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三日後，劉婉晴應約來到了涼月亭。

遠遠的，她便聽見了那耳熟的笛音。

李錦正背靠著柳樹吹奏玉笛，那笛音宛轉悠揚，但劉婉晴卻從那笛音中聽出了一絲淒涼之意。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走了過去。

似乎聽見了腳步聲，李錦停了下來，他睜開雙眼，看到了向他走來的劉婉晴。

劉婉晴向他行了一禮，李錦只是默默地看著她，那雙眸黯淡下來，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

兩人之間一時相對無言。

良久，李錦才緩緩開口:“原來是你。”

他的頭微微上仰，望向廣闊浩瀚的天空:“我本以為遇到了我這輩子能長相廝守的心上人，卻沒想到是原來是天宮中遙不可及的仙女，多荒唐啊。”

劉婉晴低垂下眼眸，心中竟有些傷感:“所以那天晚上，王爺才會邀陛下飲酒？”

李錦側著頭看向她，苦笑道:“那皇後娘娘覺得如何？”

這一字一字的“皇後娘娘”似巨石般叩在劉婉晴心中，令她痛苦不堪。

“可王爺該知道，臣妾是陛下的女人。那種事，也是遲早的，王爺無論如何也是攔不住的。”

“所以你們……”李錦似乎突然覺察出了什麽，欲要向劉婉晴求證。

“正如王爺所想。”劉婉晴咬了咬嘴唇，“但我們都只是籠中鳥，什麽都改變不了。”

“是嗎……”李錦若有所思，剎那間嘴角浮起一絲不易旁人察覺的笑意，但那笑意卻似夜空煙火一般，轉瞬間就消散了。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香囊，放在鼻子旁輕輕嗅了嗅，劉婉晴自是看到了他的動作，卻並沒有感到有多意外。

“月亮還有陰晴圓缺的時候，人也總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李錦意味深長地看著劉婉晴手中舉著那香囊，似乎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皇後娘娘信我嗎？”

劉婉晴緊咬了下嘴唇，然後毫不含糊地答道:“王爺是天潢貴胄，臣妾自然是信的。”

“那就好。”李錦滿意地笑了一下，然後他徑直走到劉婉晴面前，低垂下雙眸看向劉婉晴腰間:“娘娘，您的衣服臟了。”

劉婉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李錦那修長的五指中藏著一枚玉佩，那玉佩便順著他的手滑進了劉婉晴腰間的口袋中。

“王爺……”劉婉晴看著他，一時間思緒紛亂。

“皇後娘娘，過幾日臣弟就要送母後出皇城了。”李錦看著劉婉晴，嘴角邊卻浮起了一絲有些詭異的笑容，“您和皇兄……可一定要等我回來啊……”

……

好在皇帝不必日日召幸後宮嬪妃，自從那日與劉婉晴暢談一夜後李晏便心安理得地宿在清凈殿，一是該說的話都說了，也該留給她自己思考的空間，再一個李晏也不太想待在椒房殿，怪尷尬的。

李錦這些天也不知跑到哪兒撒歡去了，自從李晏上次疑心他有心上人之後李錦便再沒怎麽跟他正面交流，這做賊心虛一般的模樣讓李晏心中更是像堵了一塊巨石般難受。

而七日後，一切早已準備妥帖，琴太後在車轎中正襟危坐，李錦身著便衣站在馬旁，護送車隊紀律嚴明，整齊肅穆。

李晏和劉婉晴自是要前來相送的。

“錦兒，一路上照顧好自己，早去早回，莫要讓皇兄擔心。”李晏說。

李錦點點頭，然後輕輕抱了下李晏:“皇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說話間，他的眼睛卻看了一眼站在李晏身後的劉婉晴，在他松開李晏之前，他嘴角微翹，意味深長地沖著劉婉晴眨了眨眼，劉婉晴的心當即猛的一顫，收緊了抓著衣袖的手。

“皇兄，那我們就此別過吧。”李錦松開李晏，一躍上馬，向他道別。

目送著浩浩蕩蕩逐漸遠去的一隊車馬，李晏頓時感到心裏仿佛缺失了一大塊，空落落的沒有依靠。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心中默默祈禱李錦與琴太後一路順風，早去早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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