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

“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你去幫我查一下，那個姑娘現在在何處”

老管家聽了姚陽的吩咐，神色間不由露出一絲的猶豫

“老爺你所指的是哪位姑娘”

“哪位”

老管家這麽一說，姚陽才想起，還有一人在找他

可越是如此，姚陽反倒猶豫了起來

他的腦海裏面慢慢浮現出她的身影，想起兩人相遇認識的點點滴滴，再想到她的離開，還有她的身份

“算了你就幫我找一下那位孤身一人來找我的姑娘吧，一有消息就來告訴我”

說完，姚陽也沒再給老管家開口的機會，直接獨自向著書房而去，此時此刻，他的心很亂，這段時間以來，他身上背負了太多，以至於他將心裏面的情感都給掩藏了起來，可如今卻仿佛一下子都釋放了出來，讓他的心裏面亂糟糟的很是煩躁，無法平靜下來

“大哥，我們還是走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兄弟就都死光了”

濟南府，一座縣城外駐紮著密密麻麻的燕軍，其中一頂軍帳之中，五個人圍坐在一起

若是姚陽在這，定然會認出，這五人正是與他有過幾番交集的西陵十三鷹，他甚至於幾次差點死在他們的手中，而原本十三人的他們如今只剩下寥寥的五人

五人此時都是身著盔甲，看起著裝在軍中起碼也要是一位統領數千人的游擊將軍

“是啊大哥，二哥、三姐、六弟、七弟、十弟、十一、十二甚至小十三都死在了戰場上，現在只有我們五人還茍延殘喘著，那張玉明顯就是看我們是俘兵就拿我們去做那炮灰，這一路上哪一次沖在最前面的不是我們？要不然二哥、三姐他們也不至於死的這麽淒慘，這才過去多久，不到一年我們兄弟姐妹十三人就只剩下我們五個，大哥，這朱棣並非明主，我們還是撤吧，若是真真正正的戰死沙場我老四一句怨言都不會有，可這死的也太憋屈了，你看那張玉那副嘴臉，一副小人的樣子，明顯就是在拿我們做那炮灰嘛，你看他手下的那些燕軍哪次不是最後才沖出來”

“老四慎言，我們也一樣是燕王的軍隊”

“呵呵大哥，你就不用在這自欺欺人了，在座的都是自家的兄弟，你問問兄弟們，那張玉哪一點將我們看成燕軍了？從始至終都是將我們當那俘虜在揮霍，大哥，你看看當初有多少人現在還剩下多少？要不了多久我們都要死在這裏，大哥，不是老四我怕死，我老四當年在邊軍的時候跟在你身邊哪一次不是沖殺在最前面，可要讓我這麽憋屈的死，我寧願回去做那三賊土匪，至少那樣還來得自在”

這老四一番話出口，除了那老大之外的其他幾人也是一個個低眉沈默不語

那個看起來雙鬢已經有些斑白的老大轉眼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見到所有人都沈默不言的低著頭，顯然是已經默認了那位老四的說法

“你們都是這麽想的？”

話出口，卻半天沒一人回答

“我知道了”

這老大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身上露出一股英雄遲暮的頹廢之氣

五人之中最小的一個見到他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忍，開口勸慰道：“大哥，我們知道你心裏面一直以來的報覆，可那朱棣明顯不是一個明主，我們跟在他手下早晚要死在戰場上，倒不如現在及時抽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啊，以我們兄弟的能力，到哪還混不出個名堂出來？如今這天下大亂，我還聽說這段時間各地都開始鬧起了起義軍，尤其是這北方，哪出沒有起義軍的身影，這朱棣如今已經鬧得民怨四起，這時候濟南府城又是一場大敗，銳氣已失，這燕軍已經成了一支敗軍之師，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朝廷到底有多大的底蘊，如今我們看到的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這朱棣是註定要失敗的，我們何必非要賴在這條沈船上”

他話音落下，又看了眼一旁的幾個兄弟，見他們都不打算開口，又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大哥，見到他也沈默不言，他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了解自己的這位大哥，對方是一個果斷之人，若是真的將他的話聽進去了，那心裏面就已近有了決定，若是真的聽不進去一心要賴在這裏，那他就算說再多也沒用

營帳一下子變陷入了沈寂之中，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都低頭想著自己的事，誰都沒有著急開口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炷香，最終還是那大哥先開口了

“看來你們應該是已經做好打算了什麽時候走”

他的話讓其他四人的身子瞬間一顫，顯然這大哥的一句話就將他們心中的謀劃都說了出來

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那老四開口了

“大哥，我們確實已經做好了準備，也聯系了很多兄弟，大哥你也知道，我們手下的那些都是以前跟我們一起在代王手下效命了，如今的遭遇也讓他們心中哀怨四起，他們早就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了，都準備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一切都已近謀劃好了，只等大哥你一句話，我們就一起逃走，有這些兄弟在，我們無論是再投明主還是自立門戶都有底氣，到時候我們自己招兵買馬，自己做那主子，也總比現在寄人籬下憋屈的死了的好”

“呵呵真沒想到，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們想的還真周到啊”

那大哥聽到自己這位四弟的說辭，不有的自嘲的苦笑了一身，失落的搖了搖頭

他一露出這幅神情，其他幾人自然也知道他心中想的什麽，一個個不由沈默了下來

這時那位最小的小九小心開口解釋說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原本想與大哥你一起商議的，可那段時間大哥你一直都跟在那張玉的身邊，我們都沒找著機會，而且四哥怕你不同意這件事，所以就讓我們先不告訴你，等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帶大哥一起離開”

他這話一出口，那之前一直勸解的老四眼中神色不經意的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又沈穩了下來

“大哥，小九說的沒錯，這件事確實是我不讓他們告訴你的，因為我太了解你了，大哥，其實你跟我們不同，我們雖然都是從邊軍之中逃出來的，但我們都是因為大哥你才逃的，我們想要跟著大哥你，可大哥你卻是因為那邊沒有更有進一步的希望，沒有讓你施展宏圖報覆的機會才選擇離開的，其實你不說，我們幾個也知道，你心裏面一直都想著有一天能夠投得明主好一展心中的報覆，甚至以後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可大哥你想沒想過，如今那朱棣顯然並非什麽明主，要不然也不可能對自己手中的兵做不到一視同仁了，他如此待我等，我等又何必留在這為他賣命？我等大好男兒哪出不能建功立業？大哥如今事已至此，老四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件事的責任都在我一人身上，只要你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那以後無論你要怎樣處罰我都認了，但今天你卻一定要跟我們一起走，留下來早晚有一天這條命要搭在這裏，大哥，不值得啊

”

這大哥聽到自家兄弟這番話，眼中的神色也是掀起了一絲波瀾，可很快又慢慢平息了下去

“你們不用勸了，我是不會離開的你也說了，你們跟我不同，你說的不錯，我心裏面確實一直都懷著建功立業的雄心，我自負自己這一身的本事在那邊軍之中得不到重用，所以我選擇了離開，騎士我帶著你們一起逃走，也確實是懷著一些私心，讓你們跟著我吃了這麽多的哭，最終還將命搭在了這裏，是我做大哥的錯，若是有來生，大哥一定將欠你們的都還上，可今天，大哥卻不能跟你們一起離開，你們說的或許沒錯，那朱棣不一定就是正真的明主，可我這一生前半生就因為猶猶豫豫蹉跎了，一輩子已經過去了一大半，這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這兵荒馬亂的，說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外面，倒不如留下來還有一絲實現心中報覆的希望，老四、老五、老八、老九，我們十三個兄弟姐妹就只剩下我們五個了，我這已經是一副殘軀，說不定哪天就死了，離不離開也沒那必要了，你們也不用自責，你們做的沒錯，說的也沒錯，這裏確實不適合我們兄弟，那張玉確實有著私心，不能將我們與他的手下一視同仁，你們要走的話，就快走吧，最好今夜就離開其實你們不應該去聯系那麽多人的，你們以為他們都與你們一樣對著燕軍心有怨念，但你們太過小看人的野心了，你們怎麽不知道那些人中有沒有想要往上爬的？說不定現在你們要逃走的消息就已經傳到其他人的耳中了，所以你們想要走就盡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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