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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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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戰

夫諸看著那些橫沖直撞過來的妖獸有些下不去手,因為它們中幾乎有一半身上的妖氣都十分純凈,並不是什麽邪祟,想必也是紮紮實實苦苦修煉過的,就像當初的自己一般。

她擡手再次用神縛掀飛了它們,爾後傳聲給齊遠坤,

“如果現在殺了承真,能讓他們恢覆嗎?”

承真看著上方懸浮的水鏡,對於夫諸的無奈感同身受,然而卻只能搖頭,

“不能,度華年並不是維持陣,而是單次施印號令陣,現在殺承真已經沒用了。”

長右一槍貫穿了一只明顯懷有惡意的狼妖,

“那你倒是想想辦法!這樣下去我只能把它們全殺了。”

妖獸的血腥氣息讓原本就狂躁的家夥們更加狂躁了,齊遠坤突然想到了什麽,

“夫諸,把你從墟爐裏掏來的東西都拿出了。”

夫諸眼神一亮,毫不猶豫的就把那些叮叮當當的東西全倒出來了,大約有幾十件之多,二話不說就甩了一半給長右。

長右一棍打暈了一只能化出人形的兔妖,接住夫諸扔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一臉迷茫,

“怎麽用啊?這玩意兒。”

夫諸把這些東西定格在空中,挑了一件滾圓如馬球一樣的草織物,看了看隨手扔向了撲向她的大貍貓,

“自已研究,我不也是臨陣磨槍呢。”

大貍貓天性喜愛追逐,看見球就追著跑了,可追著追著就忽然倒下了,像是喝醉了一樣抱著草球趴在地上,眼神迷離,同時也失去了戰鬥力。

齊遠坤笑著解釋道,

“那球是貓草編的,大約塗了迷香一類的東西。”

長右委實開了眼界,

“哦~有意思。”隨手挑了一塊兒灰色方巾揉成一團,然後往天上向他沖來的一群炸毛金雀腳下一扔,方巾立刻展成了幾丈寬的床單一樣的東西,將那群金雀全給裹了進去,任由它們在裏面掙紮。

於情趁亂從夫諸那兒拿了個兩頭墜著骨頭的繩索,放手裏掂掂感覺著實不輕,不像一般的骨頭,左看看右看看在手上繞了幾圈,趁著慣性給甩出去了。

正好落在一只狂奔的莽牛腳下,莽牛的四腳瞬時被繩索給繞了起來,而它跌倒後雄壯的身驅又絆倒了一片。

同時繩索兩端的骨頭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那些倒地的家夥之間繞來繞去,最後變成了五花大綁給自己打了個死結。

於情拍手叫絕,

“這玩意兒可真好用。”

夫諸回頭叮囑道,

“你倆小心點兒,這些個東西能治妖自然也能治你們,別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

於情立開收斂了了不少,於理回頭看他完全一副‘挨罵了吧!’的得意表情。

承真站在原地目睹著這一切,這會兒臉色由蒼白變成了鐵青,那些可都是他心尖兒上的寶貝,就連那些失敗品都被他放在石格裏供著,更何況這些完整的可用的。

這會兒竟然被夫諸他們當玩具一樣扔來扔去,心裏仿佛在滴血。

成規似乎看出了承真的情緒,於是小心翼翼道,

“沒關系的師傅,又不是一次性的,最後都是可以回收的。”

承真猛地回頭瞪他一眼,冷聲道,

“要你來告訴我。”

成規立刻老實巴交的縮了回去。

場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歡樂,但很快,那些有限的外掛就沒剩幾個了,相對於這些妖獸的數量,實在是杯水車薪。

並且越到後面上來的妖獸越多,實力也在漸漸加強,已經不是一拳一腳就能解決的了。

夫諸用掉了最後一張困身符之後,嘆了口氣,

“該殺的就殺了吧,省得鑄時墟沒了跑出去禍害山下人,至於那些無辜的還是盡量驅趕,大家修行都不容易。”

承真眼神玩味的看著夫諸背影,心中盡是不懈,‘鑄時墟怎麽可能會沒了,這才哪兒到哪兒,真正的厲害還沒見識呢。’

祁峰見承真沒什動靜,於是大膽上前道,

“師傅,我們就這麽幹看著嗎?何不趁他們分身乏術的時候推上一把。”

軒銘躲在角落裏拿眼挖祁峰,心裏暗罵‘真是壞透了這個人’只不過礙於立場不好發言,這一群人中也就他手上幹幹凈凈。

承真眼神垂了垂,儼然沒什麽想法,

“不需要,和他們拼不能硬來,消耗才是明智之舉,沒有比眼前這招更合適的了,再者,長右已經把我們之前做的所有準備都毀掉了,眼下已經沒有什麽能用的了。”

祁峰聽罷也只能無奈。

妖獸的不斷湧來已經讓夫諸長右有些應接不暇了,尤其中間夾雜了不少不能殺的,動起手來反而束手束腳,因此漏給了於情於理不少大家夥。

夫諸見兩人應付不來,連忙道,

“你們先去樹上躲一躲,打不過就不要勉強,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於情於理這會兒已經氣喘籲籲了,相互對視一眼後,翻身一躍跳到了之前傻樂施法生長的巨樹上,這才有了一口喘氣的機會。

或許是因為站的高,視野一下子就開闊了不少,兩人相顧看了一眼,彼此臉上都寫滿了疑惑。

於情對著夫諸大聲道,

“頭頂的情況不對,我們好像被困住了。”

夫諸擡頭,那五根沖天的柱子不知何時已經閉合成了遮天蔽日的罩子,泛著層層藍光,將女床山以外的視線遮擋的嚴嚴實實。

沒等夫諸開口,齊遠坤連忙解釋道,

“這就是護山藍光,是一種空間分割與銜接的術式,它的本質並不是囚禁,因為這層藍光是可以輕松穿過去的,藍光之外通稱為流放之地,穿過去後可能是荒漠、懸崖、大海等各種危險重重的地方。”

長右往夫諸身邊靠了靠,相互防守減少一面受敵的危險,然後接著問道,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作用了嗎?不下個刀子什麽的。”

齊遠坤沒忍住笑了笑,

“沒了。”

夫諸愁容不展,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

齊遠坤也無奈,

“沒辦法,解不開就只能走出去,反正地球是圓的,總能回去的。”

夫諸抽了下嘴角,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周圍的妖獸越聚越多,為了不傷及無辜夫諸只能將神縛收成刀,一招招的出手,長右也是一樣的。

而且那些被驅趕了的妖獸總是會三番四次的回頭,夾雜在惡獸中反反覆覆,時間越久就越是感覺力不從心,手腳都施展不開了,體力也開始慢慢的被消耗。

長右抹掉了臉頰處濺上的妖血,

“麅子,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耗都能把我們耗死。”

夫諸心裏也急,也沒有什麽好的對策,一時分神竟被一只野雕劃中了眉稍,櫸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長右側頭,

“沒事吧?”

夫諸抹了一下眉毛,還好傷口不深只是零星血渣,於是搖了搖頭道,

“無礙,皮外傷。”

但接下來的困境卻依然無法化解,兩人的狀態越來越疲憊,於情於理能幫到的並不多,倒是承真越來越篤定了,

“善心太多餘,只會害了自己。”

八方繡囊內,齊遠坤在原地打轉,他其實比誰都急,煩躁的搔著自己腦袋頭發都被撓成了雞窩,卻依然想不出什麽有用的辦法。

正在大家焦急上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嘆息,三人頓時楞住了,齊遠坤看了看頭頂四周,除了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誰的嘆息聲?”

言罷還緊張的往傻樂身邊靠了靠,櫸仁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不是我的。”

說著忍不住的往身後的漆黑處看去,總感覺那裏有什麽東西似的。

傻樂其實也是怕的,她瑟縮著靠近齊遠坤不自覺的抱住他的胳膊,眼睛控制不住的四處瞟,

“也不是我的啊,這裏不會有第四個人吧?”

一句話頓時把人整的毛骨悚然,氣氛一時有些緊張,仨人恨不得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可偏偏這個時候,又出現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

且眾人聽的真切,那聲音正是從背後傳來的,三人頓時像踩了彈簧一樣,嗷嗷叫的跑到另一邊,就連長右都被驚動了,

“裏面什麽情況?發生什麽事了嗎?”

一團白色煙霧噴薄而出,並漸漸地化出了人的模樣,拂袖一揮道,

“是我。”

齊遠坤楞了一下,爾後滿臉的難以置信,

“旁白!?真的是你嗎?”

旁白一如既往的高傲,

“不是我,難不成真是鬼啊!”

三個人臉上頓時多出一縷尷尬,想到自己剛才的那副慫樣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傻樂清了清嗓子,大聲的對外面的長右說道,

“呃……沒事兒,我們都沒事兒,不用擔心。”

齊遠坤傻笑著撓了撓頭,還是不敢相信似的死命的盯著他看。

旁白一點都沒變,依然是一根樹枝隨意的挽著一頭雪發,松垮的外袍隨意的耷拉在肩側,就連那動人心魄的容顏都沒有老去一分,完全不像自己早已爬滿溝壑。

只是這次,看不見他成日裏赤著的雙足,只是一團霧氣在下面撐著,儼然不是完整的模樣。

齊遠坤臉上浮現出一絲難過,旁白撇嘴道,

“你那什麽表情,這麽不待見我嗎?”

齊遠坤連忙搖頭,

“不是的,我只是……”

旁白當然知道為什麽,於是故作輕松道,

“別看了,我只是還沒完全恢覆罷了,再說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飄來飄去挺方便的。”

言罷自己還繞了一圈,儼然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齊遠坤笑了笑,他也不想把這重逢的喜悅給破壞掉,

“既然還沒恢覆過來怎麽就著急出來了呢,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旁白指了指齊遠坤的頭頂,

“我要是再不出來,你這頭頂怕是要撓禿了吧。”

齊遠坤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看櫸仁和傻樂,有種在小輩面前出糗的感覺。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這麽說,你有辦法?”

旁白抱著胳膊一臉得意,

“不然我出來幹嘛?把你身後我的容身之笛拿出來。”

齊遠坤連忙探手,把背後腰上長年別著的竹笛拿了出來,

“然後呢?”

旁白飄然的繞到齊遠坤身側,

“還記得之前你教過我的那些曲子嗎?”

齊遠坤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到了從前,那些被群獸簇擁著聽曲的日子,陽光明媚,清風徘徊,那些陶醉與歡喜的面孔,到現在都不曾忘懷,鼻頭一酸眼眶竟有些發熱,

“當然記得,只是……好久都沒吹過了。”

旁白當然知道他為什不再吹奏,於是輕拍他的肩膀道,

“出去試一試吧。”

齊遠坤心中一緊,內心的瑟縮讓他有些猶豫。

傻樂仰頭對外面的長右說道,

“長右哥哥,帶我們去個安全的地方。”

長右回頭和夫諸對視了一眼,各自擊退了周身的阻礙,翻身躍到了於情於理站著的巨木上。

一道星光閃現,齊遠坤握著竹笛出現在了身邊,腳下的妖獸像瘋狗一樣密密麻麻的撲來,當中不乏一些會爬樹的,都被長右三兩腳給踹下去了,於情於理馭出虹曦鎧,像之前一樣阻隔著空中的來者。

齊遠坤看著腳下那些瘋狂的妖獸,裏面也有自己曾經熟悉的面孔,他看了看手中握著的笛子,腦海裏旁白離去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這也是他多年不願再吹奏的原因。

手中的竹笛表面,泛起一層若有似無的白光,他知道是旁白在催他,於是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將竹笛放在嘴邊……

耳邊的聲音一下子都消失了,包括野獸的咆哮,風的摩擦,還有胸腔的呼吸,齊遠坤閉上了眼睛,但迎接他的並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世界的空白。

這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顆落著金色葉子的銀杏樹,和滿身潔白且完整的旁白,他正吹奏著那些年熟悉的旋律,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

齊遠坤眼含淚光,順著他起的調子跟隨了起來,像是傾訴,像是道歉,迎著他的抑揚頓挫進行著一場唯美的合奏,同時那笛聲也在現實世界裏飄灑了出來……

熟悉的旋律清澈婉轉,即便相隔多年也不曾忘卻,帶著吹笛人的記憶和情緒,滌蕩著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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