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姚陽的臉色絲毫不露慌張，依舊恭敬的回道

這次不等皇帝開口，早就按耐不住的紀綱聽到姚陽這番理直氣壯的言辭，便急不可耐的跳出來說道：“哼，姚副使，你還說你沒罪？那正通銀號不是被你查封的嗎？那些人不是被你給抓起來的嗎？”

姚陽看了眼滿臉露著剛正不阿之色的紀綱，毫不在意的回道：“沒錯，指揮使大人所言之事正是微臣所為”

姚陽好不辯解的承認下來，讓紀綱眼中露出一絲興奮之色

“那還有什麽好說？姚陽，你竟然敢無辜栽贓嫁禍，公報私仇將正通銀號甚至與正通銀號有所牽連的店鋪都給查封，人員都給扣押，如今鬧得大明各地人心惶惶，難道此等罪名你還想要推脫不成？”

紀綱話說到最後，已經隱隱露出興奮之意，似乎已經料到姚陽被自己一棍打死再無翻身之日的樣子

可姚陽卻並非如他所想的一般慌張狡辯，等他的話說完，姚陽卻還是不慌不忙的回道：“指揮使大人所言之事微臣都一並承認，確實是微臣所謂，但是微臣卻不認為這是栽贓嫁禍，更不認為微臣此舉是公報私仇”

這話一出口，禦書房中除了紀綱之外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一旁的方孝孺臉上露出一抹輕笑，而小皇帝眼中卻隱現深思之色

其他人神情的變化卻為被紀綱說察覺，此時他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了姚陽的身上

“哼，姚陽，你還敢狡辯，那正通銀號在京城已經開了將近二十年，如今遍及大明各地，是大明最大的銀號之一，下到百姓上到百官有多少人都與那正通銀號有著牽連，若依你之言，那豈不是這些人都有謀逆之一？”

聽到紀綱這話，姚陽不由冷笑了一聲

“指揮使大人，你這話就有些可笑了，正通銀號是開錢莊的，自然會與很多人牽連，但若真的說起來，他們之前也不過是雇主關系罷了，你將這麽多人給綁在正通銀號這條船上，難道還想法不責眾不成？再有，指揮使大人你說這番話，事先可知道這正通銀號的主家是誰？正通銀號這三個月以來有何異像？甚至於，你可細查過正通銀號這幾天的異舉？”

姚陽的每句話出口都讓紀綱的臉色陰沈一分，姚陽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他都無法回答，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讓人去查過正通銀號，或者說他得知此事之後並未真的認為正通銀號會有問題，他從頭到尾註意力都放在了姚陽的身上

姚陽見到紀綱那臉色，不由冷笑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朱允炆忽然說道：“姚陽，你既然聲稱自己無罪，那你就說說你為何非要將這正通銀號查封，將所有與正通銀號有有所牽扯的人員都緝拿入獄吧若是你不能給朕一個合理的理由，那這個罪名只能落在你的頭上”

姚陽聽到皇帝之言，拱手道：“是，陛下”

“其實此事還是要從這正通銀號說起，正通銀號是一個名叫雷震，外號雷老虎之人所創，經過幾十年逐漸成了我大明首屈一指的錢莊，銀號遍及大明各地而創建這正通銀號的雷老虎老家卻是在那太原府，陛下應該知道，兩個月前，太原府已經淪陷，並且太原府城僅僅支撐不到三天就被攻陷，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太原府城的守將無能，微臣一開始也這麽認為，但就在十天之前，那太原府的錦衣衛衛所副千戶侯德忠身負重傷逃到京城之後，微臣才得自太原府城淪陷其中還有很多隱情”

姚陽這話一出口，再次眾人神色都嚴肅了起來，就連朱允炆的臉色都凝重了幾分，此時關乎國家大事，如何不讓他們慎重

“繼續說”

“是，陛下，就在十天前，那太原府的副千戶侯德忠背負重傷逃到京城第一時間找到了微臣，此人與微臣曾經也算是舊識，當年其助微臣將高麗的公主與王子一起護送進京，功不可沒，所以微臣就給他官升一級，提拔其為太原府城的副千戶，原本此事也告一段落，但十天前他卻忽然找到微臣，將太原府城的一切都講述給微臣聽，尤其提及了這個正通銀號的主家雷老虎此人，此人早在燕王舉兵南下的時候就與那燕王勾結在了一起，但從始至終都隱秘行跡，不為人知，暗中卻為那燕王到處收購糧草，源源不斷的供應錢糧，微臣已經查過，這段時間這正通銀號在大明各地的錢莊銀號都有暗中收購糧草的跡象，並且這雷家旗下的商隊也逐漸的改變路線，暗中將那些錢糧都運往北方”

“嘭”

不等姚陽將話說出，朱允炆一掌便拍在了龍椅的扶手上

“好一個正通銀號，好一個雷家真沒想到僅有如此刁民逆賊”

朱允炆話一出口，這次別說其他人了，就連之前一直蹦跶的紀綱也不敢有絲毫逾越之舉

“繼續說，朕倒是要聽聽這雷家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敢暗中與朱棣勾結在一起”

對於小皇帝，姚陽倒是並沒有多少畏懼之心，聽到他如此說，姚陽也繼續開口說道：“那雷家之前的動作一致都很隱秘，所以也並未被人察覺，就在兩個月前，燕王的大軍逼近太原府，太原府城的郡守與守將已經做好的嚴陣以待的準備，太原府城的守軍人數也不算少，不說能夠將太原府城守的固若金湯，但至少在十天半月之內那燕王的大軍不可能破城而入，可卻讓人沒想到的是，那雷家暗中將那燕軍引入城中，自家還訓練了一匹死士，在大軍壓境之時，趁著所有人都不註意與那燕軍內外夾擊，為敵軍開了城門，至使太原府淪陷”

這一次，姚陽話音落下，禦書房中再也沒了聲響，小皇帝的臉色更是由青轉黑，一副怒而不發之態

“可還有什麽要說的一並說出來”

“此事原本那雷家還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讓太原府錦衣衛未做副千戶侯德忠給逃了出來，他一路不敢停留，身負著重傷趕到京城將此事稟報給了微臣，原本微臣是想要第一時間將此事通稟陛下的，但又怕到時候人多嘴雜將此事洩露出去，畢竟這正通銀號能做到這麽大，定然也有著他獨到之處，而且，微臣怕夜長夢多，那雷家反應過來暗中將錢財運走，所以微臣大膽未曾稟報陛下就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遍大明衛所，不等那雷家反應過來一舉將大明各地的正通銀號都給剿滅，一切雷家旗下產業也都予以封存，與雷家牽扯之人都收押入獄，等候陛下發落”

“此舉雖然有失妥當，但卻也為朕除了大害，卻是大功一件，不過知情不報、欺上瞞下之罪卻也是屬實，此次你就功過相抵，不予治罪，但若有下次，無論你有多大的功勞，朕決不輕饒”

“謝陛下不殺之恩”

“好了，既然此事從頭到尾都是你所為，那就交與你去辦，那雷家的產業都一應充公，錢財沖入國庫，至於被關押之人，嚴加巡查，若是知情者，便斬首示眾，其餘人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全都讓其充軍”

“是，陛下”

一切都在小皇帝的一句話中下了定論

姚陽自然不會有所異議，這接過也與他說猜想的出入不大，此事雖說是大功一件，但在場的都是明眼人，要說此時不能實現稟報陛下然後再有陛下定奪那都是假的，難道陛下還會將此事給洩露出去不成？其中姚陽有著什麽心思沒人知道，但若說沒有私心卻也絕不可能

可此時卻沒人說出口，大家心知肚明便可，連皇上都沒說什麽他們誰敢觸這個黴頭，若真的說了，這不是明擺著跟這位錦衣衛的左副指揮使過不去嘛，而且此事皇上都沒提出來，你說出來還要無辜讓皇上給記恨上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三公也都是老狐貍，怎麽可能去做

可卻獨獨一人腦子沒能轉的過來，聽聞皇上不禁不怪罪，還要將此事交於姚陽繼續去處理，頓時間就再也忍不住了，跳出來說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此話一出，禦書房中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發現說話之人竟然是之前跳的最兇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朱允炆在看清說話之人時，眼中閃過一絲暗惱之色，不過臉色卻不動聲色，清冷的說道：“紀愛卿此言何意？莫非朕的決定愛卿有所異議？”

皇上這話一出口，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君無戲言，別說這話是對的，就算真的錯了，那你也得當他是對的，可此時的紀綱卻已經被利欲給懵逼了雙眼，哪還想得到那麽多，聽到聖上這麽說，還真以為皇帝會聽他之言，頓時喜道：“陛下，此事其中透著蹊蹺，陛下決不能聽這姚陽一面之言便下定論，更何況即使那正通銀號背後的主家真的投效了那燕王，那得知此事也應該第一時間通稟陛下，有陛下頂多，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副指揮使有何資格做此決定，此舉豈非蔑視陛下的權威？依微臣之間，無論此事真假，這姚陽都有大逆不道之罪，還請陛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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