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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這家卡店的常客。
剛一走入店裏，店裏正在打牌的、沒在打牌的人們都非常熱情的和我打了招呼：“來了啊！”“今天怎麽樣？”
我一如既往地回答：“還是老樣子。”
我知道他們問的是我的卡組。今天的我也帶了同樣的卡組，所以我如此回答。
他們搖了搖頭，或有一個男人躊躇的想走到我對面坐下，但又被他的同伴拉住了。
今天的我也一個人坐在雙人桌前，等待一只落網的蝴蝶。
店中似乎就我一個妹子。所以他們好像不知道該如何與我接觸，對我的態度總有些小心翼翼。
或許還有那麽一兩分懼怕。
但是那沒有關系。只要坐在這裏等著就好。
總有人會來的。
2.
有一只迷途的羔羊誤入店中。
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迷路後的誤入，他的表情看起來也是這樣。老板熟練的對他說：“你是要找3樓的KTV吧？就在樓上。”
然而他在發現店裏的新包宣傳畫報、正在打牌的幾組游戲王玩家後，眼睛奇異的亮了起來：“打牌！——我是說，這裏可以打牌嗎？”
店長這才反應過來：“哦、哦……這裏是卡店，當然能打牌。你第一次來吧？可以問問有誰正空著。”
“不用！”青年眼中亮著光，徑自走到我的對面坐下：“這裏有人了嗎？”
店裏的其他人眼神各異的看向了他。
“沒有，當然沒有。”我回答。
青年笑著，像是在調侃：“這裏的人怎麽忍心讓這麽可愛的小姐受到冷落呢？……等等，”他話語一頓：“你會打牌的吧？”
“我會。”我給予他肯定的答覆，並將卡組放到了右手邊。
“那好。”青年露出了明亮的笑：“來打牌吧。我用的是魔術師。”
“哦。”我勉強回應了一聲：“猜拳？”
“不。”青年看起來很有紳士風度：“請你先攻。”
這句話好像觸發了空氣中微妙的那根弦，所有人又一次向青年看去。
“好。”我沒有同他客氣。
“可不要對我留手哦。”青年笑了出來。
所有人面色更為古怪，又強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扭回了頭去。
3.
“你說你用的是魔術師。是詐嗎？”我問。
“我怎麽會欺騙如此美麗的小姐。”他泰然自若道：“我也沒必要撒謊，就是魔術師。”
“好的。”
“先攻4蓋，回合結束。”
驚愕的神色停留在了青年臉上。
不知從哪處傳來了憋笑聲。
青年這才恢覆表情，顯得有些困擾的撓了撓臉頰：“我的回合，抽卡……”
“連鎖你的抽卡，我發動蓋卡[魔封的芬芳］。請問有無連鎖。”
青年：“…………”
我客氣說道：“如果你真是[魔術師］，可能這張卡對你有點難辦。”
青年認命般嘆了口氣：“無連鎖。你還有什麽要發動的嗎？沒有我就過準階進主階1了。”
“好的。”
“通常召喚，[紫毒之魔術師］。”
“你還真是用[魔術師］。”我有些驚訝。
“你究竟是經歷了些什麽才會變成這樣人間不信的啊？我有必要對自己的卡組說謊嗎。”青年又嘆了一次。
“看來是你還年輕，沒怎麽經歷過社會的毆打。”我一邊說，一邊翻出伏蓋卡：“發動[吸入暗陰的魔鏡］，或許你真應該被毆打一番了。”
周圍再不遮掩的憐憫目光頻頻向青年看去。
青年：“……”
但我有些驚訝，因為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好吧。”他看起來還挺從容：“進戰階，我用紫毒直接攻擊。”
“發動蓋卡。守備表示特殊召喚[黃金鄉的盜墓者］。”
他看著跳到怪獸區呈守備表示的陷阱卡，微微楞神，像是在想著什麽。
“怎麽？我不會攻擊表示特招，給你紫毒發效果的機會的。”
他失笑搖頭。
“戰鬥卷回。我放棄攻擊，直接回合結束。”
“好的，那我的回合。”
我將手指放到了卡組上，剛剛拿起一張卡片的時候，聽見他輕聲問我：“這樣打牌，你快樂嗎？”
4.
“這樣打牌，你快樂嗎？”
我想也不想的答：“快樂，我很快樂。”
“真的快樂嗎？”
“真的快樂。”
“真的真的？”
“真的。我的回合，抽卡。”
他仔細的盯著我的眼睛，問：“那你怎麽不笑呢？”
我看了一眼抽到的手牌。
“因為我感到快樂的時刻比較特殊。發動手牌[黃金卿黃金國巫妖］的效果，將這張牌和手牌的[群雄割據］送入墓地。以你場上的[紫毒之魔術師］為對象，將其送入墓地。”
靈擺怪獸不去墓地去額外，青年將紫毒放到了額外卡組頂端。
“發動墓地黃金卿的效果，將場上[黃金鄉的盜墓者］送入墓地，特殊召喚黃金卿。”
我說道：“進戰階。”
青年被打掉了3500LP。但他眉頭也沒皺一下，仿佛沒覺得自己在劣勢。
“感到快樂的時候比較特殊？”青年只是追問。
我仔細看了看青年表情——卻並沒有從他臉上找到我想要的反應。我感到有些無趣，移開了目光：“對。”
“比如說？”他看起來對這件事特別在意。
我才如實告知：“我打牌感到快樂的時候啊，”
說到這裏，我終於有些忍不住露出笑容，期待又調謔的看向他：“就是對手感到恐懼又無能為力時露出痛苦掙紮表情的時候啊。”
青年似乎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他的反應，我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卻聽他說：“不，打牌應該是更純粹的開心。而不是這種。”
他定定的註視著我，對我一字一頓說道：“我會用決鬥，為你帶來真正笑容的。”
我嘴角勾了勾，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行吧。回合結束，發動盜墓者效果，伏蓋一張[紅化血染之黃金國永生藥］。”
5.
“你相信與卡組的羈絆嗎？”他問我。
“你怎麽老說一些像是游戲王動畫角色才會說的臺詞。”不羞恥嗎。我心想。
他一楞：“「游戲王動畫」？”
“啊，我都沒看。我就看了初代。”為了避免牌佬們奇奇怪怪的搭訕，這個回答我已經說了很多次，此時就像下意識般脫口而出。
“……初代？”青年露出更迷茫的樣子。
行吧，看起來是個比我還不懂動畫的。我幹脆換了個話題：“你說羈絆，我不信。”
青年立刻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我信。你看好咯——”
他抽牌，一邊眉毛微微挑起，又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通招[虹彩之魔術師］。伏蓋一張卡，回合結束。”他狡黠的對我笑。
我看了一眼他伏蓋卡的位置，不是在靈擺區。
魔術師帶的魔法陷阱卡就那麽幾種，而能破解現在這個局面的卡片更是不多，幾乎可以鎖定到某張卡上。
我看著那張伏蓋卡半天，問：“你在卡上做記號了？”
青年一楞，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問：“怎麽會？我沒作弊？”
“那你怎麽知道你會抽到紅陣？”
“你怎麽知道我抽到了，我的表情有這麽明顯嗎？”青年驚訝又無辜的說：“羈絆啊……都說了是羈絆。”
我舉起了手：“老板，我申請檢查他的卡組看他有沒有作弊。”
老板和幾名看戲的圍觀群眾立刻圍了過來，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嗐，這位小夥子，我們知道她的卡組不太好對付。但你也不至於用這種偏門邪道啊？遵守一點職業競賽精神不好嗎。”
“我沒有……”面對周圍人的言語指責，青年像大貓貓一樣整個人都快要縮到椅子上。他弱聲辯解：“我真的沒有……是羈絆，真的是羈絆……相信卡組卡組就會回應你的……”
“好好好，我們知道，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是吧。”
但周圍人還是不容分辯的拿起了他的蓋卡，進行了好一番審視，最後還體貼的替他再洗了個牌。
可是沒有任何人發現卡牌上有作弊的痕跡。他們甚至比對了一下卡套厚度，可所有卡套都是全新的，滑膩得很，更不像是動過手腳的了。
“這回你總該信了吧？”青年委屈。
“不好意思懷疑了你。決鬥再開吧。我的回合，抽卡。”
6.
我看了一眼抽到的卡。
“伏蓋一張卡，進戰階。”
青年再遮掩不住臉上的笑：“發動永續陷阱卡，[時空之靈擺讀陣］。破壞我場上的[虹彩之魔術師］和你場上的[魔封的芬芳］。”
我說：“好。”
他立刻笑得更加志得意滿，並拿了一張虹彩檢索的綠陣。
“你場上現在沒怪了。”
“是這樣，但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還有翻盤機會。”
“好的，那黃金卿1號直接攻擊。-2500。”
“……1號？”青年遲疑了一下。
“發動紅藥，特招黃金卿2號。”
“…………”青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急著結束游戲，而是問他：“你沒和[黃金國］打過？”
他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沒有。”
周圍憐憫的目光更甚，仿佛在哀嘆小綿羊新人剛開始打牌就落入了大灰狼手中。
搞什麽這樣看著我啊，我又不是什麽魔鬼.jpg
我評價道：“哦，剛接觸游戲王沒多久嗎。怎麽剛入門就選了魔術師卡組，誰推薦給你的？”
對方欲言又止：“不……我打牌也有挺多年了……”
“哦，遺老玩家。棄坑挺久了吧？”我懂了：“劍鬥獸時代的嗎？”
青年的表情是我難以看懂的覆雜：“…………算是。”
我點了點頭：“還繼續打嗎？”
可是，本應該被重坑卡組虐得懷疑人生——至少和我打過牌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青年卻一下子振作起來，眼中又冒出光輝：“雖然這局輸了！但是還可以有下次！”
他信誓旦旦的說道：“下次我一定會為你帶來笑容的！回見！”
然後一溜煙跑走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接收回視線，洗完牌後問店裏其他人：“還有誰要和我來一局緊張刺激的游戲王嗎？”
空氣中傳來陣陣幹笑，但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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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搖了搖頭，或有一個男人躊躇的想走到我對面坐下，但又被他的同伴拉住了。
今天的我也一個人坐在雙人桌前，等待一只落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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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還有那麽一兩分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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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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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笑著，像是在調侃：“這裏的人怎麽忍心讓這麽可愛的小姐受到冷落呢？……等等，”他話語一頓：“你會打牌的吧？”
“我會。”我給予他肯定的答覆，並將卡組放到了右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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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勉強回應了一聲：“猜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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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沒有同他客氣。
“可不要對我留手哦。”青年笑了出來。
所有人面色更為古怪，又強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扭回了頭去。
3.
“你說你用的是魔術師。是詐嗎？”我問。
“我怎麽會欺騙如此美麗的小姐。”他泰然自若道：“我也沒必要撒謊，就是魔術師。”
“好的。”
“先攻4蓋，回合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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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這才恢覆表情，顯得有些困擾的撓了撓臉頰：“我的回合，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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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
我客氣說道：“如果你真是[魔術師］，可能這張卡對你有點難辦。”
青年認命般嘆了口氣：“無連鎖。你還有什麽要發動的嗎？沒有我就過準階進主階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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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經歷了些什麽才會變成這樣人間不信的啊？我有必要對自己的卡組說謊嗎。”青年又嘆了一次。
“看來是你還年輕，沒怎麽經歷過社會的毆打。”我一邊說，一邊翻出伏蓋卡：“發動[吸入暗陰的魔鏡］，或許你真應該被毆打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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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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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我的回合。”
我將手指放到了卡組上，剛剛拿起一張卡片的時候，聽見他輕聲問我：“這樣打牌，你快樂嗎？”
4.
“這樣打牌，你快樂嗎？”
我想也不想的答：“快樂，我很快樂。”
“真的快樂嗎？”
“真的快樂。”
“真的真的？”
“真的。我的回合，抽卡。”
他仔細的盯著我的眼睛，問：“那你怎麽不笑呢？”
我看了一眼抽到的手牌。
“因為我感到快樂的時刻比較特殊。發動手牌[黃金卿黃金國巫妖］的效果，將這張牌和手牌的[群雄割據］送入墓地。以你場上的[紫毒之魔術師］為對象，將其送入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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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似乎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他的反應，我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卻聽他說：“不，打牌應該是更純粹的開心。而不是這種。”
他定定的註視著我，對我一字一頓說道：“我會用決鬥，為你帶來真正笑容的。”
我嘴角勾了勾，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行吧。回合結束，發動盜墓者效果，伏蓋一張[紅化血染之黃金國永生藥］。”
5.
“你相信與卡組的羈絆嗎？”他問我。
“你怎麽老說一些像是游戲王動畫角色才會說的臺詞。”不羞恥嗎。我心想。
他一楞：“「游戲王動畫」？”
“啊，我都沒看。我就看了初代。”為了避免牌佬們奇奇怪怪的搭訕，這個回答我已經說了很多次，此時就像下意識般脫口而出。
“……初代？”青年露出更迷茫的樣子。
行吧，看起來是個比我還不懂動畫的。我幹脆換了個話題：“你說羈絆，我不信。”
青年立刻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我信。你看好咯——”
他抽牌，一邊眉毛微微挑起，又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通招[虹彩之魔術師］。伏蓋一張卡，回合結束。”他狡黠的對我笑。
我看了一眼他伏蓋卡的位置，不是在靈擺區。
魔術師帶的魔法陷阱卡就那麽幾種，而能破解現在這個局面的卡片更是不多，幾乎可以鎖定到某張卡上。
我看著那張伏蓋卡半天，問：“你在卡上做記號了？”
青年一楞，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問：“怎麽會？我沒作弊？”
“那你怎麽知道你會抽到紅陣？”
“你怎麽知道我抽到了，我的表情有這麽明顯嗎？”青年驚訝又無辜的說：“羈絆啊……都說了是羈絆。”
我舉起了手：“老板，我申請檢查他的卡組看他有沒有作弊。”
老板和幾名看戲的圍觀群眾立刻圍了過來，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嗐，這位小夥子，我們知道她的卡組不太好對付。但你也不至於用這種偏門邪道啊？遵守一點職業競賽精神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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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們知道，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是吧。”
但周圍人還是不容分辯的拿起了他的蓋卡，進行了好一番審視，最後還體貼的替他再洗了個牌。
可是沒有任何人發現卡牌上有作弊的痕跡。他們甚至比對了一下卡套厚度，可所有卡套都是全新的，滑膩得很，更不像是動過手腳的了。
“這回你總該信了吧？”青年委屈。
“不好意思懷疑了你。決鬥再開吧。我的回合，抽卡。”
6.
我看了一眼抽到的卡。
“伏蓋一張卡，進戰階。”
青年再遮掩不住臉上的笑：“發動永續陷阱卡，[時空之靈擺讀陣］。破壞我場上的[虹彩之魔術師］和你場上的[魔封的芬芳］。”
我說：“好。”
他立刻笑得更加志得意滿，並拿了一張虹彩檢索的綠陣。
“你場上現在沒怪了。”
“是這樣，但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還有翻盤機會。”
“好的，那黃金卿1號直接攻擊。-2500。”
“……1號？”青年遲疑了一下。
“發動紅藥，特招黃金卿2號。”
“…………”青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急著結束游戲，而是問他：“你沒和[黃金國］打過？”
他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沒有。”
周圍憐憫的目光更甚，仿佛在哀嘆小綿羊新人剛開始打牌就落入了大灰狼手中。
搞什麽這樣看著我啊，我又不是什麽魔鬼.jpg
我評價道：“哦，剛接觸游戲王沒多久嗎。怎麽剛入門就選了魔術師卡組，誰推薦給你的？”
對方欲言又止：“不……我打牌也有挺多年了……”
“哦，遺老玩家。棄坑挺久了吧？”我懂了：“劍鬥獸時代的嗎？”
青年的表情是我難以看懂的覆雜：“…………算是。”
我點了點頭：“還繼續打嗎？”
可是，本應該被重坑卡組虐得懷疑人生——至少和我打過牌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青年卻一下子振作起來，眼中又冒出光輝：“雖然這局輸了！但是還可以有下次！”
他信誓旦旦的說道：“下次我一定會為你帶來笑容的！回見！”
然後一溜煙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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