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篇·番外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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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篇·番外01
#神說你們不該死在祂的故事之前#
00
成為臥底需要什麽？
“是想要不斷追尋真相的執念。”
“是在陷入黑暗後仍能保持的本心。”
想要融入黑暗就要先成為黑暗，他一直都知道。
01
Gin其實並沒有見過組織的那位先生，他只是為數不多能聯系上先生的成員而已。他偶爾會想有沒有可能先生就是個概念體？
“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先生，或許先生就算不存在組織也能正常運行。”
“Gin，你喝多了嗎？”美艷的女明星將一份資料遞給了銀發的殺手，“諸星大，測試後狙擊距離為650碼，作為半路出家的組織成員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Gin的食指劃過酒杯的邊緣，灰綠色的眼睛粗略地掃過面前的資料，他是知道諸星大的，那是個在第一次任務就敢搭訕他的男人：“什麽任務？”
“考試成績再好的小孩子進入社會後都是要被毒打的。”
“嘖，還沒殺過人嗎？”Gin聽懂了貝爾摩德話裏的含義，神秘主義者直白點說話是會死嗎？
02
赤井秀一不是第一次殺人，但諸星大是。
第一次殺人後該是什麽樣子的？他記不清那時的情景了。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監督人，Gin還是保持著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男人看到赤井秀一任務完成後點了下頭。赤井秀一收好狙擊槍從天臺快速撤離，直到坐在駕駛位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表現是不是有些過於冷靜了？
“大哥您第一次殺人後是什麽感覺？”他假裝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不安。
“和你一樣。”車後座假寐的男人出聲回應了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也沒想自己還能得到答覆。
03
赤井秀一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睡到了Gin，因為任務結束之後Gin就拉著他去自己的安全屋裏。
“長得不錯。”
曾經調戲過Gin的赤井秀一沒想到一切如此水到渠成，倒是頭一次有人誇自己長得不錯，就是有點可惜，自己並不想出賣自己的屁股。
他睡了大哥，過程堪稱慘烈。
兩個成年男性在狹小的安全屋內大打出手，假裝順從的赤井秀一在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間扯住男人的銀色長發，把人壓制在身下，然後拿起被Gin解下的皮帶將男人的雙手反綁在身後。
“我沒有賣屁股的打算，我可是個直男。”
“諸星大！”
“你最好不要亂動，畢竟我可是第一次和男人。”
“我他媽的一定要殺了你！”
“噓，你可不希望我們的鄰居報警吧？那組織的頭條新聞就會是Top Killer被條子從猥褻犯手裏解救？”
“……”Gin停下了掙紮，他整個人都被壓制在床上完全看不見身後男人的表情，對面一個第一次殺人後還能如此冷靜的家夥，他落於下風後再掙紮下去只會對自己更不利。
等他把自己翻過來的時候他一定要咬斷他的喉嚨。然後赤井秀一選擇從背後玩了他一夜。
“你活糟透了。”Gin從男人的手中搶走仍在燃燒著的半截香煙，“我該弄死你。”
“那來吧？”
Gin將香煙摁滅在赤井秀一□□的胸口，成功得到了男人的一聲痛呼：“你最好不是只老鼠。”畢竟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才不會像諸星大這麽張揚。
“呵，如果我是老鼠就更有意思了，組織的殺手大哥被條子操了，這算是什麽地獄笑話嗎？”
“你很有潛力。”Gin看著地上那件皺到完全不能穿的襯衣罵了句臟話，然後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我對人才總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就是大哥還是很滿意我昨晚的表現？”是無論是殺人還是□□的表現。赤井秀一選擇將後半句話咽進肚子。
“這才剛剛開始，先拿到代號再說吧，就這麽喜歡扯頭發？”
“呵，做的時候扯頭發不是很正常嗎？如果真的打架該扯頭發也是要扯頭發吧？大哥的長發也許就是把弱點留給我呢。”
“從現在開始把你那該死的短發留起來吧。”他想，把你的弱點也呈現在我的面前吧，諸星大。
04
Gin是個臉盲，但是他莫名的能從一堆差不多的土豆裏挑出來諸星大這顆爛白菜。
“大概他和你長得很像？”貝爾摩德指向他的眼睛，“上帝啊，把你的槍收起來。你們的確有著相同的眼神，真奇怪。”
女人不經意的話語提醒了他，Gin覺得一個半路出家的組織成員怎麽可能和從小長在黑暗中的他一樣？諸星大也許真的是個老鼠。氣勢洶洶的殺手選擇自行調查，然後他什麽都沒查到，但他才不會去求助朗姆那個獨眼龍。
“諸星大，真是個難聽的名字。”
赤井秀一察覺到了男人話語中的試探，他無奈的攤手道：“沒辦法我已經用了二十多年來習慣這個難聽的名字。”
“Rye.”
“什麽？”
“先生擬定的代號，同期有三個威士忌的代號，Rye很適合你。”Gin沒有說謊因為他真的覺得諸星大這個名字很難聽，他想趕緊給自己的小情人換個更好聽的名字。
“為什麽是Rye？”
“聒噪。”
05
Rye拿了代號沒多久就開始在他的面前刷存在感，Gin私下提示男人要保持距離，畢竟在外人眼裏開車小弟也算是親信的範疇了，他不能和任何人親密。
“大哥就這麽怕我們褲子下面的關系被組織發現嗎？”
Gin只覺得男人真的太聒噪了，Rye要是個啞巴就會是堪稱完美的情人了。
沒得到大哥回覆的Rye看似有些挫敗的離開，但在回到公寓後，Rye放松地躺進沙發看著飛鏢盤上被釘死的照片淺笑出聲，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們情人關系捅出來，Gin的地位會成為他臥底行動最好的掩護，哪怕真的有一天自己暴露了他至少還能把組織的Top Killer拉下水。
06
Gin看著格外冷清的安全屋有些無聊，Rye搶走了他的一部分任務。
正常人閑下來都是開心的，但Gin不是。更別提因為Rye的嶄露頭角而導致他這個日本地區行動組負責人的位置變得搖搖欲墜。
Rye的能力遠不如他，卻能被多數人看好，就足以證明組織裏多少人厭惡他清道夫的身份。現在他手裏握著一份偽造的臥底信息，只要他匿名傳遞出去那個組織‘新星’就會隕落。
他設置好定時郵件，準備出任務時再發送。
“在等我？”黑色長發的男人走了進來，“固定的日子我肯定會提前留給大哥的。
“我沒等你。”Gin躺在沙發上沒有看向門口裹著寒意進來的男人，“該死的，把門關上。”
Rye關好門擡手把屋子裏的燈打開，Gin真的作息就像個吸血鬼一樣，白日沈睡夜晚蘇醒，就算醒了晚上從來也不開燈，如果諾貝爾有節能獎應該給大哥發一個。
“把燈關上，晃死了。”
“不曬太陽還不曬燈光嗎？”
“我他媽的不想開燈做行了吧？”
“你真可愛。”
Gin的眼睛被突然的亮光晃得刺痛，又聽見Rye耍流氓的聲音直接拿過地上的酒瓶扔了過去，被煩的不行的Gin下手沒有輕重，而Rye也沒想到Gin真的動手。
最後的結局是Gin叼著煙開著車把Rye送到了組織名下的私人診所裏，第二天Gin因不滿Rye搶他任務就把人打進醫院的事情被熱心群眾傳開了。
“我好想吐。”
“......”
“我被迫要在家躺一周，而且沒人能照顧我。”
“......”
“大哥要對我負責。”
被罰停職一段時間的Gin帶著臨時洗漱用品住進了Rye的單身公寓，他忍住了想要把包扔在男人臉上的沖動。而Gin所謂的照顧人只限於幫他訂飯，然後把外賣的餐盒扔到垃圾桶裏。但Rye心底還是莫名升起開心，他和Gin和平地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這可真新奇。
直到他看見Gin把銀色匕首塞到枕頭下面，Gin說：“在夜晚受到襲擊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可比手/槍有用。”
呵，那我可就更想試試了啊，我的宿敵。
07
Rye正式覆工的第一天，Gin炸了一輛任務目標的車來慶祝脫離當保姆的日子。
“你知道現在組織成員都在說什麽嗎？”Rye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捅出來自己和Gin的情人關系組織裏的人也不會相信，傳言已經到了Gin因為沒有殺掉自己氣的炸了輛車。
Gin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哦？看樣子是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的嘴巴不太嚴啊。”
他是故意的，Rye握緊的拳頭下指甲深深嵌進皮肉，該說不愧是Gin嗎？他把脖子上掛著u盤的項鏈取下扔給Gin略帶得意的說道：“真是糟糕的誣陷，別把我和那群FBI混為一談，所以現在是不是fifty-fifty了？”
“你這是求饒了？”
“靠，等下是大哥不要求饒才對吧？”
Gin看著不斷逼近的男人擡手撫摸著Rye已經蓄長的黑色卷發，真是出乎意料。這種垃圾人渣不可能是老鼠的。
他的懷疑隨著與Rye的接觸逐漸消散。
08
Gin躺在安全屋的床上看著旁邊空蕩蕩的位置，莫名升出了奇怪的想法。而Gin還是敢於面對內心的想法，他想他喜歡Rye，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是人類對貓貓狗狗的那種喜歡。
“我們，應該找個固定的地方約會。”
“我的天，你居然管那檔子事叫約會嗎？”
Gin給了Rye一拳，相當於徹底坐實了兩個人在組織中不和的傳聞。
09
Rye其實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過程，那時的他還是FBI的新人，他為了拯救一對被挾持的母女在大約500碼的距離射穿了犯人的腦幹。
他的第一次殺人也是一次救人。
而現在，Rye拿著他的左輪□□指著同一對母女，Gin則在另一個房間裏審問著男主人。他相信Gin的手段，因為銀發的殺手總能完美完成任務，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接到動手清理的命令。
太可笑了。多年前的FBI救下她們，多年後的FBI為了自己的臥底行動殺掉她們。
Gin坐在車裏抽煙等著Rye的掃尾工作結束，Rye裹挾著硝煙的味道坐進車裏，臉色難得有些難看，黑色的雪佛蘭開走後那間承載過幸福三口之家的小公寓被烈火吞噬殆盡。
Rye維持著冷酷的假面，漫不經心地將手搭在方向盤上：“固定的約會地點你來找嗎？”
Gin疑惑地轉頭看向駕駛位置的男人，隨即想到什麽略帶譏諷的開口問道：“剛毀掉別人幸福家庭的人原來也想有個溫馨的小公寓嗎？”
‘不，毀掉他人幸福的是組織。’
‘如果沒有組織，父親不會失蹤，赤井家也不會分崩離析。’
Rye在心裏回答男人，然後腳下用力踩死油門，雪佛蘭如離弦的箭般飛沖出去。他沒有看向旁邊的殺手，高速行駛的車沿著盤山公路駛向山頂，男人在沖下懸崖前的瞬間踩下剎車。
還差不到一米的距離雪佛蘭就會滾落山崖。
“瘋夠了？”Gin不理解Rye在發什麽瘋，當然，他也不需要理解Rye為何發瘋。
“大哥不會害怕嗎？”
“我從不害怕。”
“呵。”Rye低沈地笑了，他伸手掐住殺手的下顎讓男人被迫轉頭看著自己，“你最好害怕，我可是會拉著大哥殉情的男人。”
“我們有感情這種東西嗎？”
10
Gin從宿醉中醒來看向身旁大部分裸露在被子外邊熟睡的Rye，轉身把所有被子卷過來壓到自己身下，希望這個討厭的家夥不會感冒吧。
最後感冒的人卻是Gin，這大概是Gin這輩子最困惑的事情了，他把手邊能扔過去的東西都摔到Rye身上：“都說了任務完成之後早點回去！”
“大哥你要講道理，是你拉著我喝酒的。而且枕頭不算是武器，所以不要再往我臉上扔了。”Rye看著發燒之後變得格外幼稚的殺手大哥無奈地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回床上，“想吃點什麽嗎？外邊暴雪封路，我一會兒出去看看還有沒有正在營業的商店吧。”
“我想吃薄荷煙味道的冰棍。”
“等你燒退了想吃火藥味的冰棍我都給你弄？”Rye隔著厚厚的被子摟過Gin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親吻，可做完這一切的Rye卻楞在原地，抱著Gin的雙臂逐漸用力，他也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把Gin當做什麽了。
Gin感受著隔著被子傳來的溫度也陷入了沈默，該死的發燒，該死的Rye。
11
Gin看著用自己的私人賬戶買下的小公寓覺得自己真是瘋透了，他居然真的買了一間公寓用來和Rye約會。Gin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忍下了想要把這件屋子也改造成武器庫的想法。
“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隨時。”
然後Gin看到了輕裝出現的Rye，一個沒有任何行李的浪蕩子。Gin暗罵了自己一句，他到底在期望些什麽？在這場並不愉快的爭吵的最後Gin把Rye趕出了公寓。
Gin仿佛又和Rye變成了徹底的陌生人，他們的關系降至冰點。
Rye盯著殺手的背影有些後悔之前的敷衍，他在逃避，他知道自己對Gin產生了奇怪的情感，他也知道Gin對自己並不是毫無感情，所以他們才會爭吵會冷戰。
但他是個情感騙子不是嗎？
“Gin，我們談談。”Rye叫住了故意無視他的男人。
Gin灰綠色的眼睛冷漠地掃過不遠處的Rye，他微微皺眉：“我認為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
“有的。”Rye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男人的左手，他要用這種方式來逼Gin來跟他談，“如果你不想被組織成員發現我們的關系，跟我聊聊，時間地點都可以由你定。”
Gin知道這是個監控拍不到的角落，但是在組織的地盤上隨時可能有人路過，他壓低帽檐留下一個地址後就匆匆離開了。Rye卻在聽到地址的瞬間心跳不由得漏掉一拍，這家夥最近不會一直住在那間公寓裏吧？等他真的回到小公寓的時候有些吃驚的看著被簡單布置好的屋子。該死的，他可不該有愧疚感。
“大哥我錯了，讓我住進來吧？”
“那就看你的誠意了？”
Rye面帶笑意地拉過大哥的手，又在Gin看不見時沈下眼眸，在眼底晃過一絲落寞。他喜歡從後面抱Gin，他騙大哥說這樣會更舒服，但他就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Gin。那是個滿手血腥的殺手，他總有一天會親手了結Gin。
他們的關系越好，在組織中就更加默契的去疏遠彼此。
“Rye，在想什麽？”
“美國那邊缺一個行動組負責人。”
“去了就別回來了。”
“你會想我的，我在日本一年也見不上幾回你，更別提去美國了。”Rye伸手摸了摸Gin的長發成功得到了Gin一個巨大的白眼，Gin沒有選擇甩開頭頂的手反而下意識地蹭了下，Rye看著每次睡醒後就沒有攻擊性的殺手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
Gin懶得理他轉身準備繼續睡覺，大不了Rye走了之後他可以再找一個更貼心的情人，畢竟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情人像Rye這麽糟糕了。
“組織的大本營就在日本，你去美國可沒前途。”
Rye瞳孔一縮，墨綠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背朝他的殺手。這可真是個有趣的情報。
也許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他夢見了還在英國的過往，他夢見了赤井家，夢見了下落不明的父親。他想要阻止父親的離開，他向父親所在的方向奔跑卻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他有些喘不過氣，他彎下腰大口的呼吸著卻看見積水坑裏映出了小赤井秀一的樣子，一陣微風吹過，倒影又變成了臉上濺滿了鮮血的自己。
他從噩夢中驚醒看著正趴在他胸口睡得香甜的銀發殺手，怪不得他快喘不上氣了。Gin迷迷糊糊地看著臉上還殘留著些許驚恐的男人：“做噩夢了嗎？”
“是啊，我做噩夢了。”Rye面色凝重地看著毫無防備的殺手，他伸手摸向Gin睡得亂糟糟的銀發，“繼續睡吧。”
Gin卻從枕頭下掏出了一把精致的銀色匕首遞給他：“枕著這個睡覺也許會更踏實。”
“那你怎麽辦？”Rye被Gin幼稚的行為逗笑了，希望男人明天早上徹底睡醒後不要記得自己還做過這麽可愛的事情。
灰綠色的眼睛認真地註視著他，沈默了良久後，Gin重新躺回到Rye的胸前然後小聲的說道：“我枕著你呢。”
Rye準備好的調戲話語全部吞進了肚子，他收好那把銀色的匕首，低頭輕咬住了Gin的耳垂，沙啞地詢問道：“我想抱你，可以嗎？”
Gin的瞌睡全都飛走了，他不明白Rye為什麽突然變得溫柔了，Rye很少會用這種語氣爭求他的意見，就像個紳士一樣？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Gin的手臂環上Rye的脖子，面對情人從未有過的體貼他還不太適應，他偏過頭不想直視男人的眼睛。
“Gin，看著我。”
“Rye？”
“看著我就好。”Rye抱住男人，內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他不是Rye，也不要叫他Rye。
12
“Rye叛逃了。”
“噓！那根本不是叛逃吧，聽說是個FBI？”
“那家夥一開始就是個老鼠。”
“切，那家夥居然是條子嗎？我跟他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嚇到差點預定了個墓地。”
Gin盡力去無視周圍嘈雜的議論聲，可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聽見了Rye的名字，那三個字母如魔咒般縈繞在他的耳畔。
Rye叛逃組織最高興的人非Gin莫屬。Gin找到朗姆確認了Rye的背景資料，他坐在公寓的地板上借著月色看著名為‘赤井秀一’男人的履歷，他的父親因為追查羽田浩司的案子被組織滅口，母親是英國特工，現在正帶著Rye的弟弟妹妹躲到了日本。
Gin沒有開燈，他將紙質的資料點燃，等到資料完全被銷毀後屋子裏又變得漆黑。周圍隱約傳來了其他住戶呼喊家人吃飯的聲音，幼童赤腳奔跑的聲音，以及電視裏播報的暴雨預警。他從來不會註意這些無用的聲音，他看向公寓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也從來不會站在這種可能會被狙擊的位置上。
烏雲逐漸遮住了皎潔的月光，Gin伸出五指仿佛是想要留下月亮的光輝一樣，可月色不會為任何人停留，銀發的殺手慢慢收攏五指，他大笑著看向天空，他以為他找到了同類，他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和他一起下地獄的人渣。
“騙子。”
“叛徒。”
“赤井秀一，我一定會殺了你。”
13
Gin看著保時捷外的暴雨，清點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又思索了片刻將軍刺藏在了小腿處。
“別躲了，老鼠！”Gin朝著Rye的方向扣動了扳機，遠處黑色的影子快速移動躲避著殺手的子彈。
Rye在組織連環的追擊□□能開始下降，他擡手把碼頭的幾處光源全部打爆，他將黑色的長發紮成馬尾，轉頭看向被子彈打穿的右臂艱難地爬到集裝箱的頂部，在絕對的黑暗中，Gin的銀色長發會變得額外明顯，可即便如此他偷襲的機會大概也只有一次。
Gin扔掉了已經打空子彈的□□，他將褲腿下隱藏的軍刺掏出準備隨時應對暗處的偷襲。Rye則是盯著黑暗中那抹亮色握緊了手中的軍刀，再見了我的愛人。
但當他從高處躍下的瞬間，Gin就像是預知到了什麽立刻翻滾著躲開了他的致命一擊。
“叛徒。”
“我從未背叛過。”從一開始他就是在為了正義，為了他的信念而戰。
Gin知道他的意思，因為他從來沒有忠於組織，沒有忠於自己。Gin將刀尖指向Rye：“準備好遺言了嗎？該死的老鼠。”
“赤井秀一，這是我的名字。”
“你是Rye。”是老鼠，是叛徒，更是騙子。
Gin握著軍刺沖過去與Rye纏鬥起來，暴雨阻礙了他們的視線，影響了他們的動作，卻沒有澆滅他們想要殺掉彼此的鬥志。
Gin在Rye的腹部劃開了一道狹長的傷口，Rye則是劃傷了Gin的右臉，鋒利的刀口只差幾毫米就能戳瞎殺手的右眼。
暴雨配合著臉上不斷冒血的傷口極大的阻礙了殺手的視野，Rye從右側進攻踢飛了殺手的軍刺，在掙紮中Rye的軍刀也被踢遠，Rye從背後發力扼住Gin的脖子，過量的失血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擰斷Gin的脖子，Gin也抓住機會用盡全力扯住男人黑色的長發，男人顯然沒意識到Gin居然學女人打架扯頭發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松。
兩人再度拉開距離，Rye看著腹部外湧著鮮血的傷口知道錯過兩次機會的他最終的結局只會是死亡。他想到了藏在衣服下的那把銀色匕首，那也是唯一一個他冒著風險取回的個人物品。
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他看著Gin那雙泛紅的眼睛，是因為沾染了血液還是因為對他的欺騙而產生的憤怒呢？那都不重要了，他擡頭望向下定決心沖過來的銀發殺手掏出匕首迎了上去。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把匕首刺穿了Gin的心臟，噴湧而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手。因為暴雨和過量失血而感到刺骨寒冷的Rye在這一刻覺得自己被溫暖包圍了。
他們一起倒在地上，他看不清Gin最後的表情，是震驚嗎？震驚於自己取回了這把匕首？可惜，他還沒有聽過Gin叫他真正的名字。
Gin將頭靠在Rye胸口聽著男人逐漸停止的心跳，他想繼續辱罵這個該死的騙子，可那把匕首捅穿了他的心肺，現在的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但在失去意識前他合上眼睛無聲的說道：‘晚安，赤井秀一。’
他們死在故事開始前。
——END——
【當故事開始後】
祂說：你們不該死在故事開始之前。
所以他們不能認識，他們不能相愛。銀色子彈會作為正義一方活到最後，而所謂的反派會死在命中註定的夏至日。
隔著700碼的距離，黑發的男人看向初次見面的殺手，他本該說，他們是宿敵。
可是當赤井秀一通過狙擊鏡看到Gin時他仿佛沖破了劇情的桎梏，因為他說：“終於見面了，我親愛的，親愛的宿敵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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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說你們不該死在祂的故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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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臥底需要什麽？
“是想要不斷追尋真相的執念。”
“是在陷入黑暗後仍能保持的本心。”
想要融入黑暗就要先成為黑暗，他一直都知道。
01
Gin其實並沒有見過組織的那位先生，他只是為數不多能聯系上先生的成員而已。他偶爾會想有沒有可能先生就是個概念體？
“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先生，或許先生就算不存在組織也能正常運行。”
“Gin，你喝多了嗎？”美艷的女明星將一份資料遞給了銀發的殺手，“諸星大，測試後狙擊距離為650碼，作為半路出家的組織成員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Gin的食指劃過酒杯的邊緣，灰綠色的眼睛粗略地掃過面前的資料，他是知道諸星大的，那是個在第一次任務就敢搭訕他的男人：“什麽任務？”
“考試成績再好的小孩子進入社會後都是要被毒打的。”
“嘖，還沒殺過人嗎？”Gin聽懂了貝爾摩德話裏的含義，神秘主義者直白點說話是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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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不是第一次殺人，但諸星大是。
第一次殺人後該是什麽樣子的？他記不清那時的情景了。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監督人，Gin還是保持著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男人看到赤井秀一任務完成後點了下頭。赤井秀一收好狙擊槍從天臺快速撤離，直到坐在駕駛位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表現是不是有些過於冷靜了？
“大哥您第一次殺人後是什麽感覺？”他假裝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不安。
“和你一樣。”車後座假寐的男人出聲回應了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也沒想自己還能得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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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睡到了Gin，因為任務結束之後Gin就拉著他去自己的安全屋裏。
“長得不錯。”
曾經調戲過Gin的赤井秀一沒想到一切如此水到渠成，倒是頭一次有人誇自己長得不錯，就是有點可惜，自己並不想出賣自己的屁股。
他睡了大哥，過程堪稱慘烈。
兩個成年男性在狹小的安全屋內大打出手，假裝順從的赤井秀一在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間扯住男人的銀色長發，把人壓制在身下，然後拿起被Gin解下的皮帶將男人的雙手反綁在身後。
“我沒有賣屁股的打算，我可是個直男。”
“諸星大！”
“你最好不要亂動，畢竟我可是第一次和男人。”
“我他媽的一定要殺了你！”
“噓，你可不希望我們的鄰居報警吧？那組織的頭條新聞就會是Top Killer被條子從猥褻犯手裏解救？”
“……”Gin停下了掙紮，他整個人都被壓制在床上完全看不見身後男人的表情，對面一個第一次殺人後還能如此冷靜的家夥，他落於下風後再掙紮下去只會對自己更不利。
等他把自己翻過來的時候他一定要咬斷他的喉嚨。然後赤井秀一選擇從背後玩了他一夜。
“你活糟透了。”Gin從男人的手中搶走仍在燃燒著的半截香煙，“我該弄死你。”
“那來吧？”
Gin將香煙摁滅在赤井秀一□□的胸口，成功得到了男人的一聲痛呼：“你最好不是只老鼠。”畢竟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才不會像諸星大這麽張揚。
“呵，如果我是老鼠就更有意思了，組織的殺手大哥被條子操了，這算是什麽地獄笑話嗎？”
“你很有潛力。”Gin看著地上那件皺到完全不能穿的襯衣罵了句臟話，然後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我對人才總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就是大哥還是很滿意我昨晚的表現？”是無論是殺人還是□□的表現。赤井秀一選擇將後半句話咽進肚子。
“這才剛剛開始，先拿到代號再說吧，就這麽喜歡扯頭發？”
“呵，做的時候扯頭發不是很正常嗎？如果真的打架該扯頭發也是要扯頭發吧？大哥的長發也許就是把弱點留給我呢。”
“從現在開始把你那該死的短發留起來吧。”他想，把你的弱點也呈現在我的面前吧，諸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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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是個臉盲，但是他莫名的能從一堆差不多的土豆裏挑出來諸星大這顆爛白菜。
“大概他和你長得很像？”貝爾摩德指向他的眼睛，“上帝啊，把你的槍收起來。你們的確有著相同的眼神，真奇怪。”
女人不經意的話語提醒了他，Gin覺得一個半路出家的組織成員怎麽可能和從小長在黑暗中的他一樣？諸星大也許真的是個老鼠。氣勢洶洶的殺手選擇自行調查，然後他什麽都沒查到，但他才不會去求助朗姆那個獨眼龍。
“諸星大，真是個難聽的名字。”
赤井秀一察覺到了男人話語中的試探，他無奈的攤手道：“沒辦法我已經用了二十多年來習慣這個難聽的名字。”
“Rye.”
“什麽？”
“先生擬定的代號，同期有三個威士忌的代號，Rye很適合你。”Gin沒有說謊因為他真的覺得諸星大這個名字很難聽，他想趕緊給自己的小情人換個更好聽的名字。
“為什麽是Rye？”
“聒噪。”
05
Rye拿了代號沒多久就開始在他的面前刷存在感，Gin私下提示男人要保持距離，畢竟在外人眼裏開車小弟也算是親信的範疇了，他不能和任何人親密。
“大哥就這麽怕我們褲子下面的關系被組織發現嗎？”
Gin只覺得男人真的太聒噪了，Rye要是個啞巴就會是堪稱完美的情人了。
沒得到大哥回覆的Rye看似有些挫敗的離開，但在回到公寓後，Rye放松地躺進沙發看著飛鏢盤上被釘死的照片淺笑出聲，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們情人關系捅出來，Gin的地位會成為他臥底行動最好的掩護，哪怕真的有一天自己暴露了他至少還能把組織的Top Killer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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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看著格外冷清的安全屋有些無聊，Rye搶走了他的一部分任務。
正常人閑下來都是開心的，但Gin不是。更別提因為Rye的嶄露頭角而導致他這個日本地區行動組負責人的位置變得搖搖欲墜。
Rye的能力遠不如他，卻能被多數人看好，就足以證明組織裏多少人厭惡他清道夫的身份。現在他手裏握著一份偽造的臥底信息，只要他匿名傳遞出去那個組織‘新星’就會隕落。
他設置好定時郵件，準備出任務時再發送。
“在等我？”黑色長發的男人走了進來，“固定的日子我肯定會提前留給大哥的。
“我沒等你。”Gin躺在沙發上沒有看向門口裹著寒意進來的男人，“該死的，把門關上。”
Rye關好門擡手把屋子裏的燈打開，Gin真的作息就像個吸血鬼一樣，白日沈睡夜晚蘇醒，就算醒了晚上從來也不開燈，如果諾貝爾有節能獎應該給大哥發一個。
“把燈關上，晃死了。”
“不曬太陽還不曬燈光嗎？”
“我他媽的不想開燈做行了吧？”
“你真可愛。”
Gin的眼睛被突然的亮光晃得刺痛，又聽見Rye耍流氓的聲音直接拿過地上的酒瓶扔了過去，被煩的不行的Gin下手沒有輕重，而Rye也沒想到Gin真的動手。
最後的結局是Gin叼著煙開著車把Rye送到了組織名下的私人診所裏，第二天Gin因不滿Rye搶他任務就把人打進醫院的事情被熱心群眾傳開了。
“我好想吐。”
“......”
“我被迫要在家躺一周，而且沒人能照顧我。”
“......”
“大哥要對我負責。”
被罰停職一段時間的Gin帶著臨時洗漱用品住進了Rye的單身公寓，他忍住了想要把包扔在男人臉上的沖動。而Gin所謂的照顧人只限於幫他訂飯，然後把外賣的餐盒扔到垃圾桶裏。但Rye心底還是莫名升起開心，他和Gin和平地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這可真新奇。
直到他看見Gin把銀色匕首塞到枕頭下面，Gin說：“在夜晚受到襲擊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可比手/槍有用。”
呵，那我可就更想試試了啊，我的宿敵。
07
Rye正式覆工的第一天，Gin炸了一輛任務目標的車來慶祝脫離當保姆的日子。
“你知道現在組織成員都在說什麽嗎？”Rye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捅出來自己和Gin的情人關系組織裏的人也不會相信，傳言已經到了Gin因為沒有殺掉自己氣的炸了輛車。
Gin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哦？看樣子是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的嘴巴不太嚴啊。”
他是故意的，Rye握緊的拳頭下指甲深深嵌進皮肉，該說不愧是Gin嗎？他把脖子上掛著u盤的項鏈取下扔給Gin略帶得意的說道：“真是糟糕的誣陷，別把我和那群FBI混為一談，所以現在是不是fifty-fifty了？”
“你這是求饒了？”
“靠，等下是大哥不要求饒才對吧？”
Gin看著不斷逼近的男人擡手撫摸著Rye已經蓄長的黑色卷發，真是出乎意料。這種垃圾人渣不可能是老鼠的。
他的懷疑隨著與Rye的接觸逐漸消散。
08
Gin躺在安全屋的床上看著旁邊空蕩蕩的位置，莫名升出了奇怪的想法。而Gin還是敢於面對內心的想法，他想他喜歡Rye，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是人類對貓貓狗狗的那種喜歡。
“我們，應該找個固定的地方約會。”
“我的天，你居然管那檔子事叫約會嗎？”
Gin給了Rye一拳，相當於徹底坐實了兩個人在組織中不和的傳聞。
09
Rye其實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過程，那時的他還是FBI的新人，他為了拯救一對被挾持的母女在大約500碼的距離射穿了犯人的腦幹。
他的第一次殺人也是一次救人。
而現在，Rye拿著他的左輪□□指著同一對母女，Gin則在另一個房間裏審問著男主人。他相信Gin的手段，因為銀發的殺手總能完美完成任務，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接到動手清理的命令。
太可笑了。多年前的FBI救下她們，多年後的FBI為了自己的臥底行動殺掉她們。
Gin坐在車裏抽煙等著Rye的掃尾工作結束，Rye裹挾著硝煙的味道坐進車裏，臉色難得有些難看，黑色的雪佛蘭開走後那間承載過幸福三口之家的小公寓被烈火吞噬殆盡。
Rye維持著冷酷的假面，漫不經心地將手搭在方向盤上：“固定的約會地點你來找嗎？”
Gin疑惑地轉頭看向駕駛位置的男人，隨即想到什麽略帶譏諷的開口問道：“剛毀掉別人幸福家庭的人原來也想有個溫馨的小公寓嗎？”
‘不，毀掉他人幸福的是組織。’
‘如果沒有組織，父親不會失蹤，赤井家也不會分崩離析。’
Rye在心裏回答男人，然後腳下用力踩死油門，雪佛蘭如離弦的箭般飛沖出去。他沒有看向旁邊的殺手，高速行駛的車沿著盤山公路駛向山頂，男人在沖下懸崖前的瞬間踩下剎車。
還差不到一米的距離雪佛蘭就會滾落山崖。
“瘋夠了？”Gin不理解Rye在發什麽瘋，當然，他也不需要理解Rye為何發瘋。
“大哥不會害怕嗎？”
“我從不害怕。”
“呵。”Rye低沈地笑了，他伸手掐住殺手的下顎讓男人被迫轉頭看著自己，“你最好害怕，我可是會拉著大哥殉情的男人。”
“我們有感情這種東西嗎？”
10
Gin從宿醉中醒來看向身旁大部分裸露在被子外邊熟睡的Rye，轉身把所有被子卷過來壓到自己身下，希望這個討厭的家夥不會感冒吧。
最後感冒的人卻是Gin，這大概是Gin這輩子最困惑的事情了，他把手邊能扔過去的東西都摔到Rye身上：“都說了任務完成之後早點回去！”
“大哥你要講道理，是你拉著我喝酒的。而且枕頭不算是武器，所以不要再往我臉上扔了。”Rye看著發燒之後變得格外幼稚的殺手大哥無奈地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回床上，“想吃點什麽嗎？外邊暴雪封路，我一會兒出去看看還有沒有正在營業的商店吧。”
“我想吃薄荷煙味道的冰棍。”
“等你燒退了想吃火藥味的冰棍我都給你弄？”Rye隔著厚厚的被子摟過Gin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親吻，可做完這一切的Rye卻楞在原地，抱著Gin的雙臂逐漸用力，他也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把Gin當做什麽了。
Gin感受著隔著被子傳來的溫度也陷入了沈默，該死的發燒，該死的Rye。
11
Gin看著用自己的私人賬戶買下的小公寓覺得自己真是瘋透了，他居然真的買了一間公寓用來和Rye約會。Gin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忍下了想要把這件屋子也改造成武器庫的想法。
“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隨時。”
然後Gin看到了輕裝出現的Rye，一個沒有任何行李的浪蕩子。Gin暗罵了自己一句，他到底在期望些什麽？在這場並不愉快的爭吵的最後Gin把Rye趕出了公寓。
Gin仿佛又和Rye變成了徹底的陌生人，他們的關系降至冰點。
Rye盯著殺手的背影有些後悔之前的敷衍，他在逃避，他知道自己對Gin產生了奇怪的情感，他也知道Gin對自己並不是毫無感情，所以他們才會爭吵會冷戰。
但他是個情感騙子不是嗎？
“Gin，我們談談。”Rye叫住了故意無視他的男人。
Gin灰綠色的眼睛冷漠地掃過不遠處的Rye，他微微皺眉：“我認為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
“有的。”Rye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男人的左手，他要用這種方式來逼Gin來跟他談，“如果你不想被組織成員發現我們的關系，跟我聊聊，時間地點都可以由你定。”
Gin知道這是個監控拍不到的角落，但是在組織的地盤上隨時可能有人路過，他壓低帽檐留下一個地址後就匆匆離開了。Rye卻在聽到地址的瞬間心跳不由得漏掉一拍，這家夥最近不會一直住在那間公寓裏吧？等他真的回到小公寓的時候有些吃驚的看著被簡單布置好的屋子。該死的，他可不該有愧疚感。
“大哥我錯了，讓我住進來吧？”
“那就看你的誠意了？”
Rye面帶笑意地拉過大哥的手，又在Gin看不見時沈下眼眸，在眼底晃過一絲落寞。他喜歡從後面抱Gin，他騙大哥說這樣會更舒服，但他就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Gin。那是個滿手血腥的殺手，他總有一天會親手了結Gin。
他們的關系越好，在組織中就更加默契的去疏遠彼此。
“Rye，在想什麽？”
“美國那邊缺一個行動組負責人。”
“去了就別回來了。”
“你會想我的，我在日本一年也見不上幾回你，更別提去美國了。”Rye伸手摸了摸Gin的長發成功得到了Gin一個巨大的白眼，Gin沒有選擇甩開頭頂的手反而下意識地蹭了下，Rye看著每次睡醒後就沒有攻擊性的殺手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
Gin懶得理他轉身準備繼續睡覺，大不了Rye走了之後他可以再找一個更貼心的情人，畢竟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情人像Rye這麽糟糕了。
“組織的大本營就在日本，你去美國可沒前途。”
Rye瞳孔一縮，墨綠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背朝他的殺手。這可真是個有趣的情報。
也許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他夢見了還在英國的過往，他夢見了赤井家，夢見了下落不明的父親。他想要阻止父親的離開，他向父親所在的方向奔跑卻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他有些喘不過氣，他彎下腰大口的呼吸著卻看見積水坑裏映出了小赤井秀一的樣子，一陣微風吹過，倒影又變成了臉上濺滿了鮮血的自己。
他從噩夢中驚醒看著正趴在他胸口睡得香甜的銀發殺手，怪不得他快喘不上氣了。Gin迷迷糊糊地看著臉上還殘留著些許驚恐的男人：“做噩夢了嗎？”
“是啊，我做噩夢了。”Rye面色凝重地看著毫無防備的殺手，他伸手摸向Gin睡得亂糟糟的銀發，“繼續睡吧。”
Gin卻從枕頭下掏出了一把精致的銀色匕首遞給他：“枕著這個睡覺也許會更踏實。”
“那你怎麽辦？”Rye被Gin幼稚的行為逗笑了，希望男人明天早上徹底睡醒後不要記得自己還做過這麽可愛的事情。
灰綠色的眼睛認真地註視著他，沈默了良久後，Gin重新躺回到Rye的胸前然後小聲的說道：“我枕著你呢。”
Rye準備好的調戲話語全部吞進了肚子，他收好那把銀色的匕首，低頭輕咬住了Gin的耳垂，沙啞地詢問道：“我想抱你，可以嗎？”
Gin的瞌睡全都飛走了，他不明白Rye為什麽突然變得溫柔了，Rye很少會用這種語氣爭求他的意見，就像個紳士一樣？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Gin的手臂環上Rye的脖子，面對情人從未有過的體貼他還不太適應，他偏過頭不想直視男人的眼睛。
“Gin，看著我。”
“Rye？”
“看著我就好。”Rye抱住男人，內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他不是Rye，也不要叫他Rye。
12
“Rye叛逃了。”
“噓！那根本不是叛逃吧，聽說是個FBI？”
“那家夥一開始就是個老鼠。”
“切，那家夥居然是條子嗎？我跟他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嚇到差點預定了個墓地。”
Gin盡力去無視周圍嘈雜的議論聲，可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聽見了Rye的名字，那三個字母如魔咒般縈繞在他的耳畔。
Rye叛逃組織最高興的人非Gin莫屬。Gin找到朗姆確認了Rye的背景資料，他坐在公寓的地板上借著月色看著名為‘赤井秀一’男人的履歷，他的父親因為追查羽田浩司的案子被組織滅口，母親是英國特工，現在正帶著Rye的弟弟妹妹躲到了日本。
Gin沒有開燈，他將紙質的資料點燃，等到資料完全被銷毀後屋子裏又變得漆黑。周圍隱約傳來了其他住戶呼喊家人吃飯的聲音，幼童赤腳奔跑的聲音，以及電視裏播報的暴雨預警。他從來不會註意這些無用的聲音，他看向公寓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也從來不會站在這種可能會被狙擊的位置上。
烏雲逐漸遮住了皎潔的月光，Gin伸出五指仿佛是想要留下月亮的光輝一樣，可月色不會為任何人停留，銀發的殺手慢慢收攏五指，他大笑著看向天空，他以為他找到了同類，他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和他一起下地獄的人渣。
“騙子。”
“叛徒。”
“赤井秀一，我一定會殺了你。”
13
Gin看著保時捷外的暴雨，清點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又思索了片刻將軍刺藏在了小腿處。
“別躲了，老鼠！”Gin朝著Rye的方向扣動了扳機，遠處黑色的影子快速移動躲避著殺手的子彈。
Rye在組織連環的追擊□□能開始下降，他擡手把碼頭的幾處光源全部打爆，他將黑色的長發紮成馬尾，轉頭看向被子彈打穿的右臂艱難地爬到集裝箱的頂部，在絕對的黑暗中，Gin的銀色長發會變得額外明顯，可即便如此他偷襲的機會大概也只有一次。
Gin扔掉了已經打空子彈的□□，他將褲腿下隱藏的軍刺掏出準備隨時應對暗處的偷襲。Rye則是盯著黑暗中那抹亮色握緊了手中的軍刀，再見了我的愛人。
但當他從高處躍下的瞬間，Gin就像是預知到了什麽立刻翻滾著躲開了他的致命一擊。
“叛徒。”
“我從未背叛過。”從一開始他就是在為了正義，為了他的信念而戰。
Gin知道他的意思，因為他從來沒有忠於組織，沒有忠於自己。Gin將刀尖指向Rye：“準備好遺言了嗎？該死的老鼠。”
“赤井秀一，這是我的名字。”
“你是Rye。”是老鼠，是叛徒，更是騙子。
Gin握著軍刺沖過去與Rye纏鬥起來，暴雨阻礙了他們的視線，影響了他們的動作，卻沒有澆滅他們想要殺掉彼此的鬥志。
Gin在Rye的腹部劃開了一道狹長的傷口，Rye則是劃傷了Gin的右臉，鋒利的刀口只差幾毫米就能戳瞎殺手的右眼。
暴雨配合著臉上不斷冒血的傷口極大的阻礙了殺手的視野，Rye從右側進攻踢飛了殺手的軍刺，在掙紮中Rye的軍刀也被踢遠，Rye從背後發力扼住Gin的脖子，過量的失血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擰斷Gin的脖子，Gin也抓住機會用盡全力扯住男人黑色的長發，男人顯然沒意識到Gin居然學女人打架扯頭發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松。
兩人再度拉開距離，Rye看著腹部外湧著鮮血的傷口知道錯過兩次機會的他最終的結局只會是死亡。他想到了藏在衣服下的那把銀色匕首，那也是唯一一個他冒著風險取回的個人物品。
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他看著Gin那雙泛紅的眼睛，是因為沾染了血液還是因為對他的欺騙而產生的憤怒呢？那都不重要了，他擡頭望向下定決心沖過來的銀發殺手掏出匕首迎了上去。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把匕首刺穿了Gin的心臟，噴湧而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手。因為暴雨和過量失血而感到刺骨寒冷的Rye在這一刻覺得自己被溫暖包圍了。
他們一起倒在地上，他看不清Gin最後的表情，是震驚嗎？震驚於自己取回了這把匕首？可惜，他還沒有聽過Gin叫他真正的名字。
Gin將頭靠在Rye胸口聽著男人逐漸停止的心跳，他想繼續辱罵這個該死的騙子，可那把匕首捅穿了他的心肺，現在的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但在失去意識前他合上眼睛無聲的說道：‘晚安，赤井秀一。’
他們死在故事開始前。
——END——
【當故事開始後】
祂說：你們不該死在故事開始之前。
所以他們不能認識，他們不能相愛。銀色子彈會作為正義一方活到最後，而所謂的反派會死在命中註定的夏至日。
隔著700碼的距離，黑發的男人看向初次見面的殺手，他本該說，他們是宿敵。
可是當赤井秀一通過狙擊鏡看到Gin時他仿佛沖破了劇情的桎梏，因為他說：“終於見面了，我親愛的，親愛的宿敵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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