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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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道：“相思蠱引發作，才證明溫餘燼對你有了愛意。他對你愛愈深，你就能活得更久。”
盛雪凝所關註的重點不在於她究竟能憑借溫餘燼的愛意活多久，低聲道：“原來……愛意這種虛無縹緲之物，也能有具形化的表現。”
她追問道：“九州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嗎？”
而天道卻只是催促道：“盛雪凝，你須得盡快。”
說罷，祂將尚且還在反應之中的盛雪凝推出了瑩白空間。
盛雪凝擡眼。
毫無意外的，那原本距離她還很遙遠的高階魔物就在不遠處。
同樣的戲碼，英雄救美再來第二次，就真的沒什麽意思了。
雪林落雪無聲，唯有那只高階魔物嘶吼間所帶來的巨大動靜。
此地有劍音驚起，盛雪凝掃了眼對面正持劍抵禦魔物的劍修。一身白袍，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容貌氣質，眉眼清俊，溫潤如玉，就連此人用的劍與劍意，都溫和而內斂。
盛雪凝想到了林顏顏口中的那位“蕭師兄”。
觀其劍意與靈威，是元嬰修為。
而元嬰期劍修，要想對付一個高階魔物，並非易事。
而就在此時，當盛雪凝出現後，原本與蕭雲景對峙的高階魔物，像是發了瘋般，突然調轉攻勢，朝著盛雪凝攻來。
……就像是在盛雪凝身上，有什麽所吸引這只高階魔物的存在一般。
蕭雲景很快發現眼前高階魔物轉攻的目標，眸光一擡，飛身掠出，迅速開口道：“小心！”
“吼！”
與此同時，高階魔物的嘶吼聲已經先於它的攻擊，快速席卷而來。
大雪隨狂風卷地而起，將盛雪凝墨發揚起。一粒雪借力打在她手中所握的長劍劍身處，發出一聲輕細劍音。
高階魔物來勢洶洶，而蕭雲景遠於魔物，折身飛掠來救援，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盛雪凝眼前除卻肆意擴張的魔氣之外，還有一同席卷來的純白雪粒。
她擡起的眸光落在頭角猙獰的高階魔物處，握起的長劍於虛空中劃過半面雪亮光弧。
盛雪凝想起來……其實她已經好久沒握過一柄劍了。
大概快有十年了。
——溫餘燼，你是我們之中第一個領悟劍意的人，領悟劍意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不知道。
——你肯定在藏私。
——溫餘燼，好師兄，你就說說唄。
——握久了劍，就有了劍意。
——聽不明白。
——笨。
——溫餘燼，你等著！我趕明兒就把劍意給領悟出來，而且還專克你這冷冰冰的劍意。
她太久沒握過劍了。
她都快忘記她曾經在這裏也是一名劍修了。那她的劍意是什麽呢？
溫餘燼的劍意，是九天玄冰，是天下至冷至寒之意，是他本該擁有的無情天命。所及之處，萬裏冰封，猶如末世冰原，寸草不生，不覆生機，亦如此刻仙魔戰場之中這場落了百年不化的大雪。
而她的劍意……
該是破冰之春！
“錚！”
長劍淩空，雪亮劍光將魔氣斬破，完全徹底地展示出高階魔物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容。
而後，是毫無技巧的一劍。
茫茫雪林上方所籠罩的無盡靈氣，都為這一劍而蓄勢聚集。
劍意掠起之時，就在不遠處的蕭雲景於呼嘯寒風中感受到了一絲暖意。隨之而來的，是懸停的大雪，冷冽寒意被劍意所驅逐，茫茫雪色間乍現的緋色光暈。
清冷的寒風吹襲，蕭雲景竟然覺得此刻溫暖如春日。
蕭雲景有過瞬息的怔神。
當他反應過來時，盛雪凝那一劍已然刺進了那只高階魔物的要害。
高階魔物因吃痛而嘶吼聲不絕。它的痛怒激起周遭虛空震顫，也就是在這時候，蕭雲景才驚覺眼前斬出驚艷一劍的女子竟然才入修煉之途。
甚至，在剛才之前，她連引靈氣入體都還沒有做到。
“蕭雲景。”
師尊清冷的聲音自虛空傳來，蕭雲景反應過來，擡手出劍，借高階魔物吃痛嘶吼發瘋之際，迅速斬絕其生機。
盛雪凝收回手中長劍，劍身上染上的魔氣隨之而消散，唯餘稀薄的魔物血跡從劍尖緩慢滑落進雪地裏。
她握劍的手指微顫了下，垂落的袖角遮住她因脫力卻竭力握住長劍的手。
蕭雲景將那只高階魔物徹底斬滅，思及身後還有其他人，擡手掐訣間，以一道靈訣解決了滿地血跡。
須臾，他轉過身去，擡眸撞進一雙安靜的眼眸之中。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微垂著，若漂亮易折的蝶翼，顫顫地覆落在了那片安靜而澄澈的湖面上。
蕭雲景註意到眼前人手中長劍沾染上的血跡，喉結微滾，略有些緊張地取出雪帕，遞了過去。
盛雪凝微垂著眸，正盯著她從林顏顏處借來的長劍，眼前就出現了一方雪帕。
她輕掀眸光，望了過去。
蕭雲景道：“這位道友，你劍上的血跡。”
盛雪凝越過劍宗這位蕭師兄的肩線，看向不遠處虛空間隱約浮掠的動靜，彎唇淺笑道：“謝謝蕭師兄。”
她擡手接過蕭雲景手中雪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長劍劍身上的血跡。
蕭雲景聽見她喚他“蕭師兄”，遲疑道：“你認識我嗎？”
盛雪凝指間收攏，握住染血的雪帕，出聲解釋道：“我叫盛雪凝，在昨日遇襲時，我遇見了劍宗的幾名弟子。今日，我與他們同行，正好知道他們口中的蕭師兄。”
“另外，我昨日遇襲，正是你們劍宗的劍尊將我從魔物追擊之中救下……”
盛雪凝擡起的眸光與不遠處自虛空走出來的溫餘燼撞上，她話語略微停了下，輕啟唇，喚道：“劍尊大人。”
“師尊？”
蕭雲景驚訝於他師尊昨日救人之舉。而後，他意識到盛雪凝最後那句帶有些許驚訝的“劍尊大人”是在喚人。
他轉身看見朝他走來的溫餘燼，拱手行禮道：“師尊。”
盛雪凝看了眼行弟子禮的蕭雲景，心中有些意外。在這修仙界百年不見，溫餘燼竟然收了一個徒弟。
溫餘燼看向蕭雲景，語氣平靜地道：“吸取剛才的教訓。”
蕭雲景應聲道：“弟子明白，一定牢記。這次是我一時失察，誤卷了其他無辜之人進來。”
周遭一片寂靜。
盛雪凝於這詭異莫名的寂靜之中，開口道：“原來蕭師兄是劍尊大人的徒弟。”
“真巧，劍尊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溫餘燼轉眸，盯著盛雪凝蒼白的面色與那沒有多少血色的唇瓣。
盛雪凝笑起來，像是因為遇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很開心的樣子，又好奇地問：“劍尊大人，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昨日與今日，我都遇見了魔物。若非是劍尊大人與蕭師兄，我必定難逃此劫。”
“我想知道，我兩次都能遇見魔物的緣由，是不是在我身上有什麽會吸引魔物的啊？”
盛雪凝說罷，周遭再度沈寂下來。
溫餘燼並未出聲。
安靜的氛圍久到讓蕭雲景都快忍不住開口時，溫餘燼只說了一句話。
“你是盛家人。”
蕭雲景聞言，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瞳孔微縮，遲疑道：“盛家的人？”
“盛道友，你是過去已經覆滅的盛家最後的血脈？”
百年前，盛家血脈可誅魔除邪，九州共知。然而，後來盛家覆滅，盛家血脈已經數年未曾現世。
盛雪凝道：“竟然是這樣的嗎？”
她坦然道：“我都不記得了，不記得盛家是如何覆滅的。”
溫餘燼看著她。
蕭雲景猶豫道：“師尊，若盛道友是盛家血脈，那她是不是可以跟我們回劍宗？”
溫餘燼越過蕭雲景，向前走去。
蕭雲景見狀，深知自家師尊的性情，修無情道，若非必要，師尊他肯定不會把盛道友帶回去的。
而且，他聽說因為過去糾葛，師尊最不喜盛家人。
蕭雲景轉身，拱手行禮，繼續稟報道：“師尊，而且盛道友剛才在危急時，劍心覺醒，重傷了那只魔物，這證明盛道友是有劍道天賦的。”
盛雪凝看著溫餘燼朝她走來，想起了天道所言的“相思蠱引”，輕聲喚道：“劍尊大人……”
溫餘燼與盛雪凝擦肩而過之時，純白如雪的身影朝他倒了過來。
當盛雪凝的身體即將跌進寒涼徹骨的雪地前一瞬，他伸手將人撈了起來。
“師尊……”
蕭雲景又驚又奇，怕這輩子最討厭盛家人的師尊一個不耐煩，就把脫力陷入昏迷的盛雪凝給丟了出去。
他神情猶豫地小聲開口道：“要不我來吧……”
溫餘燼垂眸盯著懷中人。
她的膚色雪白，白得有些透明。
這樣弱的體質，卻也能使出那一劍。
不遠處傳來林顏顏等人的聲音，林顏顏大聲喊道：“蕭師兄！蕭師兄，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長得很美的女子啊……”
林顏顏跑近了，才看見這裏有蕭雲景，還有蕭雲景的師尊——劍宗劍尊。
不僅如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竟然還看到修無情道的劍尊抱著昏迷不醒的盛雪凝。
她驚到好半晌沒說得出來話來。
溫餘燼道：“蕭雲景。”
“師尊。”蕭雲景應聲。
“回宗門。”
……
盛雪凝睜眼醒來時，正在一艘雲舟上。
她住的是雲舟上的客房。
沒多久，林顏顏敲門進來，看見已經醒過來的盛雪凝，出聲道：“盛道友，你醒了。”
盛雪凝問：“我們這是在哪兒？”
林顏顏道：“我們正在回宗門的路上。這是劍尊的雲舟。”
她小聲感嘆：“我沒想到，我竟然有朝一日能夠坐在劍尊的私人雲舟上，還能夠和劍尊同行一日。”
盛雪凝起身下床。
林顏顏連忙扶住她，解釋說：“盛道友，我聽說你是因為覺醒了劍心？”
“恭喜你了。”
“蕭師兄說，你孤身一人，現在暫且沒有去處，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劍宗。”
林顏顏認真分析道：“我覺得依照你的劍道天賦，沒準兒可以留在宗門。”
盛雪凝眼睫微眨了下，道：“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我在昏迷之前，好像見到了劍尊。”
盛雪凝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林顏顏就想起此前見到的場景。
劍尊竟然抱了盛雪凝。對於從來不近女色的劍尊而言，這簡直是前所未聞之事。
盛雪凝道：“不近女色？”
林顏顏點點頭，說：“盛道友，劍尊修無情道，當然不近女色了。”
倘若他不近女色，她當年也不可能偷得了他的十年壽命。
盛雪凝笑起來，輕聲溫柔道：“其實……”
“自昨日初見劍尊，我便被劍尊的風姿所心悅折服。”
“今日再見，我發現我好像真的仰慕劍尊。”
“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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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相思蠱引發作，才證明溫餘燼對你有了愛意。他對你愛愈深，你就能活得更久。”
盛雪凝所關註的重點不在於她究竟能憑借溫餘燼的愛意活多久，低聲道：“原來……愛意這種虛無縹緲之物，也能有具形化的表現。”
她追問道：“九州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嗎？”
而天道卻只是催促道：“盛雪凝，你須得盡快。”
說罷，祂將尚且還在反應之中的盛雪凝推出了瑩白空間。
盛雪凝擡眼。
毫無意外的，那原本距離她還很遙遠的高階魔物就在不遠處。
同樣的戲碼，英雄救美再來第二次，就真的沒什麽意思了。
雪林落雪無聲，唯有那只高階魔物嘶吼間所帶來的巨大動靜。
此地有劍音驚起，盛雪凝掃了眼對面正持劍抵禦魔物的劍修。一身白袍，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容貌氣質，眉眼清俊，溫潤如玉，就連此人用的劍與劍意，都溫和而內斂。
盛雪凝想到了林顏顏口中的那位“蕭師兄”。
觀其劍意與靈威，是元嬰修為。
而元嬰期劍修，要想對付一個高階魔物，並非易事。
而就在此時，當盛雪凝出現後，原本與蕭雲景對峙的高階魔物，像是發了瘋般，突然調轉攻勢，朝著盛雪凝攻來。
……就像是在盛雪凝身上，有什麽所吸引這只高階魔物的存在一般。
蕭雲景很快發現眼前高階魔物轉攻的目標，眸光一擡，飛身掠出，迅速開口道：“小心！”
“吼！”
與此同時，高階魔物的嘶吼聲已經先於它的攻擊，快速席卷而來。
大雪隨狂風卷地而起，將盛雪凝墨發揚起。一粒雪借力打在她手中所握的長劍劍身處，發出一聲輕細劍音。
高階魔物來勢洶洶，而蕭雲景遠於魔物，折身飛掠來救援，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盛雪凝眼前除卻肆意擴張的魔氣之外，還有一同席卷來的純白雪粒。
她擡起的眸光落在頭角猙獰的高階魔物處，握起的長劍於虛空中劃過半面雪亮光弧。
盛雪凝想起來……其實她已經好久沒握過一柄劍了。
大概快有十年了。
——溫餘燼，你是我們之中第一個領悟劍意的人，領悟劍意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不知道。
——你肯定在藏私。
——溫餘燼，好師兄，你就說說唄。
——握久了劍，就有了劍意。
——聽不明白。
——笨。
——溫餘燼，你等著！我趕明兒就把劍意給領悟出來，而且還專克你這冷冰冰的劍意。
她太久沒握過劍了。
她都快忘記她曾經在這裏也是一名劍修了。那她的劍意是什麽呢？
溫餘燼的劍意，是九天玄冰，是天下至冷至寒之意，是他本該擁有的無情天命。所及之處，萬裏冰封，猶如末世冰原，寸草不生，不覆生機，亦如此刻仙魔戰場之中這場落了百年不化的大雪。
而她的劍意……
該是破冰之春！
“錚！”
長劍淩空，雪亮劍光將魔氣斬破，完全徹底地展示出高階魔物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容。
而後，是毫無技巧的一劍。
茫茫雪林上方所籠罩的無盡靈氣，都為這一劍而蓄勢聚集。
劍意掠起之時，就在不遠處的蕭雲景於呼嘯寒風中感受到了一絲暖意。隨之而來的，是懸停的大雪，冷冽寒意被劍意所驅逐，茫茫雪色間乍現的緋色光暈。
清冷的寒風吹襲，蕭雲景竟然覺得此刻溫暖如春日。
蕭雲景有過瞬息的怔神。
當他反應過來時，盛雪凝那一劍已然刺進了那只高階魔物的要害。
高階魔物因吃痛而嘶吼聲不絕。它的痛怒激起周遭虛空震顫，也就是在這時候，蕭雲景才驚覺眼前斬出驚艷一劍的女子竟然才入修煉之途。
甚至，在剛才之前，她連引靈氣入體都還沒有做到。
“蕭雲景。”
師尊清冷的聲音自虛空傳來，蕭雲景反應過來，擡手出劍，借高階魔物吃痛嘶吼發瘋之際，迅速斬絕其生機。
盛雪凝收回手中長劍，劍身上染上的魔氣隨之而消散，唯餘稀薄的魔物血跡從劍尖緩慢滑落進雪地裏。
她握劍的手指微顫了下，垂落的袖角遮住她因脫力卻竭力握住長劍的手。
蕭雲景將那只高階魔物徹底斬滅，思及身後還有其他人，擡手掐訣間，以一道靈訣解決了滿地血跡。
須臾，他轉過身去，擡眸撞進一雙安靜的眼眸之中。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微垂著，若漂亮易折的蝶翼，顫顫地覆落在了那片安靜而澄澈的湖面上。
蕭雲景註意到眼前人手中長劍沾染上的血跡，喉結微滾，略有些緊張地取出雪帕，遞了過去。
盛雪凝微垂著眸，正盯著她從林顏顏處借來的長劍，眼前就出現了一方雪帕。
她輕掀眸光，望了過去。
蕭雲景道：“這位道友，你劍上的血跡。”
盛雪凝越過劍宗這位蕭師兄的肩線，看向不遠處虛空間隱約浮掠的動靜，彎唇淺笑道：“謝謝蕭師兄。”
她擡手接過蕭雲景手中雪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長劍劍身上的血跡。
蕭雲景聽見她喚他“蕭師兄”，遲疑道：“你認識我嗎？”
盛雪凝指間收攏，握住染血的雪帕，出聲解釋道：“我叫盛雪凝，在昨日遇襲時，我遇見了劍宗的幾名弟子。今日，我與他們同行，正好知道他們口中的蕭師兄。”
“另外，我昨日遇襲，正是你們劍宗的劍尊將我從魔物追擊之中救下……”
盛雪凝擡起的眸光與不遠處自虛空走出來的溫餘燼撞上，她話語略微停了下，輕啟唇，喚道：“劍尊大人。”
“師尊？”
蕭雲景驚訝於他師尊昨日救人之舉。而後，他意識到盛雪凝最後那句帶有些許驚訝的“劍尊大人”是在喚人。
他轉身看見朝他走來的溫餘燼，拱手行禮道：“師尊。”
盛雪凝看了眼行弟子禮的蕭雲景，心中有些意外。在這修仙界百年不見，溫餘燼竟然收了一個徒弟。
溫餘燼看向蕭雲景，語氣平靜地道：“吸取剛才的教訓。”
蕭雲景應聲道：“弟子明白，一定牢記。這次是我一時失察，誤卷了其他無辜之人進來。”
周遭一片寂靜。
盛雪凝於這詭異莫名的寂靜之中，開口道：“原來蕭師兄是劍尊大人的徒弟。”
“真巧，劍尊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溫餘燼轉眸，盯著盛雪凝蒼白的面色與那沒有多少血色的唇瓣。
盛雪凝笑起來，像是因為遇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很開心的樣子，又好奇地問：“劍尊大人，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昨日與今日，我都遇見了魔物。若非是劍尊大人與蕭師兄，我必定難逃此劫。”
“我想知道，我兩次都能遇見魔物的緣由，是不是在我身上有什麽會吸引魔物的啊？”
盛雪凝說罷，周遭再度沈寂下來。
溫餘燼並未出聲。
安靜的氛圍久到讓蕭雲景都快忍不住開口時，溫餘燼只說了一句話。
“你是盛家人。”
蕭雲景聞言，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瞳孔微縮，遲疑道：“盛家的人？”
“盛道友，你是過去已經覆滅的盛家最後的血脈？”
百年前，盛家血脈可誅魔除邪，九州共知。然而，後來盛家覆滅，盛家血脈已經數年未曾現世。
盛雪凝道：“竟然是這樣的嗎？”
她坦然道：“我都不記得了，不記得盛家是如何覆滅的。”
溫餘燼看著她。
蕭雲景猶豫道：“師尊，若盛道友是盛家血脈，那她是不是可以跟我們回劍宗？”
溫餘燼越過蕭雲景，向前走去。
蕭雲景見狀，深知自家師尊的性情，修無情道，若非必要，師尊他肯定不會把盛道友帶回去的。
而且，他聽說因為過去糾葛，師尊最不喜盛家人。
蕭雲景轉身，拱手行禮，繼續稟報道：“師尊，而且盛道友剛才在危急時，劍心覺醒，重傷了那只魔物，這證明盛道友是有劍道天賦的。”
盛雪凝看著溫餘燼朝她走來，想起了天道所言的“相思蠱引”，輕聲喚道：“劍尊大人……”
溫餘燼與盛雪凝擦肩而過之時，純白如雪的身影朝他倒了過來。
當盛雪凝的身體即將跌進寒涼徹骨的雪地前一瞬，他伸手將人撈了起來。
“師尊……”
蕭雲景又驚又奇，怕這輩子最討厭盛家人的師尊一個不耐煩，就把脫力陷入昏迷的盛雪凝給丟了出去。
他神情猶豫地小聲開口道：“要不我來吧……”
溫餘燼垂眸盯著懷中人。
她的膚色雪白，白得有些透明。
這樣弱的體質，卻也能使出那一劍。
不遠處傳來林顏顏等人的聲音，林顏顏大聲喊道：“蕭師兄！蕭師兄，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長得很美的女子啊……”
林顏顏跑近了，才看見這裏有蕭雲景，還有蕭雲景的師尊——劍宗劍尊。
不僅如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竟然還看到修無情道的劍尊抱著昏迷不醒的盛雪凝。
她驚到好半晌沒說得出來話來。
溫餘燼道：“蕭雲景。”
“師尊。”蕭雲景應聲。
“回宗門。”
……
盛雪凝睜眼醒來時，正在一艘雲舟上。
她住的是雲舟上的客房。
沒多久，林顏顏敲門進來，看見已經醒過來的盛雪凝，出聲道：“盛道友，你醒了。”
盛雪凝問：“我們這是在哪兒？”
林顏顏道：“我們正在回宗門的路上。這是劍尊的雲舟。”
她小聲感嘆：“我沒想到，我竟然有朝一日能夠坐在劍尊的私人雲舟上，還能夠和劍尊同行一日。”
盛雪凝起身下床。
林顏顏連忙扶住她，解釋說：“盛道友，我聽說你是因為覺醒了劍心？”
“恭喜你了。”
“蕭師兄說，你孤身一人，現在暫且沒有去處，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劍宗。”
林顏顏認真分析道：“我覺得依照你的劍道天賦，沒準兒可以留在宗門。”
盛雪凝眼睫微眨了下，道：“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我在昏迷之前，好像見到了劍尊。”
盛雪凝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林顏顏就想起此前見到的場景。
劍尊竟然抱了盛雪凝。對於從來不近女色的劍尊而言，這簡直是前所未聞之事。
盛雪凝道：“不近女色？”
林顏顏點點頭，說：“盛道友，劍尊修無情道，當然不近女色了。”
倘若他不近女色，她當年也不可能偷得了他的十年壽命。
盛雪凝笑起來，輕聲溫柔道：“其實……”
“自昨日初見劍尊，我便被劍尊的風姿所心悅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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