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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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你們是認識的嗎？”黨薇笑著問。
她問得直接，說不認識的話，剛才葉施澤的舉動就太唐突，說認識也不好，他身份特殊，未免讓人在外多些閑言碎語……
尤露已收回眼神，正思忖如何回答，葉施澤倒好，大喇喇開口：“我之前去四姑娘山玩兒，就是她給我加的油。”
心裏嘆了口氣，尤露笑著：“對，那時是見過一面的，不過我沒想到他竟然也是我們德牌的人呢。”
“都是校招進來的，聽說我們省連續三年全國銷量第一，小葉從北京專程來我們這兒學習呢。”黨薇拍拍葉施澤的肩，順著他的話說：“今天本來打算為你接風，但既然來都來了，又遇見小尤，那我們……”她說著看向胡董事，對方見狀便說：“啊，哈哈，既然你們是認識的，那我們這群老人家就不管你們了。”
“年輕人，趁今晚放假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可得繼續努力了啊。”
見人離開走遠後，尤露抱著電腦轉向葉施澤：“你怎麽來這裏了。”
身後的臘梅開得正盛，香氣馥郁襲人，在傍晚沈暗的光線下，她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剛才薇姐不是說了嗎，我來學習。”他說。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尤露聽罷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向宿舍走去。
“餵，”葉施澤其實老早就見她從那頭走過來了，多日未見，乍看到她自梅樹下緩緩走來，白皙清秀的臉龐漸漸清晰，好像帶著那段夢一樣的記憶一起覆蘇。
此刻見她這樣冷淡，他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調笑道：“你就是這樣歡迎新同事的？”
真是來了個麻煩。
尤露背對著他，閉上眼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轉身時表情認真：“那你想要我怎麽歡迎？”
葉施澤直視她的眼睛，“剛才書記不說了嗎，給我們放一晚上假，你作為向導，不好好帶我逛逛吃點兒美食？”
“我對這裏也不熟。”尤露只露給他半張臉，直直看著宿舍樓門口那一圈未開的牡丹。
兩人正在僵持，那邊小道盡頭處傳來吳倩咋咋呼呼的聲音：“露啊我的UU！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尤露使點力氣掙開他的手，等她走近便說：“什麽好消息，今晚放假？”
“你……你都知道了？”吳倩身材微胖，平日裏從不鍛煉，就這兩步路給她跑得氣喘，“是不是撞見胡總了，我見他車停那兒呢。”
跑近了她才看見葉施澤，頓時眼前一亮，“這位帥哥是？”
“你好。”葉施澤將手插回兜裏，高冷地點頭。
尤露站在原地，眼神沈沈，開口道：“葉施澤，也是公司統招的員工，進來得比較晚。”
“嗨！”吳倩活潑地跟他問好，“你也要參加培訓嗎？那今晚正好一起出去玩啊。”
她就是來找尤露說這事兒的，大家聽聞今晚放假，都是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被關在這裏面學習了整整一周，當即就決定要出去嗨皮一下。
葉施澤當然願意：“好啊，你們是不是要上樓收拾一下？我就在這兒等吧。”
回到房間，吳倩開始犯花癡：“好帥啊我靠，怎麽才來？謔！難不成——”
尤露點頭：“對，是跟胡董一起來的。”
“你看見他穿的衣服沒，普拉達誒！我大學時候那個前男友也有一件，好幾萬呢，靠真有錢，還是胡董親自送來的人，什麽關系啊。”吳倩迅速洗把臉開始化妝，張著小嘴吧嗒個不停。
“晚上去哪兒？你們商量好了嗎。”尤露心情不佳，懶得化妝，握著手機在一邊等她。
吳倩面色猙獰地畫著內眼線，“去南橋唄，原本聽說來這裏排隊，還以為可以順道旅游的，誰知道直接被關禁閉。”
他們培訓的地址在都江堰，也算是大成都境內，但坐落在青城山下，山清水秀，是個旅游的好地方。
下來的時候，樓下多了兩個人，正圍在一邊抽煙，不時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等待的葉施澤。
吳倩先去找葉施澤說話，尤露這邊卻是直接走向餘偉二人，說：“走吧。”
兩個姑娘一個化著全妝，另一個卻是連衣服都沒換，還是那一身短棉服和闊腿褲，打扮可謂天差地別，餘偉調侃尤露：“好不容易出去嗨，你就這麽穿啊。”
“那穿什麽，”尤露聳肩，“也就一個晚上，你們不會想玩通宵吧。”
餘偉觀察葉施澤很久了，又怕他是什麽領導親戚，剛準備好措辭要發問，吳倩已經興致沖沖說：“他是新同事！今晚剛好一起了。”
工作一年，大家都不再是學生思維，兩個男生見來了個乍看起來比自己強的人，第一時間只是在心裏盤算起他的背景。
幾人對高富帥打入小團體的局面很是樂意，面上其樂融融剛走到門口，遇到另一堆興奮的男男女女，都是省內別家公司的大學生，同樣準備去南橋。
於是一眾人等浩浩蕩蕩打了幾輛車，到達河邊時天已經黑了，廊式古橋的檐梁上暗藏暖黃明亮的燈帶，雕梁畫棟古色古香，門樓精致，檐下卻是極現代化的場景，各類小商販背著旋轉的發光飛盤、發光氣球，逗得一眾小孩吵鬧哭笑。
尤露借著人多，刻意走在與葉施澤隔開很遠的另一邊，一路與吳倩說說笑笑，臉龐在溫和的燈光下越顯潤澤。同行而來的人裏，有那麽兩三個男生，都不由自主看了她好幾眼。
他們選擇了一家經典的網紅餐廳，味道也很經典，無功無過價格虛高，一桌人對新來的葉施澤尤為好奇，不斷找他搭話喝酒，尤露見狀，便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去前臺看價格，雖然很貴，但還在承受範圍內。
正要付賬的時候，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我來吧。”
吵鬧的餐廳背景中，葉施澤不知道怎麽脫身過來了，敞開的外套內裏一件眼熟的針腳細密白毛衣，鼻梁挺拔側臉英俊。
他很快放下她的手，拿起桌面的賬單掃碼付款。隨即又轉頭看她：“錢是我付的，單是你買的，怎麽樣？”
尤露皺眉：“什麽意思？”
葉施澤聳肩：“你想賣他們個人情，我也想賣你個人情，不可以嗎。”
有冤大頭付賬也沒什麽不可以，尤露點點頭，笑道：“那就謝謝了。”
她流露出的狀態，就像兩人最初相遇時的那種禮貌和疏離，葉施澤的下頜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沒多說，轉身回去了。
尤露拿了賬單細細看完，眼神沈靜片刻，又換上笑容回了飯桌。
這邊大家已經玩兒嗨了，正說著去下一場，這種大集團同事間的聚會，把握好了其實很能夠積攢資源，大家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一道又去了家河邊的酒吧。
已經是夜裏十點，酒吧人滿為患，只剩外面的座位，柏條河嘩嘩流動的水聲蓋住整耳欲聾的電音，反倒清靜些。
年輕人快被關傻了，這一撥恰好都是愛玩兒的，酒到酣時，骰子也玩膩了，為避免冷場，別家公司的一個男生提議道：“要不要玩國王游戲？”
“好土……”“也行啊。”眾人七嘴八舌，在短暫的寂靜裏，最終還是拍板了酒吧最暢銷的土味游戲之一，真心話大冒險。
找服務員借了工具，吳倩興致勃勃將小胖手指按在圓盤的指針上，提高聲音：“來咯——”
尤露再次選了與葉施澤距離最遠的位置，縮在沙發角落，盯著指針慢慢停下，轉向葉施澤所在的位置。
他左右坐著一男一女，正懶散地窩在沙發裏，手指盤著手機慢悠悠轉圈，狹長眼尾有飲酒後的微紅，清朗五官透出熟悉的味道。她不由自主挑高眉梢，心裏湧起一些怪異的感覺。
指針停下，吳倩興奮拍手：“首勝！那就咱們的顏值擔當葉施澤來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葉施澤想也不想：“那就真心話吧。”
吳倩就坐在尤露旁邊，此刻湊過來跟她咬耳朵：“問什麽問什麽？問個勁爆的！”
尤露微笑，語氣很是溫柔：“人家今天第一天來，別被你嚇到才好，隨便問點吧。”
吳倩尋思一下，第一個問題也不好問太羞恥，與在座女生一一對上眼神，嘿嘿笑道轉向葉施澤：“你有女朋友嗎？”既然不好問什麽尺度太大的問題，那就問在座女生們都很關心的問題吧！
如此簡單的問題，葉施澤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伸手撓了撓下巴，佯裝思考，隨即眼神慢慢投向尤露。眾人隨之望去，尤露藏在桌下的手一抖，垂下眼瞼避開了他的眼神。
吳倩催道：“誒誒，這個問題很難嗎？要實話實說哦！”
葉施澤移開眼神，懶懶笑道：“沒有，我還是單身。”
尤露握緊的拳緩緩松開，眉頭稍不可見地微皺了下。這個人莫名其妙來到成都，可不要給自己惹什麽麻煩才好。
游戲繼續，氣氛放松，大家情緒越來越高亢，中途抽到一對暧昧中的男女，眾人少不了又是一頓起哄：“大冒險！大冒險！大冒險！”
被抽到的女生紅著臉，嬌嗔地睨了眼對面的男生說：“那就大冒險吧。”
“接吻！接吻！接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血氣方剛，總想著從平凡生活裏找刺激，那兩人在不斷慫恿下，淺淺接了個吻。
吳倩倒是難得沒有在起哄的隊列中，她皺著眉悄悄對尤露說：“這男的有個女朋友，之前還沒培訓我跟他對接工作，加了微信，看過他秀恩愛的朋友圈照片，誰知道這次培訓那照片怎麽就不見了。”
尤露搖搖頭，示意她別多說，“也許已經分手了，別人的事情少管。”吳倩撇嘴，很是不屑地看了那個男生一眼，大聲說：“好了好了，該我們露露轉針啦！”
這一次，指針轉了兩個圈，停在尤露面前。
她嘆了口氣，無奈笑道：“那麽我也選真心話。”
坐在吳倩旁邊的餘偉來勁兒了，滿身酒氣，漲著通紅的臉道：“我，我來問！” 轉身與胡逸飛嘀嘀咕咕，隨後盯著尤露說：“你的第一次還在嗎？”他說完，還得逞地笑著與胡逸飛擊掌。
此話一出，被酒精侵蝕了一夜的年輕人更興奮了，俱都拍掌鼓勵，唯獨坐在正中間的葉施澤臉沈下來。
尤露面色不變，淡定道：“不在。”
餘偉高聳的肩頹敗下去，被胡逸飛攬住一頓搖晃。吳倩探手過去恨恨給了他一掌，惹得眾人一陣七嘴八舌的鬧騰，吵鬧中，葉施澤漆黑的眸子裏神色晦暗。
開了這個頭，在之後的問答裏，尺度便越來越大，好幾個男生笑容愈發猥瑣，“口”“姿勢”一類汙穢的詞語回蕩在桌上，女生們沈浸在這樣氣氛裏，也越來越放得開，有問必答，還反問更“深度”的問題。
尤露拿著手機起身，“我去廁所。”
她饒了個圈從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來到河邊，擺脫酒精與二手煙的渾濁空氣，鼻腔裏是清新盎然的水汽，她雙手搭在橋沿，深深嘆了口氣。
磅礴流去的水聲裏，身後草叢隱約有窸窸窣窣的風聲和淺淡的蟲鳴。她的肩膀就在這時被熱氣裹住，耳邊響起沈沈的男聲。
“你倒是很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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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露已收回眼神，正思忖如何回答，葉施澤倒好，大喇喇開口：“我之前去四姑娘山玩兒，就是她給我加的油。”
心裏嘆了口氣，尤露笑著：“對，那時是見過一面的，不過我沒想到他竟然也是我們德牌的人呢。”
“都是校招進來的，聽說我們省連續三年全國銷量第一，小葉從北京專程來我們這兒學習呢。”黨薇拍拍葉施澤的肩，順著他的話說：“今天本來打算為你接風，但既然來都來了，又遇見小尤，那我們……”她說著看向胡董事，對方見狀便說：“啊，哈哈，既然你們是認識的，那我們這群老人家就不管你們了。”
“年輕人，趁今晚放假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可得繼續努力了啊。”
見人離開走遠後，尤露抱著電腦轉向葉施澤：“你怎麽來這裏了。”
身後的臘梅開得正盛，香氣馥郁襲人，在傍晚沈暗的光線下，她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剛才薇姐不是說了嗎，我來學習。”他說。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尤露聽罷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向宿舍走去。
“餵，”葉施澤其實老早就見她從那頭走過來了，多日未見，乍看到她自梅樹下緩緩走來，白皙清秀的臉龐漸漸清晰，好像帶著那段夢一樣的記憶一起覆蘇。
此刻見她這樣冷淡，他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調笑道：“你就是這樣歡迎新同事的？”
真是來了個麻煩。
尤露背對著他，閉上眼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轉身時表情認真：“那你想要我怎麽歡迎？”
葉施澤直視她的眼睛，“剛才書記不說了嗎，給我們放一晚上假，你作為向導，不好好帶我逛逛吃點兒美食？”
“我對這裏也不熟。”尤露只露給他半張臉，直直看著宿舍樓門口那一圈未開的牡丹。
兩人正在僵持，那邊小道盡頭處傳來吳倩咋咋呼呼的聲音：“露啊我的UU！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尤露使點力氣掙開他的手，等她走近便說：“什麽好消息，今晚放假？”
“你……你都知道了？”吳倩身材微胖，平日裏從不鍛煉，就這兩步路給她跑得氣喘，“是不是撞見胡總了，我見他車停那兒呢。”
跑近了她才看見葉施澤，頓時眼前一亮，“這位帥哥是？”
“你好。”葉施澤將手插回兜裏，高冷地點頭。
尤露站在原地，眼神沈沈，開口道：“葉施澤，也是公司統招的員工，進來得比較晚。”
“嗨！”吳倩活潑地跟他問好，“你也要參加培訓嗎？那今晚正好一起出去玩啊。”
她就是來找尤露說這事兒的，大家聽聞今晚放假，都是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被關在這裏面學習了整整一周，當即就決定要出去嗨皮一下。
葉施澤當然願意：“好啊，你們是不是要上樓收拾一下？我就在這兒等吧。”
回到房間，吳倩開始犯花癡：“好帥啊我靠，怎麽才來？謔！難不成——”
尤露點頭：“對，是跟胡董一起來的。”
“你看見他穿的衣服沒，普拉達誒！我大學時候那個前男友也有一件，好幾萬呢，靠真有錢，還是胡董親自送來的人，什麽關系啊。”吳倩迅速洗把臉開始化妝，張著小嘴吧嗒個不停。
“晚上去哪兒？你們商量好了嗎。”尤露心情不佳，懶得化妝，握著手機在一邊等她。
吳倩面色猙獰地畫著內眼線，“去南橋唄，原本聽說來這裏排隊，還以為可以順道旅游的，誰知道直接被關禁閉。”
他們培訓的地址在都江堰，也算是大成都境內，但坐落在青城山下，山清水秀，是個旅游的好地方。
下來的時候，樓下多了兩個人，正圍在一邊抽煙，不時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等待的葉施澤。
吳倩先去找葉施澤說話，尤露這邊卻是直接走向餘偉二人，說：“走吧。”
兩個姑娘一個化著全妝，另一個卻是連衣服都沒換，還是那一身短棉服和闊腿褲，打扮可謂天差地別，餘偉調侃尤露：“好不容易出去嗨，你就這麽穿啊。”
“那穿什麽，”尤露聳肩，“也就一個晚上，你們不會想玩通宵吧。”
餘偉觀察葉施澤很久了，又怕他是什麽領導親戚，剛準備好措辭要發問，吳倩已經興致沖沖說：“他是新同事！今晚剛好一起了。”
工作一年，大家都不再是學生思維，兩個男生見來了個乍看起來比自己強的人，第一時間只是在心裏盤算起他的背景。
幾人對高富帥打入小團體的局面很是樂意，面上其樂融融剛走到門口，遇到另一堆興奮的男男女女，都是省內別家公司的大學生，同樣準備去南橋。
於是一眾人等浩浩蕩蕩打了幾輛車，到達河邊時天已經黑了，廊式古橋的檐梁上暗藏暖黃明亮的燈帶，雕梁畫棟古色古香，門樓精致，檐下卻是極現代化的場景，各類小商販背著旋轉的發光飛盤、發光氣球，逗得一眾小孩吵鬧哭笑。
尤露借著人多，刻意走在與葉施澤隔開很遠的另一邊，一路與吳倩說說笑笑，臉龐在溫和的燈光下越顯潤澤。同行而來的人裏，有那麽兩三個男生，都不由自主看了她好幾眼。
他們選擇了一家經典的網紅餐廳，味道也很經典，無功無過價格虛高，一桌人對新來的葉施澤尤為好奇，不斷找他搭話喝酒，尤露見狀，便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去前臺看價格，雖然很貴，但還在承受範圍內。
正要付賬的時候，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我來吧。”
吵鬧的餐廳背景中，葉施澤不知道怎麽脫身過來了，敞開的外套內裏一件眼熟的針腳細密白毛衣，鼻梁挺拔側臉英俊。
他很快放下她的手，拿起桌面的賬單掃碼付款。隨即又轉頭看她：“錢是我付的，單是你買的，怎麽樣？”
尤露皺眉：“什麽意思？”
葉施澤聳肩：“你想賣他們個人情，我也想賣你個人情，不可以嗎。”
有冤大頭付賬也沒什麽不可以，尤露點點頭，笑道：“那就謝謝了。”
她流露出的狀態，就像兩人最初相遇時的那種禮貌和疏離，葉施澤的下頜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沒多說，轉身回去了。
尤露拿了賬單細細看完，眼神沈靜片刻，又換上笑容回了飯桌。
這邊大家已經玩兒嗨了，正說著去下一場，這種大集團同事間的聚會，把握好了其實很能夠積攢資源，大家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一道又去了家河邊的酒吧。
已經是夜裏十點，酒吧人滿為患，只剩外面的座位，柏條河嘩嘩流動的水聲蓋住整耳欲聾的電音，反倒清靜些。
年輕人快被關傻了，這一撥恰好都是愛玩兒的，酒到酣時，骰子也玩膩了，為避免冷場，別家公司的一個男生提議道：“要不要玩國王游戲？”
“好土……”“也行啊。”眾人七嘴八舌，在短暫的寂靜裏，最終還是拍板了酒吧最暢銷的土味游戲之一，真心話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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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露再次選了與葉施澤距離最遠的位置，縮在沙發角落，盯著指針慢慢停下，轉向葉施澤所在的位置。
他左右坐著一男一女，正懶散地窩在沙發裏，手指盤著手機慢悠悠轉圈，狹長眼尾有飲酒後的微紅，清朗五官透出熟悉的味道。她不由自主挑高眉梢，心裏湧起一些怪異的感覺。
指針停下，吳倩興奮拍手：“首勝！那就咱們的顏值擔當葉施澤來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葉施澤想也不想：“那就真心話吧。”
吳倩就坐在尤露旁邊，此刻湊過來跟她咬耳朵：“問什麽問什麽？問個勁爆的！”
尤露微笑，語氣很是溫柔：“人家今天第一天來，別被你嚇到才好，隨便問點吧。”
吳倩尋思一下，第一個問題也不好問太羞恥，與在座女生一一對上眼神，嘿嘿笑道轉向葉施澤：“你有女朋友嗎？”既然不好問什麽尺度太大的問題，那就問在座女生們都很關心的問題吧！
如此簡單的問題，葉施澤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伸手撓了撓下巴，佯裝思考，隨即眼神慢慢投向尤露。眾人隨之望去，尤露藏在桌下的手一抖，垂下眼瞼避開了他的眼神。
吳倩催道：“誒誒，這個問題很難嗎？要實話實說哦！”
葉施澤移開眼神，懶懶笑道：“沒有，我還是單身。”
尤露握緊的拳緩緩松開，眉頭稍不可見地微皺了下。這個人莫名其妙來到成都，可不要給自己惹什麽麻煩才好。
游戲繼續，氣氛放松，大家情緒越來越高亢，中途抽到一對暧昧中的男女，眾人少不了又是一頓起哄：“大冒險！大冒險！大冒險！”
被抽到的女生紅著臉，嬌嗔地睨了眼對面的男生說：“那就大冒險吧。”
“接吻！接吻！接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血氣方剛，總想著從平凡生活裏找刺激，那兩人在不斷慫恿下，淺淺接了個吻。
吳倩倒是難得沒有在起哄的隊列中，她皺著眉悄悄對尤露說：“這男的有個女朋友，之前還沒培訓我跟他對接工作，加了微信，看過他秀恩愛的朋友圈照片，誰知道這次培訓那照片怎麽就不見了。”
尤露搖搖頭，示意她別多說，“也許已經分手了，別人的事情少管。”吳倩撇嘴，很是不屑地看了那個男生一眼，大聲說：“好了好了，該我們露露轉針啦！”
這一次，指針轉了兩個圈，停在尤露面前。
她嘆了口氣，無奈笑道：“那麽我也選真心話。”
坐在吳倩旁邊的餘偉來勁兒了，滿身酒氣，漲著通紅的臉道：“我，我來問！” 轉身與胡逸飛嘀嘀咕咕，隨後盯著尤露說：“你的第一次還在嗎？”他說完，還得逞地笑著與胡逸飛擊掌。
此話一出，被酒精侵蝕了一夜的年輕人更興奮了，俱都拍掌鼓勵，唯獨坐在正中間的葉施澤臉沈下來。
尤露面色不變，淡定道：“不在。”
餘偉高聳的肩頹敗下去，被胡逸飛攬住一頓搖晃。吳倩探手過去恨恨給了他一掌，惹得眾人一陣七嘴八舌的鬧騰，吵鬧中，葉施澤漆黑的眸子裏神色晦暗。
開了這個頭，在之後的問答裏，尺度便越來越大，好幾個男生笑容愈發猥瑣，“口”“姿勢”一類汙穢的詞語回蕩在桌上，女生們沈浸在這樣氣氛裏，也越來越放得開，有問必答，還反問更“深度”的問題。
尤露拿著手機起身，“我去廁所。”
她饒了個圈從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來到河邊，擺脫酒精與二手煙的渾濁空氣，鼻腔裏是清新盎然的水汽，她雙手搭在橋沿，深深嘆了口氣。
磅礴流去的水聲裏，身後草叢隱約有窸窸窣窣的風聲和淺淡的蟲鳴。她的肩膀就在這時被熱氣裹住，耳邊響起沈沈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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