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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宮中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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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早上被傳入宮,進到大殿方才得知皇上駕崩的消息。

帝王駕崩,駕崩的很是出人意外,生前選好的陵墓還未建全,人就在晚上突然沒了。

接下來幾日,先是擇吉時良辰入殮,不斷進行法事和吊唁,在宮殿大門演杠十日。

在演杠時,派出工匠去搶修陵墓,左趕右趕總算把陵墓給造出個大概。

等皇上一入土,便有人作起妖蛾子。

太子瑜王被譴去蓬陽,皇上曾下令,三年內不許太子踏進京都城一步。

這話是皇上說的,皇上剛被擡進陵墓,自然沒人跳出來反駁。

王皇後趁機拿話壓人,不許太子回京都城。

除了話是皇上說的,京都城常年防守的三萬禁衛軍唯有皇帝玉璽可調動,玉璽正落在王皇後手裏。

王皇後調動五萬禁衛軍,連帶王聰內廷人手一萬多,把皇宮圍個結實,連只麻雀也飛不出去。

王皇後在大殿說了一番話。

大概意思是皇上臨終時說過,要廢除瑜王太子之位,立四皇子谷宣業為帝。

四皇子谷宣業出生六個月被抱出內廷養在十裏外的景陽別苑,皇上生前最不待見四皇子,現在王皇後說皇上臨終把大位傳給四皇子,這話誰也不相信。

連晉臉色很難看,斟酌道:“皇後娘娘,大位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話沒說完,最受皇上生前恩寵的如妃娘娘出現,微挑唇角道:“皇上駕崩前倒也跟臣妾說過幾句,國多難,宜立長君,四皇子年紀太小,應該擁立六王爺為帝。”

話音剛落,宮殿外兵戈打鬥聲漸劇。

六王爺的大兒子谷俊本在榮安縣封地,許是如妃早就跟王爺府遞過消息,谷俊領著七、八萬人手打過來,每逢宮門處皆有內應幫襯,一路打到眼皮底下。

整個京都城頓時鬧得不可開交。

容瑾在候爺府內道:“王皇後得勢,必會除掉如妃,如妃為自保,倒是什麽事也做得出。”

蘇轍拍拍容瑾的肩膀:“金吾衛聚起來,也有幾萬人手,現在兩邊都來找過我,我是幫哪頭為好,還是趁此機會把你送出京都城?”

“既然要鬧,就讓他們鬧個夠,正好試試深淺,看看各自有多少本錢。”容瑾道:“候爺府不是久呆之地,明晚上帶好人手坐鄭青菡的淘金船,一路回南化。”

蘇轍點頭,回去布置。

容瑾去房間找鄭青菡,把事情的輕重跟她說了。

到了生死關頭,到底是放不下她。

十幾日,容瑾第一回跟她說話,宮裏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她都不敢當真,聽到容瑾一句句說明,鄭青菡的心情很是覆雜。

容瑾道:“借你淘金船一用,府裏的人都要回南化,留在京都城實在危險。”

鄭青菡思量片刻,道:“會讓唐昭照辦,一定安全把候爺送回南化。”

容瑾皺皺眉頭道:“你不走?”

鄭青菡搖頭,帶出一份堅定:“我呆在京都還有事。”

容瑾忍不住道:“事到如今,天大的事也沒命重要,亂成這般,你還不先想著保命。”

“候爺不必擔心我。”鄭青菡淡淡道:“我是張天師過海不用船,自有法度。”

容瑾只得拿出殺手鐧:“冷颯的那塊青龍玉佩,你不想要了?”

“候爺願意給?”

“你若隨我去南化,我便給你。”

“其實冷颯人在荊國,我在定州的人手也派出幾個想潛進刑國,全露了餡。”鄭青菡心裏掙紮道:“我聽唐先生說,荊國是敵國,谷國人輕易進不去,要在荊國城內尋一個人,等於是大海裏撈根針,相當不容易,可南化和荊國挨得近,南化候爺是聰明人,早些年前就開始安排人手在荊國做內應。”

容瑾瞇著眼睛:“所以呢?”

“前些日子就想求候爺幫忙,才在候爺府過分殷勤,如今候爺要用淘金船,我想在荊州尋人,咱們也算是互幫互惠,十分合算的買賣。”

容瑾圍著鄭青菡轉個圈,直直看了眼鄭青菡:“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說別的。”

鄭青菡心裏更加掙紮:“保住了小命,候爺可會把青龍玉佩給我,可會幫我去荊國尋人。”

容瑾轉身,慢慢道:“保住了,再說。”

鄭青菡對著容瑾背影,臉皮極厚地道:“保住了,我一定會說。”

到了明日,淘金船停在江邊,容瑾便衣出行,帶著一幹候爺府的人打算坐上淘金船去南化。

江邊落雪,落得頗大。

白蒙蒙江邊立有一襲身影,披著月牙白長袍,跟江邊的大雪溶成一體。

容瑾扶鄭青菡下馬車,那一襲身影轉過來,驀然走近。

近到眼前,不管是容瑾還是鄭青菡,都倒吸口涼氣。

不是王聰,又能是誰?

王聰一眼望過來:“候爺、夫人,這是要出遠門嗎?”

容瑾向前一步,不偏不倚攔住王聰射向鄭青菡的視線:“六王爺攥兵權在手,正在宮裏鬧得起勁,王大人不陪在皇後娘娘跟前,倒有閑功夫跑出來管候爺府的家務事。”

“家務事?”王聰勾唇一笑:“單單這樣的話,總聽候爺說,說得我耳朵根子起繭子,我好似聽說,候爺的後宅不太平,夫人在府裏呆著一定很煎熬。”

容瑾臉色很不好看。

王聰不以為意道:“我在江邊是為了等夫人,有件事想跟夫人說一聲,如妃夥同六王爺逢迎皇上,積極推薦方士溫竣為皇上煉制金丹,騙說金丹百煉不消,畢天不朽,人若服之能不老不死,實則是妖言惑眾,金丹居然是用銀屑、水銀、合金和硝石一起煉制的。”

鄭青菡反應過來,王聰曾經給過她一個小紙包,裏面是細研的粉未,正是銀屑、水銀、合金和硝石。

她當時還說過:“水銀本身有毒,混合在一起毒性更甚,內服極為有害。”

難道,那些粉未就是皇上服用的金丹。

果然,聽見王聰道:“金丹服用半月後便會心痛如刺,百節酸疼,終日渾渾噩噩;服用二個月以上,人就必死無疑。”

皇上就是被金丹毒死的。

皇後已經取出金丹招太醫院鑒別過,消息屬實,已經公布天下。

言下之意,如妃說的全是假話,皇上從沒把帝位傳給六王爺,六王爺名不正言不順。

如妃和六王爺聯手加害皇上,用金丹謀命,再奪得天下,六王爺就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亂臣賊子,人人可誅!

六王爺雖有七、八萬人手,等消息一出,就會離心,到時候京都城自然會落在四皇子手裏。

王聰唇角微揚:“如妃攛掇溫峻謀害皇上的罪名是逃不掉的,相國府一門子,全部會牽連獲罪,包括夫人的母親,還有年少的弟弟。”

鄭青菡雙眼落在王聰身上:“你是何意?”

“罪不及出嫁女,夫人要出遠門,去了便是。”王聰整一整顏色道:“夫人和蔣瀲到底是半路母女,和蔣瀲生的兒子也是半路姐弟,不必搭把手救他們,由他們自生自滅的好。”

鄭青菡順著他的話道:“我母親和弟弟莫非落在大人手裏?”

“自然。”王聰道:“只要夫人和候爺寫下和離書,我就替夫人保下兩條人命。”

容瑾雙眼鷙狠地盯向王聰:“我若是不答應呢?”

王聰臉上的笑消失得幹幹凈凈,口氣淡淡道:“無非是兩條人命,只要夫人舍得,我到是無所謂。”

容瑾一張臉寒成冰棱。

王聰不懼,反道:“候爺,我不是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我自有再會的時候,如今看來,風頭總算轉向於我,也該輪到候爺雨打黃梅頭,倒黴一回。”

又對鄭青菡道:“夫人,您是走,還是不走。”

走,只怕一走,王聰就會要了蔣瀲和弟弟的命。

鄭青菡在肚裏打了無數遍草稿,腦子清楚地問道:“只要一張和離書,真能救回兩條人命,當真?”

王聰眼睛亮了亮:“自然當真。”

鄭青菡道:“待我思慮周詳,再回你話。”

聽了鄭青菡的話,容瑾臉色變了一變,直接從寒成冰棱變成熱火棒,只灼得人全身刺痛,啞聲道:“你真要跟我和離?”

現在跟容瑾和離,誰還能幫忙去荊國找冷颯?

南化是去不成了,鄭青菡拉著容瑾坐上馬車,繞著舌頭道:“不過是先應付他,我母親和弟弟在他手裏,惹他不痛快,兩條人命就沒了,雖說是半路母女、半路姐弟,可多少有些情份,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去死。”

容瑾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句:“他日,我也命在旦夕,你也會像待他們一樣待我嗎?”

鄭青菡苦笑:“候爺一身本事,只有您幫我,哪輪得到我幫你。”

容瑾極認真地道:“別打哈哈,正經說。”

鄭青菡只得表面正經地道:“若真有那麽一日,我就算拋頭顱、灑熱血,也得救候爺。”

容瑾一點也不感動地道:“你樣子倒是裝得挺足,心裏卻是另一番景像。”

鄭青菡忙道:“不敢,不敢。”

馬車駛到半道,迎面過來一匹快馬,蘇轍拉住韁繩道:“如妃和六王爺聯手加害皇上,用金丹謀命,再奪得天下,消息已被證實,六王爺現在擁兵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手下的人早就亂成一團粥,撐不過今晚,就得給王皇後的人手收掇……。”

話沒說完,已被容瑾打斷:“我早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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