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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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些心態的悄然轉變◎
“好。”賀南朝果斷回答。
下午來泡溫泉的游客很多, 全都是潛在的危險因素。就算沈央沒提這事，他也不會主動遠離。
看著沈央脫了浴袍，抱在懷裏, 小心翼翼向溫泉那邊緩慢挪動, 賀南朝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等等，別急著進去, 我先幫你放好衣服。”他不得不出聲提醒道。
“啊，對哦。”
賀南朝伸手接過沈央的浴袍, 找了一處閑置躺椅，連同自己的浴袍一起妥善放好。
全程沈央都黏在他身邊, 賀南朝也任由他跟著。
其實原本賀南朝是有些擔心，泡在溫泉裏的某些游客可能會亂看沈央, 眼睛到處瞄，給沈央帶來不適的體驗。
不過，出乎賀南朝意料的是, 似乎盯向自己身體的目光更多一些……
沈央也察覺到了，原本微彎的唇角瞬間扯平，隨即不動聲色加快腳步, 面無表情走在賀南朝前面, 幫他擋掉許多視線。
賀南朝都被盯得沈默了，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看他？他有什麽好看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默默接受沈央的好意，跟在人家身後走進浴池。
溫熱的泉水迅速包裹了四肢百骸, 賀南朝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相比起陽臺外的私人溫泉, 這一處溫泉的溫度要略低幾分, 可以泡得更久。
而且這裏視野開闊, 看著時而被冷風卷來、又迅速融化在霧中的雪, 賀南朝很舒服。
但沈央還在糾結方才的小事。
他跟在賀南朝身側，輕聲咕噥：“他們都喜歡你。”
“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賀南朝挑眉。
“反正我看出來了。有些人簡直像色狼一樣。”沈央氣呼呼的，簡直稱得上義憤填膺。
賀南朝差點沒忍住笑，趕緊好言安撫：“行，那就煩請沈先生再幫我擋一擋。”
聞言，沈央忽然變得特別安靜，頓了數秒才輕“嗯”一聲，以作回應。
賀南朝不曾察覺到這一絲異常，他走向無人聚集的角落，找到了一塊較為寬敞的石階。
沈央緊貼著他坐下，又悄悄朝他這邊靠近了些。
膝蓋微不可察碰在一起，猶如輕微電流般的異樣感，在熱氣氤氳的泉水中徘徊游蕩。
賀南朝呼吸一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幹脆當作沒發現，強行轉頭欣賞雪山美景。
沈默在莫名的僵持中蔓延。
直到沈央小聲開口：“擋什麽？”
“……嗯？”
“擋普通色狼，還是擋所有桃花？”
沈央同樣側過臉去看雪山，沒有看他，嗓音軟如流水，卻似乎意有所指。
賀南朝猶豫片刻，回道：“都擋了算了。”
畢竟，就他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可能還會想要桃花。
安全難以保障是一方面，更何況，沈央也明晃晃杵在他面前。
只要沈央還在，賀南朝的視線便也無法再往其他人身上投去，簡直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沒有半點興趣。
慢著，等等！
賀南朝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大對勁。
他轉過頭，仔細盯著沈央精致的側臉，靜心欣賞半晌，又沈思片刻……沈央疑惑地歪頭看他，眼神迷茫。
賀南朝深吸一口氣，趕緊又將頭轉了回去。
他忽然間醍醐灌頂，頓悟了，並且大受震撼。
——沈央好像就是他的理想型，perfect type！
這這這怎麽辦！
賀南朝被自己瘋狂的思想所震撼，目瞪口呆，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事實。
偏偏就在這時，沈央又往賀南朝這邊貼了貼，輕聲說：“哥，你盯著我看了好久哦。”
他浸染濕意的白皙肩膀近在咫尺，看起來光滑圓潤，手感肯定非常不錯。
賀南朝在竭力克制自己的視線。
與此同時，他似乎又嗅到了一絲很好聞的氣息。不是酒店標配的白茶香，而是沈央喜歡用的那款防曬……
即便在彌漫著硫磺味的泉水中，賀南朝仍然能清晰分辨出不同。
問題在於，他以前從來不覺得這玩意是香的。
可是無論沈央用什麽都好香。
這這這更不對勁了吧！！
賀南朝心中警鈴大作，有點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抱歉。”
“沒事，哥想看多久都可以，”他琥珀色的眸子輕擡，揚起腦袋，緩慢地眨了眨眼，“怎麽樣，我今天好看吧？泡溫泉對皮膚很好的。”
鴉羽般的濃密睫毛顫動著，被水霧染得濕潤。賀南朝盯著看了片刻，喉結微滾：“嗯，好看。”
但他沒敢讓視線停留太久，情急之下，直接伸手將沈央仰起的腦袋按回原位。
如此近距離俯視的角度，對賀南朝而言實在太過刺激。他真的不能再看，否則就會忍不住對沈央的臉蛋上下其手，就像在東苑時那樣。
那時沈央居然都沒跟他生氣，真是脾氣太好……
“哥，你的手是濕的！我頭發亂了！”
雖然曾經的脾氣很好，但沈央這一回卻是反應很大，眼神充滿控訴。
賀南朝有些分不清，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麽性質上的區別。
難道不是捏臉更冒犯人嗎？
他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道：“可是你頭發亂了也很好看啊。”
話音甫落，沈央瞬間就安靜下來。
仿佛剛才氣鼓鼓的模樣，純粹只是假象。
安靜了好一會兒，沈央才小聲開口：“那你再摸一次。”
“啊？”
“再摸我腦袋一次。”
“行……”
賀南朝疑惑地擡起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
而沈央滿意地彎起唇，臉頰微紅，幾乎想順勢就躺進他的臂彎裏。
可惜時候未到，還得慢慢來。
似乎是因為兩人略顯親密的舉動，周遭如狼似虎的視線終於徹底消失了，非常和諧安定。屬於兩人的安靜角落，被漫漫水霧徹底籠罩。
被摸了腦袋的沈央，現在充滿勇氣。
一寸一寸，小幅度地挪動著位置，向賀南朝靠近。
最終，沈央半個身子都貼到了賀南朝身邊。
手臂，大腿，膝蓋。
溫熱的泉水在兩人間緩慢湧動，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沈央呼吸微滯，感受著身側源源不斷的熱意，也不敢繼續貼近。
賀南朝特別想跑。再不跑兄弟就要抗議了。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正在嘗試對沈央脫敏。沈央最初會靠過來，也是他本人默許的。
這苦頭他只能默默認下。
而且沈央說過，自己有些害怕，不想離他太遠。賀南朝閉了閉眼，努力調整呼吸。
若非有霧氣遮掩，其餘所有愜意享受著溫泉的旅客，或許都能清晰看見……兩顆緊緊挨在一起的熟透番茄。
“沈央，咱們換個位置？”賀南朝艱難出聲，才發現自己嗓音微啞，“我想去池邊看看。”
“嗯？啊，好……”
沈央感覺自己快要燒開了，臉紅得發熱。他慌張應聲，沒有絲毫意見。
賀南朝迫不及待率先起身，緩速朝池邊走去，並隨時用餘光向後看，確保沈央還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沈央低著頭緊緊跟在他身後，擡手揉了揉燙到不行的耳尖，又忍不住擡眸向前看。偷偷打量那充滿鍛煉痕跡的窄腰後背，越看越是口渴。
池邊溢滿的泉水汩汩向外湧動著，像極了陡峭的懸崖邊際，視覺效果驚險。
但賀南朝低頭定睛一看，發現溫泉下方其實有很多安全措施，足以容納四人同行的隱蔽走道，以及兩層富有彈性的大網。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正經地側過身，讓沈央也過來一起看：“你看，我們是絕對掉不下去的，很安全，不用害怕。”
“哇，原來如此。”
早就清楚溫泉構造的沈央，連忙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我們就坐在這裏吧，風吹得大，比較涼快。”賀南朝趁勢提議。
“嗯嗯，有道理。”沈央正在看他緊實的腹部線條，慌亂間無腦應道。
其實他們兩人都在互相偷瞄。
打量著沈央愈發紅潤的臉頰，賀南朝忍不住繼續補充：“如果你被吹得不舒服了，就坐我前面，我替你擋著風，小心別感冒了。”
“我知道啦，哥……”
聞言，沈央的臉似乎又紅了幾分，聲音放輕。
他可沒有忘記第一次“感冒”事件，也是純粹出於賀南朝的誤會。
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賀南朝就對他特別好了。
現在也特別特別好。
倚在池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終於拉開些許。
賀南朝甚至刻意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亂看，安安靜靜地享受療愈。
他們出門的時間卡得很準。
隨著太陽西斜，天色漸沈，盛大的落日美景降臨在山間。
今日晚霞極盛，從燦爛的橘紅變為紫調，又逐漸化作漫山遍野的淡粉夕色，在雪白山脈的映襯下格外明麗。
池水也染著夕陽，猶如一大片絢爛綢緞，色彩極盡斑斕，令人不敢輕易伸手觸碰，害怕打破造物主的神跡。
周遭驚嘆聲連綿起伏，賀南朝也看得神色怔然，心裏升起頗多感慨。
他上輩子都在做些什麽？
地球上恢弘壯麗的景色數不勝數，他卻一回也不曾親身感受過。
直到他死了一次，甚至穿越進一本書裏。
賀南朝是一個擅長享受生命的人。他能從一切瑣碎的日常中得到快樂，任何時候都充滿幹勁，也很容易滿足。
但他非常清楚，這是自己在後天被迫學到的生存技能。只是技能。
可現在他已經死了一次。
賀南朝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貪婪了，他還想要體驗更多……曾經從未體驗過的事情。
再怎麽說，也不能一直畏首畏尾，無論做什麽都擔驚受怕。
否則，他永遠也看不到如此美麗的落日景色。
沈央也在欣賞落日，可更多的時候，他總忍不住將目光投在賀南朝身上。
在燦爛的晚霞餘暉下，沈央看得一清二楚。眼前這個人的情緒，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但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沈央卻實在難以區分。
“哥，你還好嗎？”他小聲試探著問。
聽到沈央的聲音，賀南朝回頭望去，不禁又擡手覆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挺好的。”
沈央眼睛一亮，瞬間就大膽起來。他走上前拉住賀南朝的胳膊，稍稍使勁，拽著人家一起倒回溫泉池裏。
兩道巨大的“噗通”聲響起。
賀南朝輕笑出聲，隨意將打濕的頭發向後一捋，彎著唇搭上沈央的肩膀，哥倆好一般拍了拍他後背：“可以啊，出其不備。”
沈央楞住，被拍得臉頰通紅。
賀南朝繼續道：“可惜這裏不是泳池，我下次給你買那種可以扣扳機連發的水槍，開泳池派對特別好玩。”
沈央瞪圓了眼睛，緩緩點頭，沒吭聲。
發生了什麽，他是在做夢嗎？
而此時的賀南朝心念通達，也不在意沈央是否回話，收回手後轉頭望向遠方，感慨著：“美景易逝，太陽也快徹底落山了。”
“嗯，嗯，對……”
腦袋死機的沈央，仍然處於呆滯狀態。
可當他話音剛落，另一重出乎意料的變化再次展開。
毫無預兆，溫泉池邊驟然亮起一大圈熒白光環，明亮光線在氤氳水汽間折射穿行，將整個溫泉照得猶如天上仙池。
兩人都嚇了一跳，楞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這麽突然的嗎？”賀南朝非常震驚，順便向前一步把沈央護在身後。
雖然池邊有安保措施，但如果不小心掉下去，肯定還是有些疼的。
沈央察覺到了他無意識的小動作，垂眸輕聲說：“好看，我喜歡。”
“喜歡就好。”
過了數十秒，原本平靜的熒白光環猛然開始跳動起來，化作一圈令人目不暇接的霓虹色彩，將溫泉池內壓抑的興奮情緒，被瞬間點燃。
池岸上的兩臺大音響開始播放電子音樂，一聲一聲富有節奏的鼓點震耳欲聾，游客們也跟著大聲歡呼吹口哨，甚至迫不及待跑上岸跳舞。
保安們的反應更是迅速，背著泳圈維持秩序，努力把所有人都拉到指定的防滑地板之內，看起來非常忙碌。
賀南朝再次目瞪口呆：“跳舞？這都行？”
沈央點點頭：“我在網上看到了好多類似的視頻。聽說S國的雪山露天蹦迪，現在已經是一個熱門網紅項目。”
“年輕人真會玩啊。”賀南朝聽明白了，嘖嘖感嘆。
“哥，你也很年輕的。”沈央不太讚同。
賀南朝並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話鋒一轉：“你更年輕，想去跳嗎？我可以在這裏等你。”
聞言，沈央火速搖頭：“不行不行，我會被擠扁的……哥你也不能去，他們都沒穿衣服！”
沈央這話越說到後面越大聲，賀南朝簡直哭笑不得。
什麽叫沒穿衣服……也是，溫泉夜場僅限成年人入內，如果跳得高興了，還真可能有人亂脫衣服。
“放心，我對人擠人的娛樂沒有興趣。”賀南朝安撫道。
“那就好。”沈央不著痕跡地輕哼。
如果放在前世十來歲的時候，比較單純，賀南朝確實會隱隱對這種活動產生好奇。
但現在的他已經沈澱下來了，總覺得光著膀子和那麽多人貼在一起，明顯不是很守男德。
畢竟他的戀愛觀念是堅定不移搞純愛，如果真的加入進去，以後另一半肯定會對他有意見！
兩人默默欣賞了一會兒彩虹色的夜光秀，視覺與聽覺的雙重體驗都已足夠。賀南朝看看漸深的天色，開口提議：“餓了沒？咱們去旁邊餐廳吃點熱乎的。”
“餓了，而且我又想吃奶酪火鍋了。”沈央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吃，”賀南朝輕咳一聲，“理論上，奶酪其實也不會讓人上火。”
沈央與他心照不宣地眨眨眼，小聲補充：“還有，哥，我有點饞威士忌了。要喝兩杯。”
賀南朝一怔：“行，都聽你的。”
商量好晚餐要吃什麽，他們趕緊沿著溫泉池上岸，趁人群還沒有徹底瘋狂，找到自己的幹燥溫暖的浴袍。
“感覺冷嗎？”賀南朝低頭將浴袍綁帶系緊，同時不忘關心沈央。
“有一點點吧，”沈央買的浴袍是連帽款，毛絨絨的，隨時可以戴上帽子增添溫暖，“沒事，待會喝了酒就熱乎了。”
賀南朝擡眼一看，震驚道：“你的帽子居然有貓耳！”
“嗯，可愛嗎？”沈央歪了歪頭。
“……我想揉揉，會不會顯得很變態？”
沈央腳步頓住，臉頰瞬間飄紅：“你不這樣說還好，現在不能摸了！”
但軟軟的貓耳帽子真的很可愛啊。賀南朝語氣遺憾，蠢蠢欲動：“那等回去以後，你把浴袍脫下來再給我揉揉也行。”
沈央一噎：“咳咳，哥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措辭，反而顯得越來越變態。”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我是清清白白地喜歡著貓耳，毫無一絲變態之心。”賀南朝愈發理直氣壯。
“哥，你好像真的變了。”
“是嗎？我只是忽然覺得，做人要誠實……”
說到這裏，賀南朝話音一頓，趁沈央不註意突然伸出手，憑借身高優勢占據高地，狠狠揉了揉那兩只可愛貓耳。
過了一把手癮，賀南朝才滿足地繼續道：“尤其是，我要誠實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望，不能自欺欺人。”
況且，沈央震驚呆滯的表情也頗為可愛。
賀南朝不得不承認，他偶爾真的會想欺負沈央一下，哪怕這種行為特別幼稚。
而與此同時，沈央擡手護著腦袋，很想痛斥今天早上心情篤定的自己。
他怎麽就能斷言賀南朝是個正經人呢？
這一點也不正經！
不過嘛……不正經才是好事。
或許等到以後，他在桃桃上買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可以物盡其用。
沈央努力維持著“控訴”的表情，心裏期待萬分。
*
公共溫泉內禁止攜帶食物和飲料，但是有三家餐廳，以及輕酒吧和便利店。
餐廳桌椅全是特別的防水材質，分為室內與戶外，賀南朝就看到幾個完全不怕冷的人，正坐在外面悠閑小酌。
反正只要感覺冷了，走兩步路就能跳進溫泉。
但賀南朝比較擔心沈央的脆皮體質，便毫不猶豫推開了餐廳大門，幹燥溫暖的空調迎面吹來。
兩人找了卡座坐下，按照沈央的要求，賀南朝點好小份的奶酪火鍋和兩杯威士忌，隨後思考片刻，又要了一份招牌的烤牛肋排。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蹦迪，餐廳上菜迅速，咕嘟作響的小火鍋很快被端上餐桌。
服務生還不忘溫馨提示，吃完火鍋後，他們可以用勺子刮一刮鍋底，最下層的奶酪會隨著時間逐漸變硬，而且特別美味。
“浪費了浪費了，還是本地人會吃！昨天我居然都沒想到，”沈央迫不及待將黑面包放了進去，“聽得我好饞，真想知道是什麽味道。”
賀南朝若有所思：“或許會是奶酪版的鍋巴？”
沈央聞言一頓，聲音突然矯揉造作起來，顯得無比陰陽怪氣，甚至還意有所指地眨眨眼：“那怎麽辦呀，鍋巴也是容易上火的食物呢。”
賀南朝：……
難道這就是沈央對於他揉貓耳的反擊嗎！
可以，很犀利。
“行行行，”賀南朝承認自己被擊中了痛點，果斷認輸，“待會好吃的都留給你吃。”
“那我還想吃一個香草冰淇淋。”沈央立刻趁勢追擊。
“冰淇淋不行。”
“芒果冰沙……”
“太冰的都不行。”
“哦。”
沈央沒有再問下去，也沒有再陰陽怪氣。他眉眼彎彎，似乎很滿意賀南朝的回應。
沒過多久，新鮮出爐的烤牛肋排也被端上餐桌。
服務生微笑著掀開鍋蓋，烤肉香氣伴隨著“嗞嗞”響聲蔓延開來。
賀南朝和沈央不由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中看出了震撼之色。
這塊肋排的巨大體型，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表皮澆了特制醬汁，烤得黑紅微焦，用鋒利小刀輕輕劃過，還能感受到些許阻力。但當賀南朝將肋排切成兩份，內裏色澤微粉的牛肉卻是細嫩柔軟，一按下去便嗞嗞流油。
“這簡直比我的臉還大……”沈央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瞇著眼感嘆，“真好吃，而且很新鮮。除了在德州，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大塊的烤肉。”
賀南朝也仔細對比了一番，嚴謹判斷道：“確實比你的臉還大。”
不愧是畜牧業發達的S國，單看菜單上的便宜價格，賀南朝完全無法想象到，實物竟有如此分量。
“哥，這麽多你吃得完嗎？”
“我努力努力，不行就打包帶回去。”賀南朝深吸了口氣，拿起刀叉準備大戰一場。
正好泡溫泉泡餓了，他現在很有胃口。
“等等，還有一件事。”
“嗯？”
沈央彎了彎唇，將自己面前的寬口玻璃杯，緩慢推向賀南朝的方向。
圓潤冰球在杯中滾動，淡金酒液輕輕搖晃。
“大口吃肉的時候，必須配上美酒。”沈央理直氣壯。
“……沈央，你是不是故意點了兩杯威士忌！”
作者有話說：
小沈：追人要有準備，有計劃，有預謀。
小賀：（酒量極差之人陷入恐慌）
感謝在2023-06-24 17:05:33~2023-06-25 16:2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entist、sugar 10瓶；總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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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心態的悄然轉變◎
“好。”賀南朝果斷回答。
下午來泡溫泉的游客很多, 全都是潛在的危險因素。就算沈央沒提這事，他也不會主動遠離。
看著沈央脫了浴袍，抱在懷裏, 小心翼翼向溫泉那邊緩慢挪動, 賀南朝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等等，別急著進去, 我先幫你放好衣服。”他不得不出聲提醒道。
“啊，對哦。”
賀南朝伸手接過沈央的浴袍, 找了一處閑置躺椅，連同自己的浴袍一起妥善放好。
全程沈央都黏在他身邊, 賀南朝也任由他跟著。
其實原本賀南朝是有些擔心，泡在溫泉裏的某些游客可能會亂看沈央, 眼睛到處瞄，給沈央帶來不適的體驗。
不過，出乎賀南朝意料的是, 似乎盯向自己身體的目光更多一些……
沈央也察覺到了，原本微彎的唇角瞬間扯平，隨即不動聲色加快腳步, 面無表情走在賀南朝前面, 幫他擋掉許多視線。
賀南朝都被盯得沈默了，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看他？他有什麽好看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默默接受沈央的好意，跟在人家身後走進浴池。
溫熱的泉水迅速包裹了四肢百骸, 賀南朝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相比起陽臺外的私人溫泉, 這一處溫泉的溫度要略低幾分, 可以泡得更久。
而且這裏視野開闊, 看著時而被冷風卷來、又迅速融化在霧中的雪, 賀南朝很舒服。
但沈央還在糾結方才的小事。
他跟在賀南朝身側，輕聲咕噥：“他們都喜歡你。”
“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賀南朝挑眉。
“反正我看出來了。有些人簡直像色狼一樣。”沈央氣呼呼的，簡直稱得上義憤填膺。
賀南朝差點沒忍住笑，趕緊好言安撫：“行，那就煩請沈先生再幫我擋一擋。”
聞言，沈央忽然變得特別安靜，頓了數秒才輕“嗯”一聲，以作回應。
賀南朝不曾察覺到這一絲異常，他走向無人聚集的角落，找到了一塊較為寬敞的石階。
沈央緊貼著他坐下，又悄悄朝他這邊靠近了些。
膝蓋微不可察碰在一起，猶如輕微電流般的異樣感，在熱氣氤氳的泉水中徘徊游蕩。
賀南朝呼吸一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幹脆當作沒發現，強行轉頭欣賞雪山美景。
沈默在莫名的僵持中蔓延。
直到沈央小聲開口：“擋什麽？”
“……嗯？”
“擋普通色狼，還是擋所有桃花？”
沈央同樣側過臉去看雪山，沒有看他，嗓音軟如流水，卻似乎意有所指。
賀南朝猶豫片刻，回道：“都擋了算了。”
畢竟，就他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可能還會想要桃花。
安全難以保障是一方面，更何況，沈央也明晃晃杵在他面前。
只要沈央還在，賀南朝的視線便也無法再往其他人身上投去，簡直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沒有半點興趣。
慢著，等等！
賀南朝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大對勁。
他轉過頭，仔細盯著沈央精致的側臉，靜心欣賞半晌，又沈思片刻……沈央疑惑地歪頭看他，眼神迷茫。
賀南朝深吸一口氣，趕緊又將頭轉了回去。
他忽然間醍醐灌頂，頓悟了，並且大受震撼。
——沈央好像就是他的理想型，perfect type！
這這這怎麽辦！
賀南朝被自己瘋狂的思想所震撼，目瞪口呆，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事實。
偏偏就在這時，沈央又往賀南朝這邊貼了貼，輕聲說：“哥，你盯著我看了好久哦。”
他浸染濕意的白皙肩膀近在咫尺，看起來光滑圓潤，手感肯定非常不錯。
賀南朝在竭力克制自己的視線。
與此同時，他似乎又嗅到了一絲很好聞的氣息。不是酒店標配的白茶香，而是沈央喜歡用的那款防曬……
即便在彌漫著硫磺味的泉水中，賀南朝仍然能清晰分辨出不同。
問題在於，他以前從來不覺得這玩意是香的。
可是無論沈央用什麽都好香。
這這這更不對勁了吧！！
賀南朝心中警鈴大作，有點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抱歉。”
“沒事，哥想看多久都可以，”他琥珀色的眸子輕擡，揚起腦袋，緩慢地眨了眨眼，“怎麽樣，我今天好看吧？泡溫泉對皮膚很好的。”
鴉羽般的濃密睫毛顫動著，被水霧染得濕潤。賀南朝盯著看了片刻，喉結微滾：“嗯，好看。”
但他沒敢讓視線停留太久，情急之下，直接伸手將沈央仰起的腦袋按回原位。
如此近距離俯視的角度，對賀南朝而言實在太過刺激。他真的不能再看，否則就會忍不住對沈央的臉蛋上下其手，就像在東苑時那樣。
那時沈央居然都沒跟他生氣，真是脾氣太好……
“哥，你的手是濕的！我頭發亂了！”
雖然曾經的脾氣很好，但沈央這一回卻是反應很大，眼神充滿控訴。
賀南朝有些分不清，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麽性質上的區別。
難道不是捏臉更冒犯人嗎？
他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道：“可是你頭發亂了也很好看啊。”
話音甫落，沈央瞬間就安靜下來。
仿佛剛才氣鼓鼓的模樣，純粹只是假象。
安靜了好一會兒，沈央才小聲開口：“那你再摸一次。”
“啊？”
“再摸我腦袋一次。”
“行……”
賀南朝疑惑地擡起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
而沈央滿意地彎起唇，臉頰微紅，幾乎想順勢就躺進他的臂彎裏。
可惜時候未到，還得慢慢來。
似乎是因為兩人略顯親密的舉動，周遭如狼似虎的視線終於徹底消失了，非常和諧安定。屬於兩人的安靜角落，被漫漫水霧徹底籠罩。
被摸了腦袋的沈央，現在充滿勇氣。
一寸一寸，小幅度地挪動著位置，向賀南朝靠近。
最終，沈央半個身子都貼到了賀南朝身邊。
手臂，大腿，膝蓋。
溫熱的泉水在兩人間緩慢湧動，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沈央呼吸微滯，感受著身側源源不斷的熱意，也不敢繼續貼近。
賀南朝特別想跑。再不跑兄弟就要抗議了。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正在嘗試對沈央脫敏。沈央最初會靠過來，也是他本人默許的。
這苦頭他只能默默認下。
而且沈央說過，自己有些害怕，不想離他太遠。賀南朝閉了閉眼，努力調整呼吸。
若非有霧氣遮掩，其餘所有愜意享受著溫泉的旅客，或許都能清晰看見……兩顆緊緊挨在一起的熟透番茄。
“沈央，咱們換個位置？”賀南朝艱難出聲，才發現自己嗓音微啞，“我想去池邊看看。”
“嗯？啊，好……”
沈央感覺自己快要燒開了，臉紅得發熱。他慌張應聲，沒有絲毫意見。
賀南朝迫不及待率先起身，緩速朝池邊走去，並隨時用餘光向後看，確保沈央還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沈央低著頭緊緊跟在他身後，擡手揉了揉燙到不行的耳尖，又忍不住擡眸向前看。偷偷打量那充滿鍛煉痕跡的窄腰後背，越看越是口渴。
池邊溢滿的泉水汩汩向外湧動著，像極了陡峭的懸崖邊際，視覺效果驚險。
但賀南朝低頭定睛一看，發現溫泉下方其實有很多安全措施，足以容納四人同行的隱蔽走道，以及兩層富有彈性的大網。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正經地側過身，讓沈央也過來一起看：“你看，我們是絕對掉不下去的，很安全，不用害怕。”
“哇，原來如此。”
早就清楚溫泉構造的沈央，連忙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我們就坐在這裏吧，風吹得大，比較涼快。”賀南朝趁勢提議。
“嗯嗯，有道理。”沈央正在看他緊實的腹部線條，慌亂間無腦應道。
其實他們兩人都在互相偷瞄。
打量著沈央愈發紅潤的臉頰，賀南朝忍不住繼續補充：“如果你被吹得不舒服了，就坐我前面，我替你擋著風，小心別感冒了。”
“我知道啦，哥……”
聞言，沈央的臉似乎又紅了幾分，聲音放輕。
他可沒有忘記第一次“感冒”事件，也是純粹出於賀南朝的誤會。
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賀南朝就對他特別好了。
現在也特別特別好。
倚在池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終於拉開些許。
賀南朝甚至刻意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亂看，安安靜靜地享受療愈。
他們出門的時間卡得很準。
隨著太陽西斜，天色漸沈，盛大的落日美景降臨在山間。
今日晚霞極盛，從燦爛的橘紅變為紫調，又逐漸化作漫山遍野的淡粉夕色，在雪白山脈的映襯下格外明麗。
池水也染著夕陽，猶如一大片絢爛綢緞，色彩極盡斑斕，令人不敢輕易伸手觸碰，害怕打破造物主的神跡。
周遭驚嘆聲連綿起伏，賀南朝也看得神色怔然，心裏升起頗多感慨。
他上輩子都在做些什麽？
地球上恢弘壯麗的景色數不勝數，他卻一回也不曾親身感受過。
直到他死了一次，甚至穿越進一本書裏。
賀南朝是一個擅長享受生命的人。他能從一切瑣碎的日常中得到快樂，任何時候都充滿幹勁，也很容易滿足。
但他非常清楚，這是自己在後天被迫學到的生存技能。只是技能。
可現在他已經死了一次。
賀南朝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貪婪了，他還想要體驗更多……曾經從未體驗過的事情。
再怎麽說，也不能一直畏首畏尾，無論做什麽都擔驚受怕。
否則，他永遠也看不到如此美麗的落日景色。
沈央也在欣賞落日，可更多的時候，他總忍不住將目光投在賀南朝身上。
在燦爛的晚霞餘暉下，沈央看得一清二楚。眼前這個人的情緒，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但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沈央卻實在難以區分。
“哥，你還好嗎？”他小聲試探著問。
聽到沈央的聲音，賀南朝回頭望去，不禁又擡手覆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挺好的。”
沈央眼睛一亮，瞬間就大膽起來。他走上前拉住賀南朝的胳膊，稍稍使勁，拽著人家一起倒回溫泉池裏。
兩道巨大的“噗通”聲響起。
賀南朝輕笑出聲，隨意將打濕的頭發向後一捋，彎著唇搭上沈央的肩膀，哥倆好一般拍了拍他後背：“可以啊，出其不備。”
沈央楞住，被拍得臉頰通紅。
賀南朝繼續道：“可惜這裏不是泳池，我下次給你買那種可以扣扳機連發的水槍，開泳池派對特別好玩。”
沈央瞪圓了眼睛，緩緩點頭，沒吭聲。
發生了什麽，他是在做夢嗎？
而此時的賀南朝心念通達，也不在意沈央是否回話，收回手後轉頭望向遠方，感慨著：“美景易逝，太陽也快徹底落山了。”
“嗯，嗯，對……”
腦袋死機的沈央，仍然處於呆滯狀態。
可當他話音剛落，另一重出乎意料的變化再次展開。
毫無預兆，溫泉池邊驟然亮起一大圈熒白光環，明亮光線在氤氳水汽間折射穿行，將整個溫泉照得猶如天上仙池。
兩人都嚇了一跳，楞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這麽突然的嗎？”賀南朝非常震驚，順便向前一步把沈央護在身後。
雖然池邊有安保措施，但如果不小心掉下去，肯定還是有些疼的。
沈央察覺到了他無意識的小動作，垂眸輕聲說：“好看，我喜歡。”
“喜歡就好。”
過了數十秒，原本平靜的熒白光環猛然開始跳動起來，化作一圈令人目不暇接的霓虹色彩，將溫泉池內壓抑的興奮情緒，被瞬間點燃。
池岸上的兩臺大音響開始播放電子音樂，一聲一聲富有節奏的鼓點震耳欲聾，游客們也跟著大聲歡呼吹口哨，甚至迫不及待跑上岸跳舞。
保安們的反應更是迅速，背著泳圈維持秩序，努力把所有人都拉到指定的防滑地板之內，看起來非常忙碌。
賀南朝再次目瞪口呆：“跳舞？這都行？”
沈央點點頭：“我在網上看到了好多類似的視頻。聽說S國的雪山露天蹦迪，現在已經是一個熱門網紅項目。”
“年輕人真會玩啊。”賀南朝聽明白了，嘖嘖感嘆。
“哥，你也很年輕的。”沈央不太讚同。
賀南朝並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話鋒一轉：“你更年輕，想去跳嗎？我可以在這裏等你。”
聞言，沈央火速搖頭：“不行不行，我會被擠扁的……哥你也不能去，他們都沒穿衣服！”
沈央這話越說到後面越大聲，賀南朝簡直哭笑不得。
什麽叫沒穿衣服……也是，溫泉夜場僅限成年人入內，如果跳得高興了，還真可能有人亂脫衣服。
“放心，我對人擠人的娛樂沒有興趣。”賀南朝安撫道。
“那就好。”沈央不著痕跡地輕哼。
如果放在前世十來歲的時候，比較單純，賀南朝確實會隱隱對這種活動產生好奇。
但現在的他已經沈澱下來了，總覺得光著膀子和那麽多人貼在一起，明顯不是很守男德。
畢竟他的戀愛觀念是堅定不移搞純愛，如果真的加入進去，以後另一半肯定會對他有意見！
兩人默默欣賞了一會兒彩虹色的夜光秀，視覺與聽覺的雙重體驗都已足夠。賀南朝看看漸深的天色，開口提議：“餓了沒？咱們去旁邊餐廳吃點熱乎的。”
“餓了，而且我又想吃奶酪火鍋了。”沈央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吃，”賀南朝輕咳一聲，“理論上，奶酪其實也不會讓人上火。”
沈央與他心照不宣地眨眨眼，小聲補充：“還有，哥，我有點饞威士忌了。要喝兩杯。”
賀南朝一怔：“行，都聽你的。”
商量好晚餐要吃什麽，他們趕緊沿著溫泉池上岸，趁人群還沒有徹底瘋狂，找到自己的幹燥溫暖的浴袍。
“感覺冷嗎？”賀南朝低頭將浴袍綁帶系緊，同時不忘關心沈央。
“有一點點吧，”沈央買的浴袍是連帽款，毛絨絨的，隨時可以戴上帽子增添溫暖，“沒事，待會喝了酒就熱乎了。”
賀南朝擡眼一看，震驚道：“你的帽子居然有貓耳！”
“嗯，可愛嗎？”沈央歪了歪頭。
“……我想揉揉，會不會顯得很變態？”
沈央腳步頓住，臉頰瞬間飄紅：“你不這樣說還好，現在不能摸了！”
但軟軟的貓耳帽子真的很可愛啊。賀南朝語氣遺憾，蠢蠢欲動：“那等回去以後，你把浴袍脫下來再給我揉揉也行。”
沈央一噎：“咳咳，哥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措辭，反而顯得越來越變態。”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我是清清白白地喜歡著貓耳，毫無一絲變態之心。”賀南朝愈發理直氣壯。
“哥，你好像真的變了。”
“是嗎？我只是忽然覺得，做人要誠實……”
說到這裏，賀南朝話音一頓，趁沈央不註意突然伸出手，憑借身高優勢占據高地，狠狠揉了揉那兩只可愛貓耳。
過了一把手癮，賀南朝才滿足地繼續道：“尤其是，我要誠實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望，不能自欺欺人。”
況且，沈央震驚呆滯的表情也頗為可愛。
賀南朝不得不承認，他偶爾真的會想欺負沈央一下，哪怕這種行為特別幼稚。
而與此同時，沈央擡手護著腦袋，很想痛斥今天早上心情篤定的自己。
他怎麽就能斷言賀南朝是個正經人呢？
這一點也不正經！
不過嘛……不正經才是好事。
或許等到以後，他在桃桃上買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可以物盡其用。
沈央努力維持著“控訴”的表情，心裏期待萬分。
*
公共溫泉內禁止攜帶食物和飲料，但是有三家餐廳，以及輕酒吧和便利店。
餐廳桌椅全是特別的防水材質，分為室內與戶外，賀南朝就看到幾個完全不怕冷的人，正坐在外面悠閑小酌。
反正只要感覺冷了，走兩步路就能跳進溫泉。
但賀南朝比較擔心沈央的脆皮體質，便毫不猶豫推開了餐廳大門，幹燥溫暖的空調迎面吹來。
兩人找了卡座坐下，按照沈央的要求，賀南朝點好小份的奶酪火鍋和兩杯威士忌，隨後思考片刻，又要了一份招牌的烤牛肋排。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蹦迪，餐廳上菜迅速，咕嘟作響的小火鍋很快被端上餐桌。
服務生還不忘溫馨提示，吃完火鍋後，他們可以用勺子刮一刮鍋底，最下層的奶酪會隨著時間逐漸變硬，而且特別美味。
“浪費了浪費了，還是本地人會吃！昨天我居然都沒想到，”沈央迫不及待將黑面包放了進去，“聽得我好饞，真想知道是什麽味道。”
賀南朝若有所思：“或許會是奶酪版的鍋巴？”
沈央聞言一頓，聲音突然矯揉造作起來，顯得無比陰陽怪氣，甚至還意有所指地眨眨眼：“那怎麽辦呀，鍋巴也是容易上火的食物呢。”
賀南朝：……
難道這就是沈央對於他揉貓耳的反擊嗎！
可以，很犀利。
“行行行，”賀南朝承認自己被擊中了痛點，果斷認輸，“待會好吃的都留給你吃。”
“那我還想吃一個香草冰淇淋。”沈央立刻趁勢追擊。
“冰淇淋不行。”
“芒果冰沙……”
“太冰的都不行。”
“哦。”
沈央沒有再問下去，也沒有再陰陽怪氣。他眉眼彎彎，似乎很滿意賀南朝的回應。
沒過多久，新鮮出爐的烤牛肋排也被端上餐桌。
服務生微笑著掀開鍋蓋，烤肉香氣伴隨著“嗞嗞”響聲蔓延開來。
賀南朝和沈央不由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中看出了震撼之色。
這塊肋排的巨大體型，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表皮澆了特制醬汁，烤得黑紅微焦，用鋒利小刀輕輕劃過，還能感受到些許阻力。但當賀南朝將肋排切成兩份，內裏色澤微粉的牛肉卻是細嫩柔軟，一按下去便嗞嗞流油。
“這簡直比我的臉還大……”沈央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瞇著眼感嘆，“真好吃，而且很新鮮。除了在德州，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大塊的烤肉。”
賀南朝也仔細對比了一番，嚴謹判斷道：“確實比你的臉還大。”
不愧是畜牧業發達的S國，單看菜單上的便宜價格，賀南朝完全無法想象到，實物竟有如此分量。
“哥，這麽多你吃得完嗎？”
“我努力努力，不行就打包帶回去。”賀南朝深吸了口氣，拿起刀叉準備大戰一場。
正好泡溫泉泡餓了，他現在很有胃口。
“等等，還有一件事。”
“嗯？”
沈央彎了彎唇，將自己面前的寬口玻璃杯，緩慢推向賀南朝的方向。
圓潤冰球在杯中滾動，淡金酒液輕輕搖晃。
“大口吃肉的時候，必須配上美酒。”沈央理直氣壯。
“……沈央，你是不是故意點了兩杯威士忌！”
作者有話說：
小沈：追人要有準備，有計劃，有預謀。
小賀：（酒量極差之人陷入恐慌）
感謝在2023-06-24 17:05:33~2023-06-25 16:2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entist、sugar 10瓶；總攻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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