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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旅館驚魂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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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旅館驚魂夜2

天際的烏雲聚攏。

日光漸沈, 太陽被遠處的一片森林吞沒。天幕重新恢覆灰蒙蒙的底色,斑駁的雲層呈現出不均勻的顏色,邊緣透出朦朧的光。

那一點還算明媚的光線消散了, 霧山森林內部立刻昏暗起來,濃重的霧氣蔓延開來,只有山頭上坐落的旅館窗戶裏透出一絲燃燃的火光。

壁爐裏的焰火嗶嗶剝剝響著, 翻湧的火舌在墻壁上投下不規則的影子。

面前攔路的淘金客們顯然是喝醉了酒, 連衣領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酒漬,濃烈的劣質酒精氣息鉆進鼻腔裏。

高大健壯的男人們一前一後,大剌剌地擠過來, 把路過的亞裔青年夾在中間。

他們口中的“漂亮小男孩”, 年輕亞裔店主垂著眼瞼,昏暗天光下膚色顯得更加雪白,烏泱泱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秀氣的眉頭皺起來,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微微別過臉去。

明顯是不太高興的表情, 帶著點厭惡。睫毛顫著,卻讓人心裏癢癢的。

“您喝醉了,”言川擰著眉頭, 盡量不讓自己和面前的淘金客有眼神接觸, 自顧自說著:“可以回房間醒酒, 床鋪都安排好了。”

他的語氣和平時比起來有點生硬,但音色很好聽,落在醉醺醺的褐發淘金客耳朵裏就是小貓撓一樣, 盯著人的眼神更灼熱。

原本只是兩個淘金客借著酒勁在發酒瘋, 但聽到這聲音, 那一夥人都看過來了。

中間的那個穿著黑色襯衣, 扣子扭到最上面的年輕男人也饒有興趣地看過來。

褐發淘金客“啪”地一下放下酒杯。

旅館坐落在密林深處,需要的物資等物都是由勤勞的員工亞修每個星期日準時開著破破爛爛的貨車去到最近的鎮子裏面載回來的。

那也是離開霧山森林的唯一道路,在雨停的時候才能通行。

這種情況下,提供的啤酒當然也不是什麽昂貴的品種,也不存在喝上幾杯就能醉,純粹是淘金客在借著微醺的酒勁發瘋。

褐發淘金客長相還算周正,但因為酒氣,臉頰都浸得通紅,眼神黏稠晦澀,看上去就不太討人喜歡。

他毫不遮掩的笑聲很快引來大堂裏所有人的註意力,蒙著頭巾的白人太太捂住小兒子的耳朵,喃喃自語。那桌年輕情侶也交頭接耳,獨身的金發警察也有些緊張地按住腰間。

這看起來是一場再經典不過酒後騷.擾事件。

年輕漂亮的亞裔店主,被幾個品行惡劣旅客纏上,很快就會被正義的旁觀者制止。

言川卻知道並沒有這麽簡單。

他的目光在那一夥淘金客中間略過,在他們腰間鼓鼓囊囊的地方停頓了一下,大致描摹出手.槍的形狀。

言川垂下眼瞼。

這一夥人可不是什麽腦子一熱就發酒瘋的普通旅客,而是隨身攜帶武.器,有備而來的團夥。

他們身體強壯,人數多,還攜帶著槍.支。

剛剛言川在看著亞修在修淘金客們開來的卡車的時候,隱約瞥見卡車車廂裏蒙著黑布的大箱子。

霧山森林曾經是能讓淘金客一夜成為百萬富豪的金礦森林,來的人自然也會背上開礦的機器。

除了機器,當然還有用於守衛金礦,搶奪財富的武器。

而他只是一個旅館店主。

身板不結實,身邊也只有一個年輕力壯的店員,還有在旅館裏一支用於驅趕野獸的老式□□。

言川還知道因為亞修沒有開車去鎮上增添物資,所以連那一支老式□□裏都是沒有子彈的。

大堂裏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正義的警察,不過淘金客們足足有六個人。

亞修原本走在言川前面,在言川被不懷好意的旅客纏住的時候試圖擠進來。

他過於年輕,也很沖動,俊朗的臉上很快密布烏雲,顯然是被激怒了。

言川拉了拉亞修的手,對著他搖搖頭,後者露出懊惱的表情。

“你想幹什麽?”亞裔店主擰著眉頭,冷靜地對著褐發男人問。

顯然淘金客的漂亮亞裔店主的服軟的態度取悅了。

被頓在橡木桌子上的啤酒杯灑出來些許,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

淘金客走了幾步,把啤酒重新倒滿。

黃澄澄的啤酒還帶著泡沫,汩汩地倒進杯子裏。

褐發淘金客清清嗓子,從腰間的口袋裏掏出一塊沒打磨的金塊拍到桌子上。

外頭天光昏暗,烏雲聚攏,醞釀著一場暴雨。旅館裏只有煤氣燈亮著,約莫半個成年男人掌心大小的金塊折射出亮澄澄的光。

是沒有打磨過的金塊,從金礦裏開采出來,表面上還沾著些許礦石碎屑,但成色很好,分量也是沈甸甸的。

金塊一拿出來,那對年輕情侶中的男人很快看直了眼,驚呼幾聲。

“老兄!”穿著長袖的男人走過來,驚嘆似的對著褐發淘金客誇讚:“我聽人說霧山森林著一塊已經沒有金礦,早被開采完畢了,原來還有這麽多!”

他的女朋友皺起眉,拉著他的手低聲喊了句:“漢斯!”

漢斯毫不在意地揮開女朋友的手,盯著桌上的金塊看。

受到奉承的褐發男人笑了笑。

他暧昧地點了點桌子,眼神在亞裔店主雪白的臉頰和秀美的脖頸處掃了幾下。

“陪我們喝杯酒?”淘金客指了指倒滿的酒杯和金塊,抱怨似的說:“你的旅館開得也太無趣了,還好有你在……陪我們喝完這杯酒,這塊金子就歸你,怎麽樣?”

言川看了看男人拿出來的金塊。

金子在任何時候都是硬通貨,也是財富的象征。

這座小旅館坐落在人跡罕至的霧山森林,來往的旅客也是偶爾途徑,要麽是千裏迢迢來參觀廢棄金礦,想討點便宜的,哪裏能賺這麽多。

而這夥淘金客顯然在金礦裏賺了大錢,口袋裏都鼓鼓囊囊地塞滿了金子。

頂著褐發男人直白的視線,言川搖搖頭。

“我不會喝酒。”他誠實道。

淘金客和同伴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只是一杯,親愛的。”他的語氣像是那種誘哄無知獵物上鉤的皮條客,黏稠到極致:“要是在外面的酒館裏,你可不能只是喝杯酒就拿走這個。”

褐發男人又點了點桌上的金塊。

那塊金塊被他一碰,和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當然,”他瞇起眼睛,開玩笑似的說:“你也可以和我共渡一個美好的夜晚。你知道,沒有人不喜歡強壯的男人。”

“你!”亞修被徹底激怒了,臉色陰沈。

言川知道這人說的是什麽意思。

無非就是想和他……那個的意思。

言川對於這種言語騷.擾已經免疫了,他繼續拉著亞修的手腕,示意他不要生氣,又問男人:“如果我說我不想喝呢?”

漂亮的亞裔店主語氣平淡,眼神甚至都沒有多看幾眼桌子上的金塊,看著淘金客的眼神也是平靜的。

柔軟紅潤的唇瓣微微抿起,是一個不太高興的表情。

看上去他既不喜歡什麽金子,也沒有和這個強壯男人共渡美好夜晚的意思。

剛剛恭維淘金客的漢斯喝倒彩,沖言川說:“那可是一塊金子!只是一杯酒!”

旁邊的年輕女人攔不住他,只好嘆氣:“天吶!”

裹著頭巾的年長夫人把不斷扭動想湊上前觀察的小男孩牢牢摟在懷裏,絮絮叨叨地往樓上走。

被幾次三番拒絕,原本就有些酒意的褐發男人冷哼一聲,借著酒勁把腰間的槍掏出來。

這一下他用的力氣就大了,一支手.槍排在桌子上,上了膛,周身折射出金屬的冷光。

言川抿緊唇瓣。

他知道面前的淘金客們有槍,也沒想到對方會因為自己不想喝酒而掏出來威脅他。

亞修擋在言川面前。

見此情景,湊熱鬧的漢斯也退到一邊。坐在角落裏的警察則站起來,指了指自己的配槍,從口袋裏掏出警官證:“停下!放下你的武器!”

【滾啊我老婆是你們能碰的?】

【我可憐的小館長老婆,經營一個小旅館還要面對這種發酒瘋的客人……】

【好可憐的寶寶,一把抱走!】

【怎麽一進來就是這種壞情況,呼叫言寶的一二三四五六個老公】

還算寬敞的大堂裏一時熱鬧得很,木質樓梯噠噠的聲響,唏噓的動靜,更多的是沈默。

纖細漂亮的黑發亞裔被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圍住,垂下來的柔軟發尾遮住雪白的臉頰。眼睛因為受驚而微微瞪圓,形狀看起來更加圓潤。

是和旅館裏的人完全不同的長相,五官輪廓柔和,是沒有攻擊性的漂亮。眼型偏圓,含著一汪水似的清亮,眼尾卻是微微上挑的。

覷著眼看人的時候,睫毛輕顫,莫名就帶出一點勾人的意味,矛盾得很。

亞裔店主身形纖細,骨架小,放在這群人中間簡直像是沒長開似的,伶仃的漂亮。

眾人的目光也在此刻匯集。

他很清瘦,腰身又薄又韌,露出來的那截手腕也是纖細的,很輕易地就能圈住。

烏泱泱的睫毛垂下來,唇瓣抿著,像是害怕似的。

淘金客那群人中間的年輕男人敲了敲桌子,修長的指節微曲。

“文森,”他開口,音色低冷,不帶情感地喊了一句。

男人似乎是這群人中間的話事人,說話很管用,被他稱呼為“文森”的褐發男人頓了一下。

文森扯了扯嘴唇,似乎是覺得拉不下臉似的,目光在亞裔店主雪白漂亮的臉上停留。

從他的視角裏,亞裔店主顯然是有點害怕,就更顯得誘人了。

可男人警告了他,語氣不輕不重,但文森知道他是有些不悅。

不光沒讓亞裔店主心甘情願喝酒,也沒占到什麽便宜。文森臉上掛不住,酒氣上湧,表情一時有點猙獰。

他的目光在酒杯和眾人身上停留了一下,繼而又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不是有意的,”文森把桌上排出來的槍往裏推了推,扯出一個相似的,不懷好意的笑:“剛剛喝醉了……”

他打圓場似的笑了笑,和同樣站起來的同伴一唱一和。

“不想喝酒,對我們沒興趣……”文森一拍手,自以為提出一個好主意:“那選這位怎麽樣?”

他指了指剛剛說話的年輕男人。

言川和剛剛為他解圍的年輕男人對上視線。

男人面孔英俊,輪廓分明,眼窩深陷,鼻梁高挺。眉眼裏卻有點冷峻,薄唇抿著,弧度微微向下。

看著很年輕,氣勢卻逼人。曲起手臂,坐在那裏就顯得身量很高,有些壓迫感。

他垂著眼,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先是不帶感情地瞥了一眼文森,再落到言川身上。

言川抿唇。

他沒懂這個文森的意思。

這人被提醒之後先是冷了下臉,覺得面子掛不住,卻又扯開話題,甚至指了指剛剛發話解圍的男人。

他們不是同伴麽?

文森繼續說。

臉頰尚且帶著酒意的褐發男人瞇眼笑了笑:“看不上我們?那這位?諾頓家的少爺呢?”

文森的語氣裏半是暧昧,半是恐嚇:“酒也不喝,也不說話,哪有你這樣招待客人的?以後還能有人來麽?”

“既然都不想的話……”文森一指旁邊的藍眼睛男人:“去請鄧肯少爺喝喝酒?”

他忽然帶上暧昧的笑,朝言川眨了眨眼睛,故意壓低嗓音,卻又能讓所有人聽見:“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富豪呢,家裏靠著淘金發家的。看不上一塊金子,那幾座金礦呢?”

文森一股腦地把口袋裏的金塊倒出來。

金屬表面泛著流轉的冷光,是赤裸裸的炫耀,也是財富的象征。在這座廢棄的金礦森林裏,是久違的發家籌碼。

二十多年來不知道多少行色匆匆的淘金客來到這片森林,能攫取財富的卻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敗興而歸,甚至客死異鄉。

言川想到系統播報的劇本背景,擰了擰眉頭。

文森還在繼續說話。

不知道是借著酒勁,還是本身就對口中的“鄧肯少爺”不服氣,要通過調侃無辜亞裔店主的方式發洩,給他一個下馬威。

也可能是後者長相太漂亮,神情無辜,看著就讓人有種心癢的意思。

【這死男人總讓我感覺他在酒裏下了藥,想藥倒我們老婆】

【得,坐收漁翁之利的一個】

【欺負老婆的都判處無妻徒刑!】

【唔,這個後來的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好人捏】

“一個吻換那麽多金子,”文森嘆息,用惋惜的語氣道:“很值了吧?你在這座旅館裏經營多長時間也不會賺到這麽多……”

他說得越來越過分,大有教唆言川去親吻鄧肯的意思,言詞越來越過分。

“嘿,”文森又喝了一口啤酒,醉醺醺地對著坐著的年輕男人道:“你不覺得他的嘴唇看起來就很軟嗎,我敢打賭,他身上一定比南方的小妞還軟!”

他的同夥哈哈大笑。

這夥淘金客裏似乎也自覺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文森的人,另一派則聽從藍眼睛男人的指示。隨著文森的措辭越來越露骨,這群男人也都按住了腰間佩戴的武器。

言川嗅到了一絲火藥味。

他抿著唇,亞修的表情卻越來越糟糕。要是給這個很護著店主的年輕店員一支槍,恐怕就要直接扣下扳機了。

言川搖搖頭,試圖把這個沖動的年輕人拉回來。

他擰著眉頭,是擔心的表情。言川微微啟唇,對亞修做了個“不”的口型。

後者卻因為文森的話,目光不自覺落在他的唇瓣上。

唇瓣柔軟,嫣紅水潤,小小的唇珠飽滿,的確是文森所說的“看起來就很軟”。

至於身上……腰身又薄又韌,是男人一只手就能攬過來的弧度。

因為文森毫不遮掩的露骨話語,緊張的氣氛裏增添了一絲難言的暧昧。

亞裔店主年輕漂亮,要不是身邊還有一個會發瘋的店員,恐怕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氣氛雖然古怪,但在場的人不由得順著文森的話想了想。

黑發亞裔身形纖細,力氣肯定也不大,要是被什麽不懷好意的人拉住,估計也只能用他素白柔軟的掌心推幾下拉住自己的人。

然後那張雪白漂亮的臉就會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說不定還會小聲求饒,用他聽起來軟綿綿的聲音拒絕企圖對他做壞事的人。

恐怕只會起反作用。

亞修也楞了一下。

言川擰著眉頭,用眼神問他怎麽了。

“咣當!”喝得醉醺醺的淘金客站起來,含糊地說了幾句什麽就要往言川身邊走。

他走得搖搖晃晃,踢翻了桌子,酒瓶也未能幸免。

言川被亞修攔在身後。

那位過來的警察先生終於擺脫了淘金客的糾纏,端著槍警告對方:“停下!”

但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完全聽不見勸阻聲,粗壯有力的手臂徑直伸出來——

看熱鬧的漢斯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太妙,灰溜溜地被他的女朋友拉著走了,臨了還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金塊。

他趁著眾人不註意,偷偷撿了一塊塞進口袋裏,立刻上了樓。

大堂裏也只剩下言川他們,還有喝醉睡過去的中年男人,他的妻子早就帶著孩子躲上了樓。

言川聽著吵鬧的聲音,表情更不太妙了。

“嘭!”

直到一聲槍響之後,吵鬧聲才戛然而止。

言川靠得近,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身側發出去的,被嚇了一跳。

子彈沒入身體的悶響緊接著響起,一道淒厲的慘叫驟然升高,打破了才有的平靜。

濃烈的鐵銹味蔓延開來。

因為時間長了,木質地板稍有磨損,但打掃得幹幹凈凈,還鋪上了防潮的油布和地毯。

尖叫聲過後,地毯上也濺上斑駁的血跡。

星星點點,噴射一般從被射中的男人身上湧出,像口源源不斷的井似的。

重物倒地聲響起,尖叫聲也停止。

言川後知後覺地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指尖上有一抹紅痕。

是剛剛……那個人倒下的時候,濺到他身上的。

言川顫了顫睫毛,抿緊唇瓣。

他看向被褐發淘金客稱為“鄧肯”的男人。

在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要撲向他的時候,坐在位置上的年輕男人直起身,拿過文森放在桌子上的手.槍,對著那人扣下扳機。

他的手很穩,火藥味從槍管蔓延,子彈不偏不倚射中差點抓住言川手臂的男人。

這還沒完,因為文森大怒。

他看見同伴被射中倒下,本來就沒多少的酒意嚇醒了,隨即露出憤怒的表情。

文森立刻又去掏口袋裏的東西,嘴上罵著:“你們不需要向導……”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熟悉的槍響。

“嘭!”

子彈射中文森要去掏槍的右手,整個射穿手背。

鮮血直接湧出來,高大健壯的男人疼到在地上打滾,聲嘶力竭。

言川之前從來不知道人還可以流這麽多血。

地毯上更臟了。

“需要……”鄧肯站起來,從口袋裏拿出一條方巾,不緊不慢地擦了擦發燙的槍口,語氣淡淡。

連開兩槍,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眼神依舊沈沈。

鄧肯走到言川面前,覷著疼到在地上打滾的文森,漠然道。

“所以這不是還留著你的命麽?”

【媽呀好血腥的劇本……】

【這麽近距離,不怕嚇到老婆嗎!無妻徒刑!】

【我寶小臉都白了嗚嗚嗚】

【速速解決這個炮灰,還有臉靠近我們老婆!】

【媽呀,什麽暴力狂……】

言川臉色發白。

他不是沒有看過可怕的場景,但也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剛進劇本就面對這種直白的,毫不遮掩的血腥畫面。

鬼怪害人的場景和槍.支殺.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前者駭人,但後者更加直觀,連傷口都是可怖誇張的。

人體在熱武器面前總是脆弱的。

濺出來的血也弄臟了言川的衣服。

言川遲鈍地碰了碰耳垂。

他離得近,槍聲幾乎是在他耳邊響起來的,讓他到現在頭皮都有點發麻。

子彈是擦著他的身側過去的,火藥味到現在都彌漫在他的鼻腔裏。

言川後知後覺顫著肩膀。

鄧肯不緊不慢地擦完槍口,又拉下保險栓,沖緊張的警員揚了揚手。

“抱歉,”嘴上說著表示歉意的話,鄧肯眼神裏並沒有絲毫波動:“形勢所迫。”

他的語氣一點誠意也沒有,不過顯然是他和他的人占了上風。

言川看著高大英俊的男人越走越近。

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亞修緊張起來,把言川擋在身後。

鄧肯卻繞過他,忽略還在地板上掙紮的文森,徑直來到言川面前。

言川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抿緊唇瓣,眉頭也皺著。

這人想幹什麽?

“抱歉,”鄧肯這句道歉說得就有誠意多了,他隨手收起槍,對著言川展示出空蕩蕩的手:“是不是嚇到你了?”

言川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搖搖頭。

他有點怕這人一言不合再開槍。

“謝謝……”言川頓了一下,還是低聲和鄧肯道謝。

他也不知道如果鄧肯不開槍會發生什麽,雖然鄧肯開槍有其他的原因在,但這個行徑同樣也保護了他。

言川垂著眼瞼,烏泱泱的睫毛顫著。

明明已經被嚇到臉色發白了,還是抿著唇道謝,看起來又乖巧又緊張。

站在他面前的鄧肯忽然扯出一個笑,輕飄飄道。

“保護淑女是紳士的職責。”

作者有話要說:

言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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