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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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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勁兒

柳面看著長右淡然道,

“不要往我枝幹裏註入妖力,我不是普通的樹,我有自己的修為,你我雖不相克卻也難相融,甚至可以說是負擔,至於探知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長右有些懷疑道

“你,能做到探知一座山?看你年限修為也不算太高,會不會太勉強了。”

柳面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別忘了,我是植物,我和這裏的一草一木同生同源,與它們相連並且共享信息可以說是輕而易舉,這是我們的天賦,到時,你只需從我身體內獲取信息即可,也可免你許多麻煩。”

長右低頭輕聲說道,

“我到也不是怕麻煩。”

狐丘開口道,

“現在不是你怕不怕麻煩的問題,是如果你按自己的要求做了,會給這顆樹帶來麻煩,我覺得老頭兒說的方法可行。”

夫諸也點了點頭跟著附和道,

“我也同意,我明白你不想依賴他人的心情,可現在這種狀況,適當的接受幫助反而會讓彼此受益,效率也會更高,那就別鉆牛角尖了吧。”

長右自然是抵不住兩人的輪翻勸說,和這棵老柳樹的唯一要求,便點頭答應了。

夫諸滿意的笑笑,

“好,那你自己看著弄吧,狐丘姐姐我們去那邊說會兒話。”

說著便挽著狐丘的胳膊走了,長右擡頭看向柳面,

“可以開始了嗎?”

柳面微笑著,看起來慈祥的很

“當然。”

言罷便散開了自己的柳面,似乎已經開始蓄力延伸了。

長右來到樹幹前,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將手掌輕輕覆在了樹幹上,流光若隱若現。

只是剛貼上去,便微微皺起了眉,信息的瘋狂湧入似乎是難以適應,好在片刻之後便有所緩解,接下來就是仔細的尋找與感知了。

通過柳樹傳遞回來的信息,能清楚的感受到層土之下的世界,睡意正酣的一窩兔子,鬼鬼祟祟的尖嘴老鼠,絲絲縷縷或粗或細的根枝,它們相互交織互不謙讓,有的淺盤在層土之下,有的虬臥在地底之中,這其間夾雜著些許小動物的屍骨,偶爾也會有人類的,但都不是他要找的。

腦海裏不受控制的躥出些許回憶,或是逆光中的發絲,或是指尖撩起的水珠,可以聽到她的呼喚,可以聽見她的笑聲,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她的模樣,像是美夢,又像噩夢。

整個過程進行的也算順利了,老柳樹憑借著自己與其他草木同生同源的植物優勢,很快就將感知擴散至了整座山。

可這時的長右卻越發吃力了,老柳樹傳遞回來的信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詳盡,小到那蠕動的蚯蚓和忙碌的螞蟻,都被一一打包給傳了回來,這功夫長右自認為是無法做到的,興許夫諸可以。

可這樣詳盡的信息量無疑給他的大腦帶來了壓迫,這可不是一座小山丘,這座山如若讓凡人不停不歇的爬,估計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才能到達山頂,更不用說它的表面了。

可他卻一直咬牙堅持著,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終於,在他臨近極限之時,老柳樹停了下來,長右皺著眉頭緩緩放下了手臂,仰頭長出了口氣。

結局依然不出他所料,沒有!

這樣的結果已經經歷過千百回了,可總是忍不住的失望。

遠處,狐丘和夫諸一邊悠閑的聊著天一邊向柳樹走來,遠遠的,就看見長右一動不動的低著頭站在樹下,表情顯得有些孤寂,

夫諸小聲道“看來,是沒有。”

狐丘也點了點頭“嗯,多半是。”

“可我真的覺得很奇怪,按說一具屍骨本不應該那麽難找的,如果她從未離開過這裏,不該如此費勁。”

狐丘淡然道

“這個真不好說,我覺得,要麽就是已經化成灰了,要麽就是根本就沒有埋在地下。”

夫諸挑眉

“不埋底下埋哪裏,順著河漂走嗎?”

長右擡頭見夫諸狐丘走了過來,便收起了自己低落的情緒,對著狐丘道,

“謝了,麅子。”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楞,夫諸歪頭疑惑道,

“你沒事吧,猴子,看清楚了,我才是麅子,她是狐貍。”

長右低頭使勁的眨了眨眼,再擡頭

“哦~看錯了,不好意思我現在頭有點兒暈。”

狐丘看著有些東倒西歪的長右擔憂道,

“信息過載,神志消耗過度了,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勉強。”

長右點頭,

“嗯,那我先走了,等我好了再來找你們。”

言罷,轉身一拐一扭的朝著山裏走去,像個喝的爛醉的酒鬼。

夫諸盯著的他的背影,

“他是不是走反了?”

狐丘木納的點頭,

“嗯,但他自己好像並不知道。”

夫諸笑,剛準備開口叫他時,突然又自己停住了,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一動不動,如臨大敵一般。

夫諸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看什麽呢?”

長右機械般的擡手指向前方,嚴肅道,

“有妖怪。”

夫諸順著看了過去,這個方向除了自己的茅草屋根本什麽都沒有,還沒等她揭開疑惑,長右便已將星墜握在了手中,作勢就要舉起來。

夫諸連忙攔住,

“等一下,等一下,哪裏有妖怪?我怎麽沒看見?”

長右一驚回頭道,

“這麽大一坨呢,你看不見嗎?”

夫諸楞住,再次順著他的指點看了過去,終於明白了,他說的不是別的正是她自己的茅草屋。

夫諸忍不住的翻眼看向長右

“您看清楚了,那是我蓋的房子,不是妖怪!”

長右擡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堅定道

“胡說!誰家的房子能蓋的跟妖怪一樣,醜成這個樣子。”

夫諸一時語塞,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狐丘卻在一旁掩著嘴笑出了聲。

長右不明白眼下的狀況,只擡腳就想要沖過去,夫諸見勢立馬擋在了前面

“誒!?慢著,慢著,你要幹嘛?”

“當然是解決了它。”

夫諸尷尬的笑了笑,

“這會兒你倒是熱心腸了,既然是我山裏的妖怪,那就不勞您費心了,我自己可以解決,您先回去吧!”

長右一臉嚴肅道

“可它擋著我路了。”

夫諸立即頓悟,捏著他的肩膀翻了個面兒,指著前方道,

“那邊兒!那邊才是你要回去的路。”

長右看著前方恍然,

“哦~又錯了。”

只是還沒誇出去兩步呢,就又折了回來,

“沒關系,我可以幫你解決了它,就當我對你的感謝。”

夫諸咬牙切齒的強顏歡笑道,

“別,別,別,千萬別。”

夫諸一時拿長右沒辦法,於是看向狐丘

“我的好姐姐,您就別看熱鬧了,快幫我想想辦法吧。”

狐丘收了笑臉,終於動了起來,她拿出了自己沈睡已久的冬冥向她示意,夫諸立即封了自己的聽覺,待長右還沒反應過來,那毛絨絨鈴鐺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清脆悠揚,攝人心魄。

長右應聲倒了下去,夫諸頓時松了口氣,

“我的房子總算是保住了。”

狐丘緩步走來,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夫諸抱著手臂不滿的看著趴在地上的長右,彎腰抓住他的腳腕,硬生生的臉著地托進了茅草屋裏,並粗魯的扔在了床上,“咚”的一聲,拍了拍手瀟灑的出來了。

狐丘看著夫諸一連串的暴躁動作忍不住的發笑,

“先讓他在妖怪肚子裏呆著吧,他這狀態大概什麽時候能醒?”

狐丘略微思索了一番,

“不久,也就四五天吧。”

“四五天吶,嗯~也行,讓他睡吧,咱別管了。”

目光之餘瞥見了長右的星墜,她看了看星墜又看了看茅草屋,決定把它撿起來放到長右身邊,只是她剛準備彎腰,卻一把被狐丘抓住了手臂,

“別動!”

夫諸嚇了一跳

“怎麽了?”

狐丘沒有說話,拉著她向後退去了一步,並用眼神示意看向星墜。

只見那星墜竟慢慢的浮了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嗖”的一聲飛向了茅草屋。

‘轟隆’一聲巨響,夫諸的血壓瞬間充到了頭頂。

只見那桿子槍像個沒腦子的豬一樣,橫著飛過去了,草屋的墻被硬生生的闖出了一個大窟窿,夫諸的心也跟著被穿透了一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房子在少了一面墻的情況下,轟隆隆的倒成一個土堆,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這房子原本就蓋的搖搖欲墜哪裏經得起這種破壞,夫諸兩眼冒火的看著土堆,只字不語,狐丘在一旁感嘆道

“好,好兇的家夥。”

夫諸長出了口氣,一臉的冷漠,

“要不,趁現在弄死他吧。”

狐丘感忙撫上夫諸後背,

“別激動,別激動,等他醒了,讓他給你蓋,蓋不好你再弄死他也不遲。”

夫諸被狐丘的話逗笑,瞬間繃不住了,

“我以為你是勸架的,原來你是煽風點火的。”

“呵呵,那你現在不也消氣兒了嘛,這叫反其道而行。”

夫諸哭笑不得,挽起了狐丘的胳膊,

“走,散心去。”

狐丘邊走邊回頭,

“那個,長右那猴子你不把他刨出來?”

“刨他幹嘛,他呆在蛇肚子裏七天七夜都沒事兒,這個土包子怎麽可能奈何得了他。”

“哦?還有這事兒呢。”

“行了,別管他了,去找老齊吧,幾天沒見著了,怪想他的。”

翌日午,櫸仁帶著全旺在水渠周邊奔走巡視,勘看水量,粗衣草帽,步履緩慢。

自從與夫諸見過面之後,櫸仁整個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雖說現在比起以前來更容易疲勞,但也沒有太大影響,累了就會坐下來歇歇,歇好了再起來繼續奔走,雖說效率大不如前,但是起碼算是活過來了,為此家裏人也是欣喜不已。

片刻後,兩人尋了處陰涼坐下,拿著草帽悠然的扇著,遠遠的就看見兩個人影不緊不慢的往這邊來,全旺高興的對櫸仁說,

“公子,是寂雲和寶良他們來了。”

櫸仁點頭淡淡道,

“嗯。”

全旺站了起來,極力眺望著,

“他們手裏拿著東西,估計是給我們送飯的吧!。”

沒過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櫸仁休息的樹下,寂雲拿著食盒走了過來,

“公子,這是夫人讓準備的,路有點兒遠,帶過來都不太熱乎了,您抓緊吃吧。”

全旺上前接過食盒,

“有我的嗎?我也餓的半死。”

寂雲嬌羞道

“有,帶的就是你們的,不過那個參湯是給公子的,你可不能搶了去。”

“瞧你說的,我有那麽不懂事嗎?”

四人哄笑,寂雲的臉越發羞紅了,只是也沒人註意,寶良上前拿出了個水袋,

“這是夫人備的綠豆茶水,很是消暑解渴,讓給你們帶來的。”

全旺又慌忙接了過來,櫸仁微微笑著說道,

“辛苦你們了,大老遠跑這麽一趟,快坐下歇歇吧,全旺,把綠豆茶給他們也倒些。”

兩人沒有拒絕,紛紛接過櫸仁遞來的茶水,寂雲低著頭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全旺已經拿出了飯食,櫸仁輕聲詢問,

“你們兩個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寶良接話道

“不用了公子,我們都吃過了。”

於是,全旺就抓起了飯碗狼吞虎咽了起來,櫸仁一臉無奈的看著,也拿起了飯碗慢慢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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