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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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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言川被赫塞帶到了一棟郊外的別墅裏。

別墅占地很大,他們從蜿蜒的山路開上去,繞過一大片修剪得宜的花園,才到了別墅的正門。

別墅早早亮起了燈,視線越過臺階,水晶吊燈在天花板上高懸,地上鋪滿了花紋覆雜華麗的地毯。

入目是一條長桌,上面擺滿了銀制餐具和瓷碟,裏面是精致誘人的餐食。

門口站著一排穿著西裝的保鏢。

還有貴族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正欠身,朝著言川和赫塞的方向鞠躬。

“走吧。”

赫塞翻轉手腕,從握著言川腕子的姿勢轉到牽住他的手,微微偏過頭,說了這麽一句話。

言川幹巴巴“哦”了一聲。

紅發男人看也沒看門口站著的保鏢,說了一句讓他們先下去,保鏢們就自覺離開。

跟在管家身後的仆從開始為他們布菜。

言川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只是個生活在小鎮子的小賊,沒有來過大城市,也是第一次接觸赫塞這樣的人。

言川的視線在赫塞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略過,又看看富麗堂皇的客廳。

他咽了咽口水。

不太聰明的小賊意識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赫塞的別墅裏有這麽多仆人……為什麽還要“懲罰”他給自己當仆人?

“餓了?”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的光景,天黑了,是晚餐的時候。

赫塞以為言川的發楞是餓了,隨口問了一句。

言川猶豫著搖搖頭。

赫塞給他的條件是給自己當仆人,仆人怎麽能在主人家面前說餓了。

言川不太懂這裏的規矩,也隱隱約約知道這個,沒有把自己餓了說出來。

不過他的確好餓哦。

言川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不去看長桌上豐富精致的菜肴。

從坐上火車開始言川就沒吃過什麽正經東西,一直在啃幹巴巴的面包,哪裏會不餓。

但他又不太敢和赫塞說自己餓了。

言川抿了抿唇,他總感覺面前的紅發男人不像是什麽好人。

長得兇,力氣還大,都把他的手腕捏紅了。

還把他抓回家,要自己給他當仆人。

言川懊惱地看了看手腕上暗紅的指痕。

好兇。

他要是知道到了大城市不僅不會成為有名的大盜,還會被壞人抓住,哪裏會坐上火車。

“那就先坐吧。”

赫塞哪裏看不出來言川在想什麽。

面前的小賊不知道為什麽說自己不餓,視線卻只在長桌上打轉,不是餓了是什麽?

說自己不餓,估計是還在怕他吧。

赫塞看了看亞裔小賊抿起的唇,莫名有點好笑。

別人怕他也就算了,為什麽他也怕?

自己好像還沒有對他做過什麽事吧?

而且這個小賊膽子這麽小,當初是怎麽挑上他的?

“那我要坐下嗎……?”

言川的餘光瞥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旁邊,訓練有素的仆從們,猶豫著問。

他又不是來做客的,赫塞幹嘛讓他也坐下啊……

他又開始想不明白了。

“你們先下去。”

赫塞把亞裔小賊的猶豫理解成不喜歡別人在旁邊,就開口讓別墅裏的仆人們都下去。

客廳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坐吧,就坐我旁邊。”赫塞指了指椅子:“需要我再重覆一遍嗎?”

言川只好猶猶豫豫地坐下了。

一坐下他就後悔了。

不靠近還好,一靠近長桌,聞到濃郁的香氣,言川感覺肚子更扁了。

桌上有烤得松軟的蜂蜜面包,加了羅勒葉增香的烤雞,裏面塞了土豆塊,一整塊撒著黑胡椒的肋排。

還有奶油蔬菜湯,聞起來就有濃郁的香味。

言川忽然體會到赫塞的險惡用心了。

對方的確不是什麽好人,讓他坐下也是想折磨他。

逼著他看自己吃飯,還要餓著肚子看。

言川抿了抿唇。

他說了自己不餓,只好眼巴巴地看著赫塞開始用餐。

紅發男人就坐在他旁邊,銀刀切割肋排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言川耳朵裏。

言川咽了咽口水。

他好餓哦。

開始赫塞問他餓不餓的時候自己又說了不餓,赫塞也沒多問,言川又不好拉著他的袖子說自己剛剛說著玩的,其實他很餓。

那樣也太沒骨氣了。

言川想到故事裏的綠林大盜,沒有一個會因為餓而丟面子的。

碰見了壞人,他們也不會求饒,哪裏會像他一樣一邊看一邊咽口水。

言川擰起眉頭。

他更後悔了。

怪不得小鎮裏的同行們都說他不可能成為最厲害的盜賊,現在他連肚子餓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怎麽可能成功?

言川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心想赫塞真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嘴上說著原諒,其實是打著讓別人給他當仆人,餓著肚子看他吃飯的想法。

還要他坐得那麽近,只能聞聞,什麽也吃不到。

言川深刻地體會到了為什麽同行們一直在跟他說不能出鎮子,外面全是壞人。

面前的赫塞就是個壞人,不光經營賭場,連小賊都要欺負。

言川越想越不高興,看著赫塞的紅頭發都覺得礙眼。

直到一塊切好的牛排被送到他嘴邊。

言川眨了眨眼。

他用眼神詢問赫塞想幹什麽。

“吃不吃?”

赫塞的話很簡單,只把銀叉往前送了一點,語氣裏聽不出來什麽意味。

言川擰了擰眉頭。

“真不吃?”

赫塞挑著眉頭,燈光下他的表情裏有點揶揄的味道:“一晚上了,真的不餓?”

言川從他的表情裏看出點明晃晃的調侃,不太高興地別過臉。

他本來就很餓了,赫塞還要這樣欺負他。

太壞了。

面前的環境陌生,旁邊坐著的也是個陌生的壞人,言川的心底冒出點委屈的情緒。

他不想留在大城市了。

這回言川沒掉眼淚,在赫塞面前哭一次已經很丟臉了,還是眼淚都止不住的那種。

他咬著下唇,眨眨眼睛,想把眼淚憋回去。

要哭了?

赫塞有點驚詫,頓了一下,難得地開始反思自己有沒有什麽過錯。

不喜歡吃這個?還是因為被他這樣說覺得丟臉?

赫塞覷著亞裔小賊雪白的臉頰,肯定了後面的答案。

臉皮還挺薄的。

赫塞的思緒亂了一瞬,莫名其妙想起小賊臉頰的柔軟觸感。

腮肉軟綿綿的,也就這裏有點肉,其他地方單薄得跟什麽似的。

赫塞總感覺自己要是稍微用一點力氣,就能把那截細伶伶的腕骨捏碎。

“張嘴。”

赫塞把腦海裏的想法扔出去,幹脆掐住亞裔小賊尖尖的下巴。

忽然被捏住下巴,言川微微瞪圓眼睛。

連哭也不讓嗎?

赫塞沒說話,把那塊切好的牛排直接塞進言川嘴巴裏。

“唔……”

言川噎了一下,被迫咽下一小塊肉。

他下意識嚼了兩下,早就發出饑餓信號的身體自覺催促他多吃點。

還挺好吃的。

言川抿了抿唇,看著赫塞。

“你幹什麽……?”

被投餵了一下,但氣勢還是不能輸,言川幹巴巴問了一句。

“餵你吃東西。”

赫塞進行著沒營養的對話,又切了一塊:“不合胃口?”

言川搖了搖頭。

食物是無辜的,何況牛排做得的確很好吃。

他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合胃口。

“那就多吃一點。”

赫塞的動作熟稔起來,沒頭沒腦地問言川:“你成年了嗎,在門口沒被攔下來?”

言川把牛排咽下去,為自己辯解。

“我早就成年了,”他只說:“年紀不小了。”

“哦,”赫塞的視線從亞裔小賊單薄的肩膀上掠過,有些敷衍地附和了一下:“看不太出來。”

和賭場裏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們比起來,他看著的確像個未成年。

還穿著牛仔背帶褲,配上亞裔柔和的面部輪廓,赫塞也感覺他被放進賭場裏有點奇怪。

當時就沒人攔著問一問,這個小賊多大了嗎?

亞裔小賊好像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他也不想想,每天盯著那張漂亮的臉亂晃,配著拙劣的盜竊技巧,能遇見什麽好人?

要是小賊挑的目標不是自己,估計也會被當場抓包。如果不是遇見他,而是碰見一個真正的壞人,現在就不是坐在桌子上乖乖吃飯了。

恐怕是真的要不停掉眼淚,怕得要命,然後委委屈屈地把眼淚咽下去。

赫塞漫不經心地想,然後繼續切牛排。

“那你應該多吃一點,”他語氣淡淡:“不在家裏呆著,為什麽出來亂跑?”

言川感覺他在教訓自己。

想那個嘮嘮叨叨的雷奧警員一樣。

可是雷奧警員是個給他面包的好人,面前的赫塞卻不是,連餵他東西都要捏他下巴。

言川只好解釋自己出來的理由。

“我想出來,看看能不能成為有名氣的大盜……”

言川抿了抿唇,顛三倒四地交代了出來闖蕩的想法。

赫塞倒是沒笑。

出乎言川意料的,他甚至還在支招。

“那你可以趁這段時間多練練,”赫塞的語氣竟然有點認真:“不過你現在要做的是把飯吃了,還想吃什麽?”

他沒把刀叉遞給言川,明擺著是要繼續餵的意思。

言川:“……那我要喝那個湯”

算了,赫塞說的也有道理。

想當大盜,總不能因為慪氣在中途把自己餓出事吧?

言川指了指聞起來就很香的奶油蔬菜湯。

赫塞給他盛了一小碗,然後拿起勺子要餵他。

這裏沒有別人,可是吃飯都要讓別人幫忙也太不應該了吧?

言川有點耳熱,小聲和赫塞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是個將來要出名的小賊,沒有嬌氣到吃什麽東西都要餵。

而且赫塞不是說自己是來給他當仆人的嗎?

言川有點疑惑,回想起和赫塞的相處,發現好像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幹什麽事。

在車上也就算了,到了餐廳裏,還是吃飯都要人餵的。

赫塞也不覺得奇怪嗎?

言川不自覺把心裏的問題說出來。

“讓你喝你就喝,我喜歡餵別人吃飯不行嗎?”赫塞像是在命令似的,卻沒有把手裏的勺子放下:“張嘴。”

他的語氣有點兇了,言川就不太敢說話,只好乖乖照做。

他只能用“仆人要聽話”來安慰自己。

盡管赫塞的愛好聽著奇怪,言川也不說什麽了。

但是言川沒想到赫塞的古怪要求還很多。

“這是……”他猶猶豫豫地看了看赫塞送過來的“制服”,擡起眼看看旁邊高大的紅發男人:“真的要穿這個嗎?”

桌上的盒子裏是一套黑白的……女仆裝?

是一整套,裙擺熨燙爭氣,連領結和長襪都有。

“可是別墅裏的仆人穿的不是這個啊……”

言川想起來管家和男仆們身上規規矩矩的西裝,又看看盒子裏的裝束,覺得赫塞是在騙自己。

他擰起眉頭。

赫塞的別墅裏壓根就沒有女仆。

“他們不一樣,”赫塞給了一個答案:“沒有適合你的尺碼,只剩下這個了。”

“快換吧,”他語氣嚴肅了一點:“我的別墅裏沒有不規矩的仆人,只有你還穿著自己的衣服。”

言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背帶褲。

他的視線掠過盒子裏的黑白裙擺,想被燙到了一樣別開臉。

言川是個沒什麽見識的鄉下小賊,可他也知道這種衣服是給女仆們穿的,不是給自己的。

但是赫塞說沒有他的尺碼,聽起來也有點可信。

畢竟言川在別墅裏看見的仆人也是高大的,他們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肯定不合適。

他又要當個合格的仆人,就只剩下……

“真的要穿這個嗎?”

言川皺了皺鼻尖,感覺赫塞催促的語氣裏有點不太一樣的意味。

“這個要怎麽穿……”

鄉下小賊抿著唇,猶豫著對身旁的高大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赫塞給他的衣服還挺覆雜的。

就是那種很有些覆古風格,系帶非常之多,外加很多配飾的女仆裝。

穿上的步驟也有點覆雜,不像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

言川再看看赫塞。

“我來幫你。”

赫塞語氣自然,徑直拿起了盒子裏的衣服,示意言川跟上來:“去裏面換。”

言川看著赫塞走進試衣間,頓了一會也跟上去了。

好吧,他的“雇主”還很貼心,知道自己是個鄉下小賊,還會幫他換衣服。

言川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黑發小女仆”也在看他。

裝束意外地很合身,甚至像是按照言川的尺碼定做的一樣,完全勾勒出單薄纖細的腰身。

裙擺到膝蓋那裏,纖細修長的小腿露在外面。往上是柔軟的腿部線條,稍微動一動就露出雪白的膚肉。

赫塞還考慮到言川沒穿過這種衣服,怕不習慣,給他配了一對長襪。

言川感覺腿上空蕩蕩的,默默把配套的襪子也穿上了。

他身體比例好,腿很細很白,也就是腿肚那裏有點肉,被長襪勒著,箍出一圈軟肉。

言川不太適應地踩了踩小皮鞋。

還有配套的頭飾,不過那個要長發,言川沒有那麽長的頭發。就把帶子綁上,在尖尖的下巴那裏胡亂打了個結。

原本這一身裝束應該很奇怪的。

但言川骨架小,身形纖細,穿上去並沒有什麽違和感。

還因為過於漂亮的臉看上去很好欺負。

最多也就是胸口過於平坦些,沒長成似的。

言川有點難為情地看了看赫塞。

他感覺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是哪裏。

在言川這個鄉下小賊的眼裏,赫塞作為“雇主”,不光幫他換衣服,還給他找了尺碼合適的制服,已經是很不錯的人了。

盡管他穿上之後覺得更奇怪了。

“這樣嗎?”

言川幹脆從鏡子面前走開,走到赫塞面前,輕輕晃了晃裙擺。

赫塞卻沒說話。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言川擡頭看了赫塞一眼。

“嗯?”

這不是赫塞讓他換的嗎,為什麽現在不說話?

難道是覺得他穿上不好看嗎?

言川擡手在赫塞面前晃了晃,湊近那張線條分明的臉:“很難看嗎?”

同時他也有點懊惱,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就穿著自己的衣服呢。

言川把裙擺晃了又晃。

濃密卷翹的睫毛垂著,在雪白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紅潤柔軟的唇瓣抿起來,表情不太高興。

“不。”

赫塞動作突兀地捂了捂鼻子,像是要遮掩什麽窘態一樣,連忙解釋:“好看的,你穿上很合適……”

言川不太相信他的話。

哪怕是鄉下小賊也知道這種誇獎的話聽起來很假。

長襪有點緊了,言川伸手把邊緣往下折一折,果不其然看見小腿那裏被勒出一圈印子。

這衣服果然不適合他。

言川擰了擰眉,背對著赫塞:“我不想穿了……”

他想讓赫塞把後面覆雜的帶子解開。

赫塞卻忽然悶哼了一聲。

很突兀的,言川好奇地別過頭看他。

然後——

“你怎麽……”流鼻血了?

“沒事。”

赫塞找了塊方巾,粗暴地擦去血痕。

“你穿吧,”他表情莫名緊繃:“這件很適合你。”

言川只好“哦”了一聲,覺得赫塞莫名其妙的。

接下來幾天言川意識到赫塞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別墅裏的管家也被遣退,赫塞讓他們不要隨意進出別墅,裏面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說是要求言川當他的仆人,但其實言川什麽活都不用幹,連吃飯也不用動。

不知道赫塞有什麽癖好,竟然還喜歡餵別人吃飯。

別墅裏有人定時打掃衛生,言川連這點活也撈不到。

他就只剩下在赫塞處理事情的時候在書房裏陪他。

但說是陪,言川也幫不上什麽忙。

他不懂賬本,只好按照赫塞的要求,乖乖坐在他腿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赫塞對於碰他好像有什麽特殊的癖好似的,一邊翻著書頁一邊還要用空出來的指腹摩挲他的臉頰。

戳著柔軟的腮肉,摸一摸尖尖的下巴,只有言川想不到的,沒有赫塞做不到的。

言川感覺赫塞是把自己當成了大號的娃娃,衣櫃裏的衣服也絕對不是他會穿的那一類。

總之真的是太奇怪了……

本來言川還可以忍,用只有一個月的期限來安慰自己。

但是那一天,言川偶然聽見赫塞吩咐管家去準備有關“婚禮”的事宜。

言川忍不住了。

鄉下小賊為了完成自己“當最有名的大盜”的願望也隱忍不下去了。

赫塞在騙他!

這麽久了,言川也回過味了,這人分明是在捉弄他!

根本就沒有什麽要把他扭送到警署的打算,何況他什麽也沒偷到,就算去了警署他也不會被關進去。

赫塞只是在利用他的膽小欺負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言川打算快點離開這棟別墅。

他不喜歡赫塞這種又兇又難說話的男人,看著冷峻狠戾,其實癖好古怪得很。

哪裏有人會騙鄉下小賊穿這種衣服,還要跟人家結婚的?

言川想到這裏,愈發堅定了跑掉的決心。

但言川也知道自己沒有地方去。

這些天來的相處中他也知道赫塞是個很厲害的人,自己只是個小賊,還是外地人,估計跑也跑不掉。

那他該怎麽跑掉呢?

思忖中,言川就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對他很好的警員,雷奧先生。

雷奧警員看著正直善良,肯定會幫他這個無助的小賊吧?

於是言川找到了機會,趁著赫塞白天外出的時候,告訴保鏢自己想出去逛一逛。

保鏢們早被吩咐過,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就開著車帶著言川去附近的商城。

商城裏人很多,保鏢們時時刻刻跟在言川身邊。

不過言川也不害怕,他當小賊的時候別的功夫沒有練好,甩開跟著的人的技能倒是不錯。

費了一點功夫,言川就看不見赫塞的保鏢了。

他立刻戴上灰撲撲的帽子,去往附近的警署,點名說自己要找警員雷奧。

雷奧來得很快。

他還記得言川這個可憐的亞裔男孩,詢問他是否遇到了什麽困難。

言川看著墻壁上掛著的鐘表一分一分走動,也不多解釋什麽,直接詢問雷奧能不能送他去開往小鎮的火車。

“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他抿著唇,睫毛顫得厲害:“您可以送我回家嗎?”

雷奧答應了。

他的確是個很正直善良的警員,還在旁敲側擊詢問言川遇到了什麽麻煩,自己可以幫著解決。

言川只是搖頭。

赫塞不是什麽好人,說不定還會來找雷奧的麻煩,不如什麽都不說。

雷奧直接買了今天下午的火車,向警署告了假就要帶言川走。

但赫塞來得很快。

他接到保鏢的電話時就知道是言川跑掉了,立刻派出自己的人去尋找。

赫塞來的時候言川正躲在雷奧身後。

“您有什麽事?”

雷奧看見赫塞陰沈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幹脆把言川擋在身後。

“沒什麽事,不用勞煩警署。”

赫塞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

亞裔小賊一直很聽話,赫塞也慢慢放松警惕,告訴管家不要拒絕他出門的要求。

但他哪裏知道,這個漂亮的小賊膽子大得很,直接跑掉了,一點留戀都沒有。

赫塞聽見保鏢的電話是簡直是晴天霹靂。

他都在安排管家去準備婚禮的事宜了,哪裏聊到小賊本人對他沒有一點眷戀,說跑就跑。

現在還躲在其他男人身後。

言川躲在雷奧身後,對他搖了搖頭。

“我想回家。”他想到自己來的小鎮,覺得會嘲笑他的同行都變得和善可親起來。

他們可不會要他穿莫名其妙的衣服,還說要跟他結婚。

言川拉了拉雷奧的袖子。

雷奧拒絕了赫塞的要求。

“抱歉,先生。”雷奧:“他似乎並不願意跟您回去。”

言川附和地點了點頭。

“我不要和你結婚……”黑發亞裔漂亮的臉皺起來:“你好奇怪……”

躲在雷奧身後,言川數落了一下赫塞的罪狀。

“哪裏有人會喜歡給別人穿那種衣服的……”他小聲嘟囔:“我沒有答應過你的求婚啊……”

還在籌備婚禮,甚至沒有想好該怎麽開口的赫塞:……

原來小賊是因為這件事跑的。

“為什麽不願意,因為很討厭我嗎?”

言川還沒說完,就聽見赫塞語氣莫名地問了一句。

他猶豫了一下。

也沒有很討厭,去掉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赫塞也勉強算是個……好人吧。

頂著赫塞猶如實質的目光,言川搖搖頭。

“也沒有……”

他只是被“婚禮”嚇到,覺得自己肯定拗不過赫塞,還不如早早跑出來。

赫塞的眼睛亮了亮。

“你為什麽要和我求婚啊……”

言川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揪著雷奧的衣擺,猶猶豫豫地問。

因為可憐他是個偷不到東西的小賊嗎?

赫塞搖搖頭。

言川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你不是手法拙劣的小賊,”赫塞心情苦澀:“你偷走了我的心……”

這個膽小的,還很嬌氣的小賊,恐怕完全不知道自己偷走了什麽東西。

言川被他莫名其妙,像表白一樣的話弄得紅了臉。

什麽啊……

赫塞垂著頭,目光落在言川抓著雷奧衣擺的手腕上。

“如果我現在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他不抱希望地問。

黑發的漂亮小賊擰著眉頭,對於這個問題思考得很猶豫似的。

赫塞感覺自己的心被偷得徹底。

可對面的小賊連這個都沒有意識到,他沒來的時候恐怕還在和別的男人說他的壞話。

說自己欺負他,對他很壞什麽的,求著別人把他帶走。

赫塞表現得他像是什麽沒心沒肺的人一樣,還說什麽自己偷走了他的心。

他對這個紅發男人,也就只有……一點點吧。

沒有真的討厭,畢竟別人沒有說過要幫他磨煉盜竊的小技巧。

總之他沒有討厭赫塞,只是被他嚇到了。

言川頓了頓,思考了好一會,才給了赫塞一個答案。

“一點點吧,”漂亮小賊抿了抿唇:“得看你表現……”

也就能,勉強答應赫塞一下。

偷心不偷心的,還得另說。

壞男人:你是小偷(咬牙切齒)偷走我的心

言寶:可是我當小賊什麽也沒偷到過欸(表情無辜)

但是另一個男人好攻具人啊……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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