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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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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皚皚白雪中,雄關屹立,半邊已經被燒焦的旗幟懸掛在高高的旗桿上,在冷風中獵獵作響。

除此之外,一切都已經被積雪掩埋。

北方的風很大,天氣很冷,雪地表面已經凝結了一層厚厚的硬殼,其下才是松軟的積雪。

一片如水面般平靜的雪地中,忽然鼓起了一個小包,隨後一只蒼白的手掌從雪下伸了出來!

那只手掌周圍驟然變成了赤紅色!積雪嗤嗤嗤地被融化了,大量的蒸汽升騰而起,如同一團蘑菇雲。蒸汽在上升的過程中又迅速被冷凝,落到地上時已經變成了針尖一樣的冰晶。

濃霧般的白氣當中,雪地被融化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緩緩從裏面爬出來。她的動作十分緩慢,每一步,都仿佛伴隨著摧心剖肝之痛。

亞莉克希亞站了起來,茫然回望。

身後的坑洞中,露出半邊巨大的猛獸屍體,它的胸腹處骨肉分離,被人從中間分成了兩半。亞莉克希亞剛剛就是從那裏爬出來的。

她,敗了。

她戰無不勝、從不敗績的軍隊,幾乎在一個照面的時候就潰敗了。

固然有他們剛剛才大戰一場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白馬城的每一個士兵都像是怪物一樣力大無窮、迅猛無比,即便戰鬥技巧很是粗苯。但一力降十會,她的戰士在那些怪物面前就像是嬰兒一樣無力,就算是有再精妙的技巧,又有什麽用?

守城、攻城、城破、奪回、反攻、再破城......

幾天來發生的一切如變幻的光影在腦海中交錯,亞莉克希亞閉上眼睛,瘦弱的身軀在狂風中一動不動,滿是血汙的臉上凝結著深深的痛苦。

"巴瑞......"

"雅格托......"

"艾博斯坦......"

"希爾......"

低聲呢喃地念著夥伴們的名字,亞莉克希亞只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其中有些人,她親眼目睹他們被生生斬殺,也有些人雖然當時還活著,但現在肯定都已經死了。因為敵人一直糾纏直至氣溫降低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才退走,傷痛加上低溫,戰士們能及時回到城堡下避難所的可能性......為零。

即使他們像亞莉克希亞一樣,在最後一刻選擇鉆進猛獸的腹中也沒用。因為讓亞莉克希亞活下來的,不僅僅是野獸臟腑內的餘溫,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具有能提高周圍溫度的靈念能力,否則的話,也無法抵禦初雪時那可怕的嚴寒。

此刻依然很冷,冷得骨頭縫裏仿佛都結了冰,但亞莉克希亞的頭腦卻無比清醒,這種清醒讓她不至於抱著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讓她的內心更加冰冷和痛苦。

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後,亞莉克希亞跌跌撞撞地離開戰場。寒冬只是剛剛開始,嚴寒還會不定期地降臨,而她的靈念已經瀕臨枯竭,只是稍微提升了下身體表面的溫度,她就已經頭痛欲裂。她需要盡快找到一個可以暫時修養的地方,也要想辦法把戰敗的消息傳回瑟瓦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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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寒服】

【所需功德:2718】

【作用:可以抵禦不低於-145℃的低溫】

容遠三人穿著一模一樣的卡其色衣服走在雪地上,瓦斯卡斯還時不時地忍不住用手去摸光滑柔軟的面料。

"這衣服真厲害啊!有了這一身,初雪的時候大概都不用藏起來了吧?"瓦斯卡斯驚嘆道。

"你可以試試。"狄克冷哼道。

"別,一不小心把命給玩丟了,可沒地方吃後悔藥去。"瓦斯卡斯好奇地問道:"容遠,你這衣服從哪兒弄來的?"

熟悉以後,他就不再稱呼"容先生"了。對容遠來說,這樣交流反而更自然些。

"這你別管。"容遠沒好氣地說:"這麽一套禦寒服可是很貴的,愛惜著點,弄壞了可沒有第二套。"雖然他現在的功德有很多,但一下子花掉八千多還是讓他心痛至極。

"了解!"瓦斯卡斯雙指一並搭在額頭上,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容遠回頭看看他,總覺得有些古怪。

大概是因為......瓦斯卡斯現在臉上的笑容有點過於爽朗了些,反而讓人看著有些不太順眼。

"唰!"

一把寒光閃閃的劍忽然橫在了瓦斯卡斯的脖子上。

狄克殺氣騰騰地質問道:"你是誰?你把瓦斯卡斯藏到哪兒去了?"

瓦斯卡斯楞了下,隨後低下頭陰森森地獰笑道:"哦?居然被你發現了?沒錯!我就是夜魔瓦斯卡大人,你們的同伴已經被我臉皮帶骨都吃光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們了......哇哢哢哢......"

本以為能出其不意嚇他一跳的狄克頗感無語,他把摩蒼劍收回來,吐槽道:"難道我當初認識的是個假的瓦斯卡斯嗎?你這家夥跟之前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提起當初,瓦斯卡斯笑容微微一沈,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手腕上有點女性化的貝殼手鏈,隨後又笑著伸出胳膊攬住狄克的脖子,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一靠,道:"唉,人是會變得嘛!在剛認識的陌生人面前當然要裝的成熟一點啦!不過咱倆現在是什麽關系,哪還用得著見外呢?"

"什麽關系?"狄克斜眼看他。瓦斯卡斯死沈死沈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背了一座山!

瓦斯卡斯繞著他脖子的胳膊一緊,用結婚宣誓一般的語氣說:"只要你幫我找到迪蒙特,報了這深仇大恨,咱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感情還是有條件的?"狄克咕噥著道。

"明碼標價不是更好?"瓦斯卡斯不以為恥地說:"免費的東西才最貴,無私的感情才最自私,難道連這你都不懂?"

"那些暗靈師的據點中沒有迪蒙特。"容遠忽然道:"子神沒看見他。"

瓦斯卡斯兩人已經知道"子神"是那只小老鼠的名字,聞言他微微一笑道:"不在也沒關系,那些家夥既然都是暗靈師,手裏肯定會有一些我們不了解的線索,我本來就沒指望能這麽順利就找到他。"

豌豆趴在容遠肩膀上,朝後看著瓦斯卡斯。

它認為狄克已經證明是可以信任的小夥伴,但瓦斯卡斯來歷不明,還需要觀察,因此一直在偷偷盯著他。它看得出來,剛才瓦斯卡斯和狄克鬧著玩的時候,那刻意裝出很兇很邪惡的樣子其實有點滑稽,連小孩子都不會當真。

而此刻,雖然他笑容溫和,但唇齒之間仿佛都有血腥氣飄出來一樣,比剛才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嚇人多了。

平靜溫和之下,才是極致的猙獰恐怖。

"容遠。"休息的時候,豌豆趴在容遠耳邊,用極小的聲音說:"這個瓦斯卡斯,心理上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呀?"

容遠屈指敲了敲它的頭,沒有回答。

豌豆鼓了鼓嘴巴,坐下來,雙手托腮,幹脆正大光明地盯著瓦斯卡斯看。

聽說精神不正常的人都喜怒不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暴起傷人,它得好好看著,免得這家夥真的傷到了容遠。

察覺到豌豆註視的目光,瓦斯卡斯沖它露出來一個頗具善意的笑容。

豌豆:......哼!

容遠見狀暗暗搖頭,拿出便攜式的溫度計測了下外面的溫度--零下四十五度。

這種天氣對普通人來說當然是滴水成冰,但他們三人都訓練有素,即便不穿禦寒服,在外面走上一兩個小時也不會有事。

實際上卻不能如此,因為現在,還是正午。

半個小時以後,太陽在天穹移過一個不太明顯的角度,氣溫變回驟降,到晚上更是會逼近零下一百度,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嚴峻的考驗。

從子神之前傳回來的消息中,容遠也知道迪蒙特或許藏身城主府,至少與城主府有關。但一群暗靈師的危害當然比一個人要更大,暗靈師是沒有道德和良知的一個群體,自控力往往也很差,如果耽誤了太多的時間,說不定就會有很多村民遭到他們的毒手。

當然,諸多的暗靈師也意味著大量的功德,這也是容遠選擇先解決這邊的原因。為了避免精神狀態有些異常的瓦斯卡斯沖動行事,容遠並沒有告訴他迪蒙特的消息,因此幾人現在還有一個調查情報的任務。

前方,已經能夠看到村中房屋的輪廓。

子神先一步潛入村中查探,靠近到這種地步,容遠與其心意相通,幾乎瞬間就能理解對方的含義。

"他們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雪停以後也沒有露面,一直都藏身在地下室中......村子裏的人弄了兩個外鄉人送下去,現在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也快了......這些家夥,完全不懂什麽叫克制,都是肆無忌憚發洩的那種,手段極其殘忍......"

"暗靈師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死都比落在他們手裏強!"狄克道:"待會兒動手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心軟,全殺光了也不會冤枉哪一個。"

"嗯,我知道。不過你要說暗靈師都不配為人也不對。世界之大,總會碰上一兩個突破常識的家夥。"容遠道。

"不,暗靈師都一個樣!"狄克肯定地說:"天性所致,絕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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