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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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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馬琴的事情上,令狐源終於頭一次領教到了這位文雅的大周親王的倔強與強勢,她抵死不從,任憑令狐源說破了嘴皮子也就是不同意。而且,正如楚雪熙所言的,錦瑟果然偷偷準備好了人皮面具,當真是預備夜半開溜。最後令狐源只能十分“無禮”地將錦瑟強押在房內休息,甚至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她則就在外側親自陪著她休息。這也是令狐源的體貼之處,如果用點穴的方式,錦瑟一動不動一整夜隔日定然十分難受乃至渾身酸痛,可錦瑟壓根不理解令狐源這位師姐的一番苦心,她半夜數度想要挑戰令狐源的警覺性,結果無一例外都被令狐源直接硬按了回去,事實上令狐源剛動手的時候完全是把錦瑟嚇出了一身冷汗,誤以為她要獸性大發,所幸是她多慮了,令狐源是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女人,何況她對美色一直都很有抵抗力,就算錦瑟是個男人,也未必能迷惑的住她,不得不說,令狐源能有今天的江湖地位和高強武功,與她一貫堅定地心性也脫不了關系。也因此,面對這樣的令狐源,錦瑟真的完全沒一點優勢,打又打不過,魅術也完全鎮不住她,否則自己的便宜師叔哪會讓她來負責陪練和教導錦瑟。

錦瑟被強迫性質地在客棧裏留了幾天,令狐源連和屬下討論公事都是寸步不離玉錦瑟,現在她們兩人“親密”到就只差一起上茅房了,但錦瑟就算想要尿遁也是做夢,因為茅房周圍永遠全方位圍著令狐源的下屬,真是一絲不茍的嚴密監控。每一天錦瑟都必然是鐵青著臉頂著黑眼圈起床的,但是仍帶著面具的她,在外人看來只餘周身的寒氣颼颼。幾日後,司馬銘的人總算按約定到了這處客站附近的落腳點,只是還沒有和令狐源碰頭,為了妥善安排把錦瑟偷偷地帶走,司馬銘也算是地道的去做了一些準備,諸如將自己帶來的下屬們只餘幾個親信知道實情以做好萬無一失的安排,而其他人則誤以為是琴公子真的要趕來了,另外就是去信通知司馬家派人準備路上接應之類。

等到萬事俱備,都等著錦瑟裝扮成司馬琴時,這位親王大人就是撂攤子不幹,令狐源愁得簡直要著急上火,畢竟她是個女人,壓根不知道怎麽同樣幫一個女人做男人梳妝啊,身邊的一票下屬也基本都是女人,誰也做不來這種細致的活。就在這時候,楚雪熙主動請纓,表示他會親自負責給錦瑟收拾妥當,於是在錦瑟想要殺人的目光中,令狐源極其淡定和毫無愧疚地將她點了穴,然後將她整個交給了楚雪熙。

“滾出去……”錦瑟一看到楚雪熙就沒給個好臉色,她當然不可能用魅術讓楚雪熙替她解穴,因為楚雪熙同樣不會武功。聽到她冷冰冰的言語,楚雪熙卻只是靜靜凝視著她,平靜地笑了笑。

能再見到她,楚雪熙心中半是甜蜜半是痛苦,和魯淮一樣,他深陷於這段感情中無法自拔,甚至覺得就算日後再也不能得錦瑟原諒,他也甘願陪在她身邊,只要能日日見著她便也滿足了。

沒有理會錦瑟想殺人的目光,他用顫抖的手一件件地脫下錦瑟的衣服,而沒有去管後者難看不已的臉色,雖然兩人曾有過片刻的裸裎相對乃至親密經歷,但身為一個女尊世間的少年,即使兩人早已有過半刻的夫妻之實,在看到錦瑟瑩白勝玉,曲線優美的身體時,他的面上還是帶上了淡淡的粉色,禁不住的有些郝然。錦瑟見他這般,更是氣得怒發沖冠,也許在所有人的眼裏,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幕換衣罷了,就算楚雪熙也只會以為錦瑟是因為厭惡他才會受不了他的靠近,絕不想到錦瑟是真的無法忍受在一個少年面前衣不遮體。

這是生平第一次,錦瑟恨不得提刀殺了自己這個好心辦壞事的師姐。

冷冷地註視著楚雪熙,如今她就算再不心甘情願也只能眼睜睜地任他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所幸這次楚雪熙十分識相,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但錦瑟被迫承受著楚雪熙手指的碰觸及為她換衣和束胸的過程,真正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雖然過程中他修長的手指曾數度不得已的輕撫過她周身的肌膚引發雙方的陣陣戰栗,可那動作卻是溫柔和小心翼翼,仿若對待珍寶。最後他扶著無法動彈的錦瑟在桌邊坐下,綰著她綢緞般的烏發梳了一個少年的發型。

眼見鏡中的美人眉如春山眼如秋波,當真是花容月貌,只是眼眸中好似燃燒著一團火焰,但卻灼灼動人,更顯得光芒四射,這番容色連楚雪熙自己身為男人也禁不住被迷惑了,眸中閃過了一絲驚艷。

微微躊躇,在錦瑟淩厲的註視下,他緩緩俯身在她的頰邊輕輕親了一下,如羽毛般的一吻暖暖落在她的肌膚上,沒有任何的欲念,卻極是眷戀纏綿,起身時他神情覆雜難辨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發出了一聲低嘆,錦瑟臉色微變,眼底隱隱似有殺意掠過,想說什麽卻還是忍耐住了。她真正動怒的時候,往往一言不發,然而整個人卻是從內到外散發著冷意

等把錦瑟打扮完成後,令狐源進來檢視換裝成功的錦瑟,有幸成為第二個險些被迷惑到的,楚雪熙給錦瑟換了一身司馬琴平日最愛的淺碧色衫裙,更襯得她身姿婷婷,風流姿態清麗如春水,顯然這如雨過天晴般清澈的天水碧春裳為她添上了一番嫵媚而含蓄的韻致,再加上她烏發如墨,被編成了未婚公子方才會梳的漂亮長辮,更映得她的臉宛如春花般鮮艷欲滴。能欣賞到錦瑟如此美色,令狐源反而神色有些變幻不定,她指著如此裝扮的錦瑟猶豫著問楚雪熙道:“你確定要把她打扮成這樣?那司馬琴有這般姿色麽?”

楚雪熙不由輕笑了一聲:“自然是沒有。”他神色覆雜地看了一眼錦瑟,補充道,“不過這已是最平常普通的世家公子裝束了……”言外之意,顯然是錦瑟的本身的條件太好……天生自麗難自棄啊。

“那你還是給她戴上面紗吧,否則這一出面就露陷,那司馬琴若是有如此姿色,就算被一百個盜匪給強了,估計也會有人上趕著要娶他。”令狐源無奈地嘆口氣,這女人長得太美,也不是個事兒啊,搞得最適合她的裝扮反而是男裝。

聞言,錦瑟此時那一張俏臉上是紅紅又白白,令狐源這到底算是誇她還是損她哪。

楚雪熙為錦瑟戴上了面紗,讓她一張雪膚花貌只堪堪露出了眼睛和額頭,可如此一來,就更突出了她眼睛的神韻,錦瑟的那雙眼,本來就極美,每一次眨眼都似星夜曇花,齊刷刷地盛放,偏偏她自己還猶不自知,還一個勁地猛瞪著令狐源。

“可以給我解穴了吧!”她咬牙著擠出這句話,臉色極為難看,可偏偏在這樣的裝扮下,那雙大眼便是怒著,也眼波如秋般流轉,簡直是媚意天生,在加上那若黃鶯出谷的聲音,餘音裊裊,聽了都是一陣酥麻,讓令狐源和楚雪熙都是一陣無語。

“盡量讓她少見人,少說話。”令狐源凝重地吩咐楚雪熙道,尤其是小師妹如今修煉了魅術,無形中就會流露出更多的魅惑之意,一個不當心說不定會給真正的司馬琴惹麻煩,“總之,我就把她交給你了,雪熙公子。”

楚雪熙亦是鄭重地點點頭:“我會的,請莊主放心。”

“還有,這裏有幾貼軟筋散,你每日都給她服下,這樣她便手腳俱會無力,壓根都沒法出逃,也不用靠點穴這麽麻煩了。”

“是,我會好好看住她的。”

錦瑟簡直想仰天大喊,你們這對話怎麽聽怎麽詭異好不好。

等到錦瑟深夜在楚雪熙的“攙扶”下悄悄上了司馬家的馬車後,沒有人註意到,在墻角邊有一抹一閃而消逝的身影。

此時的大周皇宮內。

安瀾砰的一聲,震怒著用力拍了一下禦書房的案幾,霎時間,正在兩側伺候的宮人們頓時嚇得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俱覺冷汗直冒,整個殿內噤若寒蟬。

“這西塘楚貴君,也實在是欺人太甚,竟讓我大周為她們尋找什麽嫡皇子寒朝羽,還要親自押送回西塘。你們西塘的家務事關朕屁事,莫非他還以為朕會看在他是個男人的份上就幫他做事?簡直是做他的春秋大夢。”

無視她此時的怨氣,莫如焉卻依然在為安瀾磨著墨,他低垂眼睫,身姿紋絲不動,動作更是絲毫不亂。

女帝安瀾在發怒過後,便揮揮手讓所有人都平身,她嘆了七八口氣,顯然是生平頭一次感覺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把案頭的幾張密折揉成了一堆廢紙,安瀾繼續發著牢騷道:“就沒一個給朕省心的,小九也是,只是回個京,也可以跑得沒影了,還把暗衛都給趕跑了。她以為就她那點小心思朕還看不透?還不就是怨朕逼著她要先寵幸了君傲皇子方可入京,怎麽著,娶個皇子還能委屈了她?莫不是她還真要為那林素衣守身如玉?做個女人做成這樣,我都替她丟臉。”

臺階下,此時大約也唯有殷親王子雁還能和莫如焉一般的鎮定,聽著安瀾發洩。

“陛下,這楚貴君如今已是楚太貴君了,既然他將自己尚是稚齡的女兒扶持上皇位,又害死了前太女,自然是與那嫡皇子一脈結下了深仇大恨,如不能斬草除根他也必寢食難安。不過要好好回敬他的無禮也不是難事……。”說到這裏,子雁微微瞇起眼,面上流露出幾分不屑。

安瀾冷哼一聲:“他要朕做什麽,朕就做什麽?朕是一國之君,他不過是個後宮男人,有什麽資格直接給朕下國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到一半,安瀾豁然站起,轉身一拍龍椅,對著子雁道,“不過你說得對,我們的確是可以給他幾分顏色,朕這就回函告訴他,我大周親王如今看上了他西塘的嫡皇子寒朝羽,要納他為側君,日後會替他們西塘好好照顧著,只怕不會如他所願了,哈哈哈,真想看看他收到了這信是什麽表情。”

子雁聞言,亦是微微一笑:“那陛下是預備讓臣娶了那西塘皇子?”大周的親王不止她玉子雁一人,不過另一個,估計就算讓人用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肯入洞房了。

安瀾沈吟片刻,問道:“我聽說,這西塘皇子以前曾對小九有意?”

子雁笑了:“是啊,在徐州時就嚇得小九兒每日閉門不見,上回在燕州小九兒還險些被他算計,如今小九兒必然是畏他如蛇蠍,要她娶這個主,只怕是不成了,所以還是讓我來娶吧,小九兒這性子,可不能逼她。尤其這位皇子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不得不說,子雁頗為了解自己的妹妹,而在談到自家姐妹的家事時,她也不再用“臣”來自稱了,這當然是安瀾默許的。

提到錦瑟這個懼男成性的毛病,安瀾又開始撫額了:“你說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朕都服了她了,用處女之身和側君洞房也就罷了,可娶了他之後,她連正君的房都不入,讓人獨守空房不說,真的就一心一意的預備守著一個男人過日子了?朕給她這麽好的機會去君傲風流一把,她竟然可以把自己弄得像個姑子一樣清心寡欲,這到底算是她娶了人林素衣,還是她嫁給林素衣。朕上次還給她密旨如此問她,結果她竟敢回朕說,就當她是嫁人得了…還給朕來一句,一臣不侍二主,好女不侍二夫…如今朕真要給她愁死。”

此時,莫如焉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一揚,手卻絲毫未見停頓,仍舊姿勢端正地細細磨著手中的方墨,不快不慢。

子雁搖搖頭:“陛下,您不可再如此縱容她了。不過小九兒她從小就放不開,只有我們這些做姐妹的在後面推一把,依我看,如今這林素衣便是個絕佳的棋子,她不是為了他連和正君圓房都不願麽?若是不用些雷霆手段,只怕那文側君入了府也是一般下場。倒不如,我們姐妹聯手來一招狠的,逼得她必須得主動招幸其他男人。”

安瀾知道自己的這位四妹一向都很有主意,且沒有一個主意不損,頓時她饒有興味地問道:“哦,你有什麽好辦法?”

“將林素衣押入天牢,然後派人看守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再送一件死囚的血衣給小九兒,告訴她,給她三天時間,若是她再不與秦正君與文側君圓房,便每日對林素衣行三記鞭刑,直到林素衣那細皮嫩肉完全受不住為止。”

這也太毒太損了吧,這回,連安瀾都不由佩服起子雁了:“你這可要把小九兒逼到跳腳了,你不是不知道,她可一向最守身如玉的了。”

“正好讓她明白,在皇家獨寵一人的後果,就是反而會讓那人成為她的掣肘,害人害己……”子雁安之若素地道, “再說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靈冰的暗報中提到,小九兒千防萬防,結果還是在君傲宮裏,夜半被一高手給……。” 說到此處,她語氣頓了一頓,實則心裏滿是幸災樂禍,“結果弄得小九兒是那個失魂落魄,險些沒尋死覓活的…說是生怕林側君不原諒她…她倒是想守身如玉,可也得守得住不是。”

沒有人發現,莫如焉的手微微一頓,但又迅速轉為平靜,外人看來神情依舊。

“她可真有出息。”安瀾若非女帝,估計是要翻白眼表達她的唾棄之情了。

不過笑話歸笑話,安瀾身為女帝當然絕不會僅僅只關註表面,她正色道:“君傲皇宮守衛森嚴,絕不遜色於大周,為何會有如此高手夜半去尋小九兒,甚至來去自如,連暗衛都不敵。”這若是刺客,小九兒還焉有命在。終究不愧是女帝,她想了想,若有所悟,“只怕這是當日的皇太女所默許的。”

子雁心頭一驚,但細想之下又覺得安瀾的話頗有道理:“她為何要如此做?”

而這一點,卻連一向聰明的安瀾也有點想不通了……畢竟再怎麽猜,也沒人猜得出如今君傲的堂堂女帝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錦瑟還不知道自己一旦回了京,就會有天大的麻煩等著她。畢竟眼前的她,還要應付更多的麻煩。

夜半的馬車內唯有絲絲皎潔的月光從縫隙處透出,顯得十分幽暗,也正是這種暗,使得此時行動不自由的錦瑟斜倚在了馬車中,猶如呈在暗室裏的精美血玉,在朦朧的月光下每一個角度都炫目到了極點,也,媚態橫生到了極點。

楚雪熙坐在另一側凝視著她,看著看著,他只覺得馬車內溫度似不斷升高,臉色微微泛紅,連手心裏也漸漸滲出汗來,禁不住的就想伸手過去將她攬在懷裏。但他很清楚錦瑟如今對他的嫌惡,因此不敢主動碰她,只在偶有顛簸的時候,用自己的手在她身後輕柔的扶著,緩去她可能的不適。

沒有能夠順利溜走反而還被強壓上馬車,錦瑟早就在心底暗暗懊惱,卻不肯讓自己露出半點怯意。她瞌上眼,因為幾日沒有好好休息而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幹脆打起了盹,不管什麽情況,她都首先要養好精神,等到了司馬家,必然不會繼續讓她無法動彈,屆時總有方法可尋。

總之無論是要她和楚雪熙在一起還是娶司馬琴,都沒得商量。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地低聲呢喃道:“你就真的那麽討厭我,哪怕,我們曾經有那麽一刻的親熱。”

親熱你個鬼,明明是被你這個無恥的家夥給暗算了好不好。錦瑟心頭大恨,卻懶得回應。

那聲音仍在耳邊,微有低啞,卻又帶著一絲奢靡,“如今我方才明白,原來能與喜歡的人一起共赴雲雨,才是真正的刻骨銘心,銷魂噬骨…哪怕如此短暫的一刻,我也忘不了…”

錦瑟仍舊疲倦地閉著眼睛,聽到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再度說起那日讓她十分不堪的事情,感覺十分惱怒,很想直接叫他閉嘴,卻實在因為羞怒而不知如何開口。

也不知道他何時將她側摟在懷裏,那聲音仍是低低的,如自語般:“我想做你的人,哪怕你不會再正眼看我一次。若你放不下我那日的所作所為,我便反過來任憑你淩辱讓你滿意,好不好?”

不好!這回錦瑟當真是被氣暈了,完全沈入了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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