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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當五條悟手握救贖劇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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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當五條悟手握救贖劇本(一)

室內,沒開窗,但應該是開了空調。

五條悟緩緩睜開眼睛,聽見身邊的人用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

“怎麽這麽久還沒醒啊?要不帶去看看醫生?要是硝子在的話就好了……”

他眨了眨眼,無數紛亂的信息順著六眼湧進他的腦海。

他應該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卻還是沒忍住鼻子一酸,隨即有什麽晶瑩的東西劃過臉頰後,沒入高□□服寬松的衣領。

“嘖,要不把硝子叫過來吧,你說——”

夏油傑略有些煩悶的絮叨在看到五條悟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餵!不是吧!悟!你這什麽情況!”

夏油傑瞳孔巨震地看著面帶淚痕的五條悟,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掉進了某個擅長幻術的詛咒師的陷阱。

這得是多麽惡趣味的人才會在幻境中給他設置一個哭泣的五條悟!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壓根不存在什麽欺騙人視覺的幻境,五條悟那個家夥是真的在哭!

夏油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說實在的,他跟五條悟做同學的這兩年,對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頑劣性子了解得十分透徹,完全想不到究竟是什麽事情會把這個混不吝的家夥弄哭,眼前的狀況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的認知範圍。

不過五條悟很快便收斂了情緒,那點不甚明顯的淚痕被他大手一擦,徹底抹去了痕跡。

夏油傑突然有些好奇他墨鏡遮擋下的眼睛是什麽樣子的。

“你不會做噩夢了吧?”他伸出手背試圖摸索五條悟額頭的溫度,卻在手探出一半的時候動作突然一頓,皺著眉頭看向窗外。

他神色驚疑中又帶著些不可置信,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在思考什麽世界未解之謎。

而一旁剛剛整理好情緒的五條悟則了然地垂下眸子——那道自從註冊成為咒術師後便產生的與天元之間若有似無的聯系,斷了。

入侵世界的入侵者消失後,一切都重啟了,除了天元。

五條悟有些拿不準自己此時應該是為天元的無私奉獻感到感動,還是該對天元的境遇產生兔死狐悲的悲涼。

世界的重啟本不該留下任何痕跡,若是說天元在重啟之後的消亡是之前為了驅逐劇情而做的不可避免的犧牲,那他為什麽還會存續著上一次的記憶。

那記憶那樣豐富,那樣鮮活,鮮活得好像將他的靈魂都染上了五彩斑斕的顏色。

或許他只是做了一場夢,做了一場漫長的、斑斕又絢麗的夢。

五條悟低著頭,面上平靜無波,可隨著他手指無意識的翻攪,一枚瑩白色的戒指驀然闖入眼簾。

於是他笑了,眼淚卻再一次洶湧而出。

護送星漿體的任務第一次遇見了岔路口。

“悟,你確定天元是真的……消失了嗎?”

夏油傑的面色糾結極了,那個向來被他梳理得整潔的丸子頭也被他揪得有些亂七八糟。他確實感受到了自己與天元之間聯系的斷開,而他也確實沒法解釋為什麽好好地會突然與天元斷了聯系。

而五條悟又為何這麽篤定天元就是死了,消失了,一點痕跡都不留存於這個世界上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確定得不能再確定了。”

五條悟有些無賴地往後一靠,下巴朝早已醒來卻還在裝睡的天內理子那邊揚了揚:“我說,天元都沒了,護送星漿體的任務是不是就有點沒必要了?”

“什麽意思!你們未免也太不把本小姐放在眼裏了吧!”

天內理子聞言也不裝睡了,跳起來有些怒氣沖沖地站在沙發上:“帶走我時連句招呼都不打就把我帶走,現在又要隨手把我扔下?!”

她氣得臉蛋都有些漲紅。

“沒門!我告訴你們!沒門!我就是死也要纏著你們一起去那個什麽咒術高專!”

五條悟權當沒聽見。

“小姐!別激動!”

負責照顧天內理子的女仆司空見慣地將她拉回來順了順氣:“如果這兩個人說的事情是真的的話,那我們確實不用再跟他們一起走了。”

“可……可是……”

天內理子咬著下唇,有些激動的情緒在女仆的安撫下也漸漸平覆下來:“我是星漿體啊,生來就是要和天元大人同化的……”

“要是連天元大人都不存在了,那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存在的意義嗎?

五條悟的思緒也不由得發散了些許,在他那有些遙遠卻並不模糊的記憶裏,有另外一個黑發少女也同他探討過這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她那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人生本就沒有意義,但又是誰規定了,沒有意義就不能生存下去呢?活著不斷尋找自己存在的價值,不也是另一種形式上意義?”

這話近乎詭辯,卻無比現實。人生不是RPG游戲,沒有所謂的通關目標,也未必一定要走到終點。五條悟那時驚訝於姬夏小小年紀便想得如此通透,此刻卻不由自主地將她那句話一字不漏地覆述了出來。

屋裏的另外三個人擡眸訝異地看他。

“悟,你真的……”

夏油傑想了想,到底還是把“沒病吧”幾個字咽回了肚子裏。這短短的一下午,他眼睜睜地看著五條悟不過是睡了一覺,就變成現在這副同從前大相徑庭的樣子。

他甚至都懷疑自己這個同窗好友是不是被哪個詛咒師奪了魂。

他那個狂傲不羈不可一世一開口能氣死好幾個人的同窗到哪裏去了!

五條悟恍若不覺。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如今的樣子會引起昔日好友的懷疑,可他們中間畢竟隔著那動蕩混亂的十一年,就算他再如何懷念當初高專的時光,甚至世界重啟將他送回了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他還是無法成為那個十七歲的五條悟。

“我會保護你這段時間內的安全,直到那群家夥不再對你虎視眈眈。”

五條悟微垂著頭,轉動著無名指上那一枚瑩白如玉的戒指,神色少見的溫柔:“所以這段時間內,你是絕對安全的,有充分的時間來想一想未來到底要做什麽。”

“所以你告訴我,你只是睡了個午覺,就從一個高專生,變成了一個二十九歲的老男人?”夏油傑抱著胸坐在五條悟的對面,臉都快皺成一個苦瓜:“然後你從十一年後回來,就是為了拯救我們這幾個在接下來十一年裏註定會死翹翹的朋友?”

“哈!”

他有些荒謬地自喉間憋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卻半晌也沒能憋出來一句質疑的話。

他了解五條悟,五條悟這人雖然有些混不吝,但還不至於費勁巴拉編這麽大一個謊來誆他,他還沒這麽閑。

可事情要是真和五條悟說的一樣那豈不是更可怕了?他雖然對生死沒有什麽特別的執念,但是對於死後自己的屍體還要被人挖出來做壞事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夏油傑愁得劉海都被自己拽掉幾根。

“可以這麽理解。”

五條悟優哉游哉地往嘴裏扔了個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大福,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姬夏剛剛來到高專時的處境。

一個人背負著那樣沈重的未來著實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但他沒有姬夏那樣性命方面的顧慮,所以他想都沒想,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眼前的這位同窗,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比他自己還焦頭爛額。

“所以說,天元為了抵禦入侵者跟入侵者同化,入侵者消失後,他的存在便也成了悖論。所以即使是時間倒流回十一年前,他的存在也不再成立,所以你才這麽確定天元死了?”

夏油傑好不容易捋順了這鋪天蓋地的海量信息中的邏輯,卻敏銳地發現了另一處漏洞:“可你們又是如何發現入侵者的?”

“按你的話來說,入侵者對世界的侵蝕的無聲無息的,唯一知曉其存在的人是那個偷了我身體的腦花,他除非是傻了才會對你透露入侵者的消息。”

“所以一定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為你提供情報,那個人是誰?”

來自同窗好友的質問實在是精準又犀利,五條悟吃東西的動作一噎,好容易才將那團黏糊糊糯嘰嘰的大福咽進胃裏,撇著嘴控訴夏油傑“謀殺”。

“別打岔,到底是誰。”

夏油傑可太了解他這位好友了,五條悟這幅樣子明顯就是想對這個話題避之不談。可那個能為他們提供情報的人實在太重要了,就算不讓那個人給己方提供情報,也不能讓那人落到敵方的陣營裏。

“你問她幹什麽,重啟之後又沒有入侵者了,剩下的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五條悟不滿地哼哼了兩聲,氣勢也有些委頓下去,窩在沙發裏不說話。而夏油傑則敏銳地捕捉到五條悟話語中透露出來某個的信息,再結合他先前那堪稱奇怪的舉動,瞬間便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占據了他全部的大腦。

“她?”

夏油傑那雙狹長的鳳眸都不禁瞪圓了三分:“五條悟,別告訴我你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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