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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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脹相

幾乎在虎杖悠仁出現的一瞬間,姬夏便知道羂索打的是什麽算盤了。

他想利用佐佐木留實的生死,逼迫虎杖悠仁與兩面宿儺締結束縛!

他怎麽還沒放棄兩面宿儺這條線?

姬夏有些猶疑地看著正和佐佐木留實說著話的虎杖悠仁,漫畫中虎杖悠仁沒有進入死滅洄游的結界就已經成為了泳者,那就說明他體內的兩面宿儺早在千年之前與羂索締結下了束縛。

雖然很難想象兩面宿儺這個唯我獨尊的家夥到底為什麽會同羂索定下契約,但既然他已經答應了,就說明他已經成了羂索千年大計中的一環,為什麽現在還需要羂索各種操作試圖讓他與虎杖悠仁本身定下束縛?

難道虎杖悠仁除了是羂索親自生出來的以外,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要是她能提前看到漫畫結局就好了!!!

佐佐木留實的情緒很快就被虎杖悠仁安撫了下來,可她到底不是東京的本地人,如今交通癱瘓,憑她自己也沒法回到仙臺的家裏去,姬夏和虎杖悠仁又有任務在身,把她帶在身邊也不是,送她回據點也不是。

要是這時候能多幾個人手就好了。

姬夏有些惆悵地想。

也不知是老天爺偶爾聽聽人類的祈願恰好就聽到了姬夏的這一句還是別的什麽,總之姬夏這邊還沒惆悵完,突然就感受到有什麽東西正朝著這邊急速接近,連忙拽著面前的兩人往後一躲,剛剛他們還身處的位置這會兒就已經變成一個被砸出來的大坑了。

姬夏定睛一看坑裏的人,樂了。

這不是虎杖悠仁的好大哥脹相嘛!

脹相陰沈著一張臉從坑裏爬起來,正好對上虎杖悠仁好奇地看過來的一張臉,腦內飛速運轉了一秒後便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誰,當即連自己是怎麽在這砸出一個坑的也不管了,倆手一擡就對虎杖悠仁射出一記穿血。

“住手!自己人!”

姬夏連忙給虎杖悠仁套了個梅花三弄,那充斥著毒性的血液被薄薄一層光膜攔住,滴答滴答朝地上流。

虎杖悠仁被姬夏那一嗓子“自己人”震住沒敢動作,可脹相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當即就是一擡手又要攻擊。

這個殺害了自己弟弟的家夥必須死!

“都說是自己人了怎麽就不聽呢?”

姬夏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手持長劍一個旋身就與虎杖悠仁互換了位置,手中青光閃過,劍尖劈上那一點穿血,磅礴的咒力頓時將那一絲帶了毒素的鮮血崩碎成漫天的血霧。

脹相瞳孔微縮,警惕地後退兩步。

他雖然有聽羂索說過,這個姬夏實力很強,但當他親眼見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輕描淡寫地就將他幾乎是最強的一擊擋下,如果不是他擅自被她認定成自己人,說不定這會兒都要被她解決了吧?

“冷靜下來了?能好好聽人說話了?”姬夏揮揮手將血霧散開,沒好氣地沖脹相翻了個白眼:“你媽當初殺我十幾次,現在你也說動手就動手,我真是欠了你們母子倆的!”

母子倆?殺她十幾次?

她在說什麽啊?

脹相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剛剛那一下摔得有些聽力受損了。

“青蓮同學?虎杖同學?”脹相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驚得他如炸了毛的貓一般猛地轉身,手中的鮮血又蠢蠢欲動地凝成了箭矢的形狀。

高大的金發男人拎著刀步步靠近,還沾染了絲絲血跡的臉上帶了些意料之外的驚訝,顯然是沒想到虎杖悠仁和姬夏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七海前輩!”好久沒有遭受網名洗禮的姬夏驟然又聽到了這個令她腳趾抓地的稱呼,連忙開口為自己申辯:“青蓮劍姬不是我的真名,你以後叫我姬夏就好。”

“唔,這樣。”七海建人倒是沒有過多驚訝,很快便面向脹相舉起了手裏的刀,幾乎隨時都會發起攻擊。

“等等!等一下!”

姬夏連忙沖上前攔住劍拔弩張的兩人,七海建人雖然疑惑,倒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倒是姬夏身後的脹相還十分警惕,赤血操術操控下的血液正懸浮在他身體四周,一副隨時都會發動攻擊的樣子。

“你,脹相,咒胎九相圖的老大,母親是一百五十年前體質特殊的黑木沙耶,父不詳,但混入了加茂憲倫的血液所以暫且把他算成你爹。”姬夏深吸了一口氣,面向脹相開始細數他的一大串來歷。

“你,虎杖悠仁,虎杖家的獨生子,父親是虎杖仁,母親是虎杖香織。”姬夏又轉向虎杖悠仁,語氣中帶著一絲令所有人都有些費解的痛心疾首。

虎杖悠仁迷茫地張了張嘴,顯然姬夏知道的關於他父母的事情要比他這個當事人多得多,她向他們坦白了自己的來歷,知曉這些並不奇怪。

可眼下這種情況,為什麽突然講起了他和脹相父母的事情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很無法令人接受。”姬夏猶豫了幾秒,到底還是將“毀三觀”幾個字咽回了肚子裏:“加茂憲倫其實當時已經不是加茂憲倫了,而是一具由寄居在他顱骨之內的另一個術師的大腦控制的軀體。”

脹相垂下眸子,雖然他之前對於羂索身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已經讓他隱隱有了猜想,但當自己的猜想被人證實的時候,他還是不免有些心驚。

羂索就這麽有恃無恐地利用和算計著這世上的所有人嗎?

“羂索,至少是千年前平安時期的術師,在一百五十年前占據了加茂憲倫的軀體,做出了咒胎九相圖。然後在十六年前,利用虎杖仁對妻子的愛,占據了虎杖香織的軀體,生下了虎杖悠仁。”

……

鴉雀無聲。

虎杖悠仁被姬夏這一番話震得幾乎回不來神,他甚至以為自己的耳朵或者腦子之一出了問題,不然為什麽他完全無法理解姬夏的這番發言?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虎杖同學的母親,和這位九相圖之首的父親……是同一個人?”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顯然也是被這消息震撼到了。

姬夏憐憫地看著還沒回過神來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看陷入沈思的脹相,決定快刀斬亂麻。

“脹相,以你的術式和能力,感應到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兄弟不是什麽難事。不如你現在就沈下心來感受一下,看我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脹相覺得自己的腦子簡直成了一團亂麻,但還是下意識地運轉起了赤血操術,尋覓著那份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

他之前通過血脈的力量感受到了兩個弟弟的死亡,而如今,是他第一次運轉起自己這特殊的血脈,為自己尋找這人世間的最後一絲羈絆。

許久之後,他有些熱淚盈眶地擡起了頭,望向虎杖悠仁的方向,高聲呼喚了一句:

“悠仁!我是你的大哥啊!”

怎麽說呢?姬夏覺得脹相這句發自肺腑的呼喚,十分有種“我是你大哥葉英啊”的味道,既讓人迷惑得腳趾抓地,又莫名覺得還挺上頭的。

而虎杖悠仁聽到這句話則像是被燙到了似的,要不是面前還有個滿臉迷茫的佐佐木留實,他幾乎要一蹦三尺高地跳著腳罵脹相怕不是在發瘋。

雖然他很清楚姬夏說的應該就是事實,脹相應該確實是他有那麽一絲微妙的血緣關系的大哥,但他心底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這太離譜了!!!

而且這家夥用的還是おにいちゃん而不是あにき,聽起來就更詭異了好嗎!!!

誰家大小夥子會管哥哥叫おにいちゃん啊!!!

虎杖悠仁滿心滿臉都是拒絕,可架不住脹相他實在是個弟控,在證實了虎杖悠仁確實是自己弟弟之後,態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差抓著虎杖悠仁的手拉家常了。

“可是我殺了你的弟弟啊!你不會為弟弟的死感到憤怒嗎!”虎杖悠仁滿臉崩潰。

“那是事故。”脹相將目光從虎杖悠仁臉上移開,望向更遠的地方:“換做是壞相和血塗,站在我的立場,我相信他們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

他覆又看了一眼虎杖悠仁,眸中滿溢著洶湧又覆雜的情緒:“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因為我們是兄弟。”

虎杖悠仁被他的話語和眼神震住,久久未曾言語。

他經歷過八十八橋的事故,知曉他們咒胎九相圖之間有著非同一般的兄弟情誼。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無法理解為什麽脹相在認定了他是自己的兄弟後,態度就能迅速地進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太突然了。

虎杖悠仁不由得朝著姬夏的方向投去了問詢的目光。

咒胎九相圖本就是人與咒靈結合的產物,半人半咒靈的特質使他們相比於人類來說更加單純也更加執著,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絕不會放棄。

俗稱——認死理。

姬夏看著面色執著的脹相,心頭莫名生出些許欣慰:這孩子除了長相隨了自己的媽以外,性格倒不像他媽那麽偏執到瘋狂。

等等?她怎麽突然就將自己代入了老母親視角了?

姬夏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急忙將自己腦內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清空。

“脹相,你應該也對加茂憲倫的真實身份有些猜測吧?”場面有些靜默,佐佐木留實不敢開口,七海建人自覺這不是他適合開口的場合,便也沒有開口。只有姬夏,頂著這份有些尷尬的沈默開了口,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盤算。

“他親手制造了你們,卻又簡單粗暴地將你們歸類為失敗品棄之不管。而你和血塗壞相三兄弟的蘇醒,也不過是他手中棋局的一枚棋子。”

“加入我們吧,至少這一次,你還有機會保護自己的‘弟弟’不是嗎?”

虎杖悠仁有些驚愕地看她。

姬夏承認,自己這種將虎杖悠仁當作威逼利誘的籌碼的行為,多少有點不道德。可如今事態緊急,己方的反抗勢力實在是很需要脹相這個有著一級咒術師水平的人加入。

生死存亡的時刻,她也不介意暫時丟掉心中的道德感,做一回壞人。

“我答應你。”脹相幾乎是在聽見“弟弟”這個稱呼的瞬間,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姬夏的提議:“現在需要我做些什麽?”

“先把佐佐木送回據點裏吧。”姬夏輕輕推了推佐佐木留實的後背,將她推向脹相那邊:“然後你可以選擇駐紮在據點裏,也可以選擇出來狩獵咒靈。”

“現在日本全境的人民都在恐慌,咒靈的實力和數量幾乎是呈幾何倍數增長。雖然我們很難將這些咒靈都祓除,不過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紮著雙馬尾的脹相沈著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對了,不要讓你死滅洄游的點數超過三位數。”姬夏忽而想起了什麽似的囑咐道:“制定規則也好,交易給隨便一個普通人也罷,總之不要讓點數太高。雖然積分對你的身體沒有什麽壞處,但是一旦你死了,你體內由積分集聚成的生命力便會被那棵樹吸收。”

她擡頭看了看那棵遮天蔽日的白色巨樹,枝條的末端還在不斷地朝著整個天幕擴展,想要吞噬整個日本幾乎只是時間問題。

脹相和七海建人循著姬夏的目光看去,在接觸到白色巨樹時也頓時沈下了面色。

這樹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姬夏,你知道那棵樹究竟是什麽嗎?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七海建人忽然扭過頭來問道,眉心幾乎要蹙成一團。

他是隸屬於咒術總監部旗下的咒術師,幾乎是在白色巨樹出現的一瞬間便覺出不對勁,趁著通訊癱瘓的機會擺脫了總監會的控制。

白色巨樹出現的方向正是咒術高專的方向,七海建人去那邊探查過,但一路上攔路的咒靈一波又一波,等他趕到時,姬夏他們已經撤離,所以並沒有發現什麽。

而如今姬夏主動提到了那棵白色巨樹的相關信息,他自然想要問上一問。

“那棵樹啊……”姬夏冷哼一聲,眸中滿是凜然的殺意:“是世界之外的入侵者,是試圖將此方世界變成它盤中餐的貪婪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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