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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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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

“怎麽了姑母?你怎麽罰常綠跪著了。”

任堇琰看見常綠跪在常任氏的面前,他慌忙去把他扶起來,可常綠卻不領他的情,狠狠的把他的手甩開。

“你這個賤坯子還敢耍脾氣,若不是琰兒回來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常任氏捏著手帕指著常綠的鼻子辱罵,將一肚子的火氣全撒在他身上,本來她是指望侄子和她同氣連枝的,結果他反倒還向著這賤坯子,真是氣死她了。

“琰兒你可算回來了,你這一下午都上哪兒了,也不跟媽子們打個招呼,我聽她們說你人不見了,都快急死了。”

“我午後一個人出去逛了逛,姑母你別著急上火,都是我的錯,現在太晚了,您回去休息吧,我下次不亂跑了。”

任堇琰不想聽這個女人在這裏聒噪,下午是他自己心情不好才跑出去了,結果這個女人就趁機來找常綠的麻煩。

雖然他也很生常綠的氣,但他絕不想看著別人欺負常綠。

“哎,姑母也是擔心你,下次出門記得讓媽子跟我知會一聲,別默不作聲的跑出去,餓了吧,我一會兒讓媽子給你送吃的來啊。”

常任氏囑咐著任堇琰,又對常綠罵到:

“還有你這個賤坯子,我把琰兒放到你院兒裏,就是讓你陪著他,你居然敢讓他心情不好一個人跑出去,沒用的東西,晚上不許吃飯!”

總之任堇琰沒事,她也罰常綠跪了一個多時辰,再連帶讓他不許吃晚飯,也算是心中有了些快意,便帶著一幫人烏泱泱的離開。

常綠在她走後就回房拍上了門,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任堇琰。

任堇琰咽下委屈也回了房,媽子們不一會兒就將他的飯菜送到他房裏,等媽子們走後,任堇琰特意將幾碟看上去味道不錯的菜端到托盤裏,又把自己的飯放上去。

他端著飯菜來到常綠的房門口。

“常綠,我給你端了飯菜來,你開開門吧。”

常綠正在氣頭上,隔著門板吼道:

“誰要吃你的飯菜!”

任堇琰被他吼的很難受,但他還是擔心正在長身體的常綠不吃晚飯會餓,耐心的和他道歉:

“對不起,下午是我不好,不打招呼就去逛集市,害你被姑母罰跪責罵了,你別生氣,先把飯吃了好嗎?”

房門哐的被大大的打開,常綠猛的一擡手掀翻了任堇琰手裏的托盤,怒火沖天道:

“你出去瀟灑一下午我就要被罰跪了一個多時辰,你要是出點什麽事,我不得連命都得抵給你,你能不能別害我,給我滾!”

托盤裏的飯菜通通掀到了任堇琰的幹凈衣袍上,他怔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油漬臟汙,眼圈變得通紅。

崇屺實在難以想象若是松耘將來回去,知道他就是任堇琰,會不會後悔今天這麽對他。

本來晌午之前他們相處的還算融洽,他還在想,他和松耘都是靈物,脫離本體化形的那一日就已經是成年人形心性。

能有像凡人孩童這樣一起長大的機會,一起經歷不曾有過的經歷,其實還蠻不錯的,哪知他們連茶都沒喝完就變了卦。

淚水不爭氣的從眼眶掉落,他試圖掩蓋慌亂,匆忙蹲下身把托盤拾起來離開。

常綠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胸膛不斷起伏的杵在了門口。

他很矛盾,雖然心裏氣得要死,可看著任堇琰真的哭了,他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被大夫人找茬收拾又不是第一次。

今天中午也是他先和任堇琰拌了幾句嘴,任堇琰大概是不敢來招惹他了,所以下午無聊了才獨自跑出去玩,大夫人也是正好拿這事來找他尋釁。

任堇琰都已經來給他道歉送吃的了,剛才還在大夫人面前替他說話,他為什麽就不能心胸寬廣一點,像個男子漢一樣原諒他,反而把他給氣哭了。

任堇琰回房默默掩上門,常綠想道歉的話堵在了喉嚨,算了,他大概也不想讓人看到他哭,還是都冷靜一下,明天再去跟他和解吧。

崇屺回到房裏,立即默念了凈衣咒將身上的臟汙處理幹凈,他躺倒在榻上,面朝著墻壁閉上眼睛。

今天的一切他都不想回憶,這是他和松耘在一起以來,用兩個凡人的身份第一次鬧矛盾。

或許風說的對,他就不該來這裏,萬一破壞了刑罰天神給松耘安排的命數,害他多餘吃許多苦頭怎麽辦?

他下午在這個城鎮裏徘徊了很久,想著要不要回仙宮去,可是他很舍不得,最起碼臨走前要好好的跟松耘道個別吧,但他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明知道松耘投生後忘記了過去,自己也不是本來的樣子,松耘他會討厭自己用任堇琰的模樣說喜歡他,其實自己應該高興,可現在崇屺就是很難過。

難過松耘說他要娶妻,難過他現在一點也感受不到自己眷戀他,離不開他的赤誠之心。

第二天一早,常綠就爬了起來,頂著一雙熊貓眼,在二三月的倒春寒裏苦等任堇琰起床。

他昨晚一夜沒睡,腦袋裏像水車一樣骨碌的倒騰停不下來,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人家任堇琰長大了之後成了個端方君子,怎麽自己就連家裏的兩個哥哥都不如,那麽小肚雞腸沒有容人的量。

不管任堇琰心裏在想什麽,可他沒像過去一樣跟自己動手啊,何況一個男的,若真是憋著壞要害人,也不可能用哭出來博別人同情這種丟人的方法吧。

肯定還是被自己氣傷心了,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公子,這麽低聲下氣的端著飯菜來找他,結果還被他不知好歹的掀了,活該自己昨晚被餓的夠嗆。

必須大清早的來給人道個歉,他才能原諒自己昨天那麽王八犢子的一面。

可他左等右等,等到太陽都鉆出來,下人都來收拾院子了,也沒見任堇琰開門。

拿著掃箸的下人看見常綠門口掉的那一地飯菜,突然道:

“喲,四公子,你這屋門口怎麽丟了這麽多飯菜啊,哎呀,碗也摔了,等會兒後廚的媽子們又要去大夫人那兒告狀了,你可得做好挨罵的準備。”

“罵就罵吧,大不了再餓我幾頓,回頭餓的撐不住了,我就去祖母那裏打打秋風唄。”

常綠頭枕著花架的木柱,坐在欄桿上抱著手臂,眼都不眨的瞅著前方任堇琰的房門。

“那你現在怎麽不去啊?”下人又問。

“祖母最近身體不好,我能抗就抗唄,省的她還要操心我,你們也閉緊嘴,不許在她老人家面前多嘴啊!”常綠終於正眼看了那人一下,警告他。

“要我說還是四公子您孝順。”

下人奉承了一句就開始幹活了。

昨晚來給任堇琰送飯的一個老媽子走進院裏,一看見下人扒拉進畚箕的碗盤就開始大呼小叫。

“哎喲!我上好的鴻窯碗盤,怎麽摔碎成這樣啦?四公子,是不是你昨夜搶任公子的吃食和他打架啦?我這就去跟大夫人說,簡直太沒規矩了。”說完她就要轉身去告狀。

早知道自己今天也不會有早飯吃的,愛咋咋地,常綠省著力氣懶得跟她廢話,任堇琰的房門終於在她即將踏出院門的那一刻打開。

“站住!”

任堇琰吼到,“大清早的你們吵死了!那碗盤是我拿來砸著玩兒的,你要去姑母面前瞎告什麽狀?”

“哎喲,我說任小公子啊,這碗盤可不興砸著玩兒,買的可貴了不說,還要用呢,再者萬一劃了手可又怎麽辦咯?”

媽子屁顛屁顛的跑回來,舔著臉樂呵呵的把手裏食盒裝的早飯點心擺上,又端走了桌上沒動過的幾碟隔夜菜。

常綠看他要用早飯,也不好巴巴的往上湊,隔得老遠開口道:

“謝謝你替我說話,昨晚是我不對,對不起。”

任堇琰剛才在房裏聽了半天,常綠說的那些話讓他覺得很心疼,昨夜他沒吃飯,一定很餓吧,縱使心裏還有氣,任堇琰還是指了指屋裏的一桌早飯道:

“昨天的事我不與你追究了,你來陪我一起吃早飯吧,這麽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意料之中的心軟,常綠早就餓慌了,厚著臉皮趕緊跑到一桌美食邊坐下,開始呼呼吃起來。

任堇琰沒與他計較,一如昨天那般往他碗裏夾好吃的點心。

“你吃慢點,別噎著了。”

“嗯,你也吃啊。”

常綠不好意思總讓他伺候自己,也給他夾了一個蟹粉酥。

“謝謝。”

任堇琰低沈的心情總算好了起來,慢慢吃著常綠給他夾的點心,眼裏含著一點點笑意,模樣斯斯文文。

當發現常綠沒在動筷時,他擡起頭來,

“怎麽了?快吃啊。”

常綠倏的收回目光,剛才任堇琰那模樣讓他有一陣心跳加快,這感覺有些沒由來,但他確定這感覺似曾相識,好像他以前也有過一樣。

用過早飯的常綠回到自己的房裏,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清楚的很,自己並不曾和娘親、祖母、師父三人以外的人親近,而且自己才十六歲,更不曾有過喜歡的人,可那種曾經心動的感覺是那麽的真切。

這真的很奇怪,難道他在這兩天不到的時間裏,就被任堇琰左一句想他,右一句喜歡他給帶歪了。

還是任堇琰故意在勾他,讓他有了少年人的沖動?或許他真的應該如他自己所說,該早日娶親才對,省得真被任堇琰這小子給蠱惑了。

自從和解後,任堇琰總來找常綠玩兒,可常綠卻總以各種理由回避著任堇琰,一會兒說要陪娘親,一會兒說要侍奉祖母,就這樣子過了兩日。

任堇琰也發現了常綠不願意和自己待在一起,便不再纏著他了,開始隨著姑父或是大表哥去官邸溜達。

可每日都要來找自己好幾次的人不再來了,常綠卻有些不習慣了,他開始在府裏踅摸任堇琰的身影,有時除了晚上回院兒裏休息時任堇琰會和他打個招呼,能一整天都見不著任堇琰的面。

這天午後下了場春雨,常綠百無聊奈的坐在前廊下,看著雨滴從檐上匯成一條條細線流到窨溝裏。

任堇琰和一個女孩一起,共著一把素色油紙傘從府門口有說有笑的走進來,經過常綠身邊的時候,任堇琰只朝他淡淡的笑了笑,就收了傘帶著女孩往後頭大夫人院裏去了,那女孩看著任堇琰的眼神滿含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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