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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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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孩子

星際聯賽史上有過很激烈的角逐,也有過手段令人大開眼界的學生,唯獨沒有過提前結束比賽的情況。

這條消息一出,一直呆在始源星和藍芒星直播間的觀眾們也懵了。

“怎麽突然就結束了?我還想看他們走下去要怎麽過不遠處的沼澤呢。”

“臥槽!不看不知道,這直播間怎麽這麽多人了?”

“我退出去看了一眼,除了這兩支隊伍以外,其他的直播間都黑了。”

“所以咱們藍芒星的隊伍第二名?”

“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終於不在墊底了!”

“別高興得太早,還有一場比賽呢,誰知道下個比賽場地是什麽情況?”

“反正這場第二名,最後的排名怎麽也不會墊底了。”

由於始源星隊伍的小寵物跟組委會想象中的天差地別,所以也沒辦法用小型懸浮艦接他們出來。

等季閣帶著學生們慢悠悠原路離開雨林,回到演武場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

藍芒星的隊伍被組委會接回來後先一步回酒店入住,季閣在工作人員那邊打卡結束後正準備叫運輸車,就看到樓硯北帶著人過來了。

看著月色下的男人,季閣眼睛一亮:“你怎麽來了?”

比賽結束得突然,他還以為樓硯北不知道呢。

看著好像又瘦了點的青年,男人眼底深得仿佛一方幽潭:“來接你,巽棘獸已經上運輸車了,先回去吧。”

說著就去牽季閣的手,被青年躲開了:“別碰我別碰我,好幾天沒洗澡了,臟死了。”

“嗯。”樓老師淡淡應了一聲,依舊我行我素地把季老師的手扣在了掌心裏。

看著季閣肩膀上那只安靜如雞的小鳥,眉峰輕輕挑了一下:“這就是你的那只雀兒?”

季閣瞪了他一眼,惱怒道“說了幾次了,小乖是鳥。”

“哦。”樓老師不為所動,牽著季老師往懸浮車方向走去。

大概是身體還沒好全的緣故,季閣很怕冷,即使已經穿得足夠多,手指也很冰很涼。

摩挲著指尖上的薄繭,樓硯北帶著人上了組委會安排接送的懸浮車。

離開了雨林,不需要保持警戒的學生們仿佛卸下了重擔,癱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季閣被車廂裏的暖風吹得昏昏欲睡,坐在座位上一下一下點著頭。

雖說一路上都由學生照顧,他也沒有出什麽力,但是這副身體實在脆弱,在雨林裏的第一天晚上就開始不舒服了。

只不過季閣裝得挺好,學生們也真以為他是普通小感冒罷了。

如果當初他成功逃出了研究院,如果樓硯北沒有來主星,沒有YQ-Ⅱ藥劑的他估計就得交代在雨林裏了。

實際上就算已經奢侈到一日三餐都有藥劑服用,季閣的身體也不過是恢覆到了剛去始源星時的狀態,依舊冷不得餓不得。

視線裏的燈光仿佛被一塊磨砂玻璃擋住,學生們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宛如一支催眠曲,精神不濟的青年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襲來的困意,閉上了沈重的眼皮。

聽到空氣裏的呼吸聲漸緩,樓硯北垂眸把人摟到懷裏,指尖動了動,一切聲音就此被隔絕在外。

回到西郊的馬場後,學生們自己帶著巽棘獸到草場上安置,王管家則提著季閣的物資包,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身材高大的男人抱住睡得正香的青年,緩步走進燈火通明的房子裏。

季老師的小寵物撲棱著翅膀想靠近又不太敢靠近,還是放好物資包的王管家註意到了,招呼著小乖進屋。

也不知道小乖是異獸還是真的星獸,王管家一律按以前主子養的雀兒來對待,給季老師的寵物弄了個窩,還拿來了幹凈的水和新鮮的異獸肉。

王管家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房間,笑瞇瞇地對小家夥道:“等季老師醒了你再過去,如今主子心裏不舒坦,你就別湊上去了。”

琉璃般的小鳥站在自己的窩裏跳了兩下,歪著腦袋“嘰”了一聲。

王管家給它放好水,道:“我知道你聽得懂,聽話,我也是為你好。”

否則除非季老師突然醒過來,不然這只鳥兒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是個問題。

房間裏,樓硯北把季閣放到床上,正要去拿睡衣給他換上的時候,衣袖被勾了一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青年閉著眼睛,嘟囔道:“要……洗澡。”

樓硯北握住青年的手放下:“乖,先休息,睡醒再洗。”

雙目緊閉的青年蹙眉掙紮著想睜開雙眼,卻始終被困意禁錮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含含糊糊道:“要洗,臟。”

樓硯北定定看了一會,季閣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最終認命地輕嘆一聲,脫去兩人的外套,抱著人走進了浴室。

片刻後,浴室裏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混雜著青年含糊不清的抱怨。

蒸騰的水蒸氣讓磨砂玻璃被更加模糊,只能看到兩道影子緊緊貼在一起,被摟在懷裏的青年也變得乖順無比。

在濕冷的雨林裏呆了好幾天,季閣的身體明顯吃不消,被剝了衣服洗澡也只是哼哼唧唧抱怨男人的體溫低,眼皮卻連一條縫都睜不開。

摟老師咬著後槽牙看著懷裏嘟嘟囔囔的青年,冷著臉給人洗了個囫圇澡,最後拿起幹燥的浴巾隨意圍在腰間,給青年穿好睡衣後就抱出去了。

一躺到被窩裏,剛才還嫌棄男人體溫低的季老師又鬧了。

樓硯北看著拽住浴巾的手,閉著眼深吸一口氣,緊繃的下頜線襯著滾動的喉結性感無比,精壯的胸膛上水珠順著肌肉線條滑下,沒入圍在腰間的浴巾上。

“樓硯北……陪我,睡。”

青年帶著困意的呢喃聲響起,摟老師站了一會,等不到青年主動松手,只能認命地掀開被子上床,熟練地張開雙臂把滾過來的青年摟進懷裏。

“好了,睡吧。”

後背被輕輕拍著,怎麽睡都不得勁的季老師總算舒坦了,枕著男人的胸膛沈沈睡去。

素了太久的樓老師給愛人洗完澡後怎麽也睡不著,一雙黑眸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半晌,最終握住季老師的手,緩緩伸進了被子裏。

季閣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不停地搓玉米,玉米上的玉米粒怎麽也搓不幹凈,害得他不停地搓。

搓到最後手酸得都使不上勁,氣得他捏了一下玉米棒子,朦朧間聽到一聲悶哼聲,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被捏破,流了他一手黏膩的漿。

季老師徹底陷入深眠之前還想著,這玉米還挺新鮮,怪不得不好搓。

*

第二天季閣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趿拉著棉拖去洗漱的時候,季閣覺得垂著的左手特別酸軟。

實在不明白左手怎麽會累到,他只能歸咎於昨晚睡姿不當壓到了左手。

刷完牙洗臉的時候,一個小東西偷偷摸摸打開房門沖進來,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

“爸!”

脆生生的小奶音讓季閣停住了下意識的反擊,沒一腳把小孩踹出去。

擦幹臉上的水珠,季閣彎腰抱起小孩:“吃午餐了嗎?”

幾天不見的小孩親親熱熱地摟住他的脖子貼貼,一邊蹭著爸爸的臉蛋一邊乖巧道:“等,爸!”

季閣親了親小孩,抱著他走出去,“那弟弟呢?”

抱住爸爸的小家夥臉上浮現出一絲心虛,還不知道要怎麽說,走出房門的季閣就聽到了另一個孩子的啼哭聲。

客廳裏,樓硯北端坐在羅漢榻上喝茶,榻上被一張小幾分成兩邊,另一邊是穿得嚴嚴實實的小孩。

小家夥好像是想爬下來,可是他才出生還不到一周,小身體都沒有羅漢榻高,又怎麽下得來?

如今正兩只手扒著邊沿,吊在上面不停地墊腳想踩到地面上,踩不到就哇哇大哭,而客廳裏唯一的大人卻雲淡風輕垂眸品茶,絲毫沒有照顧一下的意思。

“樓,硯,北!”季閣快步走過去把兒子撈起來,朝著總算舍得施舍一個眼神過來的男人怒道:“孩子都快掉地上了,你好歹扶一下吧?”

就算這孩子跟他哥哥一樣生長速度異於常人,也沒辦法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裏,骨頭就能硬到站到地上的地步。

樓硯北瞥了一眼偷摸跑去臥室找爸爸的小家夥,把小孩嚇得埋頭到爸爸脖子裏,才道:“他也想去找你,我怕打擾到你休息。”

大的那個還有點眼色,小的可就全憑本心做事了。

季老師看著一臉理所應當的男人,不可置信道:“就這?這就是你不扶他的理由。”

“你不想讓他進臥室,抱他回塌上不就行了?幹嘛讓他自己……”

季閣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這是他的孩子,不是樓硯北的,對方確實沒有義務幫他帶孩子。

雖然這個孩子是用他的基因和另一個人的基因無性繁殖的,但是終歸跟樓硯北無關。

想到自己的孩子卻跟自己的愛人無關,季閣心裏不得勁起來,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背叛?

剛才還帶著氣的青年突然啞火,情緒肉眼可見低落起來,樓硯北心裏突了一下:“怎麽了?”

小食物不會真生氣了吧?

看到青年還不說話,樓硯北只好解釋道:“我沒有不管他,我一直開著領域,他摔不下來。”

沒註意到男人話裏的奇怪之處,兀自沈浸在自己好像背叛了對象的思緒裏,季老師突然愧疚起來:“對不起。”

樓硯北:?

更慌了是怎麽回事?

“對不起什麽?”樓硯北徹底坐不住了,站起來把青年帶到榻上。

兩個小孩仿佛感受到氣氛不對勁,大的那個自己從爸爸懷裏爬下來,拉著弟弟爬到羅漢榻的另一邊乖乖坐著。

季閣看著兩個神情懵懂的小孩,心裏有些難受。

“大的那個孩子雖然跟我沒有血緣關系,但好歹也在研究院陪了我一段時間,還幫我挖隧道逃出來,我不可能不管他。”

“嗯,然後呢?”樓硯北耐心問道。

“小的那個跟我有血緣關系,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他的另一個父親我也沒有見過,他的出生也不是我的本意,但是這件事到底對不起你。”

“嗯?”樓硯北楞了一下,止住青年的話,“等等,你沒見過他的父親?”

季閣吸了吸鼻子,點頭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他的父親是個黑戶,不知道研究院哪裏找來的基因。”

操。

樓硯北暗罵一聲,當時他聽了一耳朵,後面因為季閣身體的問題嚴重,和忙著警告弗蘭奇,把這件事給忘了。

“他的另一半基因是我的,他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樓硯北好笑地看著瞪大雙眼的青年:“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說,大的那個身體裏有一半基因是我的,不過不要緊,等月圓之夜就可以把我的基因收回來。”

對於他這樣的存在,基因只是力量體現的一部分,只要他不想,隨時可以取回來。

不過對於人類,尤其是華國人來說,好像對自己能和愛人有一個血脈相同的孩子這件事很期待,覺得孩子是兩人感情的結晶,也是兩人的羈絆。

雖然他和季閣都是男人,壓根沒有生孩子這個能力,但是他不確定季閣是不是也這麽想,所以樓硯北覺得有個孩子也不錯。

大的那個取回自己的力量後能成為血脈純正的星獸,養著也無妨,小的那個和自己愛人的基因融合,也是兩人之間羈絆的體現。

就是因為這個想法,他才能忍著小崽子的哭鬧。

樓硯北把呆楞的愛人摟進懷裏,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額頭:“不要胡思亂想,只要是你認可的,我都不會不管。”

無論是學生還是孩子,關校長或者是其他人,他都會分出一點耐心護著,只為了讓青年能舒心一點。

本來身體就不好,再不開心一點怎麽行。

季閣靠在樓硯北懷裏,隔著胸腔聽對方緩慢有力的心跳聲,慢慢消化對方話裏的意思。

那個孩子是他和樓硯北的?他和自己喜歡的人有了一個孩子?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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