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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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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局

空中的符紙早已變幻了形態,不得不說,十幾萬張白色符紙匯聚在一起著實壯觀,時而似候鳥集群烏泱泱的蓋在頭頂,時兒變幻形狀如一只巨大的無骨肉蟲,扭曲四溢似沼泥流動,再偶爾也會堆疊出些有序的樣子,如蜿龍盤繞,美麗而又危險。

長右給了齊遠坤一個眼神,淡然的指著大殿之上,

“我可以一槍把這兒掃成平地,怎麽樣,現在動手嗎?”

“不行!”

“不行!”

長右怪異的看著異口同聲的傻樂和齊遠坤,

“怎麽?你倆想死在這兒。”

齊遠坤剛想張嘴,頭頂上卻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其威力震的人生生後退了兩步,耳朵瞬間什麽都聽不見了。

長右一把將傻樂拽到懷裏,仰頭看去,天上懸空的符紙正托著淡紅色的尾光快速墜落,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眾人頭頂,同時在接觸到屏障時瞬時爆開,如同一顆顆炮彈。

“什麽鬼東西!”

長右放開了傻樂,黑著臉將星墜立在自己跟前,騰出雙手迅速翻出兩個手印往空中一頂,周身的屏障便極劇擴大,足足翻了十倍之多,覆蓋了近十丈的直徑,高度易如是。

距離遠了爆炸的威力也就小了,齊遠坤他們終於緩了過來,傻樂關切道,

“沒事吧!”

齊遠坤甩了甩腦袋,

“沒事兒,這符紙竟有這麽大威力,當真是小瞧了,若是直接落在了身上不得炸成肉泥了。”

於情於理讚同的點了點頭,

承真見符紙傷不到人,便擡手示意停下,

“齊遠坤,宗門這新研制的雷暴符威力如何?”

齊遠坤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

“速度快,威力大,著實是個好東西。”

長右一旁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就這也叫威力大?撓癢癢罷了。”

承真冷笑,

“長右,你不要以為待在自己設置的屏障裏就安全了,告訴你,我這符紙可是專破結界的。”

長右挑眉,

“是嗎?我倒還真想見識見識。”

承真冷笑一聲,

“不自量力,繼續!”

地上盤坐著的弟子手上再次動了起來,這次已經不是一張一張的下來了,而是一片一片的砸下來,在接觸到長右的屏障時瞬間開了花,轟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一團團一簇簇,蕩出的紋路竟有說不出的美感。

可齊遠坤此時卻無心感嘆,

“怎麽樣長右,能頂的住嗎?”

長右搖了搖頭,十分幹脆道,

“不能!”

傻樂下巴都驚掉了,“啪嘰”一下子拍在長右胳膊上,

“不能你剛才說什麽大話?!”

長右有些委屈的抱著胳膊,

“氣勢不是能輸啊,氣勢。”

傻樂氣的說不出話來,齊遠坤轉身看向於情於理,

“虹曦鎧應該是可以抵擋的,二位不妨試下。”

於情不解,

“可虹曦在我們身上是鎧甲,釋放出來就成面具了,如何抵擋?”

於理跟著點頭,齊遠坤道,

“面具只不過是它的初始形態,變幻才是它最獨道的地方,既然能從面具變成鎧甲,那鎧甲就不能脫下來嗎?”

於情於理恍然大悟,相□□了下頭,合力試著將虹曦以蛇鱗的形態釋放了出來。

楓葉大小的鱗甲千千萬萬的匯聚在頭頂,以寶石獨有的光彩閃著粼粼星光,與屏障外不斷爆開的簇簇花團相互爭輝,瞬時就補上了屏障上幾條肉眼可見得裂縫,變得悍然不可動搖!

承真看著眼前一幕再次驚住了,

“虹…虹曦!?哼哼哈哈哈……竟然是虹曦鎧!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幾代人都沒見過的絕世接二連三的送到了我眼前,齊遠坤啊齊遠坤,你當真讓我驚喜連連呢!”

承真眼裏再次浮現出了貪婪的目光,齊遠坤自然也註意到了,原本暴露出虹曦就是有風險的,但現下卻也只能這麽做。

長右仰頭看著頂上波光粼粼如夢如幻的盾甲,忍不住的碰了碰傻樂的胳膊,

“小傻子,看看你錯過了一個什麽樣的寶貝。”

傻樂抿起嘴唇卻是一副可惜的樣子,

“也不算錯過吧,畢竟已經嘗試過了。”

長右低頭看她,一把將其摟了過來,

“沒關系,將來給你弄個更厲害的,不稀罕那蛇皮玩意兒!”

齊遠坤看著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什麽時候了,你倆還…可有什麽辦法化解眼前的困境?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裏吧。”

長右嘆了口氣,

“早讓我一槍蕩平不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非要難為自己被困在這兒。”

傻樂搖頭,

“狐丘前輩和緣豆姑娘還在他們手裏,怎麽可以如此莽撞,你就不能使點什麽精準點兒的技能?”

“不能!精細的活兒麅子是最在行的,且不說她現在還泡在池子裏,即便來了沒有神縛也未必做的到,我們這種大妖就是這樣,沒了法器實力都是對半的砍,不然那個叫橙……陳什麽的老頭子也不會如此囂張。”

齊遠坤苦笑,

“是承真。”

長右扯了下嘴角,

“切,管他成什麽。”

齊遠坤想了想,

“好吧,我也不對你做什麽要求了,你自己敞開了幹吧。”

長右終於笑了,

“你早這麽說早就解決了。”

言罷滿意的扛起星墜,又忽的轉身道,

“還有,一會兒無論形式如何你們都不許插手,老老實實的給我呆在這裏。”

傻樂清了清嗓子看向一邊,假裝不是在說她。

承真看著這密不透風的蛇鱗盾甲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虹曦鎧的現世,憂的是只能幹看著確拿他們沒辦法。

正在他為此一籌莫展的時候,長右出來了,他提著星墜腳步輕盈,從屏障中跨出時恍若穿越了一堵水幕,周身波光盈盈。

承真擡手示意弟子停止攻擊,轟轟隆隆的聲音戛然而止,世界瞬時安靜了下來,然後高昂著頭得意的看著長右,

“終於舍得出來了,還以你要在裏面縮一輩子呢。”

長右不可思議的挑眉,

“你是在罵我縮頭烏龜?好你個糟老頭子,看我不打爆你的狗頭!”

“誒?慢著!”承真連忙擡手阻止了他,

“我說的是事實啊,你幹嘛那麽生氣?”

長右有些混亂,搞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什麽意思啊,不會以為靠嘴就能收了我吧。”

承真仰頭大笑,

“哈哈,老夫看起來有那麽傻嗎?我不過是想最後再挽救一下我們的關系罷了,何必非要鬧得血光四溢。”

長右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但回頭看到傻樂在瘋狂點頭,於是只好耐著性子繼續搭腔,

“好吧,說說看,你打算怎麽挽救。”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彼此各讓一步,我可以放了你們的兩位朋友,做為交換你得把星墜和虹曦留下,說到底這兩件寶貝原本就屬於我們鑄時墟的,現在有條件的還回來不過分吧。”

長右低頭嘆了口氣,感覺嘴裏被塞了一坨屎一樣惡心,

“合計半天,你是拿我們當傻子呢,我不管這些東西出自哪裏,可他現在就是我的,有本事你就過來拿。”

承真捏緊了拳頭,

“不知死活的東西,動手!”

一聲令下,身後盤坐的弟子再次動了起來,天上的符紙實在太多了,多到剛才對著屏障狂轟濫炸都沒消耗多少,依然是烏泱泱的一片蓋在頭頂,拱來拱去的變幻著形態。

只是這次的目標不再是蛇鱗盾甲下面的人,而是長右。

只一瞬間,十多張符紙就穿梭了下來,每一張都沖著長右腳下,長右空翻連連躍出了十幾丈的距離,每次落下的地方都會被雷暴符轟出一個個坑來,雖說塵土飛揚戰況激烈,卻也沒有一次是擊中的。

但如此一拉一扯,長右的應對策略反倒被看穿了,新一輪的符紙竟預判出了他的落點,先一步到達了他立腳之處,好在長右反應也不慢,當即扔出星墜戳在地面,輕盈的落在其尾稍上任由符紙在其腳下爆開,自己則剛好立在承傷之外。

承真臉色越發難看了,親自動手引出了百十張符紙,長右苦不堪言,

“還來!?煩不煩吶,就不能使點兒別的。”

承真哪裏可能顧及他的感受,操控著一百多張符紙一股腦的轟向他,長右緊了緊後槽牙,

“煩死了。”

言罷使勁一踩,腳下的星墜立刻彎出了弓一樣的弧度,借著星墜回彈的力量一個空翻騰至空中,擡手將那飛來的一百多張符紙吸近掌前,然後轉身就甩向了承真,眨眼間就轟隆隆的炸開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承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甩出的符紙會炸到自己腳下,一行人腦袋瓜子都被炸的嗡鳴不斷,卻也沒有受多大的傷,可見長右並沒有痛下殺手。

而且,他也沒有趁此機會繼續打擊,而是輕盈的落在地面得意洋洋的看著承真,

“怎麽樣?這震耳欲聾的滋味不好受吧!更何況你大爺我還四只耳朵,吵的我腦仁兒都要炸了。”

承真最先調整了過來,只見他甩了甩腦袋氣急敗壞道,

“你……你…!”

長右嫌棄的搖頭,

“你還是先站穩了再說吧 。”

言罷懶得再理他,而是仰頭看著頭頂依然烏泱泱的符紙,陷入了沈思,‘幾個操縱符紙的人都已經倒了,為什麽這鬼玩意兒還不落?’齊遠坤看出了長右的疑惑,大聲道,

“此符紙是以陣軌為架,手印馭之,得毀了陣軌才能破了它。”

長右低頭看向自己腳下,

“地皮都被我掀了,哪還有什麽方盤子圓盤子啊?”

齊遠坤搖頭,

“不一定非要在地上,空域也可以!”

長右仰頭看向空中,除了烏泱泱的符紙並沒看到什麽陣軌,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上一秒還明媚萬裏的晴空,突然一下子變得暗無天日了起來。

與此同時,空中的符紙紛紛的撤出了正中的空域,一盤巨大的陣軌恍若一坐大山般蓋在了頭頂,散發著出紫黑色的光芒,窒息,黑暗,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齊遠坤臉色煞白,

“糟了,是六意花……。”

傻樂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

“什麽是六意花?”

“六意花是這盤陣的名字,是鑄時墟高階陣法中技能最為兇殘的陣圖之一,不僅可以衍生出六種陣型,且每一種陣型發揮出的作用還不一樣,低等級的小妖在裏面,幾乎是屍骨無存的。”

於情於理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的恐懼幾乎是相同的,傻樂聽完腦袋陣陣發懵,連忙沖著長右喊到,

“長右哥哥你快回來,外面危險!”

長右沒有體會自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只轉身看向承真,只見他雙臂頂天,裙發飛揚,周身縈繞著和陣盤一樣的紫黑色氣息,正滿臉猙獰的看向自己,

“長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這種人,認為我們脆弱渺小不堪為你的對手,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到底憑什麽存在千年的,女床山中的大妖不是沒有,即便不如你們修為高深至少也是遠超我們,你就不好奇我們是如何將其囚禁的?”

長右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提起星墜擺出了一副防禦的姿態,

“我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承真笑了,

“不!你當然得知道,而且馬上就會知道,好好享受吧,朋友們。”

言罷揮袖下壓,頭頂的陣軌便再次動了起來。

長右皺眉,內心對危險的本能感知告訴他,不可大意,於是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齊遠坤,

“這個人不能留了。”似是知會,言罷俯身光速向著承真沖去。

齊遠坤當然明白長右的意思,承真的確太危險了,之前總是顧念著師徒之誼,即便知道他危險也沒想著滅他的口,可眼下若再放縱那才是真的自尋死路,齊遠坤嘆了口氣,

“還來的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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