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聽到方孝孺的話，眼前不由的一亮，方孝孺此言不僅杜絕了後患，而且還讓錦衣衛內部互相牽制，不會再出現一家獨大的事情，不過，很快他又想到了其他問題

“太師此言雖好，但若真如此的話，錦衣衛內部紛爭不就加劇了，朕如今還想依仗於他們，若是錦衣衛因此大不如前的話，那此計豈非是朕自斷膀臂？”

朱允炆的擔憂倒也並非是無中生有，如今他剛臨大寶，手中有著錦衣衛這把刀威懾著滿朝文武以及自己那些王叔才會有所忌憚，沒有明目張膽的出來搞風搞雨，但若是錦衣衛因自己此計而變鈍生銹，再也不能起到威懾只能，那豈不是自絕退路？朱允炆雖然年幼，但他可不傻，若是此法真的毫無弊端，那自己的皇爺爺當初為什麽不用？自始至終錦衣衛都掌控在毛驤一人的手中？

其實這些弊端方孝孺又如何不知？齊泰與黃子澄心中更是如明鏡一般，但他們為何不提出異議？歸根結底還是一點，他們自己的心裏面也在忌憚錦衣衛，又有誰每天腦袋上懸著一把刀心裏面不擔驚受怕著？他們雖然忠心，但也知伴君如伴虎之言，誰能保證自己永遠都不會犯些過錯？雖然如今小皇帝倚重他們，對他們也是推心置腹，但若是哪天不再寵幸他們，他們再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入小皇帝的耳中，如今他們得到的一切不還是小皇帝一句話說沒就沒的事？

所以說他們三人心裏面都是有私心的，在他們看來，錦衣衛的權勢太大，這對於小皇帝或許是好事，或許會他能借此再覆先帝的輝煌，但對於他們而言卻難說了，你看過先帝身邊什麽時候有過倚重的重臣的？當年的那些開國功臣哪個最後能得善終的？若是小皇帝有了那般的權勢威嚴，那當年那些助先帝開國的功臣下場便是他們的以後的結局

所以他們雖然忠心於朱允炆，但卻並不希望朱允炆能夠威臨朝野，他們不是奸臣，但也是會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在小皇帝的眼中更加的重要，甚至於離不開他們

“陛下，無論是什麽決定都是有利有弊，依臣而言，還是穩妥為先，不過這只是微臣的一些拙見，想來陛下的心中也已經有了完全的對策”

方孝孺說完便站到了一邊，眼觀鼻鼻觀心，這架勢表明了自己不會再開口。

齊泰與黃子澄對視了一眼，一個個也都低頭不言，誰都不想在這個風尖浪口說出什麽阻擾到聖上的決策，最終無事還好，若是真的出了事，那今天你的一句話有可能就成為日後陛下推脫怪罪的借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自然誰都不想去幹

朱允炆見這三人誰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不好強求，他細思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采納方孝孺的建議，畢竟，對於姚陽此人，他確實不甚熟悉，再者，若是如此輕易的就將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交給了他，那日後若自己還想重用他，豈不是賞無可賞？錦衣衛的指揮使可是正三品，而且還是手握兵權的，錦衣衛遍及大明各地，直轄都有四十九個衛所，每各衛所編制是五千人，但真正說來，每一個衛所又豈止五千人？再加上下面各地的駐點，各處的眼線，這人數可就上三十萬了，如今駐紮在皇城外的禁衛軍才多少人？十萬編制，可見錦衣衛指揮司的權勢有多大

就錦衣衛指揮使這一職位，你日後若是再想升他，何其之難？

“好，那就依太師之言，來人，擬旨”

“姬女，你為何就是不相信老大”

詔獄的刑房之中，一個女子被鐵鏈困在木柱上，他的面前坐著四個人，這四個人非別是姚陽、絕刀、孤狼以及獵鷹，至於那被困在木柱上的，不是被人，正是那姬女

絕刀看著被鐵鏈鎖在木柱上的姬女，眼中不由間露出一絲憤恨與悲涼，當初血鳳的叛變，讓他們都傷透了心，如今姬女的所作所為，讓絕刀的心中又回想起當初地牢中的生活

“你難道忘了嗎？忘了我們在地牢之中過的是什麽日子嗎？你難道還想”

“不，我沒忘，正因為我沒忘所以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不想再回到當初地牢中過著那種茍且偷生的日子了，我不想回去，蔣瓛承諾過，只要我暗中助他，到時候錦衣衛左副指揮使的位置便是我的你們說我，哪點比不上血鳳？我哪點比她差？她可以為什麽我就不可以？呵呵呵你們殺了我吧看在同伴一場的份上，你們殺了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回到從前在地牢中沒日沒夜的被折磨下去了殺了我殺了我”

聽到姬女那號哭與咆哮，絕刀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坐在一旁的孤狼與獵鷹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姚陽沒有說話，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等姬女的話音落下，他起身離開了房間

“老大”

“進來吧”

在錦衣衛指揮司的書房之中，姚陽從詔獄回來之後便一個人坐在那低頭想著事情，他現在的心中無喜無悲，對於姬女的行為心中沒有絲毫憤怒，就如當初血鳳做出同樣選擇時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都將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他不會去因此憤怒，但也不會因為任何理由去改變自己心中的決定

書房的門被推來，獵鷹走了進來

“做吧在這裏就不要客氣了”

獵鷹沒有多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獵鷹坐下剛準備開口，姚陽便先開口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此來所為何事我知道，你平時最不愛說話，但你也是我們之中最重感情的，當初在黑牢之中，你從一個整天嘰嘰咋咋，陽光樂觀的少年，最後便的沈默寡言，我知道你的心中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比我們所有人承受的都要多，當初你親手殺了自己的朋友、兄弟，又親眼目睹他們為了一口殘羹剩飯與你反目成仇，最後一步步將你逼成了現在這樣，但我還是能看得出，你沒有變，你的心沒有變，你只不過是在黑牢之中學會了隱藏自己”

隨著姚陽的訴說，坐在一旁的獵鷹一句不言，但他那不斷顫動的雙手表面他的心中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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