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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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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神聖的天界,眾神聚集,偉大的大國主居坐在高位之上,審視跪倒在底下被鐵鏈緊鎖四肢渾身血汙的男人。

這是一場審判,而審判的對象就是這個仇視這眾神的男人。

“汝,可知錯?”大國主開口,刺眼的光芒從他的身後閃起,讓眾神都無法直面大國主的尊顏。

“吾輩,何錯之有?”男人放肆地笑了一聲,他從心底瞧不起這些眾神,這種閃閃發光的模樣真讓他作嘔,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應該成為地獄惡鬼的他,會是一個神明?

“惡是我的本性,神格只不過是我誕生就有的,我遵從我的本性去做我本應該做的,這怎麽可能會是我的錯?”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

“真是可怕啊,身為神明,居然做那樣的事情。”

“他本就誕生黑暗之中,當初就不應該帶回天國。”

“是啊,應該丟進煉獄,那個地方才是最適合他這種惡鬼的地方。”

“真討厭,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神格。”

“噓,他那副模樣可不配做神明。”

“對!他不配。”

“看起來,你還是沒有反省。”大國主輕微地皺起了眉,顯然對男人這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有一絲頭疼。

“那麽,現在便對你降下神罰。”大國主一揮手,眾神奏起仙樂,可真如此優美動聽的旋律對男人來說卻是刺耳的噪音一般,男人痛苦的捂著耳朵,那種負面情緒瞬間席卷他的全身。

“你本誕生暗之狹間,卻無法向往光明,那麽就讓你一直生存在狹間之中,被眾人畏懼,被眾人厭惡,親愛之人背叛離去,嘗遍人世間的痛苦,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你今天做了多麽錯誤的決定了。”

一道雷光閃過,跪在大殿上的男人瞬間不見了身影,此時的他被無形的鐵鏈鎖住全身,根本無法動彈,他正從高高天上跌落到人世間。

他閉上了眼睛,腦中卻回想了那個女子的笑顏,但是直到最後,只不過鏡花水月一般。當他再次睜開眼睛,血色的光芒瞬間布滿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滿著對這世上一切的仇恨。

“哇——”一聲嬰兒的啼哭在這新月之時響起。

——

橘氏有子,新月時夜誕,雙目赤紅,天無盡黑夜,恐惟惡之子,其母見子,當夜自縊於產殿,其子見母,笑之。

“開什麽玩笑!我的孩子怎麽可能惡之子!”一處貴族殿中,一位身穿黑色狩衣的男人一把扔掉手中的卷軸對著底下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的侍從呵斥道。

“但是!橘大人,外面,外面已經傳出去了……”底下的侍從小心翼翼地說道,害怕上面的大人物會把怒氣撒到他的身上。

“那就趕緊把那個孩子殺掉!”橘屋前忍著自己的怒意喊道。

“奶母試過了,那個孩子殺不死。”侍從說起這句話是,言語中滿是恐懼的情緒。

“……那就扔掉!送走!這點事情你們還用得著我說嗎!”

“可是大人……”那畢竟也是那位夫人的孩子。

“還需要我教你怎麽做嗎?”

“不!我明白了大人,我立馬就去處理。”

“等等,不要殺死他。”

“?”

“把他送到郊外的莊子上,不用管他,給他一口飯就行,別讓他死了。”

“……我明白了大人。”

——

十五年後,那位已經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孩子已經長成了一位少年,少年看上去只是個普通人一般,只是他那近妖性一般俊美的面容卻令所有人為之著迷,但所有人卻都因為少年那赤紅的妖瞳而敬而遠之。

這個時代,人鬼共存,少年自小就發覺自己有著與平常人不同力量,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想要殺死的生物,可是,每當他想動手的時候,卻總能聽到自己的內心中有個聲音喊著:

「還不到時候。」

直到這日,少年聽聞城中一名為殺生氏的貴族誕下了一名帶著神光降生的嬰兒,因為好奇,他第一次離開了這座早已沒有一個人的莊子,帶著自己的行囊,回到了城中。

哦,要問為什麽莊子裏沒有人?

因為,大家都已經死了。

現在正值大旱,城外的人早就餓的餓,死的死。只有城中的有錢人還能維持一線生機,只不過,這份生機,估計也持續不久。

而自從那位殺生氏的嬰兒降生之後,已經大旱一年沒有下過雨的天空竟然降下了甘霖,至此,那個孩子被所有人寄予了眾望。

“誒?你也要去城中嗎?你有通牒嗎?沒有那個東西的話,守衛可不會讓你進去的哦,因為他們,會殺掉逃進城裏的難民哦。”另一個聲音在少年的耳邊響起,少年轉過頭,看向了那個對著他一臉微笑地另一個少年。

“初次見面,我叫羂索,慈悲之羂,救濟之索。”面前的羂索,他有著黑色的長發紮著的馬尾,他看著少年,對他一副十分友好的態度,一點也不畏懼少年的紅瞳,“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

“我沒有名字。”少年一臉冷漠地回應,從沒有人給他取過名字,所以他就是無名之人,就算死了也不會被人記住的那種。

“沒關系,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為什麽?”

“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

“?”

於是,少年就跟這位叫做羂索的少年一起踏上了短暫的旅途。

這一路上,兩人都見識到了許多離奇的事情,但是同時,兩人也在過程中互相發現了彼此的能力。

在羂索的幫助下,少年進入了城中,不過在那之前,羂索給少年的眼睛綁上了一塊黑布,讓少年不在那麽的引人註目。

他們來到城中,見到殺生氏家的那個嬰兒,是個女嬰。

“陰陽師家的孩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呢。”羂索偷偷帶著少年進入這個被結界包圍的地方,他看著那個被侍女抱在懷中的女嬰,笑呵呵地說道。

“不感興趣。”對此,少年看了一眼那個女嬰,一點也不在意。

“你覺得呢?”羂索突然問道少年。

“死得很慘。”少年冷冷道。

“哇,真是過分。”羂索聽見少年的話就是一楞,當他再一次看這那個小嬰兒的時候,露出了一絲惋惜的表情。

但很顯然,羂索也對面前那個還是嬰兒的孩子突然也沒有了興趣。

“你之後想去哪裏?”離開殺生家之後,羂索問道少年。

“不知道。”少年擡頭望了一眼天空,什麽也看不到,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但是他竟然還莫名挺喜歡這種感覺的,只是,少年又開口道,“我自出生以來就有了記憶,所以我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對什麽也不在意,人怎麽樣我都不管,我或許正在尋找我究竟要幹什麽的方向吧。”

“那麽,就和我一起踏上旅途吧!”羂索聽聞,眼裏出現了一絲笑意。

“我啊,正在準備一場巨大的盛宴,如果你沒有什麽要做的話,就一起來幫我吧!”

“好。”少年答應了羂索,並且對著他難得的笑了一下。

之後的幾年中,少年的實力越發的強大,那些非人的怪物與咒靈在他手下根本不算什麽,而他的內心也越來越向往這種手上舔血的生活,只不過,還不夠,這些弱小的東西,對他來說,還不夠。

“啊,真是的,又把身上搞得這麽臟,你看看你那衣服,剛買的誒!剛買的!”羂索看著坐在屍堆上的青年,他身上穿著的白色狩衣早就被底下怪物的鮮血染紅,血液漸漸幹涸,變得黑沈。

“因為,我喜歡這種感覺。”青年轉頭看向羂索,猩紅的眼眸中滿是肅殺之氣,他緩緩開口,

“被世間的惡染黑。”

“比起這個,你是不是該取個名字了?”羂索不懂,但他也不管,畢竟這是青年為數不多的愛好了,於是他又開始催著少年趕緊想好自己的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五郎,熊二,山下,池田,次郎……”

“這些名字不挺好的嗎?你想怎麽叫我都可以,”青年看向羂索有些不解,不解他為什麽一直糾結名字這件事。

“因為,名字是個很重要的東西。”羂索認真道。

“哦,那就叫宮水吧。”青年從屍山上跳下來,舔了舔手上的血液,然後朝著羂索走進,開口道。

“嗯?為什麽?”羂索楞住了,他以為以青年的這種嗜殺的性格,他會取更加霸氣一點的名字,比如說,惡羅王,阿修羅,伽羅樓這樣的名字。

“因為她,是我喜歡的女子。”宮水突然露出了一個正常人般的笑容。

“誒……”羂索石化了。

他這個朋友……怎麽好像是個戀愛腦?

“吶吶吶!那個女人!是什麽樣的?”

“你們怎麽遇上的?”

“你為什麽會喜歡她?”

但對此,羂索表示十分好奇。

然而,宮水是這麽回答他的:

“她死了。”

“?”

嘶……這話讓人怎麽接?

在那之後,羂索和宮水去了很多地方,兩人的名頭越來越盛,見他們的人越來越多,遇到敵人和怪物也越來越多,這其中不免也有陰陽師和大世家們,但多數時候他們是作為被討伐的對象。

“你知道兩面宿儺嗎?”一天,羂索突然問道宮水。

“知道。”宮水點點頭,兩面宿儺,四眼四手,體型巨大,精通詛咒,被人稱為詛咒之王。

“我們接下來要去見他,新嘗祭要開始了,還能去湊個熱鬧。”羂索雖然如同往常一般說著話,但是宮水卻感覺到了哪裏有一絲不對勁。

於是在新嘗祭的祭臺上,兩人見到那個傳聞中的兩面宿儺,宮水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全身的好戰因子都被激發了,可就在他想動手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從他的面前越過,直接赤著腳踩著地面就往祭臺上的宿儺撲了過去,嘴裏好像還念著什麽,“你孤獨的身影就由我守護。”“只有我看見了你眼底的孤獨。”

這樣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語。

最後那個只披了一件單衣的全身沒穿衣服的女人,就突然死在在祭典之上。

不對,這女人沒死,她身體的一部分被羂索保存起來了。

而之後,羂索與宿儺會談了一次,宮水沒有去,等到羂索回來直接累趴了,嘴裏還說道:“這樣的角色真難伺候,不過也好,這個世間上,所有人都會害怕死亡。”

對此,宮水不感興趣,他本身就對羂索計劃一點也不感興趣,他只不過是覺得有人在身邊總比一個人要好一點才會跟他一起踏上路途,至於羂索的計劃,在他看來,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果你哪天需要我的話,那麽這具身體就給你吧。”宮水看著羂索,突然說出了奇怪的話。

“嗯?”羂索沒聽懂。

“以你的身體,只有幾年了吧,人類,果然還是太弱了。”宮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誒?被你發現了?”羂索驚訝。

“所以,我要走了。”宮水說道。

“?去哪?”

“覆仇。”

“如果說,千年之後,你還活著,又或者說你還能找到我的血脈的話,那麽你需要的話,你就拿走他的身體吧。”

“什麽意思?!”

“我看到了,那個身體裏流淌著我血脈的孩子了。”

“???”等等,事情發展太快了,我腦子沒有跟上。

“之前說的我喜歡的女子死了是騙你的,她沒有死,她現在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了,那個孩子繼承了她的姓氏,也叫宮水。”宮水笑了一下,“我不告訴你自然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接近她。”

“……”

“那麽,吾的好友,吾就先走一步了。”

——

之後,羂索再次見到宮水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成為了橘氏的家主,並從橘氏分支出去了,並且改為宮水,宮水沒有認出已經換了另一副模樣羂索,羂索也沒有再與這個改變了的男人相認,兩人從此不同的道路。

多年之後,殺生氏的天才陰陽師少女死亡,並且成為了兩面宿儺的得力手下,殺生氏被世人唾棄,但只有兩年時間殺生空鬼離開宿儺陣營,從而被雲游到此的中原道長雲起封印,此後再無聲息。

那不就之後,眾世家聯手討伐兩面宿儺,宮水氏也是其中之一,戰爭持續一年,隨後兩面宿儺戰敗,他死後被封印,身體消散,但是他的手指卻被保存了下來成為特級咒物,

而那之後,宮水家主死亡,宮水氏不久之後沒落。

——

千年之後,羂索對著已經被封印的獄門疆說起了以前的往事,可惜,獄門疆中的小霧不會給他任何回應,她也聽不到外界的話語。

“怎麽樣?這個故事?”羂索用指尖戳了戳獄門疆,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好吧,確實有點無聊。但是哦,你的父親,是自願將身體交給我的哦,畢竟,這可是我與那個人千年之前就定下的束縛。”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早點找到你,或許你也能站在我這邊呢。”

“不過無所謂,只要最後能達成我想要的東西,就算被你殺掉也沒有關系。”

“時間到了呢,我也該……去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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