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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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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潔癖

沈言剛說完就打臉,‘快樂’來找她了。

【我下午的飛機回文華,要不要出來?】

【你想吃火鍋還是串串?見一面?】

見她面色有些認真,文小滿偷偷湊過來,沈言一直是裸機使用,沒有防窺膜,那看的是一清二楚:“哦?姐姐的魚塘又餓了?”

沈言下意識把手機挪開:“不是,就朋友。”

他拿過一根煙叼在嘴裏,看了她一眼又轉向屏幕,含糊的說:“朋友十一回來第一個見你?鬼才信。”

她看著他靠在電競椅裏垂著眼睫點燃了煙,把打火機丟在一旁吐了口煙圈,突然發現這個人抽煙還有點清冷的帥氣感。

她解釋著:“真就是朋友。”

沈言自己也覺得解釋的非常無力,但因為接二連三的電話消息,她忽然有些疲於打游戲。

她靠著椅子刷起了抖音,偶然刷到昨天,文華市四環外有一個花博會,有煙花秀,視頻裏非常好看,下面還顯示十一期間每天都有。

文華市多少年禁煙花,她就多少年沒看過了,現在光明正大地放,還是大型煙花秀,她扯了扯旁邊的文小滿。

“怎麽了?”文小滿游戲打一半轉頭看她。

沈言將手機遞他面前:“你看,今晚有煙花秀,八點開始,我們去吧!”

他認真的看了視頻,又看了看一臉興奮的沈言,繼續打著游戲:“是挺好看,可以。”

沈言又越過他望向李華,李華說:“我都可以啊。”

看煙花之前總得先吃個飯,她在小吃街附近繞了三圈後終於停好了車。

小吃街吃的太多了,好不容易來一躺她都要吃到。於是李華以困為由要求在龍蝦店鎮守,讓文小滿陪她去買別的小吃打包過來。

沈言帶著文小滿在小吃街來回穿梭,十一期間人多,走著走著兩人就被人群隔開,走在前面的文小滿看她被擠不見了,又回頭去找她,等她走到身邊再往前走。

沈言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帶路,她一邊走一邊看,半路被賣熱飲的小推車吸引了目光。

她轉頭拉住文小滿的衣角,被扯的人立刻停下了步子:“滿滿,我想喝綠豆湯。”

文小滿看了看小推車前排隊的人:“你不是要買湯包?現在人多,等下買了湯包回來再買吧。”

沈言心想也是:“好吧,買湯包要過馬路。”

文小滿看她抓著衣角的手,放慢了步子,往路邊走準備過馬路,回頭提醒迷糊的她:“你看著點車。”

沈言點點頭松開了手:“哦。”

他步子永遠快她半步,走兩步就微微側頭看她一眼,看她走丟沒。

可能因為人多又都是小吃店,這家七八個烤爐那家五六個蒸鍋,整條街格外的熱,蒸湯包的店裏溫度都和汗蒸房差不多了。

兩個人排隊買湯包的時候就出了一身汗,沈言站在隊伍的旁邊,文小滿排在隊伍中,到的時候他喊了一聲發呆的沈言:“你要吃什麽口味的?”

沈言看著大招牌看了半天:“蟹黃的!”

文小滿正準備結賬的時候看到也有綠豆湯:“這家也有綠豆湯?喝這家的嗎?”

沈言點點頭,哪家綠豆湯不都一個樣嘛。

文小滿拿到小票的時候一回頭就看不見人了,掃了一圈找到她在店最裏頭的墻邊,隔著人群,他聲音不高不低的說:“太熱了,去外面等。”

沈言朝他點點頭,拿了紙巾就穿過人群往外走,店外有個專門取打包食物的窗口,他就站在窗口前。

沈言走過去,把紙巾遞給他:“你額頭好多汗,擦擦舒服些。”

文小滿微微頓了半秒,垂眸接過紙巾,沈言拿過他手裏取餐的小票和號碼牌方便他擦著臉上的汗,文小滿擡眼看著她隨口問:“哪拿來的?”

沈言微笑著說:“我剛看到那個墻上有個紙巾盒。”

沈言懶,把小票喝號碼牌放在取餐的窗口,又怕票被吹走,拿過一遍的筷筒壓著。

文小滿把筷筒拿開,笑說:“你是不是傻。”然後把號碼牌壓在小票上,“這不就行了?”

“……”她不高興,拿過筷筒把號碼牌拿開:“我不管,我就要用這個。”

文小滿:“……好好好,你想用哪個就哪個。”

來了一對情侶也要等,沈言讓出位置,往文小滿身邊靠了些,她其實也有點困,昨天一塊熬的夜,她早上還起的最早,這麽站著等又熱,一下子有些站不住了。

她回頭看著身邊站著一動不動的人,擡手把手肘抵在他抱胸的手臂上,壓了一部分重量在他身上:“好困,站不住了都。”

文小滿沒動,給她靠著,過了兩三分鐘說:“起來,好熱。”

沈言搖頭:“好困啊,早知到我守小龍蝦了,你說李華會不會背著我們先下嘴了?”

文小滿一副你說的不是廢話的樣子。

湯包好了,兩個人拿著打包好的湯包和綠豆湯去買羊排,烤羊排的爐子更熱,烤羊排等的時間更長,還好店家貼心,放了一排凳子給人坐。

沈言實在是站不住看見椅子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文小滿就站在她旁邊,她擡頭:“你不坐嗎?”

文小滿搖頭。沈言坐著就犯困,她看著站在旁邊的人的手臂,將頭靠了上去:“借我靠一下。”

文小滿動了動,輕聲說:“都是汗。”

沈言不動,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可是我困了呀,你不困嗎?阿華在車上眼睛都沒睜過。”

他低頭看她歪著腰身靠著自己閉了眼睛,便往她身邊走的更近些:“還好。”

這一下更方便沈言靠著,她坐直了身子,頭只需要輕輕歪一點,臉頰時不時碰到他寬松的T恤,確實有汗,是濕的。

她的潔癖好像遇見他就沒起過作用。

由於羊排烤的太慢,文小滿也坐了下來,和沈言的並齊挨著,她也從靠著手臂變成了靠著肩。

快二十分鐘,服務員將打包好的羊排遞給坐著的文小滿。

文小滿接過動了動肩膀,輕聲說:“別睡了,烤好了。”

沈言半夢半醒的,聽見聲音就睜了眼,還有些迷糊,花了好一會力氣才站起身:“希望阿華給我們留了一點。”

點了那麽一大桌,留的不止一點點。沈言因為犯困食欲不強沒吃多少,李華和文小滿兩個人都吃到十二分飽,還剩了一整份小龍蝦打包。

吃飽了人更加容易犯困,沈言半瞇著眼下樓梯差點一腳踩空,把走在前面的文小滿嚇了一跳,回頭見她抓住扶手站穩了,才松了口氣。

“走慢點。”

沈言點點頭走到他身後一節的臺階:“完了,車開不動了。”

別說開車了,走到停車場的十分鐘她都夠嗆,李華和文小滿一邊走一邊等,兩步一回頭都能找不到人。

她一個人犯困的在後面走s形路線,越落越遠。

文小滿往回走到她旁邊,扯著她的袖子往前拉了一把:“你的煙花秀八點開場,你看幾點了。”

沈言順從的被拖著往前走:“我困呀,走不動了……”

文小滿抓著她的手腕扯著她往前走,這下好了,有人拉著,沈言直接閉著眼走路,她能休息一會是一會,等會開車就有精神了。

慢慢沈言是一點力也不想用,就差蹲在地上當個水泥袋子讓文小滿拖,文小滿一只手拉不動了,只好背著兩只手往後,他手上拎著大包盒,沈言只能抓著他的手腕,他有意給她抓,手腕帶著力給她省力氣。

李華簡直沒眼看,提醒沈言:“你小心摔一跤,走路也能睡,虧你想的出來。”

沈言眼都沒睜,懶得理會。

文小滿跟李華聊著天,一邊走一邊說:“下臺階。” “有柱子,往右邊來點。”

好不容易走到了停車場門口,文小滿回頭看了眼站著摻瞌睡的沈言,回頭擡了擡下巴指向李華:“你開。”

李華一聽,直搖頭:“別,我賠不起!”

沈言這才睜眼,在口袋裏摸了摸鑰匙遞給李華:“放心開,有保險。”

李華也擔心沈言犯困不安全,想了想接過車鑰匙:“那……我試試,我先去把車挪出來。”

最終站在停車場門口等了十幾分鐘的沈言怕三個人死在了看煙花的路上,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開。

關上車門的沈言嘆口氣。

李華不好意思的解釋:“你的車太長了,我開不習慣。”

沈言將所有車窗包括天窗都打開,隨便點了首歌,將音樂聲慢慢調大:“沒事,撞兩次就習慣了。”

李華:“…… ”

她將車當成半個迪廳來消解困意,開到半路,她習慣性的哼唱了出來,坐在後座的李華聽到調侃:“可以啊,林希說你是她音樂老師,看來不是說的假話。”

沈言忽然想起她之前跟文小滿誇下海口說自己唱歌好聽,沈言頗得意的側頭看著他問:“我唱歌是不是很好聽。”

文小滿看向她永遠都是笑著的,點著頭應下:“好聽好聽。”

沈言覺得他那語氣,那動作,那表情:“敷衍。”

他還是那句話回:“它並不敷衍。”

沈言輕哼一聲,懶得理他,他本是看著車前的路,突然說:“當時說那首歌叫什麽?是叫大眠吧?唱來聽聽。”

他竟然還記得?

果然,人說過的話遲早得兌現,她還欠他十首歌呢。

她單手撈過手機丟給他:“你搜大眠。”

他點亮手機屏幕:“密碼。”

“我生日。”

文小滿偏頭看她:“你生日多少?”

沈言眉頭一皺,不高興的看著他:“不是才給我過完嗎?970914。”

他笑了笑:“我忘了嘛。”

沈言聽完的第一秒心裏有一些不高興,但她不希望自己不高興,於是第二秒腦海裏便告誡自己不允許有不高興,她的大腦如同裝了防火墻一般,不需要反應過來就已經屏蔽了情緒。

她覺著沒心沒肺,幹幹凈凈沒有情緒才是保持快樂的真諦。

吹著風唱著歌,吹走了所有的情緒也吹走了困意,倒是越來越清醒。

文小滿靠著椅背,看著精力旺盛的她笑問:“不困了?”

沈言笑著搖頭:“不困了!”又說:“你不懂,這是我的快樂,我和林希夏秋經常開著車,什麽都不做,就在沿江路和幾個大橋來回開,兜風,唱歌。”

她讀大學的時候多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弟弟剛出生不久她媽就再婚了。

她總在想,是不是都約好的,是不是就等著她去上大學,是不是就等著她去外地。

結果剛畢業一回來工作還沒兩個月就是疫情,兩邊都不討好,哪個家她都呆著渾身難受。

疫情一解封她爸擔心坐地鐵上下班不安全,給她買了車。

買了車之後她常常就坐在車裏,有時候八九點跟朋友分開回家,她就把車停在地下室,坐在車裏聽歌,看書,等到十一點家裏人都睡了她再回去。

有時候拉著林希一起,買些好吃的打包,在小區地下室坐在車裏,聽歌,唱歌,喝酒,聊天甚至看電影,她們兩人的家住的近,喝完酒就騎自行車回各自的家。

車子是屬於她自己的空間,覺得自由且安全的空間。

沈言側頭看他一眼,他的神情也明顯有些疲憊,夜一起熬的,困當然是一起犯。

“你也睡吧,沒事,我一個人聽歌不會犯困的。”

沈言見他明顯困的不行了,垂著眼睜的困難,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睡。”

沈言知道他向來是個面冷心熱的,是想陪自己,沈言調低了音樂聲:“我爸就最討厭別人在他副駕睡覺,會讓他也犯困,不過我經常一個人嗨,你想睡就睡吧。”

他調整了下姿勢,用明顯準備長聊的語氣說:“我以前一向上車就睡,暈車,怎麽都暈,在車上就是睡覺,後來稍微好些,坐一個小時左右還能忍。”

沈言心裏微暖,笑著回道:“我跟林希有次很好笑,我們開車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嗨,然後我送她到家樓下的時候正好放了一首我們高中天天聽的歌,你猜我們幹了什麽?”

他想了一會回:“停路邊唱完了再走的?”

沈言想到就覺得好笑:“差不多,我說要不繞一圈,她說好,然後我就繞了一圈路正好一首歌放完,我剛停在她小區門口,下一首又是一首我們常唱的。”

文小滿笑了笑,預料到結局:“所以又繞了一圈?”

沈言想到了當時的瘋狂,語氣誇張了起來:“我們繞了四圈!四圈!西北風喝飽了才終於把她送回去,是不是很神經?”

文小滿覺著這就是她會幹的事,似乎也算不上神經,淺笑著回:“還好吧。”

兩個人一邊笑一邊聊,不知道開到了哪裏,突然聽見幾聲響,從低到高,尖聲直沖雲霄,隨後‘砰’的一聲停在高空。

緊接著右手邊車窗外的天空裏綻放了好幾簇圓形的煙花,還沒散,又是幾聲,噴泉式的一發一發沖上天,在後面是螺旋式的。

“啊!滿滿!好好看!”

文小滿順著她的目光朝外望去,輕聲回應她的話:“嗯,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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