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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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公司籌備許久的百周年慶隨著一股強勁的寒流一起來了，尤露提前一周就被調去幫忙，連續熬了好幾天夜，終於熬到周年慶當天。
據說宣傳部的各位領導集合在一起看了半天黃歷才將這個日子選出來，於是雖然天氣更冷，但是難得有了個太陽露臉的好天氣。
他們租了本地最古老的酒店，此時酒店最大的舞臺廳已然處處張燈結彩，穿西裝的員工和穿禮儀服裝的人員往來穿梭著，一派熱鬧景象。
“第三個節目！第三個節目的人呢！”
“這都幾點了？！化妝師難道空著等她們嗎？”
尤露正抱著本厚厚的冊子幫張瓊華一一核準現場裝置，來往後臺準備化妝的演員忽然快步跑動起來，著急的喧鬧聲從後臺一路傳過這裏，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
張瓊華蹙眉喝住一個人：“跑什麽？把東西踢壞了你能負責嗎，說，出什麽事兒了。”
被迫停下來的妹子滿頭細汗，精致畫好的眉毛尾巴都掉了看起來有點滑稽，她咽了口唾沫費勁地說：“第三個、第三個節目的演員還沒到……後面節目的化妝時間都要被擠壓了。”
第三個節目，那不是鐘楚楚部門的人嗎？尤露微微擰眉，看了眼手機，已經快中午了。
“為什麽沒到？”張瓊華蹙眉正待細問，那頭又有人喊她：“張總，話筒您來看一下！”
尤露順手接過張瓊華手裏那份清單，笑道：“張總您去忙吧，我去看看。”
張瓊華微微沈思幾秒，還是不放心地說：“你先去看看，不能解決再來找我。”
尤露點頭，跟著那個著急忙慌的妹子小跑著去往後臺了。
此時文之雅正拿著兩只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發微信，忙亂得劉海都被浸濕貼在額前。
尤露問：“之雅，現在是什麽情況？”
文之雅急急幾句講完電話，拉住她的手就像拉住救命稻草：“你來了！就是化妝的事兒……本來每個節目按照出場時間依次排好，我昨天都通知到位了的，不知道為什麽第三個節目的人都還沒來……”
近日因為周年慶的事情，幾乎全四川的分公司裏稍微能幹點的人都被拉來幫忙，文之雅就是負責安排化妝、協助後臺事宜的。
尤露看了眼手機，精簡地問：“第四個節目安排的時間多久之後？”
看她不慌不忙地提取信息，文之雅莫名安心了點，說：“本來是一個小時後，現在只剩四十分鐘了……”
第三個節目是個小品，本來化妝簡單，但是因為有幾個特殊角色需要特效妝容，只留一個小時的時間本來就很緊張了。
尤露沒有說文之雅安排上的失誤，短暫思考了一下，擡手道：“第三個節目，需要特效化妝的演職人員電話都打不通嗎？”
“要麽不接，要麽關機。”文之雅急急點頭，驀地忽然想起什麽：“還有！……主持人也沒來。”
“沒來？”尤露終於皺眉：“兩個都沒來？你們安排的主持人化妝時間呢？”
“不是，兩位男主持和一名女主持都來了，只剩下鐘楚楚……”文之雅道：“主持人有單獨的化妝師，化完他們後在裏間等很久了。”
為什麽不告訴張瓊華？尤露看向文之雅，發現姑娘額發狼狽貼在頭上，似乎精心梳理過的發型都亂掉了，於是沒問出來，只是簡短地說：“先安排那個化妝師出來，給後面先到的人化妝，誰先到就先化。”
她一邊說，一邊雷厲風行往外面走，文之雅拽住她，有點囁喏：“那個，你要去找張總嗎？”
尤露明白了，她這是怕省公司的人覺得她做事不力，所以就算知道張瓊華肯定能喊動鐘楚楚也不敢去說。
“沒事，我不告訴她。”尤露笑著安慰她，在對方感激的眼神中風風火火出去了。
剛走出大堂的瞬間，她嘴角的笑意收起，眼神很沈給鐘楚楚打了個電話。
關機。
京城集團鐘家經理的大小姐，張瓊華從小看到大的親幹女，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耽誤了公司大事，她倒沒什麽，這口大鍋只會甩到文之雅和她這樣的小職員身上。
鐘楚楚是吧，尤露冷笑，手指飛快按手機，給葉施澤發信息。
葉施澤講究，不願意用這邊公用的化妝師，早上很早來給尤露送完早餐後，轉悠到後臺看了一眼就嫌棄地出去了，說是自己去化妝，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兒，倒是秒回。
「定位？」
尤露一邊踏著高跟鞋趕路一邊發語音：“鐘楚楚還沒來，三個主持人就等她一個人對稿子，也還沒化妝，你幫我給她定個位，我去找人。”
葉施澤聽到她聲音有點喘，也發語音過來：“你在哪兒？別著急慢點走啊，穿那麽高跟，小心別摔著。”
其實這高跟鞋也就四五厘米。他早上來的時候第一次看到尤露穿高跟，當下也是眼前一亮，這會兒就記得擔心了，連發幾條語音：“慢點！”
尤露懶得管他啰嗦，走到門口停下來，冷著臉迅速打字：「地址。」
葉施澤那邊不再多說了，過幾分鐘，給她發來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地址。
尤露迅速攔了車，也不管身後有人罵她插位，坐進去後冷冷道：“希爾頓嘉悅裏。”
司機眼見著這姑娘一身冒冷氣的坐進來，明明五官清麗動人，表情卻很嚇人，於是不敢多問，踩上油門就出發了。
十分鐘後，出租車堵在紅綠燈處，尤露啪啪噠噠按著手機跟葉施澤廢話，司機往後瞟了又瞟，終於忍不住八卦道：“妹兒，你這是……要去抓奸啊？”
尤露聞言頓住，擡頭在後視鏡看他一眼。
司機被她的眼神驚了一下，回頭仔細看向紅綠燈，不再說話了。
但過了幾秒，尤露忽然綻出笑來，“沒錯。”
“去抓一只不聽話的小狐貍。”
-
鐘楚楚在周年慶開始的前一個晚上，去看了吳昊的演出。
彼時她還是有點緊張，正攥著手機背主持稿，心說這個尤露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詞兒明顯比另外幾個主持人多了好幾倍……
吳昊卻忽然接到演出通知，帶著他的樂隊不由分說將她拉到了日常活動的地下酒吧。
在鐘楚楚的世界裏，任何事情都來得特別容易，從來不需要哪怕多一點的努力，就算是父母都覺得她貪玩，硬生生把她塞進這個公司來“鍛煉”，她也能毫不費力地在一群每天加班到深夜的同事中脫穎而出。
因此她從來沒有什麽“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概念，也不在乎工作搞砸了之後會有什麽可怕的後果。
何況，一個企業慶典節目的主持人，這算什麽重要的工作，她鐘楚楚可是大學時代只看一眼劇本就能一句不忘的小天才。
至於她這個小男友，說得好聽是搖滾樂隊主唱，其實就是一群不願意上班的人組成的破鑼嗓樂隊，最初因為熱愛搖滾湊到一起的人，到現在早已脫離這個圈子，要麽結婚生娃要麽進廠打工了。
只有吳昊，因為有鐘楚楚一直全力支持地養著，才能夠肆無忌憚地不顧現實壓力持續追夢。
就這個冬天，他已經連續一個來月沒有正經演出了，也就是說，分文未賺，生活全靠鐘楚楚接濟。
所以在昨晚忽然接到演出邀請的時候，鐘楚楚也很為他高興，不僅立馬就放下手機裏的主持稿子跟著去了，還順便召集了一群她部門裏的朋友一道前去加油助威。
她這幾個所謂朋友，其實都是同事，看在鐘家的面子上才願意跟她玩在一塊兒，平日裏姐妹喊得親近，背地裏都在說這鐘家小姐是個不差錢的冤大頭。雖然不太願意在周年慶表演的前夜去看她朋友的勞什子樂隊表演，但考慮到與她搞好關系的好處，也都硬著頭皮去了。
當然，鐘楚楚一直沒讓她們知道自己有個搞搖滾的小男友，只是說朋友的樂隊首演，請大家去嗨皮。
演出進行到後半夜，當然是醉得不省人事，鐘楚楚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這群“姐妹”面前露出什麽戀愛的端倪，也不知道拉了誰開房，一貼到柔軟的枕頭就睡得死沈。
此時她還沈浸在吵吵鬧鬧的睡夢中，夢見第一次見到吳昊的樣子，瘦削少年留著不倫不類的黃色長發，聲嘶力竭地喊著“我要你愛我”。
也夢到許多晃晃悠悠瘋狂甩動的人頭，以及臺上她的少年站在舞臺中央，只為她一個人散發光芒……
忽然，聚光燈下吳昊握著電吉他的瘦削的影子模糊了，轉而漸漸變成一道纖細的人影，那人影模模糊糊閃動幾下，將手中的電吉他高高舉起……
嘩啦——
一大潑水冷不丁兜頭而下，鐘楚楚猛然從夢境中驚醒，唰地坐起身，太陽穴突突跳得飛快，大口喘著氣。
緩了好一會兒，夢境和現實重疊顯出原貌，她胡亂舞掉眼前的水簾，就見那姑娘一襲修身旗袍，穩而冷地站在床前。
“清醒沒有？”尤露冷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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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籌備許久的百周年慶隨著一股強勁的寒流一起來了，尤露提前一周就被調去幫忙，連續熬了好幾天夜，終於熬到周年慶當天。
據說宣傳部的各位領導集合在一起看了半天黃歷才將這個日子選出來，於是雖然天氣更冷，但是難得有了個太陽露臉的好天氣。
他們租了本地最古老的酒店，此時酒店最大的舞臺廳已然處處張燈結彩，穿西裝的員工和穿禮儀服裝的人員往來穿梭著，一派熱鬧景象。
“第三個節目！第三個節目的人呢！”
“這都幾點了？！化妝師難道空著等她們嗎？”
尤露正抱著本厚厚的冊子幫張瓊華一一核準現場裝置，來往後臺準備化妝的演員忽然快步跑動起來，著急的喧鬧聲從後臺一路傳過這裏，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
張瓊華蹙眉喝住一個人：“跑什麽？把東西踢壞了你能負責嗎，說，出什麽事兒了。”
被迫停下來的妹子滿頭細汗，精致畫好的眉毛尾巴都掉了看起來有點滑稽，她咽了口唾沫費勁地說：“第三個、第三個節目的演員還沒到……後面節目的化妝時間都要被擠壓了。”
第三個節目，那不是鐘楚楚部門的人嗎？尤露微微擰眉，看了眼手機，已經快中午了。
“為什麽沒到？”張瓊華蹙眉正待細問，那頭又有人喊她：“張總，話筒您來看一下！”
尤露順手接過張瓊華手裏那份清單，笑道：“張總您去忙吧，我去看看。”
張瓊華微微沈思幾秒，還是不放心地說：“你先去看看，不能解決再來找我。”
尤露點頭，跟著那個著急忙慌的妹子小跑著去往後臺了。
此時文之雅正拿著兩只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發微信，忙亂得劉海都被浸濕貼在額前。
尤露問：“之雅，現在是什麽情況？”
文之雅急急幾句講完電話，拉住她的手就像拉住救命稻草：“你來了！就是化妝的事兒……本來每個節目按照出場時間依次排好，我昨天都通知到位了的，不知道為什麽第三個節目的人都還沒來……”
近日因為周年慶的事情，幾乎全四川的分公司裏稍微能幹點的人都被拉來幫忙，文之雅就是負責安排化妝、協助後臺事宜的。
尤露看了眼手機，精簡地問：“第四個節目安排的時間多久之後？”
看她不慌不忙地提取信息，文之雅莫名安心了點，說：“本來是一個小時後，現在只剩四十分鐘了……”
第三個節目是個小品，本來化妝簡單，但是因為有幾個特殊角色需要特效妝容，只留一個小時的時間本來就很緊張了。
尤露沒有說文之雅安排上的失誤，短暫思考了一下，擡手道：“第三個節目，需要特效化妝的演職人員電話都打不通嗎？”
“要麽不接，要麽關機。”文之雅急急點頭，驀地忽然想起什麽：“還有！……主持人也沒來。”
“沒來？”尤露終於皺眉：“兩個都沒來？你們安排的主持人化妝時間呢？”
“不是，兩位男主持和一名女主持都來了，只剩下鐘楚楚……”文之雅道：“主持人有單獨的化妝師，化完他們後在裏間等很久了。”
為什麽不告訴張瓊華？尤露看向文之雅，發現姑娘額發狼狽貼在頭上，似乎精心梳理過的發型都亂掉了，於是沒問出來，只是簡短地說：“先安排那個化妝師出來，給後面先到的人化妝，誰先到就先化。”
她一邊說，一邊雷厲風行往外面走，文之雅拽住她，有點囁喏：“那個，你要去找張總嗎？”
尤露明白了，她這是怕省公司的人覺得她做事不力，所以就算知道張瓊華肯定能喊動鐘楚楚也不敢去說。
“沒事，我不告訴她。”尤露笑著安慰她，在對方感激的眼神中風風火火出去了。
剛走出大堂的瞬間，她嘴角的笑意收起，眼神很沈給鐘楚楚打了個電話。
關機。
京城集團鐘家經理的大小姐，張瓊華從小看到大的親幹女，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耽誤了公司大事，她倒沒什麽，這口大鍋只會甩到文之雅和她這樣的小職員身上。
鐘楚楚是吧，尤露冷笑，手指飛快按手機，給葉施澤發信息。
葉施澤講究，不願意用這邊公用的化妝師，早上很早來給尤露送完早餐後，轉悠到後臺看了一眼就嫌棄地出去了，說是自己去化妝，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兒，倒是秒回。
「定位？」
尤露一邊踏著高跟鞋趕路一邊發語音：“鐘楚楚還沒來，三個主持人就等她一個人對稿子，也還沒化妝，你幫我給她定個位，我去找人。”
葉施澤聽到她聲音有點喘，也發語音過來：“你在哪兒？別著急慢點走啊，穿那麽高跟，小心別摔著。”
其實這高跟鞋也就四五厘米。他早上來的時候第一次看到尤露穿高跟，當下也是眼前一亮，這會兒就記得擔心了，連發幾條語音：“慢點！”
尤露懶得管他啰嗦，走到門口停下來，冷著臉迅速打字：「地址。」
葉施澤那邊不再多說了，過幾分鐘，給她發來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地址。
尤露迅速攔了車，也不管身後有人罵她插位，坐進去後冷冷道：“希爾頓嘉悅裏。”
司機眼見著這姑娘一身冒冷氣的坐進來，明明五官清麗動人，表情卻很嚇人，於是不敢多問，踩上油門就出發了。
十分鐘後，出租車堵在紅綠燈處，尤露啪啪噠噠按著手機跟葉施澤廢話，司機往後瞟了又瞟，終於忍不住八卦道：“妹兒，你這是……要去抓奸啊？”
尤露聞言頓住，擡頭在後視鏡看他一眼。
司機被她的眼神驚了一下，回頭仔細看向紅綠燈，不再說話了。
但過了幾秒，尤露忽然綻出笑來，“沒錯。”
“去抓一只不聽話的小狐貍。”
-
鐘楚楚在周年慶開始的前一個晚上，去看了吳昊的演出。
彼時她還是有點緊張，正攥著手機背主持稿，心說這個尤露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詞兒明顯比另外幾個主持人多了好幾倍……
吳昊卻忽然接到演出通知，帶著他的樂隊不由分說將她拉到了日常活動的地下酒吧。
在鐘楚楚的世界裏，任何事情都來得特別容易，從來不需要哪怕多一點的努力，就算是父母都覺得她貪玩，硬生生把她塞進這個公司來“鍛煉”，她也能毫不費力地在一群每天加班到深夜的同事中脫穎而出。
因此她從來沒有什麽“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概念，也不在乎工作搞砸了之後會有什麽可怕的後果。
何況，一個企業慶典節目的主持人，這算什麽重要的工作，她鐘楚楚可是大學時代只看一眼劇本就能一句不忘的小天才。
至於她這個小男友，說得好聽是搖滾樂隊主唱，其實就是一群不願意上班的人組成的破鑼嗓樂隊，最初因為熱愛搖滾湊到一起的人，到現在早已脫離這個圈子，要麽結婚生娃要麽進廠打工了。
只有吳昊，因為有鐘楚楚一直全力支持地養著，才能夠肆無忌憚地不顧現實壓力持續追夢。
就這個冬天，他已經連續一個來月沒有正經演出了，也就是說，分文未賺，生活全靠鐘楚楚接濟。
所以在昨晚忽然接到演出邀請的時候，鐘楚楚也很為他高興，不僅立馬就放下手機裏的主持稿子跟著去了，還順便召集了一群她部門裏的朋友一道前去加油助威。
她這幾個所謂朋友，其實都是同事，看在鐘家的面子上才願意跟她玩在一塊兒，平日裏姐妹喊得親近，背地裏都在說這鐘家小姐是個不差錢的冤大頭。雖然不太願意在周年慶表演的前夜去看她朋友的勞什子樂隊表演，但考慮到與她搞好關系的好處，也都硬著頭皮去了。
當然，鐘楚楚一直沒讓她們知道自己有個搞搖滾的小男友，只是說朋友的樂隊首演，請大家去嗨皮。
演出進行到後半夜，當然是醉得不省人事，鐘楚楚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這群“姐妹”面前露出什麽戀愛的端倪，也不知道拉了誰開房，一貼到柔軟的枕頭就睡得死沈。
此時她還沈浸在吵吵鬧鬧的睡夢中，夢見第一次見到吳昊的樣子，瘦削少年留著不倫不類的黃色長發，聲嘶力竭地喊著“我要你愛我”。
也夢到許多晃晃悠悠瘋狂甩動的人頭，以及臺上她的少年站在舞臺中央，只為她一個人散發光芒……
忽然，聚光燈下吳昊握著電吉他的瘦削的影子模糊了，轉而漸漸變成一道纖細的人影，那人影模模糊糊閃動幾下，將手中的電吉他高高舉起……
嘩啦——
一大潑水冷不丁兜頭而下，鐘楚楚猛然從夢境中驚醒，唰地坐起身，太陽穴突突跳得飛快，大口喘著氣。
緩了好一會兒，夢境和現實重疊顯出原貌，她胡亂舞掉眼前的水簾，就見那姑娘一襲修身旗袍，穩而冷地站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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