寒輕道,“朕讓孟欒打盆溫水來。”

溫水自然是用來洗掉他臉上的糖水的。

南荼胡亂應著,快步走到了屏風之後。

官服穿起來其實挺方便的,只是他有意拖延,恰好蹀躞也沒有扣好,就慢了一些。

等他磨磨唧唧地換完衣服出來,一盆溫水已經擺在了盆架上。

殿內沒有孟欒的影子,估計是將水拿來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南荼依言洗了臉,凈了手,這短短的洗漱過程也被他無限延長了。

柔軟的幹帕在臉頰上來回擦拭,都快要將臉肉給擦紅了才堪堪停下,轉而搓起了手。

磨蹭磨蹭著,午休的時間都快要過去了。

他從換了塊幹燥的軟帕擦掉了手上的水漬,拖拖拉拉地走到沈寒輕那兒時,男人正站在龍床邊上。

骨節分明的手已然觸碰上了床幔,眼看就要將其掀起。

南荼一驚,差點要被嚇暈過去。

他猛地撲過去,拉住了沈寒輕的手。

“陛下!”

“怎麽了?”沈寒輕好像很是奇怪他這般突兀的舉動,疑惑道,“南卿為何拉著朕的手?”

“因、因為……”

南荼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有什麽借口。

他死死拽著沈寒輕,怎麽都不肯松手。

兩人拉拉扯扯了一會兒,沈寒輕似是有些不耐煩了,將他的手拂去。

“朕只是想給南卿看撿到的小兔子。”

……龍床上不可能有小兔子!!!

南荼在心中大聲喊道,臉色越來越白。

眼看阻止不了沈寒輕,他忽然垂下眸子,眼睫微顫,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龍床上的床幔被用力掀開。

明黃色的被褥中央,一只糯米團子似的白色小兔子正安安靜靜地蹲著。

它見到了人,還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粉嫩的鼻尖動了動,耳朵也溫順地向後垂著,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

左看右看,這都是自己昨天親手抱回來的小兔子。

沈寒輕倏然回頭,就見少年還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後,無辜地沖著他歪了歪頭。

怎麽……會這樣……?

作者有話說:

兔兔:誒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沈寒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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