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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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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前夕

伏黑惠和東堂葵這次沒能打起來。

因為姬夏跟東堂葵打起來了。

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身材被東堂葵侮辱了的姬夏,從青玉流裏拔出劍就是對他一頓亂砍,出招之迅捷狠厲令東京校方的幾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禪院真依幸災樂禍地看著東堂葵被姬夏滿學校追殺,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這麽愉悅過,一時間連挑釁釘崎野薔薇都忘了。

二年級的幾人也循聲趕到了這邊,本來他們都做好了撈人的準備,可以過來卻發現被追著打的人居然是東堂葵,頓時也都不再緊張,各自挑了一個視野不錯的地方看戲,時不時還要點評兩句。

“你們這個新生是什麽來頭?居然能和東堂打得有來有回的?”見到禪院真希到來,禪院真依不由得問了她一句。似乎是不習慣好好說話,真依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倒是和你這個吊車尾截然不同。”

“你不也一樣是吊車尾?”禪院真希連頭都沒回:“你不也只會一味給物品註入咒力,屁點術式都不會嗎?”

“總比連咒力都沒有的要好。一天到晚擡頭仰視別人脖子都酸了,偶爾不俯視一下可不行呢。”

禪院真依仿佛與禪院真希杠上了,反正禪院真希說一句她就要懟一句,仿佛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正確似的。

禪院真希瞥她一眼:“兩個吊車尾在這裏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嫌丟人。”

禪院真依不說話了。

說是追殺,姬夏到底還是沒拿出對付咒靈的那一套對付東堂葵。東堂葵也自知理虧,全程只快速地躲避著她的攻擊,並沒有進行反擊。

姬夏看著一旁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還是選擇暫停了這場無用的追逐,將手中的劍收回青玉流的暗匣裏,幾個縱躍來到了看熱鬧的人堆裏。

“看熱鬧很開心?”姬夏挑了挑眉,看向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二年級生。

其實這一群人裏面,姬夏雖然年級最小,可年齡卻實打實是幾個人裏最大的,連高大魁梧的東堂葵都比她小了幾天。此刻被她皮笑肉不笑地這麽一看,幾人頓時有些怵,熊貓甚至直接裝成聽不懂人話的樣子,和一旁說不了人話的狗卷棘湊到一塊,活像一對哼哈二將。

“回去了,真依。”東堂葵撓了撓頭,從地上撿起被自己丟到一邊的校服。他本來是想找人打一架摸一摸東京校的新生水平的,可誰知一個不小心就惹到了這位上個月剛剛通過考核的一級咒術師,偏偏這事兒確實還是他不對,連還手都顯得理虧。

不過他沒憂郁多久,就重新振奮了起來:一級咒術師新生啊!看來這次交流會將會進行得十分精彩!

他開始期待起來了!

禪院真依罵罵咧咧地跟上他,臨走前還不忘朝東京校的諸位放了個狠話,氣得釘崎野薔薇張牙舞爪地就要沖上去揍她,卻被禪院真希一只手按住。

“現在是輸是贏意義都不大,等到交流會上再痛扁他們吧。”

虎杖悠仁一個多月以來首次離開地下室,一上來就看見五條悟跟一只耍賴的大貓似的扒拉著姬夏手中的琴。他略有些無奈地走上前去,開口吸引了五條悟的註意。

“五條老師,是要給我分配任務了嗎?”

“啊悠仁你來啦!”

五條悟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是的呦!悠仁你即將執行人生當中第二件任務啦!開不開心!”

“嗯嗯!”

傻小子猛地點頭。

“但是這次我沒辦法親自帶你哦!不過放心!我叫了可以信賴的後輩來!”

“好的老師!沒問題的老師!”

一旁的姬夏無語地看向活像是捧哏逗哏的兩個人,心裏卻悄悄警覺起來:這次任務應該就是幼魚篇的吉野順平之死了吧,虎杖悠仁也在這次事件中更加堅定了要祓除咒靈的信念。

按照五條悟的評價,現在自己已經可以和漏瑚極限一換一了,而這時候的真人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主動出擊先把真人幹掉?

吉野順平也要順便救下來。

說起吉野順平,姬夏便不由得湧出滿腹對獨眼貓的怨氣。漫畫中的吉野順平深受校園暴力之害,在極端的苦難中錯誤地將真人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真人從一開始便只把他當成自己計策的某一環中的道具,吉野順平被欺騙,被利用,最後草草地結束了年輕的一生。

可沒有誰的生命應該被人如此輕易地奪走,吉野順平也不應該只是漫畫中那個為了刺激主角成長的工具人。

成長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非得用他人的骨血鋪就。

姬夏也一直期待著他能夠進入高專,成為五條悟理想中的咒術界的新生力量。

經過上次阻撓兩面宿儺與虎杖悠仁定下束縛之後,姬夏依稀覺得劇情鎖她喉時候的力度都減輕了些許。如果自己這次能幹掉真人救下吉野順平,對劇情的擾亂程度大概會成倍增加,到時候說不定就可以給主角團劇透了!

“這次的任務也帶上我一個吧。”姬夏抱著琴站起身,出言打斷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五條老師一定不會拒絕的對不對?”

雨下得很大。

就連天色也要為這場慘劇默哀似的,不過下午兩點,天空便被烏雲遮成即將入夜的樣子。電影院天臺的排水口一刻不停地工作著,任勞任怨地排洩著傾盆大雨帶來的大量積水。

連綿不斷的雨滴拍打著地面和水窪,砸上天臺老舊的金屬圍欄,龐雜急促的各種水聲交織出一首悼亡的挽歌。

姬夏緊咬著嘴唇站在雨裏,感到身體一陣陣地發冷。

“青蓮同學,這不是你的錯,你並不需要為此自責。”

戴著奇怪眼鏡的金發成年男人嘆了口氣,溫熱的大掌輕柔地落在少女的發頂:“你已經很努力地在拯救他們了。”

手掌下的腦袋微微擡了擡,不再看那兩具扭曲變形到令人想要嘔吐的屍體。

姬夏膽子向來很大,鬼屋或者密室逃脫裏,她永遠都是那個莽在最前面順便還要安慰同伴的角色。甚至由於母親職業的關系,她從小就直面各種鮮血淋漓甚至腐爛流膿的創口,心理素質一等一的強,所以眼前的慘狀並不足以使她感到害怕。

她只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憤怒。

雖然她已經真真切切地穿越進了這個咒術世界,按部就班地生活了快三個月,還祓除了幾只咒靈,成了官方認證的一級咒術師,也與主角團成為了朋友……

但她其實對這個世界一直冷眼旁觀。

就像游戲中的上帝視角,她只是在操控著“青蓮劍姬”這具身體去行動去生活。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自然也不會產生歸屬感。

世界意識給了她能力讓她去擾亂劇情,那她就去做,就當自己是在身臨其境地進行一個游戲,等做完了全部任務完美通關,她回到自己的世界,睡一覺醒來還是那個每天早起上課順便研究早中晚吃什麽的普通大學生。

可生命有多輕呢?

姬夏剛剛親眼目睹兩條無辜的生命在她眼前終結,真就應了那個成語——“輕於鴻毛”。如同從枝頭墜落的枯葉,連聲響都未曾發出。

從小到大由義務教育和社會環境培養出來的人生觀與價值觀,讓姬夏做不到無動於衷。

咒靈擁有咒力,能使用咒術,那是超越了普羅大眾太多的能力。普通人之於咒靈不過是螻蟻之於人類,但這並不意味著螻蟻就該被肆意殺戮。

漏瑚的理想或許很遠大,想要創建咒靈的世界。姬夏也曾驚嘆於他那句經典臺詞——“百年後的荒野上放聲大笑的又不必是我”,驚嘆於這句話背後的格局與意氣,可當她真正身臨其中時,作為一個人類,天然地就站在了與之相對的立場上。

我尊重你有值得為之奮鬥的理想,但我不願人類的生命被踐踏成為你圓夢的基石。

她更不能原諒將屠殺人類當成一場試驗的真人。

姬夏抱著青玉流的手指尖用力得發白。來之前她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手握各種技能,既然能救回瀕死狀態的虎杖悠仁,那自然也可以將那兩個被改造了的店員救回來。

可真的到了現場,她卻發現目標並不滿足杯水留影和歌盡影生的施放條件。

最後還是七海建人主動出手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姬夏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幹凈:“我沒事了,我們回去準備計劃下一步行動吧。”

“真的沒事了嗎……”

虎杖悠仁小聲地嘟囔著,目光有些憂慮地穿透雨幕落在姬夏身上。雖然知道這位大了他三歲的同班同學很強也很可靠,自己的命也是她救回來的,但此時看到她渾身濕透地站在那,還是免不了生出一絲心疼。

偏偏兩面宿儺那個狗東西還在他臉上開了個嘴,肆無忌憚地嘲諷姬夏就是個廢物,註定誰也拯救不了。

他趕緊一巴掌把宿儺拍回去。

顯然七海建人也對姬夏說的“沒事”抱有一定程度的懷疑,但他什麽也沒問,只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了她身上。

“走吧,回去制定下一步計劃。”姬夏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提議道。

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對視一眼,沈默地跟在她身後。姬夏顯然不太能適應兩人對她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思前想後了半天才隱約發現問題所在。

“不是吧?你們倆以為我是在強撐?”她有些詫異地指了指自己:“我有這麽脆弱?”

七海建人顯然也沒想到姬夏說自己沒事了就是真的沒事了,他有些尷尬地推了推眼鏡,心想眼前這個剛剛被評為一級咒術師的少女真是擁有著一顆格外強大的心臟。

“青蓮同學,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們擔心——哎喲!”

姬夏哭笑不得地一手刀砍在虎杖悠仁的頭頂:“好歹我也是個成年人了,這點心理調節能力還是有的。與其擔心我的心理健康問題,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做什麽。”

虎杖悠仁捂著自己慘遭毒手的頭頂,哭喪著一張臉,這才信了姬夏的話,開始和七海建人探討起接下來的行動。

“以往的咒靈傷人事件中,從來沒有過將人體改造成異形的案例,而且人體被改造成異形之後還短暫地擁有了咒力,差點被我們認成咒靈。”七海建人擦去鏡片上的水珠,面色沈凝。

“據我所知,目前咒術界所有記錄在案的咒靈,都沒有類似的能力。犯下這次事件的咒靈,要麽是隱蔽能力特別強,以至於從來沒有相關人員被觀測到。要麽就是……”

“新生的咒靈。”姬夏補上了七海建人未竟的話語。

七海建人聞言狠狠蹙起眉頭:“可能將術式運用到這種程度,這對於一個新生的咒靈來說實在太過困難了。”

“不止是術式。”姬夏補充道:“這個咒靈很明顯擁有著不低的智商,能夠熟練地用殘穢作為誘餌,引導我們去到天臺上,並用兩個改造人來吸引我們的註意力。它充分利用了我們與它之間的信息差脫身,卻又留下一絲絲微妙的線索,就好像……”

“……就好像他組織了一場宴會等待著我們赴約似的。”

七海建人被鏡片遮擋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光。

宴無好宴,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七海建人想到目前手中的線索,飛快地下了決定:“明天青蓮同學和我一起行動,虎杖同學你和輔助監督去試探那名名叫吉野順平的少年。”

“在事發前後進出過電影院,還與三名被害者是同校的關系。雖然監控裏面他似乎並沒有什麽問題,但離開電影院時的動作怎麽看都很可疑。”虎杖悠仁皺著眉頭看著監控:“就好像他看見了什麽熟人一樣追了出去,但是監控顯示除了他並沒有其他人離開。”

那當然,他追的是真人,咒靈可不會被監控拍到。

不過姬夏沒法劇透,只能拐彎抹角地提醒在場的另外兩人:“這次的事故如果是咒靈引發的,那麽它的實力一定不會低於特級。七海前輩,虎杖同學,明天的行動一定要註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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